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嫁——药渣
时间:2018-05-04 15:32:32

  御赐婚姻,总是不同的。
  她心里正想着要如何应对,是直白一些,还是学程菡的手腕委婉有心机一些,却不妨旁边一直保持安静冷漠态度的魏晅瑜突然出声,“我和郡主并未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并不亲近,不过,等日后我成亲时,还是会邀请郡主来观礼的。”
  水榭中因着魏晅瑜一席话安静极了,薛蕲宁听着耳边鱼跃水面声响,移开了视线,默默去看远处风景。
  她觉得,自己此刻还是当做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比较好。
  云安郡主脸色青白交加,最后变成了恼怒羞窘,“魏晅瑜!”
  少女这一声厉喝极有气势,但罪魁祸首却并不在意,只去看身旁试图离他远一些的心上人,“风景有那么好看吗?”
  微微不满的声音凑近,薛蕲宁心口堵了下,无奈回头,“很好看。”
  “既然你喜欢,那我在府里也修一处好了,”魏晅瑜道,“你再仔细看看,还有哪处喜欢,我都给记着,成亲之前将府里重新修缮一番。”
  对面云安郡主眼睛越来越红,盯着两人的模样委屈又难过,一张脸上写满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控诉。
  薛蕲宁不大喜欢眼前这副场景,不想再待下去,“我先去别处转转,你和郡主,说几句话吧。”
  她没去看云安郡主,毕竟,在心上人面前狼狈的少女,最不愿意被情敌看到自己的失态。
  云安郡主既然对魏晅瑜有情,那么让他去处理也是理所当然,这种事,她总是不大愿意沾手的。
  更何况,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她自然要吸取教训。
  魏晅瑜跟随她的动作起身,拦人的意图消失在她坚定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意思,纵然不喜欢,此刻他也愿意照做。
  他知道从前发生过什么,所以这会儿明白她的心思。
  看着她远远走到一旁,将水榭留给他和对面那个委屈可怜的少女,魏晅瑜压抑着不虞的心情冷声开口,“郡主,圣旨赐婚,不是儿戏,希望郡主能祝福我们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云安郡主,转瞬间就被对方的话砸得双眼酸涩,身体微微发颤,“阿暄……”
  “郡主,我们并不相熟,”魏晅瑜皱眉,“论辈分,我当称呼您一声小姑姑。”
  “魏晅瑜!”云安郡主到底是天之骄女,被心上人三番两次冷待,骄傲的脾气再也忍不下,“你当真不顾忌我们曾经的情分?说话何必这么过分?”
  “情分”两个字实在是太刺耳,魏晅瑜完全不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位多年未见的郡主有什么情谊,更重要的是,他心上人还在一旁,若是被听到,当真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若因此影响两人的感情,那实在是太冤了!
  所以,“郡主,男子的清誉也是清誉,还望你不要信口开河,污蔑我的清誉。”
  云安郡主愤怒委屈的表情定格,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犹疑着重复了一遍,“污蔑?你的清誉?”
  魏晅瑜点头,眼神认真,“是的,娶妻不易,郡主作为长辈,还望多体谅小辈一二,小辈感激不尽。”
  从神情扭曲到面无表情只用了一会儿工夫,云安郡主看着眼前惦记多年的故人,慢慢地将人从上打量到下,越打量,眼神越复杂,最后似是泄气一般,跌坐回了原位,“你走吧,我想静静。”
  “郡主,告辞。”魏晅瑜是巴不得早点离开,走得毫不犹豫。
  水榭中,云安郡主垂头看着地面,低声喃喃,“不对,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啊……”
  看着自家郡主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守在水榭外的侍女心中不安,却没敢贸然上前打扰。
  不远处,永平侯同那位赐婚的小姐一起偕同离开,模样比之刚才可谓是截然不同,明显温柔许多。
  侍女心中叹息,觉得自家郡主最好还是收回一腔心意,毕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坚持也不过是徒劳,伤人伤己。
  薛蕲宁走在魏晅瑜旁边,被迫听他低声坦白,“只有小时候见过几次……关系一般……我同她并不亲近也无旧情……多年未见……并不清楚……”
  絮絮叨叨的坦白几乎是事无巨细一一告知,薛蕲宁听明白了魏晅瑜想要表达的意思。
  “无妄之灾?飞来横祸?”她嘴角抽了抽。
  魏晅瑜点头,眼神认真,“我是受害者。”
  别人中意你你还受害者?纵然薛蕲宁觉得云安郡主对魏晅瑜的心思让她有点别扭,但听到当事人这么说,觉得还是挺想朝他的脸上揍上一拳。
  能看上魏晅瑜,那位郡主也真是够辛苦和眼瞎的,这么想着,她深吸一口气道,“以后,你还是少同那位郡主打交道吧。”
  “我是你的,别人我谁都不看。”魏晅瑜出言保证,模样骄傲极了。
  薛蕲宁别开眼,敷衍着应了两声,她倒不是怕那位郡主不死心,她只是觉得云安郡主迷途知返之后可能会想要灭掉自己曾经瞎眼的证据。
  毕竟,魏晅瑜真的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
 
    
第44章 1-44重视
  即将出御花园时, 薛蕲宁停下了脚步, 看向身旁也随她一同停下的魏晅瑜。
  他眼中是纯然的疑惑与关心, 并没有其他, 于是, 她反而不自在了。
  “刚才的事,”她顿了下, “你不问我?”
