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媳——乡村原野
时间:2018-05-03 11:59:43

  王梦雪道:“你呀,别跟着瞎编排大哥。你该幸运,这次若不是大哥把吴繁的阴谋给揭露了,有你好受的!你身边的人也要好好管管了,这还没出嫁呢,丫头就和未来姑爷勾搭上了,想着将来做姨娘,你这脸面算丢尽了。”
  王晓雪顿时泫然欲泣,春梅就是她心上一根刺。
  王梦雪见妹妹伤心,又耐心教导她一番。
  很快,姐妹到了萱瑞堂。
  王夫人也正在这边呢,因为孟清泉铁了心要守着这门空头亲事,老太太等人觉得棘手,聚在一块商议。
  老太太一见王梦雪,欢喜极了,拉着不撒手,道:“唉,祖母这心里正烦呢,看见你就好喽!”
  王梦雪微笑道:“祖母什么事没经历过!人各有命,强求不来。既强求不来,又何必为他人烦恼呢?任凭他们去吧。祖母只管保养身子,让儿孙孝顺就完了。”
  老太太感慨道:“这话祖母听了舒心,只是有些事想撒手也撒不了。你想想:孟丫头痴心不改,你大哥又倔强不回头,难道真由着她空守一辈子?若强行退亲,逼急了,倘或出了事怎办?再说……”说到这她停住,凑近王梦雪耳边,微声将东方倾墨的话说了,“你想,我们还能不退吗?”
  王夫人也蹙着眉头,一副忧心的样子。
  王梦雪正容道:“不行!必须退亲!”
  众人一楞,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坚决。
  王夫人忙问:“梦雪你的意思是?”
  王梦雪道:“大伯母,侄女也不说什么大道理,我只说我眼里看见的:当年大哥虽然长不高,但和馨儿过的是何等快乐。这不正是大伯母希望的吗?自从馨儿没了,他整个人都变了。他心里有多苦,外人怎知道!现在神医又这样说,难道要为了成全别人,逼废他吗?”
  王夫人道:“我的儿,我何尝不想退亲,只是这事牵扯两家脸面,不能硬来,总要想个妥善的法子才好。”
  王梦雪道:“孟家怎么说?”
  王夫人道:“唉,当然不愿意了。这事亨儿他舅舅也不好做主,清泉又不是他那一房的人。她大哥早上过来跟你大哥闹了一场,说我们欺人太甚!”
  王梦雪蹙眉道:“瞧吧,这就怪上了。谁知将来还会发生什么,都成了我们王家的不是。”
  王夫人道:“谁不是这么说呢。”
  孟家是她娘家,她左右为难。
  要怎么了结呢?
  众人都一筹莫展。
  王梦雪想了想,道:“我去试试。”
  王夫人忙道:“你从前跟她相处不错,也许她肯听你的也未可知,你就去试试。”
  这事定下后,大家又商议其他事,因孟家这亲事暂退不了,昨晚老太太和王谏决定:让王亨的二弟和方家姑娘先完婚,待孟远翔夫妻进京再从长计议。
  突然换人,事情也多了许多。
  全家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
  再说东方倾墨,把王家搅得一团乱,他此刻在做什么呢?他正提着几包药,敲梁家的门呢。
  昨晚他从梁家出来,本想立即去找梁心铭的,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他虽按梁心铭吩咐做了,王谏如何应对还不知道呢。不如再等一晚,看王家什么反应,再去梁家回话不迟。若王家取消了婚事,他便去向状元郎报喜。
  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来到长安大街溜达,想看看王府门前悬的灯、结的彩撤下来没有。
  若撤了,说明婚事取消了。
  结果,王府门前依然红彤彤一片!
  阎王愁发愁:怎么没撤呢?
  他不由愤怒,心里把王谏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伪君子为了脸面,连儿子的身子都不顾了!
  骂完还是发愁,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忽然他看见孟无澜骑着马急奔而来,到王府门口下马,一脸怒气地进去了。
  东方倾墨心思又活起来:这大清早的,孟无澜这个样子来王家,肯定没好事。难不成王谏昨晚去孟家退亲了?
  他选了个拐角站着,远远地关注王府动静。
  很快,他看见王亨出来了,不由纳闷:这时候去翰林院,是不是太早了些?或者,皇上召王亨进宫?
  再然后,孟无澜也出来了,神色比来时更加不好,门房和他招呼他也不理会,翻身上马,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那马就疾驰而去,跟后面鬼撵来了似得。
  至此,东方倾墨终于断定:婚事完了!
  他急忙转身,匆匆奔梁家来报喜。
第130章 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他想,梁心铭中了状元肯定有许多应酬,若是去晚了,谁知见到见不到,没准已经出门了。
  乔老爹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认出是上次来的神医。
  这神医虽然其貌不扬,身份却不一般,前日跟王翰林一起来的,后来梁心铭又亲自送他出来,和他依依惜别,对他很尊重,因此乔老爹不敢怠慢,忙招呼:“神医好!”
