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指着唐小诞的鼻子恐吓两句，可惜无能为力，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渐渐虚弱下去，就连说话也越来越有气无力。
“我、我警告你，你、你不要将我惹毛了，你、你一个小姑娘担、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么闭嘴，要么等死。”
秦锋只是轻飘飘看了王秘书长一眼，他坐着的凳子吧唧一声就碎了，将老男人直接摔个屁蹲儿。
秦锋这会儿正窝着火呢！自己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小诞说一句的，这老男人竟然还敢威胁她！
要不是小诞的职业是医生，又是自己开诊所，控制死亡率对她来说很重要，秦锋真的很想直接将这恶心人的玩意儿给人道毁灭了。
不行，得忍着，免得小诞的小诊所名声不好，秦锋不停地这样暗示自己。
一开始王秘书长说自己被先咬要求先治疗，唐小诞还想等自己忙完这一波就耐心给他解释一下其中的医学原理。
但是这货后来竟然说什么自己比别人的命更珍贵，还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先治疗，唐小诞就生气了。
麻蛋，领导的命是命，战士的命就不是命了？要不是人家为了救你才去抓蛇，他又怎么会被咬伤！
可还没等唐小诞发飙，石军先不干了，他跳起来指着王秘书长就吼道：
“你他娘的算老几，敢命令我们馆长！？今天要不是你运气好，碰到了我们，你这狗屁领导就是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老子的兄弟为了救你也被蛇咬了，现在生死未卜，要不是为了抢救他，顺带捎你过来治病，老子才懒得管你是生是死呢！”
“我们已经足够有人道主义精神了，馆长一口气没歇在救人，又不是不给你医治，你疯狗一样瞎嚷嚷什么？我看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精神好的很，干脆现在就送你回去算了——”
王秘书长恨恨看了石军一眼，不敢再吭声了。
要是对方真的直接将自己送回去，他就是命再大，今天也要交代了，更不要提回去通风报信，借石军这个天大的秘密来邀功了。
见势不对，王秘书长非常能屈能伸，立刻开口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失礼了。主要是被蛇毒吓怕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唐小诞一点没因为这些小事儿耽搁给狗鼻子战士注射血清的正事。
血清疗法有单价和多价抗蛇毒血清，单价抗蛇毒血清只适应于同类毒蛇咬伤，多价抗蛇毒血清对多种毒蛇咬伤均有效果。
唐小诞直接与狗鼻子战士的大脑沟通，就算他这会儿已经昏迷了，但是他的大脑潜意识却还在运转，等明确了毒蛇种类之后，唐小诞立刻开始给他作皮肤试验。
在等待皮试测试结果的几分钟内，唐小诞才转身开始给王秘书长清洗伤口。
虽然这个患者很缺德，但是作为医生，她却不能见死不救。
给讨厌的患者清洗完伤口之后，唐小诞又用胰蛋白酶400U溶于0.25%普鲁卡因5~20ml，以毒牙痕为中心，在王秘书长的伤口周围作皮下环封。
也给他进行血清皮试，最后才给两位患者都注射了血清，将他们受伤的肢体用夹板固定，尽量减少他们的身体活动。
秦锋等唐小诞忙完了，才开口质问石军：“你们那边的病毒传染性很强吧？为什么还要带他们过来？”
“馆长你放心，咬伤他们的都只是普通的毒蛇，没有我们那边的丧尸病毒……”
秦锋黑着脸，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没有？”
石军低声解释道：“因为那个病毒的传染速度非常快，只要被咬，几乎几秒钟之后就会全身僵硬……而他们没有，他们的反应就是被普通毒蛇咬伤中毒的反应……”
秦锋这才没有继续责备石军。
唐小诞轻轻拍了拍秦锋的肩膀，只说了一句：“我是医生。”
医护人员不能因为怕被感染就拒绝医治病人，不然当年的非典，近些年的埃博拉，若是没有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战斗在前线，病毒早就风靡全球了。
石军憋得脸红脖子粗，其实他也自觉很对不住馆长，因为他的大意确实很有可能让无辜的她遭受感染。
他真心实意地对唐小诞鞠躬道谢：“谢谢你，馆长！真的谢谢你！”
秦锋皱着眉看着王秘书长，问他：“你是不是忘了应该说些什么？”
王秘书长憋了半口气，才对唐小诞也说了一句：“谢谢。”
就在此时，战士脑突然喊道：主人，呼吸、呼吸——你别忘记呼吸啊！
密切关注着患者大脑潜意识的唐小诞立刻注意到了，狗鼻子战士突然出现了呼吸浅而不规则的状况，她马上给他静脉注射了呼吸兴奋剂。
急救完了确定患者的基础生命特征都稳定下来之后，唐小诞终于稍微松了口气，为患者们开始输葡萄糖补液。
被石军威胁要将自己送回去的王秘书长这回学聪明了，他很少再多说讨人嫌的话，也不再继续耍官威，拿身份地位来压人。
相反，他开始思考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这家诊所里的医生如此不将位高权重的自己放在眼中，王秘书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事他这辈子可从来都没碰到过。
