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会跟着节食?我以为你是那种听说男人节食就每天打电话回家说自己有应酬不回家,在外面‘打野食’的女人。”王一一笑道,他撩了撩头发,红唇上挑露出几分的挑逗来。
“哪有,哪有!我不是那种人!大宝贝、小宝贝,我说有应酬是真的!是节目组一定要请我吃饭不准我回家。”刘琛琛双手合什对着镜头解释。
“没有,我们没有请刘女士吃过饭啊,是不是啊颂恩?”秦知秋落井下石。
“没有。真的没有。”夏颂恩也跟着摇头。
刘琛琛拿起健身男王的照片,“我们来说男子健身的事,我个人呢是持支持态度的,毕竟现代不是古代,淑男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工作啊,带孩子啊都是需要体力的,只有身体好了才有未来,为了追求什么身材好啊,穿衣服漂亮啊肓目减肥都是务虚不务实……”
秦知秋笑了起来,“嗯,为了刘大作家晚上不跪搓衣板,我们继续我们的话题,刚才的那段掐了啊……哦,我们是直播……”
事情讨论到一半,提词板突然变黑,半秒后闪出红字“停播,突发新闻。”
秦知秋立刻收起了笑容,看着一闪之后再次出现字的提词板播报:“观众朋友们,发生了一则突发新闻,我们马上为你们……”她念着提示版上的字,念到这段的时候顿了一下,马上用职业素养补充,“播放关于帝都西北郊白松公园大火的消息。”
白松公园,从数十年前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开始就是“帝都之癣”,无数失地农民、城市失业者在白松公园搭建临时帐篷栖身,治安恶化,附近的居民区和商业地产因为白松公园聚居的游民大幅贬值,有钱人纷纷搬离,原有的地产被各种黑帮占据,变成了各种廉租公寓、廉价红灯区之类的地方,政府曾经几十年间三次整治那里,却越是整治人越多。
据不完全统计那里现在居住着两万贫民,可相关公益组织却说那里至少有十万贫民,他们中“好的”居住在年久失修时常断水断电没有集中供暖的老旧公寓里,最差只能住在木板临时搭建板房里,没有正式用电,只有私搭偷接的电线,没有水,只有三处临时取水口,到冬季为了生存他们都会用煤球甚至是烧柴取暖,火灾隐患极大,每年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火灾……
秦知秋摘下身上的设备向外跑去,果然看见外面的大屏幕上张维迎用极沉重的声音播报新闻:“今天凌晨五点二十分白松公园突发大火,直至现在仍未被扑灭,据现场目击者称现场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因为临时建筑太过密集,消防车无法开近,只能远远的喷水……无法控制火势……”
“我要去白松公园!”秦知秋喊了起来,“问一问是谁负责外采,我要去白松公园!”
帝都是天堂,这里拥有占地面积120万平方米的皇宫,有四面积更大恢弘的皇家园林,有全球最大的寺庙,有雄伟的议会大厦,有中西合壁的六部街,全球最先进的地铁网络,全球排名前十位的大学帝都拥有三间,CBD商圈是无数跨国企业的总部所在地,每个人都为帝都着迷。
可帝都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白松公园是帝都之癣,也是帝都之耻。
消防没有把车开进白松公园,那里太多临时建筑,没有消防水源,木板房根本没有施救的价值,反而有可能伤及消防员的生命。
数十辆消防车的主要任务是不要让火势漫延到白松公园之外,尽可能替公园里面的居民开辟出一条逃生通道,让他们逃生。
可那些住在公园里的贫民没有几个人逃走,他们用破旧的盆、桶一点一点的接水灭火,直到更多的警力到来,强迫他们留在外面。
大火一直持续燃烧到了中午十一点多,直到烧无可烧……
秦知秋一直在现场持续采访报道,眼睛通红通红的,嗓子干哑到说不出话来,直播连线完成之后,她坐到了采访车里,用毛巾擦脸,她的脸看起来还算“干净”毛巾一擦……白毛巾就变成了黑毛巾。
“喝口水。”现场导播吴馨递给她一杯水,她一饮而尽。
为什么?秦知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为什么明知这里隐患丛生却不下大力气整顿,这是今冬第三次火警,之前两次和N次小火都在当地居民和消防的努力下扑灭了,这次因为是凌晨所有人睡得最沉的时候,风又很大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
她不敢想死了多少人,消防和医护人员、慈善机构已经进入现场“搜救”……
隔壁孔雀台的记者冷嘲热讽地播报着消息,“诸葛市长在一年前上任的时候说白松公园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现在‘火焰女神’帮助她解决了。”
而不远处朱雀台的记者同样在嘲讽,“人权组织一直在叫嚣居者有其权,阻止市长关于解决白松公园的所有努力,我现在在这里想问一问生命权是不是人权?”