  “问你什么?”魏晅瑜不解其意,刚才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追问的吗?
  薛蕲宁深吸了口气, “我把你单独留下的事情。”
  留他应对云安郡主, 不是理所应当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魏晅瑜面上显出这些心思, 让准备解释些什么的薛蕲宁停了下来。
  “我以为,你觉得我应该留下来。”她道。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想留就留下, 不喜欢就离开,”魏晅瑜道,“我喜欢你随自己的心意来。”
  虽然不想承认, 但薛蕲宁觉得,魏晅瑜或许真有说情话的天赋,很多时候总能说出特别好听的话来,这次也是。
  “我离开, 是因为我觉得那位郡主若是对你有意, 由你来处理最好不过。”薛蕲宁说出自己之前所想, “被人喜欢的是你,这种涉及到感情的事情总是很麻烦,由本人出面处理是最合适的。”
  “对你来说,关键是合适,对吗?”魏晅瑜认真的看着她,“你只是觉得这样处理最好最合适。”
  薛蕲宁犹豫了下,点头,“是这样。”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处理最合适。”在她惊讶的眼神中魏晅瑜缓缓道,“我喜欢你,娶你,是为了让你以后都过得好过得开心,也并不想你陷入这种不喜欢的麻烦之中,作为未婚夫和夫君,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些,不会让你费心。”
  “同样,身为一个喜欢你的男人,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
  “那、那很好。”不知为何,薛蕲宁应得有些虚。
  “不过,我有些不太开心。”魏晅瑜突然道。
  薛蕲宁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由我出面处理确实是正确和合适的选择,但是,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她好奇。
  魏晅瑜凑近她身边,轻声开口,“你忘了,我是属于你的,被人觊觎窥伺你的人,你那么干脆的放手离开,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是不是说明,你不够重视我?”
  对上魏晅瑜此刻过于锐利的视线,薛蕲宁哑然,对方一语中的,直中要害,她无可反驳。
  有再多理由,也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她确实,不够重视他。
  若是重视他,那时候就应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即便不开口,也是一种沉默的支持与明显的宣告。
  但她没有,她选择了离开,将一切交给魏晅瑜,说得好听一些,是信任,是尊重,但若剥开表象,赤.裸裸的实质是她选择了逃避。
  在她心里,魏晅瑜虽然有了未婚夫的身份,但这个身份真正存在的意义,她并未赋予他。
  正如同他一直纠缠的“有名无实”一样,虽说看起来好笑,但其实正中根源。
  “我……”薛蕲宁觉得此刻不应该沉默,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
  见她眉间满是纠结之意,魏晅瑜柔声道,“只此一次,好吗?”
  在她意外的眼神中,他握紧了她的手,“以后,多重视我一些。”
  薛蕲宁瞬间松了口气,一副给出诚挚承诺的模样,认真点头,“我会的。”
  “那就好。”魏晅瑜满意了,牵着心上人一起去往皇后寝宫。
  至于薛蕲宁,此时早已彻底忘了之前要甩开魏晅瑜手的念头。
  ***
  皇后宫中。
  一袭宝蓝宫装的女子坐在下首,一边擦眼泪一边哭哭啼啼的同上座之人抱怨,“娘娘,您说他怎么能这样?侯府这是置皇室颜面于何地?”
