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荧没说话,她却继续说道。
“选择和你做朋友,那可是连做绿叶的机会都没有,换做是你,你愿意做莲花下面的烂泥吗?”X表情浮夸地摊了摊手,手腕上的许多镯子撞在一起,发出铛铛的声音。
她倾下上身,露出狡狯的神情:“这就是过分美丽的烦恼啊,我建议你许个愿,我可以拿走一点你的美貌,或者直接给你很多女性朋友。”
薄荧闻若未闻。
这时班主任又开始挨个分发泳装,这些款式一样的泳装型号各自不同,都是按照学生的尺码定做的,之前为了定做校服薄荧曾测量过一次数据,却不知道数据还会用在定做泳衣上。
男生们已经兴奋地拿出泳裤查看了,女生则是含蓄地在包装口袋里翻看了一下,没谁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
薄荧没有去看,她的心情烦乱,现在去看泳衣只会徒增她的压力。
下课铃响了起来,上午的课结束了。
薄荧将服装袋放进抽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郑风已经从教室的最后一排冲了过来:“终于下课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教室另一边,宁滢走到徐俏身边,皱眉看着郑风和薄荧:“他不会要让那个女的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徐俏也皱着眉:“你过去看看。”
宁滢走向郑风,徐俏则起身推醒了坐在她前面,一上午都伏在桌上睡觉的傅沛令:“放学了,我们去吃饭。”
傅沛令抬起头,徐俏这才看见他埋着头是在桌下玩游戏机,徐俏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刚刚的对话,但是傅沛令脸上并无异色,他将游戏机仍入抽屉,站了起来:“郑风呢?”
“他还在邀请他的梦中情人呢。”徐俏调侃道。
两人走到郑风面前的时候薄荧刚刚离去。
“怎么,没留住女神?”徐俏说。
郑风没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是遗憾地说:“她说不太舒服,去保健中心一趟,不去餐厅吃饭了。”
四人走出教室,朝餐厅走去,宁滢挽着徐俏,小声说道:“俏俏,你说我要是向郑风表白的话,他会接受我吗?”
徐俏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挺看不起他的吗?”
“哎呀……我现在觉得他还不错啊,傻是傻了点,但是傻也有傻的好处呀。”宁滢说。
“你是觉得有危机感了吧?”徐俏一语道破:“以前别人喜欢你的时候,你看不上,现在知道后悔了?”
“俏俏!”宁滢撅起嘴。
薄荧去到保健中心后,医务室里只有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人坐在桌前吃着便当盒里的饭菜,看到薄荧的时候,她一愣,薄荧勉强扬起微笑,轻声说自己头晕,想要在这里躺一会,护士放下筷子,问了薄荧几句有什么症状,确定没有大碍后点了点头,同意薄荧在里面的病床上休息一会。
薄荧选择医务室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幽静,能够让她独处一会。走在学校里,无论是哪里,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被围观的珍稀动物,珍稀动物不会感到羞耻,她会。
“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吗?”X悬浮在空中,从高高的医务室上空俯视着薄荧的双眼。
“你怎么还没消失。”薄荧微微皱起眉。
“这和你的心情有关。”X笑道。
薄荧沉默地看了X一会,看着她渐渐露出狡慧的笑容也不说话,终于退让了,主动在心中问出了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如今的你已经拥有了一个崭新的开始,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完全有机会获得你想要的一切。”X看着薄荧:“可是你的内心还是倾向于过去的做法,将自己伪装成一只平凡的小鸡,想要融入平凡的鸡群。”
“你还记得看过的童话故事吧?”X的身体缓缓降了下来,她盘腿悬空坐在薄荧身边,两人隔得这么近,仿佛动动手指就能碰到。
“丑小鸭能够被误认为是鸭群的一员,是因为它还没有蜕变出洁白的羽毛和纤长的脖子,而你呢?你被排斥是因为什么?”X转过头,用称得上柔和的目光俯视着薄荧,她的手指轻轻抚过薄荧的脸颊,轻柔的声音里似乎带有魔力:“因为你无法隐藏身上属于天鹅的特征,他们清楚地知道你是异类。”
X的手指没有任何温度,就像空气一样。因为她是幻象,所以当然没有温度,薄荧在心里想。
“同样是和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对比,有的人会产生嫉妒,有的人会产生崇拜,你想要抹黑自己的羽翼去迎合嫉妒你的人,这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错误的。这条错误的道路会抵达的地方只会是第二个北树镇。”X微微一笑:“你的内心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你依然在犹豫,心存侥幸,将希望寄托于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祝我的小天使们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每一天!