争斗!
一切都是因为争斗,孔雀台的背后是保守的保皇党,朱雀台的背后是诸葛市长所在的工业党。
而她们现在还在争斗!拼命的在吃人血馒头!
秦知秋愤怒了,吴馨握住了她的手,“我们是皇家电视台,皇家没有政治力场。”是的,皇家没有政治立场,只有中立,更不能批判两党。
“已经没有复燃危险!准许派一名记者一名摄像进入现场!”
现场有什么呢?医疗机构和慈善机构在清理尸体,将一具具尸体拉离现场,幸存者在灰烬中寻找亲人,秦知秋看见一位只穿了一件薄衫的母亲拼命呼喊着女儿,还有一些人没有哭,而是在搜索所有可用的生活物资,对普通人来讲可能是垃圾一样的东西,却被他们收了起来。
秦知秋被准许采访现场主管市府秘书长,“请问秘书长女士,这里的居民将如何安置?”
“市里联合几家慈善机构已经临时整理出了十几处临时安置点安置灾民,虽然条件一般但至少有暖屋住有衣服穿。”秘书长说道,她的声音沙哑,显然也很累,“我们呼吁志愿者到临时安置点或医院帮助灾民,不要再往白松公园来了,这里很危险。”她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声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以后这里……”秦知秋看向远处,远处还有一些看起来“很完整”的房子,那里还有居民在,“会变成什么样?”
“市府已经决定拆除这里所有的临时建筑,将所有灾民迁走,未来会安排他们返乡、介绍工作够条件的也可以申请公租房。”
“市府为什么……”就在秦知秋想问市府这次怎么这么有信心的时候,一个男人冲了过来,对着摄像机和秘书长大喊,“为什么不进来?消防车为什么不进来!一开始只是烧了三处房子!三处!”
保安将他快速的带走……
秘书长看了他一眼,对着摄像头轻咳一声,“总之我们会妥善安置灾民,请大家放心……”
“秘书长,我相信观众也想问您这个问题……”秦知秋一副我们是朋友的表情,“您如果不做如解释会引起对您和市长非常不利的传言……”
“相信您也看见了,对白松公园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这里没有路,别说是消防车,连普通的电动车都开不进现场,现场也没有取水点,消防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们是今天的英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故事纯属虚构,后面也不会写这么沉重的话题了。
第27章 普通生活
白松公园大火的热度只持续了三天, 另一条新闻很快占据了人们的视线,结婚两年未传出喜讯的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三十一岁的皇长孙女汝阳公主在视察灾民暂时定居点的时候晕倒,紧急送医之后皇室声明汝阳公主怀孕了!
消息瞬间引爆了媒体,引燃了民众的热情,家家户户自发的张灯结彩,院子旗杆上挂起了祈求生女的牡丹花旗, 窗户上挂满了国旗和牡丹花帖纸。
从帝都到民间乡野都像过节一样的喜庆。
电视媒体、网络媒体也将所有的资源放在汝阳公主的肚子上, 从猜医院, 到猜性别, 用软件合同公主和公主夫的照片预测孩子的长相,总之比她们自己怀孕还要忙碌。
夏知秋之前采编好的灾民安置情况,被要求压缩到一分钟之内, 给汝阳公主让路,晚间新闻播了半个小时公主晕倒是不是怀相不好, 是不是贫血, 是不是妊辰反应太大, 请来妇产科专家猜测预产期, 请来星座专家来说星座,请来算命专家来推算第一胎是女还是男……最后一分钟说了一句,“让我们来看一下灾民安置情况。”一分钟的新闻播报完, 又零碎播了一些国内新闻,国际新闻,结束……
秦知秋关了电视,拿起手机看网上的反应, 网友一多半的热情也投入到了公主的肚子上,还歪国人求科普为什么皇室没有皇后只有王夫殿下,公主的封号又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没有皇后是因为皇后有议政权,自从出过一位强势到将帝国所有权利集他一手的□□皇后之后,华姓不再设皇后,只设王夫,第一王夫就是实际上的皇后,但是——第一王夫没有议政权。西风渐进之后,皇室主动放弃“纳小夫权”,第一王夫人,简化成了王夫殿下。
从女皇到皇储帝都公主再到汝阳公主都是有情人的,汝阳公主二十九岁才结婚就是因为之前的情人得不到皇室的承认分手,又一个情人得不到承认,再次分手,第三次公主以死抗争,皇室妥协同意她们结婚。
为什么皇室如此固执呢?还不是因为汝阳公主的品位太奇葩了,第一位情人是大她十岁的有妇之夫;第二位情人干脆就是她的法兰西法语老师;第三位也就是皇室捏着鼻子承认的在婚前只是一位三流大学毕业有过短暂婚史跟公主同龄的宴会策划师。
这三人的共同特点就是以民众的眼光来看,丑哭!
