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会让自己之外的人能够接触高天佑,再加上她这两天对这位花天酒地王后的了解。
青司不认为她会设下所谓的口令。
青司疑惑的问道,“赫曼王后以前给将士设定过口令之类的东西吗?”
小国王听着摇了摇头,“我从没有听母后设定过这种东西。”
青司又问,“那将士之间会设定口令吗?”
小国王没有回答,反倒看向身边的厄尔,没人比身为大将军的厄尔更懂这些了。
“在行军打仗时,为了避免混入奸细,有时会设定口号。”
这下青司明白了,她俯下/身子在小国王耳边于他耳语了一番,小国王越听越惊奇,最后竟然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这样、能行吗?”他嘴上虽然满是疑问,但双手却是兴奋的握起,想想青司说的,他就既兴奋又忐忑。
青司赞许的拍了拍布恩的肩膀。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我又怎么可能去害你。”
布恩重重的点点头,就要向着前面的士兵走去,厄尔又怎么会让布恩冒险。
他一边拦下布恩,一边质问向青司,“你与他说了什么!”
青司懒懒的瞥了厄尔一眼,“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千万别忘了你这会的身份。”
青司对着小国王一扬下巴,“你又不是一只没主的哈吧狗,拿出你一国之君的气势来。”
布恩“……”
虽然知道这人实在给自己打气,可为什么听上去那么怪。
厄尔现在是奴籍,他有心想要去拦阻布恩,又恐动作太大惹得那群士兵侧目,左顾右盼之下,只能将怒火发到青司头上。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青司却无所谓的笑着,“你将他像个小奶狗一样的护着,那他就算长大了,也就只是一只大点的小奶狗。一旦你失势,这只小奶狗就能任人欺负。”
想想布恩听到侍女寻找自己时,那吓的苍白的脸色,再想想这几个士兵胡乱杜撰出口令,将他拒之门外时的样子,青司叹了口气。
稚子当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稚子被大家保护太过。
青司远远的站着,看着布恩大声斥责着戏弄他的士兵,又看着士兵对他点头哈腰的道歉,最后布恩骄傲的扬起小脑袋,对着青司招了招手。
“殿下,里面乃是王后关押的重担,只您一人进入就可,这些闲杂人等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布恩面容一肃,神情一冷,“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是是是,是小的错了。”先前耀武扬威的士兵退到一边,“底下路不好走,需要小的派人跟您下去吗?”
“怎么,你觉得我会不认得路?”布恩拧眉看着这个士兵,青司说过,君臣之道很简单,你弱他就强。
可是一旦你强硬起来,对方就只能有服软的份,因为你是一国之主,除了掌握住他的命脉,更是掌握住他一族荣辱。
布恩说着就要下去,却又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在了这个士兵面前。
“你先前对我虽然多有欺瞒,但是你这认错态度不错,”布恩稚嫩的手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好好干,下次我与母后再来这里,会好好替你为她美言几句的。”
士兵听到这话立马乐的眉开眼笑,他先前还想用口令戏耍戏耍这个小国王,那知被对方揭穿,他这里正心里揣揣,谁成想竟然阴差阳错之下得到了小国王的赏识。
“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士兵取过一旁的灯笼递到了布恩手里,“底下黑,殿下拿着这灯小心些。”
布恩看着手上的灯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又让那个重楼说对了,惩褒需有度,在虚空中画上一个饼,让人有点念想,比奖赏在实际上有时来的更好用。
这是一间地牢,台阶又深又远,旁边的墙壁上凿砌了不少缺口,缺口上面插着点燃的火把。
无数跳动的火苗,照亮了被重重铁栅栏层层阻挡的牢房,只是牢房虽然多,但是这些牢房却都是空的。
“怎么这里有这么多的空牢?”
