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穿越)——秀木成林
时间:2018-04-28 10:18:13

  “青儿,孤已命人对王忠动手,想必不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是的,在搜查东川侯府之前,许驰便已奉命对王忠动手了。
  进入四月,阳光陡然毒辣起来,气温骤升,不少人适应不良,都病倒了。
  东川侯府大管事王忠,自觉一贯身体康健,不想,这次也没能幸免。
  他起初有些微头晕心燥,也没放在心上,只继续当差。不想过了半日,这症状便严重起来,还开始发热。
  既然病了,那就歇着吧,再招个大夫来看看。
  王忠是侯府大管事,虽是奴仆之名,待遇却比得上体面主子,请的是京中有名的回春堂大夫。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诊过脉,摇头晃脑说了一通,大意就是风热之邪所致,服几贴药就好。
  老大夫开了方子,让煎药定时服用,便拿了诊金回去了。
  这季节风邪入体的人太多了,大家包括王忠本人都不在意,他服了一贴药,就蒙头大睡。
  只是过了几日,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药王忠一直在服,一日三贴一点不少,不过他这病没好不说,反倒更严重了。
  他一直低热,接着盗汗乏力,后面还开始咳嗽,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些。
  再之后,他竟开始咳血,胸口微微发疼,呼吸也困难起来了。
  盯着雪白帕子上那抹殷红,王忠愣了,伺候他的小厮也楞了。
  老大夫再来了一趟,这回他慌了,望闻问切一番,连诊金银都不要,连爬带滚走了。
  王忠得了肺痨。
  这个消息震动了整个东川侯府,肺痨是绝症,关键它还会传染。
  这下子,即便王忠是侯爷头等心腹也不顶事了,王泽德不可能以一府人安危来全主仆之情,要知道他一家老小也在里头。
  重金聘请了几位大夫过来,确诊无误后,王忠连同他小院里所有人,都被移出去了,安置在郊外的庄子。
  月光下,风响虫鸣,京郊一处小庄子却死气沉沉。
  王忠在等死,伺候他小厮惴惴不安,唯恐自己也被传染上。
  不过,小庄子外围,防守还是很严密的,王忠知道的秘辛太多,没有咽气之前,王泽德不会放心。
  “呸,老子什么运气,居然来守个肺痨。”
  其中一个守卫啐了一口,厌恶回头,远远瞟一眼小庄子那边透了烛光的房舍。
  他此言一出,大伙儿心有戚戚。
  大家都没敢进庄子,只远远围了一圈守着,结庐而居轮流休憩,唯恐一不小心,搭上小命。好在王泽德也明白,派的守卫足够多,圈子虽大,但还人手还是很充裕的。
  “这人怎么就还硬活着,他难受,还连累哥们。”当个差而已,没人想丢命,况且这般丢了命,也是窝囊至极了。
  另一个说:“好了,抱怨也没用,咱们还是再走远点吧。”
  这提议很得人心,大家又往外挪了十来丈。
  这些守卫的话语动作,俱被藏匿一边的许驰等人看得清楚明白。他抬手按了按,示意手下继续蛰伏,本人却脚尖一点,掠过树梢,无声落在小庄子里面。
  他手里提了一个非常大的包袱,轻身功夫却了得,包围圈无人能察觉,进了死寂一片的庄子,更是如鱼入水,瞬间便掠到唯一燃了烛火房舍窗下。
  许驰戳破了窗纱,往里瞥去。
  临时收拾出来的房舍很陈旧,挥之不去的霉尘之感,掉了漆的方桌上燃了一根蜡烛,里头仅有一人。
  没人想死,以往万分殷勤的小厮们,如今非送药这必要时候,是不会出现的。王忠躺在床上,眼睛是睁开的,不过目中已无光彩。
  他早些日子还是一呼百应的大管事,如今却只能躺着等死。
  许驰无声进了房间,掠之床前,在王忠身上连点几下,对方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便闭目昏睡过去。
  他解开随身带着的大包袱,里面赫然是一个人。
  这是个刚断气不久的死囚,年岁身材与王忠相仿。许驰利索将两者交换了位置,然后拎起烛台,点燃帐幔桌椅等物。
  火势渐渐大了起来,开始蔓延到房梁窗棂子,他扫视室内一眼,确定再无纰漏,方重新扛起大包袱,闪身出了房间。
  “王忠”被烧死了。
  得了肺痨,被移到庄子等死的大管事王忠,万念俱灰,赶走所有伺候的小厮,引火自焚了。
  事实上,这场大火并没人去救。
  大伙儿反而松了一口气,远远围着火场,等燃烧殆尽以后,派那些小厮过去捡起残骨,确认王忠已经死了,便立即走人,回去复命了。
  王泽德倒是有些嗟叹,不过他也无法,仔细询问过守卫首领,确认无误后,感慨一些日子,便丢开了手。
  王忠是被一瓢子冰水浇醒的。
