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和父亲的零花钱一定会被扣得精光!
想起这惨烈的结果,薛冶就头疼心疼,只恨不得将旁边发酒疯的父亲一路扛回侯府不见人。
不过碍于旁边这位小侯爷,他不好失礼,只得努力打圆场,“魏侯爷,家父实在是失礼,还望您不要见怪。”
看着身旁急得就差火上房的薛小弟,魏晅瑜努力放缓了神情,“世子不必同我客气,我同薛小姐幼时有同窗之谊,你称我一声兄长即可。”
忽视身边一声声称呼他“好兄弟”的薛侯爷,魏晅瑜看着薛冶,眼神中满是鼓励。
薛冶性子同父亲相似,刚才力持端正,做出一副沉稳有礼的姿态已是极限,这会儿听了这位永平侯大人的一番话,瞬间觉得自己松了口气,连一直紧绷着的脊背也轻松不少。
“魏兄长。”他抱拳一礼,“家父酒气上头,实在是劳烦兄长了。”
“薛小弟不必客气。”魏晅瑜招来随从,将发酒疯的薛侯爷送上刚刚找来的马车,“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早些进城得好,以免家中亲眷担心。”
想起自家姐姐得知父亲在外面发酒疯的模样,薛冶打了个冷颤,快手快脚的上马,“既然如此,咱们还是赶紧回京吧!”
魏晅瑜点点头,上了马车照顾薛侯爷,一行人总算启程。
侯府里,薛蕲宁用过了晚饭还不见父亲和弟弟回来,难免有些在意,于是坐在花厅一边品茶一边看书,等着两人的消息。
薛管家在侧门口看到人,腿脚极快的将压在陌生青年身上的自家侯爷扶到一旁,遣人去前院送消息,自己则暗搓搓的盯上了这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虽说这青年形貌有些熟悉,但他着实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直到自家公子一声“魏兄长”出口,他大.腿一拍,念上心头。
哎呦喂,这不是那位魏小侯爷吗?!
“薛侯爷在外饮多了酒,正好顺路,我便将人送了回来。”
见那位神色精明的薛管家紧盯着自己不放,魏晅瑜多解释了一句。
要不是对方神色警惕,看他就像看心怀不轨的敌人,小侯爷也不会多费口舌。
若是其他人家如此对待上门的永平侯大人,他保管再也不踏入这人的家门第二步。
但这里是长兴侯府,是薛家,是他,咳咳,是他未来媳妇儿的娘家,小侯爷自然待之不同。
尤其是,薛侯爷早年从军西北,府里男丁多是当年的亲信与随从,小侯爷也曾经西北历练,有这点儿亲缘,更是不会计较对方态度。
毕竟,他本就心怀不轨来着……
偷偷摸.摸儿的想要叼走人家的宝贝闺女,确实不是好人。
薛管家闻言一笑,满脸的褶子就差绽成菊.花,“失礼了魏侯爷,多谢您将我们家侯爷送回来。”
魏晅瑜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看到步履匆匆前来的少女。
“父亲!”薛蕲宁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威势。
原本酒醉发疯的薛侯爷瞬间打了个机灵,像是清醒不少,迷迷糊糊的眼神落到自家闺女身上。
“宁宁,我宝贝闺女!”
