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发现踪迹
口随着那人工开挖的出水口越来越宽，山谷中的水位急速下落，渐渐现出原貌，王亨正好过来，便看出了些端倪。
上游的湖水冲下来后，往山洞里倒灌，水流冲刷得洞口水草都往下倒，不再呈现竖直的茂盛样，洞口也就没了遮掩，暴露出来；这还不算，洞口暴露，那铁栅栏也暴露了；更奇特的是，随着山谷中的水位下降，洞里的水又往外流，却在铁栅栏处被不明物阻隔，又阻隔的不严实，数股水箭飚射出来，像喷泉一样，煞是好看。
白骁立即命人下水察看。
下去的禁军高叫道：“有尸体！”
王亨惊得一哆嗦，疾奔下山。
墨云和蓝妞也狂叫奔来。
姚褀知道大爷慌张了，急忙高声问：“是什么人？”
下面禁军回道：“军中的人。”
姚褀低声安慰道：“大爷别慌，不是梁大人他们。”
更多的禁军下去了，合力将铁栅栏弄开，就听“轰隆”一声，随着水流奔涌而出，先冲出一片墨绿色物体，逐浪翻滚。众人定睛一看，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一样：眼前漂浮的，全是尸体，全是迷彩服的尸体，密密麻麻！
王亨咽了下口水，喃喃道：“不是她，不是她！”攥着的拳头张开，手心汗津津的。又想，馨儿那么聪明，这定是她使的计引对方上当，而不是被对方伏击造成的。虽这么想，不进洞去察看清楚，他还是不安心。
白骁命十人组队，进洞去了。
很快有人出来禀告王亨：里面还有一道铁栅栏门，却被人给弄开了，仿佛有人从里面洞室逃了出来。初步推测，逃出来的人在外间又被阻隔，还是没能幸免于难。接着又有人出来禀告：最里面的门被水泥板给封住了。
王亨长长舒了口气，笑了。
他们是从六安府过来，已经认识了水泥路，所以一眼看出水泥板和山石的区别，而制水泥板，非梁心铭莫属。这便说明：这是梁心铭设的一个局，剿灭了反贼！
他的媳妇，果然了得。
随着铁栅栏被撤走，洞中水流再无阻隔，尸体全部冲了出来，被龙禁卫都捞上来，摆放在山谷中的草地上。
密密麻麻几百人。
吕修眼中也露出恐怖之色。
黄知府干脆吓瘫在地。
他后悔，为什么要去找梁心铭呢？不去找梁心铭，就碰不见王亨；碰不见王亨，就不会来山中受罪；不来这，这些事就和他没关系了，就算此事发生在他青华府境内，那也不是他能管得着的，顶多今年吏部的考核是个劣等，大不了贬官降级，那也比卷入这件事中强。
这是他心中所想，面上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站起来，不顾脚疼，趔趄着走几步，站在一个空地上，摆出严正的姿态，大声对自己带来的衙役和随从们喊道：“你们几个去那边，留心山外来人，如发现异常立即示警；你们几个去这边；你们几个给禁军打下手，做些粗活。”
吩咐完毕，又拐着脚去请示皇甫仁：“大人，最好派几个人搜查这些尸体，或许能找到线索。还要去洞里把枪都捞出来，否则被别人捡了去，流落在外就麻烦了。”
皇甫仁诧异，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烂龙一样的知府，居然能想到这点，也不是那么无能嘛。不过他早就安排了。他观察敏锐犀利，所以王亨才敢放手丢给他。
皇甫仁微笑道：“黄知府如此细心，本官正有件事要劳烦大人，又怕大人脚疼不方便。”
黄知府急忙道：“不碍事，不碍事，大人请吩咐。”
于是，皇甫仁就让他帮忙做文书记录，将他们所有查验的结果一一记录下来。
黄知府立即道：“这个容易。”
马上席地而坐，就忙起来。
不就是要他的笔迹嘛！
他已经认清形势了，铁了心要跟梁心铭、王亨一起对抗那不知是哪方势力的反贼，他混混的日子结束了！
吕修看见黄知府这样，忙也凑过来，说要帮忙。
皇甫仁淡淡道：“大人是按察使司的人，就在旁指挥，顺便做个见证，将来也好对质。”
吕修：“……”
这里还用得着他指挥吗？
再说，谁肯听他指挥？
黄知府见状十分高兴：这样区别对待，说明他还是有用的，至少比吕修有用，而吕修已经被王亨提防了。
他一边忙着书写，偶尔抽空对皇甫仁感叹：“梁县令真乃奇才。当日在徽州，本官便看出他不凡，将来前程不可限量。果然都应验了……”
他觉得自己和梁心铭真有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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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梁心铭等人离开这片山后，向北进发。
藏宝图上标注的地点是五山含两湖，其中一个小湖就在那山谷中；另一个大数倍，在三座山之外，就是被卿陌炸开放水淹没溶洞的那个湖。当时，卿陌找到地方后，来回梁心铭。梁心铭听他说在山谷中游水时发现一个溶洞，便对着此图，秘授了他一番话，让他布置了这个局。
牛将军这藏宝图绘制的有些抽象，就算得了此图的人，也不能立即找出藏宝地点，很迷惑人。
