九十年代农家记事——唐三妞
时间:2018-04-26 12:06:27

  学校召开表彰大会,唐家人一家人都过去参加,共同见证着唐梅人生历程中的一个小小的发光时刻。大会上,为了表扬7位同学考取了好的成绩,校长分别给7位同学颁发了奖品——一个铝桶。
  诶,诶,说你呢,不许笑,这个铝桶可不是一般的铝桶。
  铝桶外表与普通的提水用的铝桶一般,但是它的意义可不普通,它是奖杯——被校长赋予奖杯的功能。这个铝桶外壁印着几个红彤彤的大字“为了鼓励唐梅同学考取第一中学,特此鼓励”。这是莫大的荣耀,提着铝桶从学校回到家,一路上回头率那是百分之百的。
  唐杏用借来的照相机,将唐梅提着铝桶站在学校大门口的画面定格了。许多年以后,好些后辈可能不能理解这份荣耀,觉得怎么看怎么好笑。但是在当时却是很多同学羡慕不已的,他们发梦都想着能亲手从校长手里接过一个铝桶。
  7月份,传销般可怕什么功终于被定性为邪、教,终于被取、缔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生完孩子已经3个月的马云芳,终究是要和唐家人分别了。罚款几千块,孩子最终还是入了唐家的户口,自此唐妈又开始了背娃的日子。
  唐梅考上了第一中学,要不要办酒席呢?唐梅以低调为由不让唐爸摆,其实是她自己觉得摆酒席祝贺,有点高调,超傻的感觉。相比较另外6个同学,唐家就低调得多了,该干嘛就干嘛。
  唐梅倒没觉得低调有什么不好。没对比就没有伤害。9月开学后,同学之间交流,唐梅得知很多同学都得到爷爷奶奶的大红包。
  别人问唐梅,她有没有?唐梅沉默了。因为她考试重点中学,爷爷奶奶没有过去祝贺她,更不用说要奖励她。爷爷更加过份,过来阻止唐梅入学。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长大后还不是泼出去的水?再说,据说今年是最后一批中专生包分配工作。连初中毕业定点委培都取消了。读出来还不一样要找工作,都吃不上皇粮了,还读什么读,有那钱还不如好好栽培那几个孙子,比如他的大孙子。
  唐梅那个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爷爷,就算不支持,也不用来阻拦唐家人,她无数次怀疑唐爸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哪有亲爷爷不盼着孙女学业进步,事业有成的。据说爷爷前面还有一个大哥,只不过是打仗的时候去参军没了,老婆也跑了。事情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第111章 破产
  1999年9月唐桃上初中三年级,唐杏上小学六年级。
  这年头转学那是稀疏平常的事,之前从市内转学来的仨同学终究是转回到教育资源较好的市学校了。为了能考上一个好的学校,有能力的家长总会替孩子办的,要是没能力的呢?那只能将就了。在六年级这个关键的一年,居然还有人从外头学校转学到唐杏这个小乡村小学就读六年级,跟唐杏他们一个班。走了仨,来了一个。有些舍不得林琳琳的男生当着新来的男同学说到“哎,不该走的人走了,不该来的人来了。”
  那个新来的同学叫罗峰。他怒视着说这话的男生,唐杏都差点以为他会出手打人,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倔强的男生还是给唐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唐杏放学,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走了一条平常少走的路。经过一片茂密的荔枝林,荔枝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建了一间房间。一间用活着泥土的稻秆垒起来的土房,简陋得很。唐杏伸手摸了摸,感觉还挺结实的。这样的房子她见过,十来年都能住人。唐杏很好奇,为什么沥青补的小平房还会漏雨。这些用泥土活着稻秆的房子是怎么做到不漏雨的。她就围着土房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哪成想,她转着转着时候,从稻秆房子走出来一个少年,那个新来的罗同学。他端着一盘水,水上漂着几片叶子,显然,他刚刚在洗菜。
  当时两人都愣住了。罗峰怒目对视着唐杏。唐杏冲他尴尬地笑笑,说“hi,罗同学,真巧啊,我家就在旁边的村子,我路过路过,你继续忙你的。”
  罗峰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说:“没见过土坯房吗?要不要请你进来参观参观啊。”
  唐杏尴尬地想找个洞钻进去,她真的是好奇,用稻秆和泥土,怎么做到不漏雨的,想当初唐家的小平房漏水那可是很严重的。唐杏冲罗峰友好地笑了笑,说“嗨,我们家的房子以前老漏水,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家漏不漏水,要是不漏的话,是怎么做到的。做得这么结实。”