在末世之前，他就是特等公民，受家族庇佑，向来有权有势说一不二。
即便是在病毒突发的末世，他也凭借敏锐的政治眼光，提前投资了一位军事大佬，顺利在基地站稳脚跟，照样过着万人羡慕的美好生活。
王秘书长不管走到哪里，单凭刷脸就可以畅通无阻，享受特权，就是平时那些耀武扬威的基地军官们，也是能不惹他就不惹的。
没想到今天在这小小的破诊所，却遇到一群不把自己当领导的土鳖们，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王秘书长这会儿还以为“一枝花小诊所”是石军这个心机战士自己组建的某个秘密基地。
想着最近石军突然拥有的大批物资，如今再多拥有这么一个小型医疗中心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只是……
石军他到底是从哪里收集到如此多的物资？为何他要救自己一命，甚至将自己带到这么秘密的老巢来？
还有……
石军到底是怎么办到在一瞬间就突然来到这家诊所的？
王秘书长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中了蛇毒的脚踝上，没心思思考那么多，这会儿见自己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就开始细细思量。
这一想，心中就咯噔一下。
石军竟然可以带着人瞬间转移！
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不对，如果他真的可以进行瞬时空间移动的话，那么这里是不是极有可能……
王秘书长也是看过很多科幻电影的时尚领导，再加上秦锋对石军的态度，他这么一琢磨，就大胆地猜测到了——
他们该不会是通过虫洞来到了平行世界空间站之类的吧？
卧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资源……这是要发大财的节奏啊！
石军这个兵腿子，野心不小呐……
王秘书长从石军的行为举止中看到了野心，同时也看到了——商机。
脑攻突然对唐小诞说：蛋总，你刚刚听见没？
唐小诞默默回答：听见了。
然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秘书长一眼。
第21章 手段
要命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了，该怎么办？
通常来讲，有三个办法。
办法一，相信对方的人品，请求他不要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这种办法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结果不确定性太大，非常不安全。
办法二，灭口，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你的秘密。
这种办法同样非常危险，首先你不一定能将对方一击致命，但凡他缓过一口气来，必将反扑，这下倒霉的就是你自己了。
再者，就算你一击将对方顺利放倒，之后呢？善后的工作怎么办？你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露出蛛丝马迹吗？你能保证所有指向自己的证据都被清除干净了吗？你能保证对方的家人绝对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吗？你能扛得住他家人的报复吗？
但凡行事，必留痕迹。
你能保证在去除对方的过程中没有其他知情人或者目击者吗？
在有第二人知道你杀人这个新秘密的时候，你该怎么办？也杀了知情人灭口吗？即便目前与知情人是在一条船上，以后呢？谁能保证你们永远是朋友，不会相互背叛？
风险太大，隐患太多。
都说杀人灭口、杀人灭口，其实，杀人是根本灭不了口的，反而会导致你的秘密暴露得更快。
而且，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么，就只剩下第三个办法了……
那就是——拉他入伙！
让对方染上与自己一样的颜色，成为利益与秘密的共同拥有者！
或者你也掌握对方的秘密，相互成为彼此的要挟者与被要挟者。
只有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对方的嘴巴才能闭得最紧。
当然，这个办法其实也并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办法，但是它却是性价比最高的办法。
它能给你带来一段非常珍贵的缓冲期，在缓冲期时间内，你的秘密是相对安全的。
但是，这个缓冲期有限制，一旦出现意外，你的秘密也将面临被暴露的危险……
怎么样才能真正彻底消灭隐患呢？
那就是，没有秘密。
只有完全消除了秘密，才能真正意义上安全，只有这样，这个秘密才能彻底不再成为你的弱点。
可是，要是根本无法彻底消除秘密，那又该怎么办呢？
石军在王秘书长接受治疗的这段时间内，思考了很多。
他可以提前做预防准备，他可以拥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无刚珠”和“乾坤袋”，条件具备的情况下，他甚至可以自己公开秘密，来换取更多的改革机会……
