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两个人吃了饭,又看了电影。
最近上映的电影没有几部优秀的,无奈选了一部青春爱情电影。剧情非常俗套,亮点只有男女主的颜值。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林森森出去接了个电话。是黎飔的,他的生日宴在晚上,他问她的坐标,要过来接她。林森森说了自己的位置,又回去影厅。
二十分钟后,电影结束。
已经是三点多钟了,太阳却是暖暖的。
广场上人来人往,没有人会注意别人。
林森森瞥见老同学眼眶红红的,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笑笑,说:“谢谢你请我看电影,电影很好看。”
“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森森沉默。
沉默是无言的拒绝。
老同学脸上有点红,中途林森森出去接电话有十多分钟,他还以为她连一场电影都等不及看完。幸好,她又回来了。他也笑笑,苦涩的说:“没关系,你没有中途离开,我已经很谢谢了。”
“以后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让你比喜欢我更被你喜欢,并也爱着你的女孩子。祝你幸福。”
“谢谢,你也是。”
林森森没再多说什么,往东南向的路边走。
路边有车鸣喇叭。
卡宴停在那里。
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黎飔启动离合器,目视前方,状若无意地说:“刚才是你的老同学?”
“嗯。”
“看了什么电影?”
“《如果他还记得我》。”
“你喜欢看这类电影?”
“和我一起看电影的人才是重点。”
心中盘踞着那股的酸味渐渐散去,黎飔的眼里染上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说:“我带你去换件衣服,今天的晚宴比较正式。”
林森森道:“听你安排。”
黎飔的笑意更深了。
这场晚宴就举办在黎飔的老家,黎飔的爷爷黎老是主持人。满场宾客不少年轻的小姑娘,都打扮得很漂亮。
但作为主人公的黎飔,却迟迟未出现,很多人都在翘首以盼。
黎老微皱着眉,看着黎娇问:“黎飔人呢?”
“不知道。我打电话问他,他说快到了。”
“那就准备开始吧。”他看了眼腕表,快六点钟了。
未几,黎娇说:“哥到了。”
场内的灯光暗了,留下最亮的一束照在黎老的身上。黎老站在台上说着谢词,让大家尽情玩耍。
对于这场晚宴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这会儿,黎飔已经将林森森带到场内。两人是从正门进来的,进来的时候,黎老刚好说到最后,让黎飔也来说两句。他附在林森森耳边小声叮嘱两句,上了台。
灯光太暗,他让人将灯都亮了。
大厅瞬间亮如白昼,他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显青色衬衫,眉目疏朗,英挺隽逸。他闪着光,叫人移不开眼。
一番老话说下来,狂欢正式开始。
寿星今天有第一支舞,很多女孩子都在等着黎飔的邀请,都在期待着自己成为众星瞩目的那一个。但黎飔从台上下来,直接走向还站在原地的林森森。
林森森怕冷,今天穿的是长裙,却是抹胸长裙。长裙是白色的,只裙摆有星星点点的青草色点缀着。她的肌肤被衬得格外得白,肤若凝脂,明眸善睐,眼睛里倒映着黎飔的俊挺。
“林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可以。”林森森道:“但是我不会。”
林森森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她对在场很多人来说都是陌生的,许多人从未见过她、听说过她。有人惊异讶然,有人愤怒不甘,但黎飔的意思十分明显了,没有人愿意主动给自己惹事。
黎飔牵着她的手,道:“我教你。”
林森森戏谑道:“谢谢黎老师。”
黎老坐在舞池外,跟黎娇聊天:“那是谁?”
“去年遇见的一位小姐姐,没想到哥和这位小姐姐一直联系着。小姐姐好漂亮喔!爷爷,这个孙媳妇你满意么?”
“不满意。”
第77章 一念一清静
黎老对孙媳妇、孙女婿的要求一向不高,只要人品好、性格好,就足够了。但黎老竟然说不满意。黎娇很意外:“为什么?”
“去年就搞上了,为什么不带回家过年?”
“……”黎娇想了想说:“也许是当时还没在一起?”
