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苓一听,立刻就清醒了。
挠痒痒什么的,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
虽然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傅沅苓还是不忘怒目瞪了她们一眼。只是气势嘛,略有不足。
书香与画意讨好的一笑,便拿衣服的拿衣服,递帕子的递帕子。
待傅沅苓洗漱完毕,换了衣服,书香几下就给傅沅苓梳了个双丫髻,缠两串红玛瑙做装饰,玫红色的县主礼服穿在傅沅苓身上,高贵却不失活泼之气,再戴上一个如意金锁。
简单清爽,却不失礼数的打扮,刚好适合傅沅苓。
一切准备好了,傅沅苓先还得去顺宁堂给老妖婆请安,然后再出府进宫。
好在大早上的,天气凉爽,傅沅苓也乐的出去走走,疏通筋骨。
傅沅苓带着绿袖与琴音,心情极好的一路晃荡着往德安堂走去。
正当傅沅苓走到花园的拐角处之时,却正好遇见了傅玉珠与傅玉娇。
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傅沅苓还没正式见过她们,就在花园碰上了。
四目相对,傅沅苓很淡定的看着傅玉珠。
看着傅玉珠那冒火的眼睛,傅沅苓心情更加的好了。
乐归乐,画意的事情,她可记的一清二楚。
对付这种人,直接无视是最好的选择。
傅沅苓只不过是瞧了眼傅玉珠,便很淡定的身,打算离开。
不出傅沅苓所料,傅玉珠气的是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傅沅苓面前。
很是轻蔑的看着傅沅苓道:“喂,你就这么没规矩吗?看见姐姐也不叫,还是在蛮荒之地长大的人,本性就是野的。”
傅玉娇亦是在一旁,肆无忌惮的笑着附和道:“二姐,既然知道,就别戳穿人家了嘛,也得给人家留个面子啊。”
傅沅苓朝天翻了个白眼,似是在看白痴的看着傅玉珠与傅玉娇,“绿袖,她们是谁啊?郡主吗?还是脑袋有毛病,忘记看大夫了。”
绿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琴音却是懂了。
当即就抢在傅玉珠前面道:“应该是脑袋有毛病吧,奴婢可不曾记得,府里除了姑娘这位县主,还有哪位曾经受封过郡主的。”
傅玉珠被傅沅苓与琴音这一唱一和给气的,当时老毛病就犯了。
“你……。”
刚想开口骂人,奈何傅玉淑带着婆子过来了。
傅玉珠还来的及说话,就被婆子给捂着嘴拉到了一旁。
傅玉淑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玉淑见过县主。”
傅沅苓安然受了傅玉淑的礼,然后又回了半礼。
“三妹见过大姐姐,大姐姐多礼了,唤我三妹便好。”
第十五章 初交手
对于识时务的人,傅沅苓一向是乐意以礼相待的。
“好,三妹妹。”傅玉淑也是聪明人,受了傅沅苓半礼,便很亲昵的上前,牵着傅沅苓的手。
道:“三妹妹身体可好全了,回来这么久,也没能去看你,你不会怪姐姐吧。”
傅沅苓闻言,不由得在心里嘀咕。
明明是外祖母吩咐,谁也不准打扰我。能把这话说的这么委婉,也是个人物啊。
傅沅苓虽然说不喜欢耍花枪,但遇强则强,装疯卖傻的应付傅玉淑还是能的。
“哪里能呢?也是苓儿不好,一直病着,需要静养,不好见外人,让大姐姐担心了,倒是苓儿的不是了。”
俩人手牵着手,看似是亲密无间的两姐妹,心里却各自留了一个心眼。
寒暄了一阵,傅玉淑才似突然间想起来,指着傅玉珠与傅玉娇道:“想必三妹妹还不认识府里的姐妹,这是你二姐姐玉珠,这是你四妹妹玉娇,以后大家一处玩,也有个伴。”
傅沅苓自然乐的装傻,“谢谢大姐姐提点,也不早了,不好为了不相干的人耽误时间,还是先去见祖母吧。”
“好,那我们走吧。”
傅玉淑自然是懂傅沅苓的意思,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两姐妹携手有说有笑的离开,留下傅玉珠与傅玉娇是气的不行。