  东方倾墨回道:“老人家好。”
  乔老爹问:“神医找状元郎?”
  东方倾墨道:“嗯,给夫人送药来的。”把手上的药包提起来,示意乔老爹看。
  乔老爹忙请他进去,一面去回禀梁心铭。
  梁心铭想,老神棍来报喜还是报忧的?且见了再说,于是忙亲自迎出来。
  东方倾墨见了她,堆上一脸笑,抱拳道:“恭喜梁公子荣登榜首,大魁天下!”
  梁心铭还礼,笑道:“多谢多谢。”一面将他往里让,一面又问:“神医这么早来是?”
  东方倾墨道:“给奶奶的药配好了,特地赶早送来。如今状元郎可是备受瞩目,老夫丝毫不敢轻慢啊!”
  梁心铭道:“前辈仁心仁德,晚辈感激不尽。”
  东方倾墨瞥了她一眼,关切道:“老夫看状元郎眼下带青,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无需烦忧,这药一送来,保管状元郎心想事成,再无烦恼了。”
  药送来就能心想事成?
  梁心铭眸光一闪,大清早的,这可是个好消息,只不知这味药是怎样的,她便道:“神医费心了。”
  东方倾墨道:“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一路寒暄,进了上房。
  二门外,乔婆婆和乔老爹笑道:“看来,梁奶奶要不了多长时候就能怀上了,这家里要添丁进口了。”
  乔老爹笑道:“那是。没听说是神医吗。”
  流年凑过去问道:“那神医这么厉害,吃了他的药就能怀上?那不成了老君的仙丹了!”
  乔婆婆拍了他脑袋一下子,笑骂道:“小孩子,别什么事都乱插嘴。你懂什么!”
  流年摸着头嘀咕道:“就是不懂才问嘛。”
  他很期待家里多个小娃娃,到时候更热闹了。
  上房厅堂,梁心铭和东方倾墨分宾主落座,惠娘上了茶。
  东方倾墨将几包药放在桌上。
  梁心铭瞅着那药包,心里好笑,不知这老神棍用什么糊弄她,因看着他问道:“这药……灵验吗?”
  东方倾墨把眼一瞪,道:“当然灵验!老夫‘阎王愁’的名声可不是虚的。不过,这药还需要一味药引。只要有了这药引,老夫保证状元郎明年喜得麟儿。”
  梁心铭隐隐觉得怪异,不由问:“什么药引?”
  东方倾墨道:“男人的**!”说完低头,端起茶盏装作喝茶,不敢看梁心铭。
  虽然以前他常和林馨儿肆意嘲笑,一老一小斗起嘴来没个正形,但那时候她还小,眼下可长大了,就算穿着男装,也掩饰不了她是大姑娘的事实,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他刚才的打趣有些为老不尊,所以老脸挂不住。
  谁知他刚喝了一口热茶,就听梁心铭笑道:“这个容易!”惊得“噗”一声将茶喷了出来。
  见过不知羞耻的,比如风尘女子,做的就是那行买卖,却没见过梁心铭这样不知羞耻的,明明很丢人的话,她却说得一派淡然,满脸正经。
  梁心铭见他忍无可忍的模样,心下冷笑:“想看本姑娘笑话,知道我从哪来的吗?那是一个荤素不忌的世界!”
  一面关切地问:“哎呀,前辈可烫着了?”
  东方倾墨胡乱摇头,怪异地看着她想:“没烫着,吓着了!”他不知梁心铭说“这个容易”是存心逗他呢,还是真容易;若是真容易的话,**从哪来?
  东方倾墨脑海里浮现赵子仪的面容。
  呀,这丫头不会是盯上赵子仪了吧?
  他没来由地替赵子仪担忧起来,恐他清白不保。
  梁心铭不知从哪里拿了个抹布来,将桌上水渍擦了,忽然眼角余光瞥见老阎王魂游天外,老鼠眼闪着猥琐的光芒——虽然他一直就是这么猥琐,但眼下更猥琐——她不由警惕,轻笑道:“前辈不必瞎猜。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可多的是。前辈以为呢?”
  她想:“我婆婆离了王尚书,不是又找了你这个神医么。惠娘将来也会再嫁,生儿子根本不是问题!”
  东方倾墨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李惠娘恰好托了一盘茶果进来,听了两人对答,又羞又气,手一晃,那托盘就歪了,急忙伸出另一只手端稳了,才没落地。虽然这样,已经是不敢抬头见人,低头垂眸,上前把托盘放下,急忙就转身离开了。
  梁心铭没想到被惠娘听去,瞪了老神棍一眼。
  东方倾墨忙打岔,道:“老夫接到王府喜帖,昨日赶去王府见老太太和王尚书,为了一件要紧事。”
  梁心铭问:“什么要紧事?”