问话的是青司,底下虽然地方大,但是空荡,青司的声音在这里回荡出一种阴暗又沙哑的感觉,像极了传说中吃人的鬼婆。
布恩搓了搓胳膊,青司的声音让他有些害怕。
“你小心些,”布恩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道,“这里以前是用来关押宫中犯了错的宫女侍的地方,先王还在时因为处事仁慈,这地方就已经被废弃了。”
“好好看着脚下,从这里开始,台阶会变得越来越陡峭。”
不用布恩提醒,青司那受过伤的脚踝,早就察觉到自己脚下台阶的变化。
整间地牢越往下,越像垂直掏空的一样,台阶越来越陡,周围的颜色也越来越浓黑,周围的牢房空荡依旧,青司觉得高天佑大约是被关在最底下一层的。
直到现在,青司有些明白设计这牢房之人的想法了。
这牢房设计在底下,却近乎垂直,一来节省地方,而来,距她目前推测,这牢房的出口就只有他背后那一个。
更别说这牢房藏着的那条巷弄如何隐蔽,即使有人进来,恐怕也会在看见那么多的空牢房后,觉得这地方是废弃的,然后折返。
“就是前面了。”布恩将灯笼递给青司,“再往下两丈就是牢底,你要见的人就在那里。”
------------
第482章 判若两人
青司伸手去接灯,却被布恩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知道的吧重楼,”布恩看着青司道,“我今日带你下来,一旦靖王出现了任何问题,我都会受到责备,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我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学的很快啊,”青司笑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自己的难处去制约他人的行为。”
“真没想到,我这个老师这么快就受到学生的答卷。”青司挣脱布恩的手掌,接过灯笼转身向下。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那暗哑的声音却好似无处不在的在布恩耳边响起。
“你不用担心,我会怎么着底下关着的人,要知道,我可比你们惜命多了。”
布恩咬了咬唇,坐在身后的台阶上,“厄尔叔叔,你说我刚才是不是惹她厌烦我了?”
“殿下不用担心,不过就是一个来历莫名外人,您不用将他放在心上。”
“是啊,外人……”布恩将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他也知道跟她认识的时间太短,短到她对他来说还只是一个外人。
可是就在他听到青司说的那番话时,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个外人,教会了我好多……”
高天佑已经不记得他待在这里多久了,这里见不到阳光,也看不到外人,他只能根据送饭的次数推断时间。
他被关押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他很担心慕容卉与孩子的安危,他母亲德妃现在的身体,更担心狄国不轨的消息无法传给西周知道。
墙上的刻痕一道又一道,高天佑很怀疑,会不会等不到这刻痕划满墙壁,他就会被狄国9王后下令处死。
当有人出现在牢房门外时,高天佑还以为是送饭的人过来了,他正想抬手在墙上再划一道,却又忍不住死命的揉揉眼睛。
是他的错觉吗,来的人竟然不是赫曼王后,也不是送饭食那个!
“你是……?”高天佑觉得这人有些隐隐的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我们以前见过的,靖王殿下不记得了吗?”青司对着高天佑幽幽一笑,却是对着他行了一个天狼国的见客礼。
这一礼犹如一盆清水,将高天佑心头疑惑冲洗而去,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与记忆里那个满头白发,青铜覆面的神女完美重叠。
“你是……神女?”
高天佑真是从没想到,来这牢底看他的竟然是天狼国那个极富盛名的天狼国神女。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头发……”
青司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这种地方被关傻了,“我这好不容易下来一趟,可不是为了与你讨论我的头发。”
“难道你是来救我出去的?”高天佑诧异到,“是不是西周的大军已经将狄国攻下,你是来这里带我走的?”
现在青司可以断定,高天佑确实被人关傻了。
“你真觉得这种事会发生?你不觉得,如果高佐攻打到狄国,会一马当先冲下来,先给你来上一刀吗!青司懒得与这人浪费时间干墨迹。
“好了,言归正传,”青司看着牢里的高天佑,“说吧,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提起这个,高天佑脸上一阵苦笑,“这事就说来话长了……”
其实高天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被关在这里了,他只记得前一天赫曼王后来找他,希望他帮忙传讯给西周让他们帮忙寻找罗嘉尔王的下落。
他记得清楚。那天他还与赫曼王后商议两国要不要建立一条更便捷的商道,以促进两国共同发展。
可是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听到底下的探子回禀狄**队异动,似是要图谋不轨。
他匆匆入宫,想要询问一下赫曼皇后,却被大怒的赫曼下令打入地牢。
高天佑说着心里一阵苦涩,“我是真得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人关起来,而且一直被人关在现在。”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怪青司这样怀疑,实在是这番话里的疑点太多了。
“我如今都这样了,又何必去说谎话骗你。”
青司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的确,高天佑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赫曼会朝令夕改,先是寻找鸠摩?又突然反嘴?
“你确定,当初是赫曼去你那里找的你?”
“当然可以确定,”高天佑道,“她当初是穿着便装夜里来的,能听出来,她是真的想要寻找罗嘉尔王,而且听她的意思,是说国王年纪幼小,想遵从狄国先王的意思,将王位传给罗嘉尔王。”
古怪,这太古怪了!
青司的手指在手臂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
如果赫曼是想用这种话麻痹高天佑,可是也不用这么麻烦,更不用多此一举说出让鸠摩回来继位的说法。
这种继承王位的事情,不应该都是让自己的儿子来做吗,狄国先王这么说就罢了,赫曼为什么也这么说?
青司在原地踱着步子转来转去,高天佑先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看青司这样也忍不住思考起来。
“现在想来,确实是太奇怪了,赫曼王后的态度简直就是前后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