高!壮!黑!脸型像多边型!
现在民众在网上议论最多的就是小公主也就罢了,小王子千万千万不要长得像父亲。
只有几个人说:“只有我还惦记灾民安置情况吗?”
秦知秋打开自己的网络日记,将一天的见闻写了进去,“灾民被分批安置在了几处体育场、廉价旅馆、目前取暖和食物问题尚能保障,但是如厕环境恶劣治安堪忧,灾民中抢劫事件时有发生。”
接着她分享了一些照片和短视频。
检查一遍有没有错别字,视频和照片有没有不当之处之后,她点击了发送键。
她揉了揉脖子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夏颂恩已经代了四天班了,台里在催她赶快回去,据说观众不太买夏颂恩的帐,说他太尖酸刻簿了。
想到这里,她找来了夏颂恩的视频,说起来——还好,只是有些用词确实尖刻一些,早间秀的观众一般都喜欢这种尖刻风,只是——夏颂恩自己的笑容太少了,再加上他本身气质高雅,举止淑男,完美却不接地气,同样的话他说出来就感觉是高高在上的在指责人,而非是善意的调侃。
她打了个呵欠,关上了视频,准备下楼找点吃的直接去电视台上班。
却看见父亲正在厨房跟男管家讨论晚餐的菜单,厨娘在一旁表情略带愤怒,晚餐吃什么一般最迟前一天晚上就会确定方便厨娘采购备料,临时改菜单厨娘当然不开心。
看见她过来了,父亲吓了一跳,“有需要按铃就可以,你怎么到厨房了?”
“我来找点吃的,等会儿直接去电视台。”所谓的贵族活得太不接地气,饿了按铃叫仆人上来替自己端食物上楼,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让她一个生在蜜罐里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成年人很不习惯。
“我马上叫厨娘来为您准备茶点,请您在餐厅等候。”管家指挥厨娘快速的行动了起来。
“不用太复杂,简单点,给你们舔麻烦了。”要是在自己家简单煮点泡面就行了,在这里绝对是要再次兴师动众了。
“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分内事您太客气了。”厨娘连声道。
”我们出去聊。”父亲把菜单放到了原位,“按三夫人的意思把红烧鸡块换成白切鸡做法,甜点不用减,让厨娘多加一道少糖的甜点就是了。”
“是。”管家应答道。
厨娘一边扎着围裙一边听着这边的动静,正经的继承人和气得很,外面进来的妖精一个比一个事多。
“不要太复杂煮碗面条儿给她就行了。”叶立本拉着女儿走了。
秦家的餐厅极大,长条型的长桌足够二十人同时用餐,一个人吃饭就显得孤伶伶的,秦知秋在餐桌的一角坐了下来,叶立本也跟着坐下来陪她。
“三爸给您添麻烦了?”秦知秋说道,父亲整天埋没于家中的小事,被两位“弟弟”搞得头晕脑涨,实在是可怜了……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所作所为,不能算到他头上啊,他是无辜的。
“还好,他整天跟随你母亲照顾他,每周也就是回家吃一两次饭而已。”叶立本微笑道,“只是你二爸总爱计较那些小事,鸡肉是红烧还是白切不都是一样?实在是不喜满桌子的菜就没有他能入口的?挑喜欢的吃就是了,他啊,且得学着呢。”
也就是说——每周母亲只回家一两次,难怪父亲这么重视今天的晚餐。至于二爸要学什么?当然是要学父亲当年在他进门后学的“忍”、“让”、“熬”。
几分钟后,管家和女仆送上了“简单的面条”,两种汤,四种卤,七八样配菜,每样量都不大,盛在精美致极的餐具里。
“用这个汤吧,用猪骨、野鸡、云腿和各种菌子熬了一天了。”叶立本替她盛汤。
秦知秋看那汤色泽微黄清如白水,就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高汤了,光是这一碗汤就够普通家庭吃一整天了,更不用说那些灾民了,想着这几天的见闻,她有些难已下咽。
“那些灾民怎么样了?”叶立本轻声问她。
“还好,已经安置了。”她端起面条胡乱拌了卤和配菜吃了。
“真是老天保佑。”叶立本双手合什,“四十年前也烧过这么一场火,死了上千人,剩下的人在外无人照管数百人冻饿而死,当时我还小,跟着父亲在善堂施粥,可后来治安差了,母亲不准我去了,这次只死了几十人实在是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