  他睁眼后,来不及打量四周环境,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他病好了。
  不发热,不头疼,不咳嗽了。浑身舒坦有劲儿,再也不复先前那副倒卧病榻,难以动弹的窝囊样。
  没错,王忠并没有病。
  他之所以这样,全因许驰命人给他服用了一种药物。
  这种药物,是东宫网罗的一个药师所制,这药师酷爱研究些稀奇古怪的药物,无色无味,遇水即融,王忠一点不察。
  这药物药效稀奇,痕迹却有一些,若是皇宫太医亲自出马,恐怕隐瞒不过去。不过,王忠这大管事即便再体面,也是请不动太医的。
  许驰将人提出来后,便灌下了解药,王忠此刻再次醒来,当然症状全消。
  发现自己好了,王忠是狂喜的,他随即环顾周围一圈,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冰冷的底下石室中。
  地面、墙壁,都是打磨光滑的青石铺就,在昏黄烛光中闪着微微冷光。
  数根蜡烛光线有限,他看不清这石室有多大,只不过,十数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倒是看见了,为首一个,正冷冷看着他。
  王忠能当上东川侯头等心腹,当然也有过人之处,他脑中一转,便心中明悟。
  “你们究竟是何人?”他环顾周围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为首男子身上,“我的病,是你们动的手脚?”
  他神色冰冷,说说话虽是问句,语气却是笃定的。
  许驰嗤笑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将一张纸笺仍在他面前,“说,这是何人所书,如今正身处何地?”
  “既然进了此处,你就不要想活着出去了。然则你需知晓,这人的死法多种多样,有干脆利落咽气的,也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驰声音很淡,一席话说来平铺直叙,却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这是个狠角色。
  王忠心中一颤,垂目看向面前纸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张纸笺落款是个鲜红小印,赫然竟是“琅嬛主人”。
  王忠大惊失色,“这,这信笺,如何在你们手里?”
  “这你便无需多管,好好说话便是。”
  实际上,这信笺是伪造的,原件已经送往承德,到了高煦手里了。
  这信笺在送过去前,本让专精此道者临摹过一份,好去替换了许驰临时模仿的那封。
  他想起还有王忠,干脆让人多临摹一份,等此刻正好用上,也省了废话连篇。
  见了这封信笺,许驰等人来意昭然若揭,只不过,王忠却为肯透露分毫。
  王泽德让王忠参与到此事来,固然有信任心腹的缘故,当时为防有变,他不可能一点防备措施不做的。
  王忠妻子早逝,没有续弦,不过他还有老父老母及儿女。家人表面自赎了身,返回原籍当小地主,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原籍上的“家人”是假的,真的已被主子安置起来,既是保护,更是监视。
  这秘辛经手的人就他一个,若是一旦风吹草动,引人联想,恐怕他的父母儿女便活不了。
  王忠装哑巴,死活不吱声。
  许驰却冷笑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既然把人押过来了,就有必让对方开口的把握,正好他兼掌刑罚,有的是手段。
 
 
第五十五章 
  王忠被拖着转向另一间石室。
  这是个刑审室, 各种刑具应有尽有,一一被挂在青石墙面上, 阴森森的。
  刑具半新不旧,有些缝隙处还浸了丝丝暗红, 显然曾经被多次使用过。王忠就着昏暗烛光扫了眼,立即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来人。”
  许驰微抬下巴, 点了点王忠方向。立即有手下利落应声, 先将人锁在木架上,然后从墙上取了一条带倒钩的长鞭, 再把鞭身浸进红红的辣椒油当中。
  “啊啊啊!”
  一声嗖嗖鞭鸣,凄厉的惨呼声骤起。
  事实证明,许驰的自信不无道理, 酷刑之下, 能撑住不开口的人并不多。
  王忠咬牙扛过一顿鞭刑,被冰冷的浓盐水浇醒, 他身躯不自禁抽搐着, 他哀嚎, “你们,你们究竟是何人?”
  这些蒙面黑衣人明显训练有素, 一双双眼眸异常沉静, 不见半分波澜,也没人回答他。
  最后,在掌刑罚的暗卫提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过来时,王忠再也管不上其他, 只惨声呼道:“啊!我说,我说!”