奈何她们已经闯了一次大祸,这回可算是不能再意气用事。
傅玉珠与傅玉娇虽然愤愤不平的跟上去,但那两双能冒火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傅沅苓,好似要把傅沅苓给戳出一个洞来。
傅沅苓与傅玉淑一路走着,岂能没有感觉。但她们还是装的若无其事,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顺宁堂。
这是傅沅苓第二次到顺宁堂,与第一次相比,真的是全然不同的待遇。
由着婆子带路,傅沅苓与傅玉淑很快就到了正堂,见到了正等着她们的吴氏。
吴氏年事已高,表面上看起来虽然精神很好,但与平阳大长公主相比,还是少了那份精气神,看起来是虚的。
从她的穿着打扮,还有顺宁堂的布置便不难看出,吴氏就是一个虚荣的女人,肤浅的很。
莫不说顺宁堂布置的富丽堂皇,彰显的野心与她取的名字真的一点都不像。
就她一个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穿着打扮真的无法让人恭维。
外面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广袖罩衫,里面是一条深红色绣有牡丹花的高腰长裙,再加上一条红色的披帛。妆容精致,看起来是年轻,但与她那满头华发,却是如此的不搭。
尤其是她那满头华发之上,珠翠环绕,简直就像一个彩色的母鸡,要多丑就有多丑。
傅沅苓其实很想问一句。
那么多东西戴头上,不重吗?
再说吴氏的五官,虽说依稀可以看的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但面相看起来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小人。
尤其是她还努力端出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容来,实则看起来真的很诡异。
傅沅苓这下算是明白了,傅玉珠与傅玉娇像谁了,原来是像她们祖母。
真是悲哀啊。
傅沅苓一路腹诽着,跟着傅玉淑行了礼。
吴氏才很是激动的起身,作势要来扶傅沅苓,:“我的乖孙女,祖母哪里敢让你行礼啊,快坐下,免得一会儿又晕倒了,那祖母可又要心疼了。”
傅沅苓轻飘飘的就越过吴氏的手,坐到了吴氏的下首。
现代碰瓷见多了,傅沅苓不多个心眼都不行。
待坐定后,端着笑脸道:“多谢祖母关心,苓儿已经大好了。父亲常说,礼不可废。祖母慈心仁厚,受苓儿一礼,乃是应该的。”
我都行礼了,还拿这话来坑我。不行礼,然后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我名声就彻底坏了。
老妖婆,你可真行啊!
傅沅苓真的是郁闷了,她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古至今都是这种坑爹的孝道,就算是跑到这种鬼朝代来都是。
要是没有这种鬼规矩,那该多好啊。
自己现在也就不用跟这个老妖婆,废话了。
傅沅苓一面吐槽着,一面端着笑脸,应付吴氏。没一会,傅沅苓的脸都快笑僵了。
吴氏拉着傅玉淑与傅沅苓,看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家常。时不时的就往傅仁勇身上说去了。
傅沅苓傻笑之余,还得防着吴氏冷不丁的从哪里冒出一句打听自家爹爹的话来。
反正傅沅苓就是一个原则,身体不好,很少出府,父亲军务繁忙,经常见不到人。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
几次交手下来,吴氏就只得到一个答案,不知道。
吴氏被傅沅苓气的脸色铁青,傅沅苓一如既往的傻笑着看着吴氏。
吴氏与傅玉淑都有些看不懂了,要说傅沅苓傻,她们可不信。
要不就是她真的不知道?
