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笑道:“姑娘忍忍吧。”
林千梓瞪眼道:“为什么要我忍?”
绿风道:“因为大人救了姑娘。”
林千梓道:“他救我我以后报答,现在我走不行吗?”
绿风道:“不行!姑娘不能只顾自己。姑娘若是贪玩出了事,受苦受罪是姑娘的事,连累我们大人就不该了。”
林千梓气得对苏莫琳道:“哎呀呀,苏姐姐你瞧这两个丫头,比那县太爷还有派头呢。”
苏莫琳瞟了两丫头一眼,道:“梁大人的……丫头,自然不同凡响。”这话意味深长。
绿风和流年却自豪地挺胸抬头,因为她们也觉得自己不同凡响,是大人手下的“五玫瑰”呢!
哦,加上流年是六玫瑰了。
四大“少年护卫”加上六朵“玫瑰”,上面有身手高绝的赵子仪统领,下面有潜水帮无数帮众,构成了梁心铭的班底。顺子和二贵是后来的,绿风等窃以为他们暂时还不能跟自己相提并论,还需要好好磨练几年才成。
第47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苏莫琳见她们自信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讽刺落了空,人家是真的不同凡响,至少比她的丫鬟强。
她不禁佩服起梁心铭来。
她也嫌闷,眼珠一转,就问二女道:“我们去看望梁奶奶也不行吗?”逗逗小朝云也好啊。
绿风道:“奶奶会来看你们的。”
林千梓道:“我偏要过去!”
说着站起身来。
绿风上前一步挡住她,瘦高的身形比林千梓还要高出几分,毫不客气道:“婢子不比其他丫鬟,一直是充当大人护卫的,粗手重脚,姑娘身上的伤才收口,若是跟婢子动起手来,挣裂开了,可别怪婢子冲撞。”
林千梓怒道:“大胆的丫头!”
绿风抬眼望天。
不,是望屋顶。
流年劝道:“姑娘忍忍。”
林千梓:为什么总要她忍?
苏莫琳好笑,忽见樱桃用个梅花式的托盘托了两汤盅进来,便想试试樱桃的态度——樱桃和思思是伺候她的。
她便好脾气地问道:“我们带着帷帽出去也不行吗?”
樱桃一点不像绿风,很温柔地笑道:“姑娘先喝了这汤吧,待婢子过去看看奶奶可得空,然后再来请姑娘。”
苏莫琳好奇地问:“什么汤?”
一面伸手掀开汤盅盖。
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
苏莫琳急忙将汤盖上了。
她所学甚杂,也通些医理,熟知一些草药的习性,又跟芳姑姑学过调香,因此一闻这汤的味道,便觉不对。恐怕这一盅汤喝下去,她们也不用去隔壁了,得睡一整天。
她不由上下打量樱桃。
这也是个不同凡响的?
樱桃十分谦恭地垂着头。
半晌,苏莫琳才笑道:“罢了,我们就在这等梁奶奶吧。妹妹也别想着出去了,怪累的。”
又对樱桃道:“这汤赏你们喝了吧。”
樱桃忙道:“谢姑娘赏。”
说罢端起托盘退下。
绿风和流年依旧留在屋里。
少时,果然惠娘过来探望她们,是一个人跟欢喜过来的,朝云没来,梁心铭吩咐不许朝云出门。
三个女人一台戏。
苏莫琳和林千梓将对梁心铭的怨念化为一腔好奇,安心要套惠娘的话,从她嘴里探听一些事;惠娘也是小女人,又受梁心铭嘱托,要从这两女口中探听消息,因为有些事她身为男子不方便问,于是就热闹了。
苏莫琳二女出身世家,眼界学识就高人一层,别看都没成亲,人情世故上却比惠娘老道,能于不动声色间套问自己想知道的消息,而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惠娘的经历也丰富多彩,她和梁心铭这对假夫妻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配合默契:
梁心铭负责养家糊口,乡试出场时,就敢用前程做抵押,为惠娘赊银钗,那份自信足以让惠娘依仗;而惠娘精打细算过日子,一文钱也能跟人掰扯头头是道。
梁心铭会试时被人陷害,出场就晕倒,惠娘楞是从皇上和王亨的手上把梁心铭抢过来了,免除了杀身之祸。
梁心铭做潜县县令,为惠娘赚来了风光和荣耀;惠娘在乡绅大户的内宅太太奶奶中混得风生水起,为梁心铭打探了无数隐私消息,助梁心铭管理潜县,功不可没。
梁心铭修路,她带着女儿跟上。
现在梁心铭抓反贼,要她帮忙探听消息,她自然义不容辞,她练就一张刀子嘴,可不是白吃饭的!