  “哦”罗峰说完,将水盘上的水直接倾倒到边上的荔枝树上。拿着盘子自顾自地走进屋子。屋外的唐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傻站了会,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走了进屋,屋子看起来虽然简陋,但是屋内还是很整洁的。唐杏看着低头摘菜的少年,问道“罗同学,你们家怎么想着搬到这里来的。”
  “没什么,就是我爸之前待的VCD工厂破产了,没工可打,就回来做老本行——养蜂,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一片。”罗峰平静地说着。
  “哦”早有耳闻,VCD行业风险去年就初见端倪,今年就这么迅速地破产了。哎,唐杏轻声叹气。
  罗峰听到唐杏的轻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就装作没听见般继续摘菜。
  唐杏静静站了会,就出声告辞,罗峰头也没抬,只是点点头。
 
 
第112章 国庆节安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唐杏也只是感慨下。回到家里,时间也才下午五点左右。做饭还早,唐杏打开电视,看了一会,电视上放着脑、白、金广告——过年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唐杏啪地一声关掉电视,嘀咕道“再相信这些,就是傻子”唐杏觉得无趣,洗锅做饭,忙碌起来。
  唐杏在做饭时,许久没登门的三婶来了。
  三婶噼里啪啦地道“你爷爷说今年国庆节要聚会,他7个孩子要经常聚聚,免得生疏了。还有就是国庆节不是有7天假期吗?那可是史无前例的长假期。说远了,你爷爷的意思是7天之内,按排序来,轮到哪家就哪家安排食物。”
  唐杏一听,心里那个惊悚啊,爷爷他到底知不知他有多少个子子孙孙,外孙外孙女,这些人加起来,准备食物,那不得相当于做酒席啦?多费事啊。到外头去吃,估计咱家超市一两个月的营业额都得搭进去。
  唐杏为难地看着三婶,三婶也苦瓜脸一般看着唐杏,唐杏秒懂,这件事不是三婶的意思。
  谁会没事找事干呢,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还是一整天的饭菜,不累死才怪。
  两人对视下,三婶撇了撇嘴巴,说“既然我通知到了,也没别的事了,就这样吧,我还有老四,老五没通知到,一圈通知下来,老娘的腿都跑断了。”
  “三婶,不是有电话吗?”三婶忍不住问道。
  “电话?真是不当家不知材米贵。算啦,说了你也不懂,我还跟你在这唠嗑些什么了,没劲。”三婶甩着手走了。
  唐杏心里那个郁闷呦,都怪自己多嘴多舌诚心找堵。唐杏一发狠就用手扇了扇自己的嘴巴,“让你多嘴,让你多话。”
  不久后,唐妈背着马云芳的二女儿——小宝回来了,留下唐爸独自看店。
  唐杏看到了,赶紧洗干净手,擦干,将小宝从唐妈背上抱下来,说:“妈,小宝才4个月大,不能久背的,会对她的脊椎发育有影响。”
  “瞎说什么,我四个孩子不个个都这么过来的,你们也是两三个月大的时候,也是背着干活,也没见你们哪里不正常啦”唐妈嗔怪道。
  “妈!那是马云芳阿姨的孩子,哪里跟咱们一样了,你还是注意一点吧。在店铺就放她躺婴儿床上,不要老背着。”
  “知道啦,小管家婆罗里吧嗦的。”唐妈笑着道。
  唐杏看着唐妈那样,担心不已。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上不上心。唐杏决定等会就给马阿姨打电话,既然自己的话,唐妈不上心,马阿姨的话她总得听吧,拿钱办事,就得做好一个保姆的本分。
  饭菜做好了,阿金也回来了,这小子是神龙不见尾的。小宝喝过牛奶已经睡着了,唐妈将小宝放在婴儿床,过来吃饭了。六口人,能一起吃饭得就仨了。唐妈道“你大姐在学校也不知道习不习惯,同学都是城里人,也不知道她合不合群,哎。你二姐,也在住校,你爸看店。饭都不能好好吃上一顿。”
  正在慢条斯理夹菜吃的唐杏,手一顿,抬眸看了一眼唐妈,说“妈,您啊,就崩操心了,过几天放长假,有什么事你就问大姐,时间让你了解。”
  “话是这么说,但是最怕了解了,也帮不上忙。”唐妈杞人忧天道。
  唐金嘴里喊着饭,含糊道“只要有钱,没什么做不了的。”
  唐杏瞪了一眼阿金,低声道“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唐杏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大姐上高中,也不能好好收拾一下,土里土气的,不被人奚落就好的了。城里人都有特长,不是跳舞就是弹钢琴,大姐懂什么?明年我就满16岁了,估计专利授权也下来了,可以去好好挣钱了。光知道发展趋势,没启动资金也是白搭,看来我要拿着专利找人投资了。哎,想想都头大。”唐杏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唐妈看到了大声说“阿杏,吃饭就好好吃,想什么呢”
  “没什么,对了,老妈子。刚才三婶过来说了,今年国庆节,老爸的7个兄弟姐妹聚会,一家人准备一天的伙食。”唐杏告诉唐妈。
  “什么?这么多人,一天的伙食,不是要了老娘的命吗?哪有时间。咱家的超市还想着趁国庆节挣上一笔。你爷爷他们真是的,不是添乱吗?”