  他已笃信,只要他坚持不开口,这群人能将墙上刑具轮番使个遍。
  王忠终于明白,何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涕泪交流,“我都说,饶了我吧。”
  “住手。”
  许驰满意点头,他就知道,若非经过特殊训练,真能扛住大刑侍候的普通人,这世上就没有多少。
  他吩咐手下,给王忠浇了一桶清水,允诺道:“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给你一个好死。若不然……”
  许驰眯了眯眼。
  “我都说!”清水浇上去,王忠感觉好了很多,他此刻深切认为,能好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说,这个琅嬛主人是何人?与你家侯爷有何瓜葛?前情后事,俱不可遗漏。”
  许驰先声夺人,先一顿大刑打怕了王忠,此时,对方畏他如虎,也不敢再耍花样。
  “这琅嬛主人是何等人物,其实我也不清楚。”王忠想了想,决定从头说起。
  “三年前,我家侯爷北征返京,这头一天,便将我唤到跟前,让我乔装打扮,去送了一封信。”
  当初,王泽德是陪伴着纪宗庆一起返京的,表面是兄弟情义,实际则是心中有鬼。他心中不安,于是一回到京城,就给二爷那边去了封信询问。
  二爷安抚了他一番,末了,还疾言厉色,说皇太子此番军方势力折损严重,他日必定会仔细调查,让他不要再来信,以免露陷。至于痕迹方面,二爷那边会抹干净,让他不必担心。
  王泽德知道痕迹会被扫干净,心下稍稍安定,又听说东宫日后会查探,之后他便更加在意,务必做到毫无破绽。
  东宫暗探手段高明,其实他并不能察觉自己被调查,但早有准备之下,他顺利过关了。
  直到三年后,纪婉青前段时间来信那次,王泽德慌了,这才再次使王忠去送信。
  算起来,王忠拢共去过二爷那地儿两回,也未能亲眼见到二爷的面。只是那地儿的氛围,以及主子表现出的隐隐畏惧,让他不自禁胆怯。
  这是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
  王忠不清楚二爷是何人,跟自家侯爷有何瓜葛,他更不想知道。在他这位置上,最清楚知道得越多,很容易死得越快。
  他看了一眼许驰,心中苦涩,这不就来了。
  “那这位二爷,居住在何地,你又是往何处送信的?”
  许驰眼光毒辣,王忠这种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说的是真话假话,说没说全,他很容易便分辨出来。
  仔细听罢,他便直击最有价值的信息。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继续隐瞒没有意义,不过,王忠喘了两口气,看向许驰,却道:“我既然确实奉命传了信,如今求个好死也罢,只不过……”
  他目带祈求,“只是我家人仍在主子手里,他们一概不知,你们能不要牵连他们吗?”
  “东川侯府大管事王忠得了肺痨,移到庄子后不堪苦熬,已引火自焚。”许驰并没有牵扯对方家人的打算,当然,他也不可能出手相护。
  他此举,虽主要为了不惊动王泽德,但对王忠的而言也是有好处的,既然不泄密,那家人就应不被牵连。
  只要他的主子东川侯,为人不算太心狠手辣,没有做出斩草除根之举,家人便能无碍。
  王忠最后牵挂放下,便娓娓道来,“二爷不在城中,他居住在京郊一处庄子,很僻静,从西城门出去后,走了约摸五里路,拐进左边小岔道,然后……”
  王忠说了个七拐八拐的地方,末了,他又补充,“那庄子很大,外松内紧,我虽每次只能等在下房,沿途所见人不多,但感觉都是练家子。”
  东川侯手底下,也有功夫一流之辈,王忠多年来也有接触,但侯府人给他的感觉,远不如那庄子上的危险。
  他说话间,扫了眼石室中静静肃立的十数个蒙面黑衣人。
  对,就是这种感觉,很淡然却很危险,似乎一旦察觉他有丝毫异动,顷刻间便会利索解决,一句废话也不会多说。
  王忠面上还带些许惧色,许驰瞥了眼,又仔细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手一挥,吩咐下属先将人关押起来。
  他随即踱步而出,出了地下石牢,返回地面。
  此时已是早晨,许驰先遣了几个暗哨,悄悄前去探一下那个庄子,看与王忠所言是否相符。
  他则亲自整理送往承德的密报。
  那庄子在山坳,暗哨摸到高处,远远观察一番,发现果然外松内紧。他距离庄子很远,便感觉到有明暗岗哨,在必经之路分布着。
  暗哨负责确认表面情况,他也不打草惊蛇,只小心记下能察觉的岗哨,再悄悄折返。
  许驰接着暗哨回报,便一同将消息传出去。随后他也不闲着,翻出京郊地形图,点了那庄子位置,开始研究攻击的最佳路径。
  这个消息,是入夜时分抵达岫云宫的。
  彼时,高煦刚回屋,洗漱过后换了身家常衣裳,正斜倚在软塌上。纪婉青半趴在他怀里,二人低低说着小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