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十四号的基因么？”
“自然。她是什么人，和基因什么关系？如果她做末世犯下过罪行，我愿意用军功替她抵一部分罪——只要她的基因值！”
索安对此，无话可说，只能表示，他会提醒科学院的研究人员。
哈特点头，同时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恬儿。
林恬儿在直播镜头里笑得格外甜美，可那笑容背后藏着的东西，让哈特感觉，这里面一定有许多许多的故事。不把这些故事挖掘出来，大白天下，怎么能安心？
弹幕里的观众，也不全是花痴，也有人在问：我恬的笑容太迷人了，也让人沉醉，可我总觉得我恬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呢。话说，我恬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详细背景没公布？好想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不要那种大而化之的什么手术，细节！还有她的家人呢？她的朋友呢？她生活过的地方是哪里？
艾丽斯好容易从众多香料中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她一看直播的腕表，立刻皱眉，
“林恬儿，这些香料的来历明白，是你从前所在团体留下的。密码‘第四自救营’就是证明。只是你现在是冷冻人，连联邦公民基本的芯片都没有，档案也是归科学院管理。那这些香料的归属，算哪一方？”
见芸熙露出迷茫眼神，艾丽斯干脆的解释，“北冰城是阿尔法星球上的，阿尔法虽然被抛弃多年，可按照《联邦基本法》，这里是有星球主人的。”
“科学院在北冰城常驻，为的是研究冷冻人的基因，对改善星际泛滥的基因病。我对内部情况不大了解，但我确认的是，常驻的研究者，和现在奉国会命令的第一科学院蒋院长，不是一个体系的。”
“此外还有军方。比如索安大人，他背景深厚，此时又是阿尔法军事管制时期。如果他坚持香料应该归属军方，恐怕谁也没办法说什么。”
说完这些，艾丽斯叹口气，“一百多种香料……能吃的！还有母星绝种的香料，用价值连城形容，也不为过！我总觉得这几方打官司争夺，能打上一二十年。”
芸熙微微张开嘴，“你刚刚说什么，这些香料价值连城吗？”
“当然。你不知道吗？星际厨艺学校为什么学费那么贵？比得上机甲学院了！一台机甲才100W信用点，穷人家的孩子学会维修，用个两三年，能坚持到毕业。而星厨……香料是个无底坑啊！多少人就是没有买香料的钱，迟迟交不了毕业作品？”
“啊，艾丽斯，你说的这个‘星际厨艺学校’，很有名气吗？”
“当然了，十大名校，排名第九。虽然战斗力差了点，可正规毕业的学生，到哪里都是抢手货！年薪比三星机甲士差不多，还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厨师可是最受欢迎的职业呢！”
艾丽斯一边说，一边在储藏室里嗅个不停，总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起的宝库。以前的人都瞎了么，说什么“哪怕一屋子都是能源，也不值得”，根本就是笑话好不好！
这些香料，十倍的能源也买不到！
可怜的十四号，如果她拥有普通的联邦公民身份，马上就能变成亿万富翁！
芸熙对怜悯的眼神格外敏感。不过她明白艾丽斯的好意和惋惜，笑了一笑。
财富对她有什么意义呢？
“我在人类星际移民之前，就冷冻了。建造北冰城又不是我做的，后来的保存，也不是我。但我知道他们，了解他们。”
“他们一定希望辛苦从母星带过来的香料，不归属某个私人所有，最后成了富豪上流人物的私家宴品。”
“这些香料，当然属于全人类啊！”
第二十四章 梅歇尔的要求
弹幕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便像雪花一样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屏幕。
“听到我恬说什么了吗？这样的女孩，叫人怎么能不喜欢！”
“从今天起，我就是坚定的恬党，谁也不能让我转移阵线！为了我恬，上刀山、下油锅。”