最近两天接连有读者发问恶毒女配的问题,我刚刚回复的时候越打越多,干脆在这里一起说了,有时间的话,不如听匹萨闲聊几句?
因为本文是现实向,所以一开始就是恶人的人不会存在(也许北树镇那些路人算是?)
这意味着本文绝大部分的“恶人”角色,在和女主产生利益冲突前都是非恶非善的普通人,我更喜欢称他们为“立场对立者”,在接触之前,没有人知道他们最后会是朋友还是敌人,从《最后的魔王》开始,我就开始喜欢写灰色的人,他们会改变立场,你没有办法从一开始的印象去判断他们的好坏,只能通过女主和他们不断的接触,不断对他们施加的影响上判断他们的好坏,而且这个好坏只能针对女主,他们对女主好,很有可能在其他人那里就是坏,他们在女主这里是坏,在其他人那里说不定又是好。
最近看了一个帖子,说现在看文只看甜文,因为现实生活就那么累,谁再愿意再到小说里受虐。我感触很深,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转型了,因为这篇文说实话,不讨好的要素太多了,发文前我就想到了以后或许会有因为剧情而被怒骂的可能,今天也确实被人留评让我去死了(这种智障咱们不管他,让他奈何桥先走)
但是不管未来如何,这篇小说我还是会按照已定的大纲来写,这本书的大纲断断续续我写了一年,算是完整度很高了,写之前也一直摩拳擦掌,目前也写的很愉快,匹萨保证这本书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写,如果看了之后,几年后你们依然能想起这么一本书,想起薄荧或其他任何一个角色的某个剧情,对我而言,这本书就算成功了。
最后,怕人误会,我特别澄清下,我写这么多真的只是在回复的时候有感而发,字数太多干脆发到这里,也欢迎更多人就这个问题和我讨论,绝对没有不好的意思,特别希望和我说女配问题的两位读者不要误会,我爱你们,也爱你们向我这样讨论剧情。
字数多了会不会像是在怼人?其实不是,只是匹萨是个话唠,又喜欢这样开诚布公地互相讨论,希望两位千万不要误会,哎呀,越说越怕你们不开心,要能把心掏出来给你们看我就掏了,那一定是一块香浓的马苏里拉芝士。[眨眼]
最后的最后,新年快乐!谢谢大家对《迷人病》的支持!
☆、第 22 章
“同样是和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对比,有的人会产生嫉妒,有的人会产生崇拜,你想要抹黑自己的羽翼去迎合嫉妒你的人,这从根本上来说就是错误的。这条错误的道路会抵达的地方只会是第二个北树镇。”X微微一笑:“你的内心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可是你依然在犹豫,心存侥幸,将希望寄托于上天。”
“难道你不知道,上天从来不会眷顾你吗?”
“……我应该怎么做?”薄荧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你明明知道答案,只是希望我能肯定你的做法,肯定你的身不由己。可是我不会说的。”X的目光看穿了薄荧心中的一切,她俯在薄荧耳边,用温柔的声音残酷地说:“从白手套死亡的那天起,纯洁无垢的薄荧就跟着一起死了。你可以在外装作一个好人,但是我永远知道你真正的样子。”
薄荧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她睁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目光黯淡。
X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不知又过了多久,薄荧突然在安静的医务室中听到了郑风的声音。
“我来看我的朋友,她在这里吗?”
薄荧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走了出去,郑风正提着一个塑料口袋朝这里而来,看见薄荧,他立马加快脚步走到了薄荧面前。
“……你怎么来了?”薄荧问。
“你不是没去餐厅么,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来。”郑风耳朵尖往外露着红色,他的目光也有些游移,不敢直视薄荧。
薄荧看着他,淡淡一笑:“谢谢你。我正好饿了。”
“真的?太好了,我来一趟果然是对的!”见薄荧没有拒绝,郑风马上精神起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薄荧刚刚躺的病床边的床头柜,走过去将塑料口袋里的零食一袋袋拿了出来。
“谢谢你了,我回教室再拿钱给你。”薄荧微笑着说。
“哎哟——谈什么钱,太见外了。”郑风耳朵更红了。薄荧随手拿了一个不会弄脏地面和病床的面包,坐在床边撕开了包装。郑风随意地在她对面的病床上坐下。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都买了点。”郑风期许地看着薄荧,薄荧没说话,抿着嘴微微笑了笑,郑风不大自在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我准备报篮球社了,你要不要去篮球社当经理?”
