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有秦锋在，她并不怕对方拿了钱不给货。
变异种的笑树虽然不常见，但也并不是那样难购买，十倍的价格非常让人心动。
李思福想了想自家女儿欠下的那一堆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的巨额校园贷，挣扎了一番，最后开了门。
唐小诞问了价格，非常爽快地用支付宝将钱转给了李思福。
确认自己真的收到了钱，李思福才松了口气，终于相信了唐小诞他们不是诈骗犯上门来骗钱的。
就在李思福准备去拿笑树盆栽的时候，突然从卧室的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呻|吟声。
唐小诞问：“家里有病人吗？我是医生……”
又不等唐小诞说完话，李思福脸色突变，急忙奔过去，一脸关切道：“爸，你怎么了？你想做什么？喝水么？好……我这就给你倒……”
应该是家里有一位卧病在床的老人，唐小诞猜测着。
脑攻也感慨：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蛋总你看这李思福多孝顺啊～
唐小诞却更加警觉，她直接闭上眼，问卧病在床的老人：你的儿子对你好吗？他有没有虐待你？
老人脑：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虐待我，他对我很好，端茶倒水，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的儿孝顺呐，是真的很孝顺呐，我何德何能啊，这样常年躺在床上，成为孩子的负担……
见老人家虽然精神萎靡，但是语气却很欣慰、幸福、又非常内疚，唐小诞终于确定李思福并没有苛待他的父亲。
就在唐小诞还想与老人家多寒暄几句安慰安慰他的时候，李思福抱着一盆植物出来递到她手上。
唐小诞这才知道什么是笑树。
笑树其实是一种小乔木，能长到7-8米高，树干深褐色，叶子椭圆形，每个枝杈间长有一个皮果，形状像铃铛。
而它皮果内生有许多小滚珠似的皮蕊，能在皮果里滚动，皮果的壳上长了许多斑点般的小孔，所以每当微风吹来，皮蕊在里面滚动，就会发出“哈！哈！”的声响，非常像人的笑声……
原本笑树长得非常高大，可惜棒棒认识的笑树哥哥由于基因变异，长得非常矮小，只能被人种在盆栽里用作观赏。
笑树哥哥由于身高与同伴们相差太远，每当微风经过的时候，同伴们都会比它先发出嘲讽的笑声，所以它总觉得小伙伴们这是在集体群嘲自己！
久而久之就连它自己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笑树界的耻辱！
由于长年累月的自卑和嘲笑，让笑树哥哥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所以它越来越不愿意再次笑出声，直到它被快递员误送到了花店老板娘手里。
在这里，它交到了唯一的好朋友，一株活泼开朗、热爱表演、自负音乐才华逆天的跳舞草。
它们还成立了世界第一笑舞传奇组合。
等微风再次经过的时候，笑树哥哥第一次开心地笑出声来。
它自然不愿意与跳舞草分别，所以当唐小诞问它愿不愿意离开的时候，笑树哥哥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买下它的这个主人家里气氛非常不好，这个男主人总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打开电风扇，朝着它猛吹！
笑树哥哥不得已只能被迫发出笑声，还一直无法停下来！
永无止境、无边无际的笑声，让它回忆起了在家乡的时候受到别的笑树嘲笑的时候。
笑树哥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在加倍思念跳舞草的时候，一个长相甜美的雌性人类“从天而降”，将它带离了苦海。
唐小诞当时就觉得笑树的精神状态有点不对劲，她连忙问：你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
笑树哥哥将蔫儿哒哒的叶片垂下来：每天被迫笑一个晚上，累的很啊……
脑攻很心疼：真可怜，蛋总给你和跳舞草找了一家新主人，他们人很好，不会强迫你笑的。
唐小诞却多心了，她再次确认问道：你的主人每晚都让你不停地笑？
笑树哥哥：是啊，大热天的打开电风扇却不吹自己，拼命对着我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呐……
唐小诞沉默了，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让笑树不停地笑？
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
唐小诞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来。
第39章 真相
李思福家里的窗户都被锁死了, 唐小诞费了不少力气才将窗户打开。
一阵风吹过, 笑树哥哥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声音不大, 绝对无法穿透两面墙。
也就是说，除了这家人自己以外，别人根本听不见每晚那诡异的笑声。
李思福的狼子野心暴露无遗。