  皇后饮了口茶,虽面上温和,却眉眼不动,显然并未将对方所说听进心里。
  不过是驸马偏爱妾室而已,她心道,路是自己选的,走成什么样,那也是自己的事,她懒得插手。
  这么想着,皇后温柔一笑,看向那哭得妆都花了的女子,“公主,驸马是你自己选的,婚事是你自己求的,当日本宫曾多次劝阻,你都听不进耳里,如今再来同我说这些,本宫也并无他法。”
  “毕竟,我总不能下旨逼.迫驸马同公主恩爱。”
  “娘娘,”三公主面色微变,神情隐有不甘,“我知道从前是我做得不好做得不对,但请娘娘念在我母妃同您的情分上,帮我一把,日后,我必定感念娘娘的恩德。”
  情分?恩德?皇后微微一笑,若是真记得她的情分与恩德,那时候可不会帮着陈贵妃同她打擂台。
  不过是一个男人,一桩婚事,就让她看清了身边一匹白眼狼,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划算。
  为她费心筹谋的好夫婿如今姻缘美满平步青云,再对比那个骄横跋扈偏宠妾室的无能驸马,皇后觉得自己这会儿心情更好了。
  所以,“公主,虽说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但也不宜冒然插手夫妻感情,你若是不喜驸马偏宠妾室,何不同老夫人开口?老夫人深明大义,想来是不愿家中因为妾室阖家不宁的。”
  想起自己那位盲目偏爱小儿子的刻薄婆婆,三公主停下了拧帕子的手,若是一般人家也就罢了,偏偏她嫁的是父皇的外家,无论是地位还是情分上,她都没有优势,更别提因着夫君偏宠妾室之事闹到御前。
  虽说她以公主之身下嫁,在家里却不敢摆公主的架子,从来都谨守规矩,孝敬长辈,若非夫君偏宠妾室太过,她也不会求到宫里。
  她不能动不敢动那个得夫君喜爱的良妾,因此只能求到宫里,只可惜陈贵妃闭了宫门不出,她能求的人只有皇后娘娘一个。
  若是她不帮忙,以后只怕拉不回夫君的心了。
  这么一想,她打了个冷战,哀泣一声跪到了皇后面前,“娘娘,我真的是没法子了,求娘娘为我做主!”
  膝盖触地的声响不轻,殿中清晰可闻,皇后笑容不变,眼神却渐冷,慢慢挺直了脊背。
  这是逼她出手?
  后宫之中,消息传得如此之快,还有一个陈贵妃对后位虎视眈眈,三公主这一跪,跪的不是恳求与委屈,而是名声与颜面。
  只怕等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时,说的就是她的不慈不贤与无德了。
  “公主,你希望本宫怎么为你做主?”皇后温声询问。
  三公主眼睛亮了一下,“娘娘,若是可以,能否请您下旨申斥?抑或者探探婆母的口风,为我转圜一二?”
  皇后心中失笑,果然,蠢货总是能蠢出不一样的境界。
  她,一国之母,后宫之主,下旨去申斥一个驸马的良妾?她这个皇后是太闲还是太不要脸面?
  还有,请她出马压一压那位老夫人,三公主只怕是日后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请外人强压婆母,也就她能想得出来。
  感叹了一下三公主的“天真”,皇后慢声开口,“公主,你的请求,恕本宫无能为力。”
  “娘娘!”本以为事情即将办成的三公主尖叫一声,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娘娘,您、您怎么能?”
  “本宫如何?”皇后笑容端庄,眼神中却尽是威严厉色。
  三公主被这位母后久违的威势吓到,腿软了一瞬,之前嚣张的气焰慢慢熄了下来,“娘娘……”
  有些人就是贱皮子,真是有了两分好颜色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皇后觉得无趣极了,懒得再同眼前这拎不清的人打交道,“公主,时辰不早,本宫就不留你在宫中用膳了。你回去之后,记得替本宫同老夫人带个好,请她有空就来宫里坐坐,至于公主,可以多陪陪驸马吟诗作画,想必能恩爱如昔。”
  这是要赶她出宫?三公主正想争辩求情一二,却见皇后一挥手,几个伶俐的宫女瞬间拦下了她,动作轻巧的将人送出殿外,堵了她打算闹上一场的心思。
  “殿下,娘娘今日疲累,就不再招呼殿下了,”面容清秀的宫女笑容温和的看她,“天色不早,殿下还是早些出宫为好,以免府里担心。”
  感受着周遭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三公主气息急促的换了几口气,最后到底没敢在殿门口闹开来,死死地拧着帕子与眉头离开了。
  这会儿老实离开,日后她还能找机会进宫,若是惹了皇后不快,只怕得不偿失。
  这边三公主神情失落的离了皇宫,那边薛蕲宁同魏晅瑜见到了神情亲切的后宫之主。
  “还是母后念着本宫,要不然可能还见不到你们。”皇后吩咐宫人上了精致美味的糕点,兴致甚好,“难得宁宁入宫,今日不妨多待一会儿,午膳同本宫一起,正巧御膳房新出了几个时令小菜,咱们正好一起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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