这也太谨慎了！
梁心铭只好在这一片山区搜寻，寻寻觅觅、来来回回地转，希望能凭借蛛丝马迹发现秘密。
她终于发现端倪：在一片山坡的树林中，发现有一棵树的树身上有擦痕。她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一队人扛着箱子从这里经过，其中有人不小心将箱子蹭到了树身上，留下了这擦痕。她便顺着那擦痕的方向往前走，没几步，又发现另一棵树上也有擦痕，高度与之前那棵树差不多。于是，她就带领众人往那个方向追去。
最后，他们来到一片山谷。
这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谷，谷中杂草丛生、许多灌木点缀其中，还有一条几尺宽的沟渠。大抵在江南任何这样的山谷中，都会有这样的沟渠，因为下雨后或雪融化时，水往低处流，水到渠成。其他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山谷的东、西、北三个方向山上，都有岩壁，唯有南面是片石头山岗，坡上没有几棵树木。
众人便四散开来，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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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找到藏宝洞
梁心铭来来回回察看几遍后，便停留在南面石头岗上，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一面歇息，一面沉思。
若牛将军在这里藏宝，哪怕是借助天然的洞穴，也总会留下些痕迹。最起码，进出口要布置吧？不然岂不是随便什么人来，都能找到藏宝。
等藏宝洞穴弄好后，还要把一批批的财宝往这里运。即便是几个月送一次，也会留下痕迹的。有些痕迹被风霜雨雪侵蚀，会消失；有些痕迹却很难消失。
比如之前那棵树上的擦痕，除非将那棵树砍去，然砍了树，痕迹就更明显了。连根挖了，也一样会留下坑洞。总之，要想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太难！
这一片石头岗子上留下了许多细微的痕迹。
梁心铭闭上眼，仿佛“看见”：
那群人扛着箱子来到这片山岗，按次序排队，等候进洞，放下东西就算完成这趟任务了。
领头的人严厉吩咐：“手轻点，别磕着碰着了！磕坏了箱子小事，在石头上磕出印子来被人发现就完了。”
于是众人小心照顾自己的箱子。
人总有懈怠的时候，何况走了这么长的山路来到这里，有个人将箱子放在身边的山石上，自己坐在旁边歇息。一不留心，那箱子翻了，从石头上翻滚下去，撞在对面的石头上，又弹回来，落在中间卡住了。
那人吓一跳，急忙冲过去搬起箱子，所幸领头人已经进了洞，没发现。他自我安慰地想，那石头也没撞出什么凹坑，不过有道痕迹，谁也不会留心的。
可是梁心铭留心了。
她抚摸着那痕迹，还有周围几块石头的擦痕，脑海中准确勾勒出那箱子的大小，和卡住的位置。
诸如此类的细小痕迹，她又找出许多，并发现这些痕迹都围绕在一块大石头周围，而这块大石上却没有任何痕迹，便是坐在上面，被脚踏过的痕迹都没有。
梁心铭盯着那石头底座出神。
赵子仪问：“大人看什么？”
梁心铭道：“大哥你看，这石头不是长在地上的。”又指向其他石头道：“那些都是长在地上的。”
所谓长在地上，就是半截埋在土里，像树木一般。
赵子仪道：“大人怀疑下面有乾坤？”
梁心铭点头，低声与他商议。
她急于找到藏宝，是想抢占先机，等王亨来了，顺利侦破谋逆案，她担心这山里就快不平静的了。
虽然之前那批人全军覆没，但这次行动对方上层肯定知道，一旦断了联系，对方肯定要派人进山来察看。所以，她之前才对卿陌说“这事瞒不住的”。
到时候，双方就正面相对了。
若她提前找到了藏宝，就占据了主动权，可以提前做安排，诱敌也好，怎么也好，都好安排。
赵子仪听后，也觉有理。
商议定，梁心铭对卿陌和丁丁道：“把这石头搬开。”
两少年便撸袖子上前抬石头，结果发现搬不动，又加上梁锦云，三个人才将石头搬开，挪到旁边。
石头一离地，梁心铭等人目光“刷”地集中到下面，下方不是土地，也不是黑洞，而是扣着一块石板。
梁心铭激动不已——找对了！
众人也一阵欢呼。
赵子仪急忙道：“大人让开！”
他将梁心铭拉到一块石头后面，又让卿陌找根长长的棒子来，撬那石板，他和梁锦云在旁守护。
石板很轻易就撬开了，下面是石阶，一直往下延伸，洞内也没有浊气，底下黑漆漆的，看不清是何情景。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容易？
之前毫无头绪，现在忽然找到，大家都觉得不真实，觉得有些假，怕是圈套。
梁心铭道：“机关应该在下面。”
尽管这样，赵子仪也不让她下去，决定自己先下去试探一回，若无危险，再上来叫大家。