她遵从梁心铭的告诫:不是大家闺秀,不必学大家闺秀的矜持。再者,她也并非毫无见识,她父亲李松原虽然没能出仕,却非籍籍无名之辈,连王谏也知其人其名,她自幼受父亲教导,也是知书识礼的。再加上先后两个梁心铭对她的耳濡目染,足够应对这二女了。
林千梓赞惠娘夫妻情深、郎才女貌,满脸艳羡地问:“梁大人肯定很宠姐姐吧?说说我们听听。”
换一个女人听了这话,恐怕忍不住会自得,然后说些恩爱的事满足别人的好奇心,顺便自己也回味。
惠娘却摆手道:“我们两家住在一起,小时候就定了亲,长大了就成亲,简简单单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一脸热切地看着二女,道:“二位妹妹长得这样美,家世又这样好,怎么还不成亲呢?挑花了眼?”
苏莫琳干笑道:“越是这样越难嫁。”
林千梓道:“对。我们的情况复杂。”
惠娘紧追不舍:“怎么复杂?”
林千梓道:“大家子人多啊。”
惠娘道:“王爷不在戍守边关吗?你娘也不管你?”
林千梓脸色不好看了,道:“我娘亲不在了。”跟着又嘲讽道:“就算她在世,也跟不在一样。
“你知道吗?我最羡慕几个庶妹,她们每年过生日,赶上父亲在家,父亲就会和侧妃或姨娘陪她们一块过;父亲若在边关,她们的亲娘也会陪她们。
“我觉得,他们才像一家子。
“而我,打从记事起,母亲从来没陪我过生日。”
惠娘和苏莫琳都吃惊极了。
惠娘问:“为什么?”
林千梓道:“她没空啊。”
惠娘问:“王妃忙什么?”
难道跟着白虎王去边疆了?
林千梓道:“她在京城住着。”
惠娘道:“那你也去京城啊。”
林千梓道:“我当然去过京城,可是去了也见不到她。后来哪怕在京城,我也不爱在王府待,就住在忠义侯府,就是方家。我姑姑嫁给了忠义侯的三弟,我住姑姑那。”
苏莫琳问:“王妃为何不管你?”
林千梓道:“管啊。给我买各种珠宝首饰,做许多好衣裳,我要什么有什么。可是,这些我都不需要。我就想在生日的时候,她能陪我,可是她不能。”
惠娘继续追问:“王妃忙什么?”
林千梓轻笑道:“我也不知道呢。”
这笑让惠娘和苏莫琳瘆得慌。
惠娘凤眼闪闪,她直觉这中间定有大秘密,而林千梓这么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们,不太正常。
苏莫琳则疑惑:京城那地方,权贵世家若有一点事,一天就能在圈内传遍,为何自己没听到丁点关于白虎王妃的传闻?问林千梓是问不出来了,别看她说了这么多,最重要的却一个字不肯吐露。
她们不问,林千梓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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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本官有什么不敢的
林千梓道:“后来,我就不爱去京城了,只在祖籍待着。大巴山里的王府人也多,我跟他们合不来。我脾气不好,也没人敢管我,只有我大哥管我。”
惠娘忙道:“对不住林姑娘。唉,怪不得你性子这么拗。虽然你有大哥,男人总是粗心的,不能体贴女儿家的心思,光知道怕你闯祸,派丫鬟防贼样防着你。”
林千梓觉得她安慰得错了位,难受的很,辩解道:“我大哥对我很好,我二哥也对我百依百顺。”
惠娘忙道:“你两个哥哥?”
林千梓道:“还有一个庶兄。”
惠娘道:“你这回跑出来了,你二哥也不管你?”
林千梓道:“我二哥肯定追到京城找我去了。”
惠娘点点头,又道:“林姑娘福气算好的,苏姑娘福气也好,遭了这样的危险,还能无事。你们……”她想问问她们被掳来贼和尚窝,是如何保住清白的。
林千梓打断她道:“姐姐这么率真,难怪梁大人对姐姐情深不悔。”然她眼里流露出的眼神却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很不可思议:这么爱嚼舌的女子,梁心铭怎会深爱?
惠娘满眼幸福地笑了,道:“他呀,说我像林间的清风,天上的流云,山间的清泉……”
她的幸福不是装出来的。
梁心铭说,自信的女人最美。
惠娘十分的自信,也有资本自信,也有底气自信,先后两个梁心铭都常夸她的。
她和梁心铭青梅竹马,感情不比王亨和林馨儿差。她幼时日子虽清苦,却不曾受过什么人磋磨,嫁人后也没有公婆给立规矩,一直活得轻松恣意。后来她母亲被毒老虎给害了,梁心铭也摔断了腿,才使她的生活阴暗了两年。再后来她跟着梁心铭(林馨儿)出山,生活也惊险刺激,非一般内宅女子可比。总之,她的言语率真都是天性使然。
林千梓和苏莫琳瞪大了眼睛。
苏莫琳道:“真嫉妒姐姐!”