这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却很难。
因为这个办法，缺少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时间！
石军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足够长时间的安全缓冲期来让他发展自己的实力。
秦锋对石军使了个眼神，两人去了另一个房间交换乾坤袋。
石军将最近收集的宝石黄金交给秦锋，秦锋将购买的粮食、药品、日常生活用品还有账本交给石军。
两人谈好的价格是将宝石黄金的六成用来直接购买物资，剩下的四成唐小诞提供“无刚环”通道占两成，秦锋负责购买物资和珠宝变现占两成。
秦锋用眼神看了大堂一眼，问石军：“你怎么把他带过来了？”
很明显那个老男人不是石军的自己人，这种要命的巨利买卖被一个外人发现了，这种行为简直就是送给敌人一把刀，再伸出白白的脖子，笑着说：来吧，欢迎你随时来砍我。
秦锋希望能继续顺顺利利与石军合作。
因为这样即帮助了末世受苦的人类，还让唐小诞这个注定亏损的小诊所实现盈利，如此双赢不说，还有效将秦锋与唐小诞密切地绑在一起。
让小诞觉得我无比重要，简直不可或缺——这才是秦锋的主要目的，所以他很不喜欢有别人破坏他的好事。
石军抓了抓自己的头，苦着一张脸，“我也知道不妥，但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被咬死吧？”
秦锋直截了当指出来：“他身上有贪婪的味道。”
石军揉了揉脸，解释道，“可是他背后有靠山，若是轻易死了，基地的后勤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所以我才更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我也知道他这个人自私自利，还特别爱耍官威，摆架子……他确实有很多缺点和毛病，但是这个人有一样强大的优势，那就是他的政治眼光特别敏锐！”
“他们家族在每一届领导人身上押宝都能压准，你说这眼光可怕不可怕！永远政治|正确，你说他这是多么厉害的天赋！就连这末世突然来临，他都能将财力资源提前压在我们基地大佬的身上，他有一辈子顺风顺水的本事，所以才从来没有受过气，吃过苦。”
秦锋并没有显示出多么佩服王秘书长的政治眼光，他只是看着石军，问他：“你想和他合作？”
石军点点头，“原本就想通过搭上他这条线，将物资卖给基地进行统筹安排，我们负责监督执行，这样才是将有限的资源最优化处理的好办法。”
秦锋一下就猜出了石军的算盘，“所以你才想借着这次机会对他施恩，好让他做个中间人还你人情？”
石军此时此刻特别想抽根烟，可惜诊所并没有这么奢侈的条件可以满足他。
“王秘书长很少亲自出基地寻找物资，这次好不容易碰上，我原本计划让兄弟跟着他，暗中保护他，只要有机会帮他一把，到时候合作的时候就好开口了。”
“可惜运气不好，在帮他的时候，我兄弟也被毒蛇咬伤了，当时情况紧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先过来请馆长帮忙救人。”
“确实没想过我们可能会携带病毒来这边，对不起啦，秦大兄弟，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就算是我自己过来也会好好先消毒的，我保证！”
秦锋见他说的认真，也稍微放下心，小诞的性格特别天真又心软，很多时候都对别人太不设防了。
秦锋对石军的印象不错，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那是正直又有冲劲儿的非常鲜活的味道。
所以秦锋稍微提点了一下石军：“恩情在王秘书长那样的人眼里算个屁，你这样与狐狸为伍，手上要是没有他的把柄，分分钟他就能抢了你的‘无刚珠’，将你搞出局。”
石军苦笑，没有权势，就算手握丰厚的物资，不仅帮不到别人，反而会让自己和同伴们陷入无休止的险境当中。
怀璧其罪啊……
所以石军才想要利用王秘书长的人脉关系，先与基地领导层做买卖，一步步自己掌握权势，等自己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他自然就有了发言权，到时候基地的很多不合理不公平的条款就可以进行改革了。
石军想走的是一条“自上而下”的路，这条路很艰难，但如果走得好的话，力量也是无比强大的。
目前的问题就是，如何顺利让王秘书长和自己合作，是合作而不是侵吞，石军对此非常为难了。
秦锋突然问他：“你想过为什么王秘书长会突然自己外出收集物资吗？他在找什么？”
石军瞪大眼，他似乎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但是却又毫无头绪。
唐小诞给两位患者喂了解毒的中成药，等他们都睡着了之后，悄悄走到秦锋身边，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插嘴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这么神秘兮兮的……”
秦锋对她笑得很温柔，“石军怕王秘书长将‘无刚珠’的秘密说出去，正在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