“我的天，根本看不清弹幕的内容了。那就说说我的感受吧。其实林恬儿只是慷他人之慷，那些香料，说穿了也不是她的。但怎么说，她这点大点的年纪，能说出‘属于全人类’，我也快爱上她了。”
“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了。香料都过了一千年诶，能不能用还是个疑问呢。不过就算有问题，相信科学院的研究者，一定能复原。”
“千年前的母星人，也太幸福了吧？一百多种香料随便烹饪料理！可怜我们星际社会科技是发达了，可食用的食物还不到二十种！还有些人薪水不高，只能吃营养剂。想想都觉得悲哀。”
“有大能解释一下香料品类吗？感觉香气扑鼻了！这些香料和首都星流行的香水原料，有什么区别吗？”
艾丽斯看到了弹幕的疯狂，她自己也呼吸急促，差点控制不住。再一次认真的看着芸熙，
“你确定吗？确定要将这些香料的归属权，放开给所有人？”
“放轻松，艾丽斯，我觉得你有点紧张，没必要的。‘物以稀为贵’，你觉得这些香料价值连城，是因为现在罕见。可它们并非对生存条件苛刻的植物啊，也不需要科研人员的特别对待，只要找块土地，撒点水，给些阳光，过个十年二十年，它们自己就会长得漫山遍野了。”
芸熙的笑容，很是轻松，仿佛挥手间放弃了数万、数百万价值的决定，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她低着头，耐心的在保存完好的香料中，试图找几样能让她立刻下厨的。
这时，耳边响起啪哒啪哒，军靴踩在地砖上的声音。
艾丽斯立刻警醒的回头，姿势也不由自主的保持“立正”。
“索安大人！”
一身军服、气质肃然的索安点点头，俯首看向芸熙。
“十四号，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你是母星‘第四自救营’的幸存者，按你的说法，你们是一个团体，并且是规划建造‘北冰城’的前驱。你能代表尚未苏醒的其他冷冻人，做出这个决定吗？”
芸熙讶然，“索安……大人。我不能代表任何人啊，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这些香料，除了极少数，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不然也不能在末世收集齐全了。而对于我们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说，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它们成为少数人享用炫耀的物品。”
“我明白了。”索安的眼神锋利如刀，和平时做大夫时的温柔平和完全不同，似要看穿芸熙的内心世界。
过了漫长的几秒钟，他才收敛了精神异能，语气严肃的道，“阿尔法的军事管制期尚未结束，我作为临时最高长官，接收北冰城所有物资，包括这面墙壁后的‘香料’。
不过，由于尊敬建造北冰城和有心保留这间房屋的第四自救营，我宣布，这些来自母星的香料，将不会私有！我将尽快联系国会以及科学院相关研究部门，确保这些香料的种子，能落户每一个联邦星球！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内，家家户户的阳台，都能种上一二种香料！”
弹幕彻底疯狂了，芸熙的脸根本看不见，只能看见弹幕各种大号小号的字体流水般划过。全部是赞扬索安的，哪一个星球军事管制下不是叫苦连天？之前还有为阿尔法现任星球主人抱不平的，有怀疑驻守的人员是不是白痴的，有质疑香料储藏室怎么保存一千年的，现在全没了。
“真没想到，观看直播还能见证历史！”
“十年二十年？我等得了！一想到这些贵族餐桌上的美食，有可能上我家的餐桌，就开心的想哭~”
“我能弱弱的说上一句吗？我家长辈保存着一本母星的美食手册，这是传承一千年的珍本啊。可惜，只能看，不能用。里面各种酱料都是香料做的，还有很多蔬菜水果都绝迹了！如果索安大人说的是真的，未来某一天，我家也能拥有香料……我会开一家餐馆。就像我的老祖宗那样！”
哈特担心的看着老友，觉得这项决定，有些鲁莽了。
他进储藏室转了一圈，立刻发觉这些香料的价值，只会低估，不会高估。“价值连城”很昂贵吗？错了！对某些贵族来说，多少星球上的城池，白送都不要。
就这么公开的宣布，香料不会私有？军方同意吗？国会的议员们答应吗？还有早就退下来，但实际方方面面影响联邦的六大家族点头了吗？
刚想提醒好友，他的腕表显示有亲人信息。来自妻子梅歇尔——