卿陌道：“师傅留下保护大人，让弟子先下去探探。”
丁丁道：“对，这种事当然我们打前锋。”
两人不由分说，便跨进洞去了。
流年和绿风急叫“你们小心！”
丁丁回头“嫣然一笑”。
绿风一腔担忧化为乌有，嘀咕道：“就是欠揍！”
梁心铭也很担心两个少年，让梁锦云随后下去，互相照应，有什么情况也有人上来报信。
提着一颗心等了才一会，丁丁就兴奋地上来回道：“大人，下面是个山洞，没有机关利器，但也没发现财宝。往里面有门户，我们都打不开。大人快下来吧。”
梁心铭振奋不已，率众下去。
赵子仪留了两个大人在洞外守候，又让三个孩子也留下了。孩子机灵嘛，再说也怕他们下去遭遇危险，回头都保护梁心铭去了，没人顾得上他们。又叮嘱他们：若发现有人来，不用和对方纠缠，第一时间向洞内示警即可。
这山岗上都是石头，没有什么树木，视野开阔，来了人也容易发现，想无声无息靠近很困难。
下面已经燃起了火把，梁心铭顺着石阶下去，一面凝神打量：这洞约有两丈深，下到洞底，一眼便看见左右石壁上凿了许多小洞，有些洞内插着火把，现已点燃了两只；有的洞内却插着木棍，棍上吊着肉条、鹿腿等风干的肉。像许多人家设计的那样，为了怕老鼠啃噬干肉，在肉的上方绳子上打了个结，套了一块铁皮，若老鼠顺着绳子溜下去吃肉，就踩到铁皮上，铁皮便失去重心向一边倾斜，老鼠就掉地了。
梁心铭笑了，这下面清凉干爽，是个储藏鲜物的天然冷库。这些肉食想必是藏宝人存放的，以备不时之需，考虑不可谓不周全。洞壁下还放了几篓米粮和炭呢，甚至还有四五个腌菜坛子，还有炉子和锅碗等物，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谁家的厨房，而不是什么藏宝的洞穴。
在洞的右手边，有一潭清水，在火把映照下波光粼粼，潭底的砂石清晰可见。潭中央又有一泉眼，汩汩冒水，冲得附近细沙翻滚。天长日久的冲刷，那细沙粒粒晶莹。
正对面的石壁内，却嵌着石门。
第426章 赵子仪也救不了你
梁心铭估计了一下，这洞大概有六十多平米的样子，除了吃喝用的，一块银子都没见着，更别说珠宝了。
她便明白：关键在石门后。
此洞是依着天然的洞穴改建的，原先的洞口应该在石门另一边，也许已经堵上了。改建者在这里重新凿了出口通道，为的是掩人耳目，又或者是留的逃生路。
绿风和流年正弯着腰在研究那菜坛子。
梁心铭道：“别乱碰。”
二女忙直起身，道：“是。”
梁心铭便朝石门走过去。
丁丁不厌其烦地对梁心铭讲述他的发现和猜想，被卿陌打断，低声道：“别打扰大人。”他才住口。
石门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
正中位置，则是个圆形的图案。
这图案上有飞禽有走兽，拱卫着中间一种不知名的生物，梁心铭却是连飞禽还是走兽也分辨不出了。她觉得自己也算博览群书了，两世加起来，也没见过这东西。
她就站在那出神。
她没有去触摸那图案，在没弄清其底细之前，贸然触摸，或者乱按，万一引发了什么机关，就是自取死路了。
看了一会，她果断回头。
忽然，她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一面疑惑地问赵子仪：“哪来的香味？”一面扫视周围。
赵子仪、卿陌和丁丁呈三角形守卫在她身边，其他人则散布在周围，梁锦云站在通道口，静等梁心铭命令。
听见梁心铭问，众人都一愣，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又不约而同地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通道内。
因洞里亮着火把，众人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通道上方再没有亮光漏下来，昏暗一片。
洞口被封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通道入口，有一团暗影，因为没下来，也就没动静，竟然连赵子仪都瞒过了。
赵子仪喝道：“什么人？”
几乎同时，他、卿陌、丁丁、梁锦云和绿风等一齐甩出暗器，有飞刀、飞镖、银针等。通道尽头的黑影也动了，用一把小巧的弓弩反击，但因他深处狭窄的通道内，脚下又是石阶，腾挪、闪避都不容易，遂被射中。
梁锦云背上中了弩箭，梁心铭问“哪来的香味”时，对方就发射了，他没防备之下中了一箭。当下，他强忍着疼痛冲上台阶，卿陌和丁丁紧随其后。
赵子仪拉住梁心铭胳膊，扯着她离开石门，靠石壁站着；想想又不妥，又离开石壁，站远些。
梁心铭却盯着通道，脸色严峻无比。
通道内，梁锦云从上面扯下一个人来，身穿迷彩服，头上套着头套，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在梁锦云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