  东方倾墨就将昨晚的情形说了一遍。
  又道他去之前,王亨已经拒绝成亲,和王谏翻脸;加上他诊断王亨有隐疾,这门亲怕是不成了。今早他再去王家,看见孟无澜脸色不善地冲进王家,一会工夫又怒冲冲地离开,十有八九亲事宣告破裂,王孟两家要结仇了。
  梁心铭道:“不会。又不是孟远古的女儿。”
  孟远古才是王亨的亲舅舅,孟欣才是王亨的亲表妹,只要孟远古不与王家翻脸,孟家就不可能跟王家断交。
  东方倾墨道:“那倒是。孟大人还是很心疼外甥的。若是听见安泰患有这隐疾,又该操心了。”
  梁心铭道:“孟大人性子豁达,不会操那无谓的心。”
  东方倾墨心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终究不甘心被梁心铭压制,想打击她几句,挫挫她的锐气,忍不住他就问:“状元郎这招是不是太狠了?诬陷自己夫君面对别的女人不能人道,这主意你怎么想出来的?这是说唯有你才能让他感兴趣喽?你一个姑娘家,还知不知羞耻?害得老夫帮你扯谎、糊弄人。”
第131章 你太能了!
  梁心铭心情正愉悦,一听这话不高兴了,道:“晚辈再无耻,也比不过前辈,东方神医也忒谦虚了。”
  连人家的妻子都勾搭上了,还好意思说她!
  东方倾墨顿时老脸紫胀。
  唉,又丢一次脸!
  他早该知道,在这丫头面前绝讨不了便宜。
  梁心铭又道:“还有,下次别叫我姑娘,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不然暴露了,晚辈可是要拉你陪葬的!”很温和的语气,悦耳动听,却隐含警告意味。
  东方倾墨烦躁道:“知道了知道了!”
  梁心铭轻笑道:“前辈好像很不高兴?前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东方倾墨道:“老夫得了什么便宜?”
  梁心铭道:“如果晚辈没猜错的话,前辈昨晚出了多年积攒的一口恶气吧?唉,可怜的尚书大人!”
  东方倾墨顿时又尴尬起来,又不免得意。
  得意的是能把王谏耍得团团转;尴尬则是他与人妻子勾结,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怕梁心铭鄙视他。
  梁心铭见他努力端着脸,轻笑道:“前辈请记住:前辈虽然是为了晚辈,也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心中的那个人。这么想的话,就能好过多了。”
  东方倾墨羞恼道:“丫头,别得寸进尺啊!若不是为了安泰,你以为老夫会受你挟制?”
  梁心铭不悦道:“说了别叫我丫头!”
  东方倾墨郁闷道:“一时哪改得过来。”
  梁心铭道:“那就慢慢改!”
  跟着又换上笑脸,请他吃饭。
  东方倾墨笑道:“多谢状元郎盛情,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他赶早过来,就是想在梁家吃饭的。
  梁心铭便吩咐惠娘准备。
  等吃饭的工夫,东方倾墨看着梁心铭,认真道:“这次婚事虽然不成,王家未必会退亲,怕也退不了。据我这几年看来,孟家那丫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她对安泰情深不悔,又在王家住了这几年,怕是宁死也不会退亲。”
  梁心铭点头道:“这我知道。”
  东方倾墨问:“你可有什么主意?”
  梁心铭沉吟道:“让我想想看。”
  她想了一会,忽然灵机动开,嫣然一笑,上身前倾,凑近老阎王,低声对他说了一番话。
  东方倾墨看见那如花笑颜,打了个寒噤。梁心铭给他的印象温润、优雅,陡然间她露出林馨儿式的笑容,他便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一听果然不错。
  他瞪眼道:“你又坑害老夫!”
  梁心铭不紧不慢道:“前辈莫恼。就算前辈不说,这也迟早也要传出来,不如经由前辈之口传出,更令人信服。前辈一向爱酒助兴,性格又潇洒不羁,有名士之风,酒后不小心说了出来,正符合前辈的脾性。”
  她要说服他,语气都变温柔了,又把他古怪的脾气说成“潇洒不羁”,捧得老阎王十分舒心。
  东方倾墨拿乔,摇头道:“那也不好!”
  梁心铭道:“怎么不好?前辈就没想过,这会子王家正为此事发愁呢,你这么做也算是替太太解决一桩心事。”
  一提到王夫人,东方倾墨便不吭声了。
  梁心铭不由暗叹他痴情。
  东方倾墨道:“这事闹开,叫安泰脸往哪放?”
  梁心铭道:“放心,小亨亨求之不得。”
  东方倾墨哆嗦了下,古怪地看着她:“小亨亨——”
  梁心铭急忙闭嘴,已经晚了。
  饶是她活了两辈子,又久经考验,此时也经不住红了脸。但她皮厚啊,反逼视着老阎王问:“我不能这么叫吗?”
  东方倾墨忙道:“你能,你太能了!”
  ——佩服啊,老夫佩服!
  他心里恶寒,还有点儿羡慕。
  因为羡慕,他试探地想了想:“小英英……”这三个字像银针扎在他心尖上,刺的他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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