果然，在隐约听见笑树的声音之后, 卧室里的老人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李思福连忙机警地小声安慰他，生怕被外人看出个所以然来。
可令人奇怪的是，当李思福悄声在老人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老人立刻安静下来，不再显露出惊恐。
唐小诞偷偷拉着秦锋，在他耳边小声将自己的怀疑讲给他听。
秦锋听完之后, 脸色立刻沉下来, 他瞥了一眼正在老人床前殷勤照顾的李思福。
“你确定？”
唐小诞摇摇头：“只是推测而已。”
卧病在床的老父亲，每晚半夜故意让笑树发出笑声，老人能睡得好吗？
白天故意装出孝顺得不行的样子, 还不就是为了到时候警察同志查起来，他能顺利洗脱自己的嫌疑吗！
就在秦锋准备动手逼供的时候被唐小诞拉住了，“我来调查更方便, 就是一般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警惕心都比较重, 怕是不容易让他的潜意识开口。”
秦锋点头：“那你先问, 问不出来我再出手。”
唐小诞关上窗户, 故意做出一副欣赏窗外风景的样子，其实脑子里却在试探着与李思福的大脑潜意识对话：你为什么要虐待你父亲？
思福脑的声音很冷静，比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慌乱要冷静很多：我没有虐待我爸。
唐小诞追问：那你买笑树做什么？
思福脑：观赏。
唐小诞：你为什么每天半夜都用电风扇吹笑树让它发出诡异的笑声？
思福脑：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虽然是与潜意识对话，唐小诞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但是李思福却突然在尽心照顾老父亲的时候，回头看了唐小诞一眼，眼神中充满警惕。
想必是他自己的潜意识已经暗示了他有危险，家中的这两位不速之客来历不明，恐怕会招来麻烦。
所以，即便是唐小诞立刻停止与思福脑对话，李思福还是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了。
“东西已经给你们了，银货两清，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吃晚饭吗？”
唐小诞装出一副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样子，脑子里却在快速问老人：你知道你的儿子每天都在装鬼吓你吗？你是不是买了什么保险，受益人填写的是你儿子的名字？
老人脑：我哪里买过什么保险哟……再说了，我儿子装神弄鬼的事……其实我是知道的……
唐小诞的动作一顿，非常惊诧：啥？你知道！？
老人脑叹了口气，苦涩道：我们家思福他也是有苦衷的……
唐小诞冷哼：什么苦衷能让一个人成天装神弄鬼吓人。
老人脑：哎……都怪我那个孙女儿不争气，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欠了人家一大笔钱，我们家连房子都是租的，哪里有钱还得起咯……
可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还不上，我们家小娜的清白可就毁了啊……
可怜我的儿啊，每天再怎么辛苦工作也还不上这份贷款，还要花时间照顾我这个废物……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房东还要卖房子，听说买家已经找好了，要求我们在一个月之内必须搬走。
离开这里，我们能去哪里？难道真的要流浪住在桥洞下面吗？
唐小诞：这跟装神弄鬼有什么关系？
老人脑虚弱地解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每天躺在床上想啊想，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最后，我想出了一个主意。
就是故意在这个月内装神弄鬼，传出这套房子有闹鬼的□□，方便买房子的人压价。
我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压价的40%归我们，听我儿说有好几万呢！
唐小诞简直无语了，根本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个奇葩的走向。
既然是老人自动求虐，那她可真是无话可说了。
唐小诞向老人脑问房东的联系方式，可惜他并不知道。
算了，反正秦锋出面，不到一天时间就能查出来房东的个人信息，到时候给他提个醒儿，再给点法律援助，让他自己维权去。
至于眼前这家人……
孙女搞校园贷，贷出来的钱不知道用去了哪里，债却要家人来还！
老人和儿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房东给了你们一个月的搬家缓冲期，你们还伙同买方故意闹鬼压价，从中获取利益，这种诈骗犯还真是不要脸！
唐小诞懒得理这一家子，拉着秦锋，抱起笑树哥哥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唐小诞他们走远了之后，老人虚弱地问他儿子：“福儿啊，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厚道？房东平时对我们挺好，别人家每年涨三次房租，而他却一次也没给咱们家涨过……”