薄荧说:“我打算去钢琴社。”
郑风没显得吃惊,习以为常地点点头:“哦,你也学钢琴啊。女孩好像都学那个。”
薄荧在心里想北树镇就没几个女孩学钢琴,学钢琴太贵了,不说买钢琴的费用,单就学费就能让大多数人望而止步。
薄荧对钢琴的憧憬来自电视和书籍,在她的认知中,钢琴总是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的专利,她对钢琴这一技艺本身倒没有多大的兴趣,仅仅只是觉得学了钢琴,她就能离梦想中的那种人近一点。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要问什么?”
薄荧没想到他期期艾艾一会,问出的竟然是:“我听说你的入学成绩是全校第一?”
薄荧从郑风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就知道他的成绩在1班一定是倒数了,她尽量选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告诉他答案:“那天我的运气比较好,很多题都是见过的。”
“你太厉害了。”郑风耸耸肩:“以后的成绩榜上估计就是你压头我压尾了。”
薄荧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风被她的笑容晃得痴了,心跳如鼓,猛地从病床上站了起来:“我……我先回去了,你休息好了再回教室吧。”
郑风留下一袋子的食物落荒而逃后,薄荧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她神色平静地咬下一口面包,椰蓉的甜味在她口中扩散,最后被她吞下。
薄荧回到教室的时候,午休时间正好结束,学生们都在陆陆续续地回教室,前面的一群女生正在叽叽喳喳地热络聊天,从中间为首的女生身上掉出了一个手机链,薄荧在后面捡了起来,然后走了上去叫住了中间的女生。女生们都停了下来,看着薄荧的目光中带着不解和疑惑,以及一点小小的防备。
“陈昕,你的手机链掉了。”薄荧淡淡笑着递出手机链。
中间的女生愣了愣,然后接了过来:“……谢谢。”
薄荧笑了笑,越过她们朝前走去。
“她居然知道你的名字耶。”
“你认识她吗?”
女生们压低的议论声从身后传来,薄荧头也没回。
当天下午放学后,薄荧去了第三教学楼,在地下室的众多乐器社团中找到了钢琴社,薄荧走进钢琴社的时候,里面的人都是一愣,薄荧已经习惯了第一次见到她的人的反应,神色不变地微笑着说出了自己想要入社的想法。
负责新人入社事宜的女生正要说话,一名长发的女生走了过来:“我们很欢迎你加入社团,但是因为乐器有限……”
女生疑惑地看了长发女生一眼。
“所以满员了是吗?”薄荧问。
“社员的位置我们还有的,就是要麻烦你练琴的时候去第二教学楼的旧琴室了——当然,如果有什么活动,我们会通知你的。”
薄荧看了她片刻,笑道:“好。”
薄荧走后,最开始的女生疑惑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们的钢琴很紧俏吗?”
“你傻啊,你愿意和她一起练琴,我可不愿意。我男朋友还要来看我呢。”长发女生翻了个白眼,坐回钢琴琴凳上继续涂起了她的手指。
女生吐了吐舌头,将薄荧的入社申请放入了社员档案盒。
回到家后,戚容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孟上秋则因为《地狱和玫瑰》在香港和台湾的首映会而赶去了这两个地方。
两人和乐融融地吃完晚饭,薄荧还是老样子帮戚容洗了碗,又说了些学校里的事逗她开心。她毕竟不是戚容亲生的,不像亲生孩子那样什么都不做就会有母亲满满的爱,薄荧获得的好感,都是一点一滴从平时的生活中积累起来的。
做完家务后,薄荧练习了半小时的钢琴,这时候已经八点,她回到楼上自己的卧室,做起了作业,做完后又开始了功课的复习,卧室里的灯光直到凌晨一点才终于熄灭。
早上五点半,闹钟响起,薄荧穿好衣服下楼做了个水煮蛋,回到二楼动作迅速地洗漱,然后下楼把煮好的鸡蛋拿出放凉,再次回到二楼卧室,在书桌前背了十五分钟单词,接着预习今天一天要上的课程,在七点钟的时候拿着冰箱里的一盒牛奶和已经温热的水煮蛋出门搭乘校车。
校车来的时候薄荧正好把鸡蛋和牛奶吃完,薄荧上车的时候几个坐在前排昏昏欲睡的男生被同伴用激动的拳头捅醒,薄荧视若未见,她往后排走去,发现同班的吴悦,坐在她课桌前面的女生也在车上,对方看见薄荧愣了愣,薄荧在短暂的犹豫后带着微笑走了过去,隔着一个过道坐在了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