  唐杏阿金双手往上一摊,爱莫能助。
 
 
第113章 国庆七天乐?
  晚上,唐杏给马云芳打电话,接电话的是欧阳奶奶,她一听是唐家人,就瓮声瓮气地道“等着吧”就听见啪的一声,没声音了。许久,唐杏还以为马云芳不会来接电话了,就听见一个气喘吁吁地声音传来“喂,哪位?我是马云芳。”
  唐杏惊喜地说“马阿姨,我是唐杏,你先喘口气,我不急的。”
  “好孩子,阿姨没事,是不是小宝出事啦?”马云芳急切地问到。
  “没事,就是想问问您,小宝现在可以背了吗?”唐杏问道。
  “哦,背一下没事的,要是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放她在婴儿床上吧,也难为你们了。”马云芳想了想说。
  “哦,我明白了,那阿姨你好好休息,我没事了。”唐杏知道怎么跟唐妈说了。
  电话挂了之后,唐杏转头对唐妈说“妈,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就将小宝放婴儿床上,不要经常背了。”
  “我不背,要是放在婴儿床上会不会被人抱走啊?”唐妈担心的问道。
  “这......难办啊。”唐杏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晚上唐家一家六口总算是齐聚一堂。
  唐梅抱着小宝,低头轻声地对着小宝说话,叽里咕噜的。在一片寂静下,显的很明显。
  一家之主唐爸斜瞪了一眼唐梅,嗯哼一声,唐梅识趣地闭上嘴巴,抬头看向唐爸。
  唐爸这次总算是全部人的焦点了,他满意地说:“后天轮到咱们家准备饭菜,最好是节省时间,不费事的。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就说吧。”
  “老爸,省事的不就是上饭馆吗?自家动手哪有不费事的。”唐桃说到。
  “就是”阿金附和道。
  “好好想想,就算是动手的,也总会有省事的。”唐爸严肃地说到。
  “老爸,搞自助餐可能会好点”唐梅出声了。
  “自助餐?怎么说”唐妈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打边炉(火锅),想吃什么就涮什么”唐梅回答到。
  “那锅碗瓢盘是少不了的,都要洗,也费事。”唐妈叹气道。
  “那就买一次性的碗筷吧,电磁炉看在哪家能够借到。想想就是可怕,7个兄弟姐妹,拖家带口的,一餐就要开五桌。”唐爸说。
  一家人算是达成共识了,轮到唐家准备饭菜的时候,就请大家吃自助餐。
  第二天,唐家是快到午饭才一行人走着去大伯家。
  大姑,小姑一家也是将近中午才到,也刚到没多久。唐家人到时,一群人在大伯家说说笑笑。爷爷一看唐家人空着手过来就不高兴了,指着大姑提过来的保健品——脑白金,对大姑是各种夸。唐家人若无其事,找着位置就坐下来。
  唐杏听着耳朵都起茧子了,什么吃了这个保健品能活150岁,什么能延缓衰老。哎,唐杏心里吐槽道“不就是安眠药吗?值当在这里各种吹捧吗?GIANT 又没给代言费爷爷您,您还替它做广告啦?”
  带来三株口服液的小姑父也被爷爷有意无意冷落了。那玩意早就过时了,没看到村里的广告墙三株口服液都已经褪色了吗?现在是流行脑白金,高端上档次。价格120一盒,跟烟酒一个价,不算贵,不算寒碜。怎么滴就舍不得啦。莫名中枪的小姑父表示很无辜。自己工作的农村合作基金会在整顿,不是忙碌吗?都没有时间看电视,就算看电视也没留意这些广告。哪里知道现在流行送什么?
 
 
第114章 洗碗碟是个问题
  大伯是杀猪匠,他家的酒席壕得很,是吃全猪宴。酒席开始前,大伯站起来说了一通话,无非是就算他Du六\合\彩输掉全副身家,他都会东山战起,没看到他今天请大家吃全猪宴吗?他不缺钱。
  好不容易听完大伯的开场白,哗啦啦一大群人落座。
  四婶照顾小儿子吃饭,大儿子唐国文坐在四婶的右边独自吃饭。唐杏看他小,夹不到菜,就站起来,给他夹猪皮、猪血。小家伙摇头如拨浪鼓,奶声奶气的对唐杏说“杏姐姐,这个我不喜欢,我啃猪蹄。”
  “好好,姐姐给你夹。”唐杏对这些小孩子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她站起来,从桌子的另一边大堂哥唐国宏面前夹了一个白嫩嫩的猪蹄给唐国文。
  五婶的大儿子唐国耀指着大堂哥面前的一盘猪蹄,喊着“杏姐姐,我也要。”
  “好好,都有”唐杏微笑着从那盘猪蹄夹了一个放在唐国宏碗了。
  隔壁桌的小豆丁个个喊着要吃猪蹄。唐杏无法只能端起大堂哥面前的猪蹄,挨个给他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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