“家家户户的阳台，都能种上一二香料。而储藏室至少有一百种香料吧？剩下的哪里去了？你的好友还真是奸诈！既安抚了直播观众，得了民心，又让那些世家大族们无话可说，军方也会对他的强硬态度满意。”
哈特看了爱妻信息足足三遍，赶紧回信，“他要是傻，也不能活到现在。现在有空？我看到十四号本人，和直播相差太大啊。”
“怎么了？”
“本人不美。可直播上美得发光。我怀疑她有精神系异能，不过索安说没有。我让索安调查她的底细。要不再等等？奈奈的身体有了起色，我们不一定非要使用冷冻人的基因。”
“奈奈的基因病……你知道的。我希望在两年内生一个健康的孩子，之前商量过这个问题的。至于十四号的问题，我来调查。不过不管她末世时什么人，只要基因没问题，我还是想要！”
“我明白的，老婆大人。”
哈特放下通讯器，转头看见芸熙偏着头，和索安说话。
“大人，我可以提个要求吗？香料中的胡椒、百里香、罗勒、芫荽子、生姜、大蒜、肉蔻，都是很好种植的，值得大力推广。普通家庭得到了，也能满足基本的日常使用。”
哈特再次收到爱妻的信息——
“真是聪明的女孩，听懂了索安的话中意思！我喜欢她！就算她的背景麻烦不大，就选她吧！”
“可是索安还想让我们和上面申请，确定基因不会排斥。”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在阿尔法多呆一个月，回来时希望你带着十四号的卵子！不然别怪我家庭暴力！”
第二十五章 毒毒毒
香料储藏室的存在，让芸熙摸到了千年前的痕迹，那是和她同一时代的人们留下的，包含着对未来的期盼，怎不让她伤感？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被人盯上了呢，美食系统也没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小黄鸭仗着别人看不到，在芸熙眼前来回蹦哒，
“宿主，好多调料种子！你光看着干嘛，赶紧藏点啊。这些都是可以种在农场里的！”
“你以为我有一双魔术手吗？”芸熙气不打一处来，“明明知道这是直播！多少人盯着我，我漏出一点马脚，不明摆着告诉人，我有问题？”
“哼唧~反正宿主有异能，也瞒不了多久。早晚的事情！”
“那我也不能太早暴露！”
芸熙的处世哲学，是在那个丧尸年代建立的。怎么说呢？不管多亲多密的伙伴，哪怕今天并肩战斗、生死相托，也得给自己留点底牌。
唯一一次坦诚，不就让人钻了空子，身中剧毒？
这个教训够深刻的。冷冻苏醒后的芸熙，只会更加警惕、更加谨慎。她对星际时代一点也不了解，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亲朋也没有，这种情况下，让她自我暴露有空间异能？
那感觉和主动找死，没什么区别。
微笑要求了一点能够烹饪的香料，就让艾丽斯推着她，到隔壁“生鲜区”了。
直播的小蜜蜂紧紧跟随。
弹幕过了刚刚那股疯狂劲，现在有些冷静了，
“我恬真是聪慧啊！直截了当要求七八种‘家常香料’，根本不给索安反应机会！现在一想，刚刚索安的话看似大公无私，其实藏着钩子呢！”
“嘘，别乱说！人家保证有两种香料，就已经是拿人格和前途在赌了。不然，这两种都没，你又能怎么样？吵翻天，距离阿尔法也有几百光年呢！”
“我也觉得索安的应对挺好的。毕竟，面对那么多的香料，他没有迷失本心，要是代表军方全部拿走，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你们这么好骗的啊？一百多种香料，拿到两种就满足了啊？”
“不要胡说八道了。一百多种香料给了你，你除了卖钱还会干别的吗？连我恬都说了，有个七八样，就能满足日常所需了。其他的估计也用不上。”
“对啊，索安大人又不是专家，对这些香料的研究有限，要是打包票家家户户全部都有，最后证实实现不了，那才叫丢人。还不如先说少点，日后有多的，大家都会感激。”
“忘了刚刚索安大人说的？如果确定那七八种香料种植很容易，没什么条件限制的话，那一定会大力推广。人家是大人物，说话要考虑方方面面，又不是脑袋一拍，就决定了！”
直播的评论量太大了，艾丽斯和研究所的人认为，十四号毕竟是母星人，脑域开发度不高，估计没办法接收处理太多讯息。不如等直播结束后，再挑几条有代表性的，告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