就在她们怀疑傅沅苓说话的真假性之时,只听门外一阵首饰撞击的叮当响声。
不一会儿,帘子被掀开,只见傅玉珠与傅玉娇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一进来,傅玉珠与傅玉娇便用眼神剜了傅沅苓一眼。
傅沅苓淡定的回以她们一个微笑,落在傅玉珠眼里,却成了挑衅。
傅玉珠那藏不住心事的小脸,是愈发的精彩了。
“珠儿,还不来见过你们三妹妹。”
还是吴氏及时插话,傅玉珠这才收敛了些。
傅玉娇自从上次一事之后,虽然心有不愤,但也仅限私底下,明着,傅玉娇亦是能忍的住的。
傅玉珠心不甘情不愿的上前,唤了一声“三妹妹。”便自顾坐下了。
傅玉娇却是不同,笑的很灿烂的与傅沅苓行了一礼,道:“娇儿见过三姐姐。”
傅沅苓受了傅玉珠与傅玉娇的礼,自然也得回礼。
傅沅苓缓缓的行了一礼,也算了事。
见时间不多了,傅沅苓只得道:“苓儿回来已久,却未曾拜见祖父祖母,还请祖母见谅。这株百年老人参,送给祖母,愿祖母永远年轻。知晓祖父喜欢字画,苓儿便特意寻来了这幅鬼谷子大师的踏雪寻梅图,劳祖母转交。”
傅沅苓说罢,琴音与绿袖便把东西递了上去。
吴氏一见这种好东西,自然是乐的接受了。
“苓儿有心了,本是病中,我与你祖父心疼都来不及,又岂会怪见。”
傅沅苓闻言,莞尔一笑,“那苓儿可就放心了。”
语毕,傅沅苓转身朝傅玉淑还有傅玉珠跟傅玉娇分别行了一礼。
道:“因苓儿今日要进宫谢恩,不能及时上门拜见。所以一早就已经吩咐了下人,各位姐姐妹妹,叔叔婶婶的礼物,一会儿就会送到各位房里。还请姐姐跟妹妹代为转达苓儿的歉意。苓儿改日,定当亲自上门赔罪。”
第十六章 太子之争
傅沅苓都这样说了,自然是留不下什么话柄。
吴氏端着张笑脸,很是和蔼的道:“进宫是正事,耽误不得。你叔叔婶婶都是明理之人,哪里会不知先后,你就放心去吧。”
既然以不懂礼数,不尊长辈为由破坏傅沅苓的名声已经行不通了。
那再留下傅沅苓,也是添堵。与其如此,还不如打发了她去。
吴氏这点,还是能想明白的。
傅沅苓回以一笑,“那苓儿便先行告退了。”
自顺宁堂出来,傅沅苓带着琴音与绿袖,便直奔大门口。
马车是平阳大长公主派来的,顾清涟早就在车上等着了。
傅沅苓一上马车,看看顾清涟,再看看自己,顿时就乐了。
本就差不多高,眉眼间也有些许相似。再同时扎个双丫髻,一个戴珍珠,一个戴珊瑚。一个是玫红,一个是粉红的同款县主服。再加上同样款式的如意锁。
就这身装扮,走出去说不是亲姐妹都未必有人信。
顾清涟一见到傅沅苓,也发现了这点。
顿时,俩姐妹都笑了。
笑够了,顾清涟也开始说正事了。
“苓儿,礼数规矩什么的,杨妈妈应该给你讲清楚了。但进了宫,你还是要万分小心。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得听完就把它忘了。”
傅沅苓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姐姐放心,苓儿知道轻重的。”
怨不得要把绿袖跟琴音赶到后面的马车,原来是要说皇家的私密事。
也对,这种事情,就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只是,傅沅苓怎么觉得,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她来说,又是一个大坑呢?