“追个女孩子都追不到,不像话。”
“现在应该追到了。”
“嗯,还不算特蠢。”
黎娇哭笑不得。
还不算特蠢的人现在正在尽心尽力的教林森森跳舞。说不会跳舞的林森森不是谦虚,是真的不会。一支曲子结束了,林森森依旧处于尴尬的懵逼状态。
黎飔并没有教会她。
第二支曲子已经开始了,黎飔没有放开林森森的手。林森森自觉自己不是这块料,停了下来。
“怎么?”
“我们换个跳法。”她脱了鞋,双脚站在黎飔的鞋面上,笑盈盈地说:“黎先生,可以和我一起跳舞吗?”
黎飔眼神柔和,笑:“我的荣幸。”
音乐是《一步之遥》。
这是黎飔和林森森的独秀,所有人都在看他们。黎飔深情款款,眼里全是这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女人,目光温柔、深邃,仿佛要将他的所有都给予他手里牵着的女人。
那个眼生的女人,也用一种热切的目光凝视着黎飔,眼里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了。他们站在一起,拥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旁人进不去、无法打扰的世界。
“会了么?”黎飔笑问。
“你在,”林森森道:“我就会。”
“那么,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吗?”
“是我的幸运。”
第二支曲子结束,黎飔与林森森没有继续跳舞,后者穿上鞋子,前者带着她去见黎老和黎娇。
那些带着蠢蠢欲动的心思过来的人,都偃息旗鼓。
“爷爷,这是我爱人林森森。”黎飔为他们彼此介绍:“我的爷爷。黎娇,你知道。”
“爷爷好,黎小姐好,我是林森森,叫我森森就好了。”
“不错不错。”黎老笑眯眯地说,转眼却与黎飔道:“不早说。”回过头来又与林森森说:“森森啊,什么时候你父母有时间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顿饭,你看怎么样?”
“都听爷爷安排。”
“好,好!”
事情的发展超乎林森森的预料,但这样的结果,令人很欣然。
晚宴过后,黎飔送林森森回家。
夜里的景色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下显得模糊不清,只有在耳边纷纷扰扰的喧闹,不肯停歇。
“明天中午我去接你一起吃午饭?”
“我还没有送你礼物。”
黎飔笑意盎然,“什么礼物?”
“我。”
“嗯?”
“我。”林森森坦然,道:“我没有喝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黎飔,我很认真。”
“我知道。礼物我很喜欢,也收下了。”十字路口,黎飔左打方向盘,去往林森森的家,说:“但我想在见过你父母之后,再拆我的礼物。”
这是郑重。
林森森没有犹疑。
将林森森送到家,黎飔独自回自己的公寓。
现在回黎家老宅免不了被黎老盘问,黎飔不想过去惹麻烦。尤其,刚才林森森说,将她自己送给他。
晚上跳舞,林森森踩在他的脚面跳舞,让他狠狠地惊讶了一番,这出乎他的意料。还有她说的话,每一句都是暗示。莫大的喜悦冲昏他的理智,让他的表白脱口而出。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仿佛理所当然,仿佛他们彼此相爱。
可刚才,林森森要将她自己送给他,一盆冷水才从他头上浇下来。林森森一开始就是通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以前她能区别开他们,可现在她不愿将他与那人区别开。
在林森森的眼里,他是她心爱之人的替身。
她想将自己送给他,不过是想从他身上再找一找那个人的影子。可他不是,纵使名字相同,哪怕字都相同,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
他以为相同的名字会是他的优势,却恰恰是他最大的劣势。在她眼里,他不是独立的个体,只是别人的替代品。
替代品啊。
黎飔苦笑。
八卦消息一向传的特别快,黎飔有女朋友的事情很快在公司里传扬开来,很多人都在好奇他们的老板娘究竟是谁。
老板娘来了,拎着一只纸包,在前台询问。
当然,没人知道她就是老板娘。
林森森与前台的姑娘面对面,道:“黎总在么?我是林森森,我来找黎总。”
半个小时前,黎飔交代过前台,林森森来可以放行。前台笑眯眯地放行了,只当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乘着电梯上楼,林森森找到黎飔的办公室。
他正在办公,听见有人敲门,说了个“进”字,头也没有抬。但门开了又关之后,办公室里并没有人说话。他抬头看,却是林森森。
林森森坐在他办公桌对面。
“可以吃饭了么?”