林千梓道:“……”
她也很嫉妒。
于是谈话继续。
苏莫琳和林千梓不敢再小觑惠娘,收起自己那一套,也反复套问惠娘的话,几个丫鬟在旁跟听大戏似得。
……
再说戒律堂。
那年轻和尚被吊了一夜,精神萎靡,然一听见动静,双眼骤然睁开,目光一晃,便盯住梁心铭。
梁心铭走上前,看着他。
“可想清楚了?”
“你是个玉狐狸!”
年轻和尚痛恨她的清雅。
她面对他笑的云淡风轻,丝毫不像在审问他,就像聊天;她也不对他用酷刑,除了让赵子仪弄断了他的手腿,让林千梓抽打他一顿外,禁军根本没对他动过手。
这作派,太气人了!
他宁可她用酷刑逼问他。
梁心铭转身,对赵子仪道:“让他警醒警醒!”
赵子仪道:“是。大人请出去。”
梁心铭奇道:“为什么?”
赵子仪绷着脸道:“别弄脏了大人的衣裳。”
梁心铭看着自己的“首席”护卫,不知说什么才好。这借口真够别扭的,其实是不想她看见血淋淋的场景吧!
她笑道:“弄脏了就换一套。”
赵子仪无法,便对随从低声吩咐一句,那随从便出去了。
这里,看守的禁军端来一把椅子,请梁心铭坐下。梁心铭坐了,姚褀和赵子仪站在左右。
梁心铭便瞅着那和尚。
她刚刚得到消息:那八个女子都是处女,因此断定她们是反贼一伙的人,所以她要利用她们了。
她的目光并不犀利。
然那和尚却很受压迫。
他的额头沁出汗来,眼中也控制不住地流露出紧张神色,还有一丝恐惧,死死地盯着梁心铭。
梁心铭对他微微一笑。
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少时,昨日领了守护那八个美貌女子差事的凶恶禁军队长马溜子来了,手里还托着一个方竹盘子,盘内放着一节手臂,白皙如玉的皓腕上戴着一绿玉镯,与这绿玉镯极不相协的是断臂截口还在流血,显然是刚砍下来的。
年轻和尚似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张大了嘴盯着那绿玉镯,跟着就不可置信地转向梁心铭。
梁心铭只瞄了一眼就转开目光。
这个马溜子真狠,她命令只砍一节手指,怎么砍一节手臂下来了?不是她心软,而是她没有暴虐嗜血的因子,要杀就杀,这么残忍肢解,自己看了也难受不是!若非为了逼这和尚,她是不会用这招的。
但是砍都砍了,她又能怎样?刚才她还在赵子仪面前说的硬气呢,现在可不能露怯。
赵子仪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示意马溜子将盘子端到和尚身边,他则上前一步,挡着马溜子。
梁心铭悠悠问:“你还不招?”
和尚冷笑道:“你砍女人手关老子鸟事!爱砍就多砍几只。”口气虽强硬,那身子却微微颤抖。
梁心铭道:“本官没耐性跟你磨。”
和尚不语,只冷笑。
梁心铭又道:“你说,下次本官砍谁的好呢?”
和尚笑不下去了,两颊肌肉不住抖动。
梁心铭忽然站起来,走上前。
赵子仪把马溜子往旁一拨拉,自己往前一站,双目如鹰,盯着和尚浑身戒备;姚褀也过来了。
梁心铭凑近和尚,轻声问:“就砍……的,你说可好?”
和尚崩溃,“梁心铭,你敢!”
梁心铭温和道:“本官不是都喝了你们主子的血吗?还有什么不敢的。给你一炷香的工夫,说!”
和尚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俊面现出痛苦挣扎的神情。
梁心铭转身,对着马溜子。
“马溜子!”
“小的在。”
“再不说的话,就去砍!”
“是!”
“这次砍细致点,从手指头开始,一个一个地剁。别弄一大截过来,也太粗鲁了。”
“是,大人,一定砍细致了。”
“姚护卫,叫人点香。”
“是,大人。”
“赵护卫,神医准备好了吗?要随时止血,别一下子弄死了,得保证人活着,回头赏给有功将士们……”
“我招!!!”梁心铭尚未说完,和尚就急叫,泪水合着汗水从俊面上淌下,“不过,你要答应我放过她。”
梁心铭头也不回地伸手,“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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