傅沅苓怀着忐忑的心情听完,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总而言之,这又是一出狗血大剧。
现如今皇帝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跟太后,还有贵贤淑德四妃,是能排的上名号,需要顾忌的。
皇后乃平南王沈家长女,长相虽然差了些,只能说是清秀。但能文能武,才能不输七尺男儿。
育有皇二子齐王,皇六子魏王。
贵妃李氏乃代王生母,虽然早逝,却被追封贵妃,皇帝甚至放言,贵妃之位只能属于李氏。
贤妃母家乃当朝吏部侍郎,看似温婉贤良,但能坐上贤妃位置的,又岂会是良善之辈。
育有皇五子靖王,圣宠虽不多,但也没有失宠。
皇帝每个月,还是会去贤妃宫里一次两次。
淑妃乃太后本家,敬安侯府嫡女,长相妩媚动人,姿容的确是罕见。只是这脾气过于娇纵,在宫里盛气凌人,却颇得圣宠。
皇长子誉王乃她所出不说,就是深受帝宠代王,亦是交由她抚养。
至于四妃中的德妃,母家是帝位争夺之中的牺牲品,早就已经没落了。
皇帝就是看在以往的情分,还有楚王的面子上,这才给了德妃的位份,也算是保全了德妃与楚王。
这些年来,德妃潜心礼佛,不问世事,看似是从宫里的斗争中脱离了出去。
就连楚王,亦是低调做人。
如今皇帝已值中年,立太子之事刻不容缓。
前六子皆是各有助力,唯有这第七子韩王,年且八岁,生母周氏又只是一个家境不太好,又不受宠的宝林。
没有任何助力的韩王,可算是暂且参与不进来太子之争了。
齐王虽是皇帝亲子,但从小就被带在皇帝身边,结果却被养成了一个废物,文不成武不就不说。
还不认亲娘,暴躁易怒,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活脱脱的一个纨绔。
皇后伤心之余,对皇帝是彻底死了心。
现如今的皇后,手握后宫大权,虽然还能与皇帝虚与委蛇,但她不过是在忍,忍到魏王长大,能与皇帝抗衡之时,也就是皇后彻底爆发之时。
虽然魏王年幼,无法参与朝政,但有皇后在,又是嫡子,在朝中还是不乏支持他的大臣。
贵妃早逝,母家亦是势弱,代王毫无依仗。虽然淑妃为养母,却处处打压。
虽说有皇帝的宠爱,但皇帝的行事,一向都说不清楚。
虽然宠着,但却没有给他半点实职,以至于代王成了远近闻名的“闲”王。
很多人都不看好代王,但平阳大长公主却不这么看。
她对赵世泽的评价是没事最好远离他,只因为,就凭阅人无数的平阳大长公主那双眼睛,都看不透他。
这个太子之位的争夺,平阳大长公主不信赵世泽会没有这个意思。
而靖王,虽然说大家都道贤妃温婉贤淑,可实际上如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靖王在她的教导下,为人彬彬有礼,虽然小小年纪,名声却极好。
靖王名声在外,又有一个好外家,可以说是太子之位强劲的争夺者。
至于誉王,就更加不用多说了。
淑妃乃敬安侯府魏家嫡女,太后亲侄女,在宫里受尽皇帝与太后宠爱。与皇后分庭抗礼,气焰极盛。
朝堂之上,立嫡立长之争亦是久不停息。
至于楚王,虽然德妃母家没落,势力不足。
但他安心扮演好孝子的角色,做的是滴水不漏,就连皇帝,都一点看不出问题来。
据说,皇帝最近也已经有意向给楚王安排职务了。
皇帝这一举动,让这场太子之争,无疑是变得更加的复杂了。
而太子之争,最关键的筹码是什么呢?
没有皇帝的信任,那就是靠权利了,有兵权,自然就有说话权。
而这大魏掌管最多兵权,又能在皇帝面前说的上话,又能被皇帝听进去的,除了皇帝的结拜兄弟,倒霉的辅国公府世子,我的亲爹,又还能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