“你还没吃?”黎飔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多了。他将文件都收到一旁,帮着林森森取出饭盒。
二人就这么吃起来。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生活都不过是茶米油盐。每天一起醒来,一起努力,一起拥抱入睡,平平常常。
“黎飔,我想开一间猫咖,聚众吸猫。”
“有计划了?”
“有轮廓,具体的计划还没有。你觉得好不好?”
“好啊。猫咖交给别人打理,你只负责数钱。”林森森的厨艺很好,黎飔不知不觉吃了两碗饭。
“嗯,我就是这个想法。”
林森森在笑,黎飔看见她的眼睛在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果然……是你。
果然么?
黎飔撇开眼睛,抿了口茶,说:“这边不好打车,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了。我想看看哪边有合适的店面,心里有个底。”
“那好。不必着急,早点回家。”
将林森森送到电梯口,黎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林森森的体香,叫他眷恋,又叫他心痛。
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林森森总是能从他的身上,看到她心中那人的影子。
他的深情,她视而不见。
说要开猫咖,林森森很快就开了店。
从店面到装修,不到一个月。但正式营业却在半年后,里面的猫都是她捡回来的流浪猫,洗了澡,养了几个月,都从小可怜变成了小可爱,各个都貌美如花。
这中间也有黎飔的帮忙,装修公司和咖啡师就是黎飔找的。
他们也从分居的状态,变成了同居。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但他们一直没有结婚。甚至,黎老和林森森的父母还未见过面。
黎老追问过黎飔几次,都被黎飔含糊其辞过去。
林森森也暗示过几次,但黎飔也没有明说。
认识一年多,交往大半年,黎飔与林森森彼此了解非常,脸上的表情稍微一动便能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但唯独心的最深处,他们看不清。
林森森看不清黎飔的,黎飔不想看清林森森的。
这是逃避。
这是情人之间最忌讳的。
但黎飔没有办法。
他怕一旦揭开最后一层薄膜,林森森就会远离他而去。他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他不甘心,但又不得不庆幸。
若非他与她的他姓名相同,他连她的人都留不住。
她的眼里情深意浓,但这些深情与浓意都是因为她的他,而他在她的眼里从来都是那个人的复制。在她的心里,他走不出那个人的影子。
朋友间的聚会,黎飔又被调侃何时结婚。
他不知道,只能苦笑。
得不到答案的朋友们起哄闹他喝酒。人多酒杂,白酒、红酒、白兰地、伏加特,什么酒都有。乱七八糟的酒被灌进肚子里,黎飔醉得一塌糊涂。
是他自己放纵。
朋友将他送到家。
家里亮着灯,很温暖。
林森森穿着家居服,从别人手里接过醉醺醺的黎飔。
醉了的黎飔很乖,不吵不闹,安静的躺在床上。林森森给他换了身衣服,又简单的帮他擦了下。从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却看见黎飔睁开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沉极了。
“难受么?”她还煮了醒酒汤给他。
但黎飔一言不发,只盯着林森森。
“黎飔?”
“你爱我吗?”
“我爱你。”
黎飔笑了下,却忽然就哭了起来。
林森森微楞,复又叹气。她颇为无奈,问:“黎飔,你在想什么?你在怕什么?”
“你爱他。”
黎飔的眼里是无处可藏的悲伤与痛苦,还有害怕。
她认识他这么久,不是一年、十年,而是几十年。她过了两辈子,她知道他在痛苦什么、害怕什么。她知道了症结所在。
但这些情绪,这半年多来,黎飔掩藏得很好。
就像她以为她对曾经的他的思念掩藏得很好一样。可是他骗过了她,她却没能骗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