“咱们这样继续装神弄鬼，要是真将脏东西引到家里来，那才是要命呐！”
李思福的嘴角上挑，表情有些玩味，仿佛成功从什么危机里逃脱一样，整个人透出一股莫名的兴奋与得意。
“爸，什么脏东西，那都是封建迷信，你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多想想你的宝贝孙女！等我们成功还了钱，小娜就不用退学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打工，她就能回来了！”
老人呢喃着：“小娜啊，小娜……我的小心肝儿，你在哪里受苦哟……我可怜的小娜……”
念叨着，念叨着，慢慢的他就睡着了。
最近老人的精神状况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秦锋开着车，唐小诞抱着笑树哥哥坐在副驾，刚坐好，她就想起来秦锋那个有名的“后排请系好安全套”的笑话来。
唐小诞笑眯眯地扯出安全带，一字一顿地教大魔王说地球语：“这叫，安、全、带！”
秦锋蹭的一下，两只耳朵全红了！
他还要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边打火准备开车，一边严肃地回答：“为了安全考虑，请不要与驾驶员说话！”
唐小诞：“噗！”
脑攻哈哈大笑：我去，大魔王这是害羞啦！他终于意识到那晚自己有多糗了！蛋总，你说要不要给大魔王报一个地球语四级补习班啊？哈哈哈哈——
唐小诞不忍心继续逗秦锋，转移话题将自己从老人那里问出来的信息分享给大魔王听。
秦锋开着车突然踩了个急刹。
唐小诞瞪大眼：“怎么了？”
秦锋的脸色非常不好，他说：“其实你一开始并没有猜错，那个李思福果然是在蓄意谋杀他父亲！”
唐小诞很不解：“可我问过他父亲啊，人家对闹鬼一事知根知底的，这馊主意还是他自己出的哩！”
秦锋摇摇头，“不，你打开窗户的时候，笑树的笑声被那个老人听见了，他当时表现出来的惊恐是真的，并不是在演戏。”
“他们并不知道你会读心术，所以在秘密没有暴露的前提下，更是没有必要故意演戏给我们两个陌生人看！”
唐小诞对大魔王感知负面情绪的本事深信不疑。
只见秦锋继续解释道：“李思福聪明就聪明在这里，装鬼的主意是他父亲出的，直接受益人是买房子的买家，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算东窗事发，比如刚刚就无意间被你发现了！这个时候有两种情况……”
“第一，老人已经死了，李思福有买房子的知情人为他作证，证明老人是知道装鬼一事，所以警察绝对不会怀疑李思福，大概率会将老人的死因归为病死。”
“这样一来，李思福半夜装鬼惊吓一个卧病在床、精神不济的老人，蓄意谋杀的罪名自然不成立！”
“第二种情况就是，秘密被发现的时候老人还没有死，这时候自然是老人自己为自己证明，说他对装鬼一事知情，就像刚刚你询问的一样，在听完当事人自己的解释之后，你自然不会再怀疑李思福。”
唐小诞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他、他、他……真的想谋杀他爹！？”
秦锋点点头，“十有**如此，我敢保证，除了买房子分给李思福的好处，肯定还有别的利益，别的更大的、只有他父亲去世他才能得到的、巨大的利益！”
唐小诞很不可思议：“我拥有这样特殊的能力都看走眼了……”
脑攻也相当感叹：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对这类邪恶的思想定位就是精准！
秦锋转头看唐小诞，安慰她：“李思福的手段虚实结合，毕竟很少有人会具体问老人哪一件装鬼的事他知道，哪一件他并不知道，大家只会笼统的用一句‘装神弄鬼’来概括形容，所以才被他钻了空子！”
“我猜，那位老人之所以精神越来越差劲，估计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装鬼将真的脏东西招到家里去了……”
唐小诞气得握紧拳头，虽然老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养了个如此狠毒的儿子也是倒霉！
“我们怎么办？一切都是我们猜测的，我倒是可以逼问出李思福的内心真实想法，但是这却无法作为证据！还有，笑树哥哥也会被当做证物扣押在警察局！”
秦锋突然一笑。
这个笑容看起来很平常，甚至于和他开心时候的笑容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唐小诞却本能得觉得头皮发麻，背脊一冷。
秦锋只是动了动手指，唐小诞就看见了一小团黑雾慢慢腾空升起，绕着唐小诞的脸侧飞了半圈，将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接着小黑雾就利落地飞出车外，直直地朝李思福的家里飞去。
秦锋解释：“虽然我无法吸食你们地球位面世界的负能量，但是让李思福遭点罪还是轻而易举的。”
唐小诞瑟瑟发抖问：“他、他将会怎么样？”
秦锋重新开车，云淡风轻道：“只要一闭眼就能来一场身处地狱的‘美’梦而已，我也让他试试每时每刻都不敢闭眼，每天都无法睡觉的感觉，你放心，据我们那边的不完全统计，能顺利坚持下来的，至今为止，还没有……”
脑攻：大、大魔王，好、好可怕。
就连笑树哥哥的每一片树叶也都在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