虽说喝得挺多,但薛侯爷即便酒醉,也能认出自家闺女,这不,一张英俊的老脸上全是疼爱与自得。
薛蕲宁见到魏晅瑜愣了下,随即福身一礼,“魏小侯爷,多谢你送家父回来。”
魏晅瑜清清嗓子,声音温和,“我今日去城外踏青,正巧遇到世伯,一见如故,难免多饮了些酒,因着天色已晚,未免你担心,我便想着亲自将世伯送回来,解释一番。”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过魏小侯爷了。”
以薛蕲宁的脾气,自家父亲喝成这样回府,少不得被她一番数落,但有外人在此,却是不好如此行.事了。
薛冶愣愣的看着刚才还是薛侯爷这会儿就变成世伯的自家老爹,又抬头看看身旁高大稳重的英气青年,眼皮跳了跳,不知为何,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人家一路辛苦的送了自家父亲回来,薛蕲宁不好慢待,出口邀请魏晅瑜府内用茶。
原本以为会婉拒的魏小侯爷,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口答应下来。
引着人朝府内去,薛蕲宁想着要如何搭话才不显得尴尬,身旁人突然开口低声道,“其实,今日送世伯回府,也是我出于私心,有一事相求。”
薛蕲宁意外,“既然如此,那就入内详谈吧。”
魏晅瑜看着身旁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少女,视线从她身上缓缓拂过,嘴角微微翘.起,“那就却之不恭了。”
第11章 1-11筹谋
吩咐人将父亲送回房间,并安排好醒酒汤后,薛蕲宁带着非要和自己一起的弟弟,入了待客的花厅。
魏晅瑜抿了口茶,拈起旁边白瓷碟上的糕点看了许久,这才细细咀嚼咽下。
甜腻的口味一如小时候,虽说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类点心,但偏偏薛家的他每次都能吃个精光。
时隔多年再次吃到熟悉的味道,他的心情比想象中还要激动。
薛蕲宁发现对面魏晅瑜看着那些糕点的眼神,微微一笑,“小侯爷喜欢?”
魏晅瑜回过神来,在少女含笑的神情中压下羞涩点了点头,“小时候的味道,有些怀念。”
听对方这么一说,薛蕲宁先是惊讶后是感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得。”
小时候在知行堂的那三年,年纪相差不大的孩子们平日里关系还算不过,大家一同习文练武,偶尔也会分享一下家里送来的点心,她没想到魏晅瑜这么有心,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记得。
“小侯爷若是喜欢的话,待会儿带些回去尝尝鲜,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多谢。”魏晅瑜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的少女,笑意加深。
薛冶坐在旁边看着自家姐姐和对面的“魏兄长”相谈甚欢,心里莫名的不自在,有种自己特别多余的感觉,但很快,他将这点微妙的感觉压下,偷偷扯了扯姐姐的袖子。
按住弟弟的手,薛蕲宁直入正题,“小侯爷,不知你刚才所说的有事相求是?”
魏晅瑜有些遗憾两人身边那个多余的电灯泡,若非薛冶在,他这会儿应当是能多和她独处一阵子的。
不过,正事只要做好了,也不怕日后没有和她独处的机会,想到这里,他温声开口,神情极为恳切,“其实,我所说的私事,同表兄和惠安侯府的程小姐有关。”
听到和程菡有关,薛蕲宁瞬间有了兴趣,模样也比刚才郑重许多,“洗耳恭听。”
“平郡王府很看重同惠安侯府的亲事,我那位表兄对程小姐也非常上心,之前因为去江南道办差的关系,没能好好同程小姐相处,他很遗憾,因此回京之后就希望能多些机会同未婚妻打交道。”
从魏晅瑜嘴里说出来这些话,不知为何薛蕲宁觉得有些好笑,大概是面前这青年看起来太过稳重与冷峻,所以莫名的和这种话题不太搭吧。
但人不可貌相,虽然看起来冷漠寡言,不太好相处,但小侯爷其实是个对自家表兄亲事十分上心的好人,心里这么想着,薛蕲宁的眼神愈加柔和,“所以,小侯爷希望我帮忙?”
魏晅瑜点点头,模样认真,“表兄他很希望能邀请程小姐多出门游玩,或者平日里多见面交流,这样也能让两家长辈对亲事更放心一些。”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是有些踌躇,“因着你同程小姐关系最好,所以表兄希望你能多美言几句,若是可以,偶尔或许还需要转交些东西。”
闻言,薛蕲宁笑出声,“怎么听起来有些私相授受的感觉?若是平郡王世子想,其实可以直接将东西送到惠安侯府,毕竟是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妻,伯父和伯母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会太过阻拦。”
魏晅瑜愣了下,似是惊讶又似是失望,有些不太自在的道,“表兄可能是没想到,抱歉,这个要求还是有些唐突了。”这和话本里说好根本的不一样啊?!
“不啊,我觉得还好。”薛蕲宁笑意不减,“如果不是看重未过门的未婚妻,恐怕也想不起来这些,平郡王世子对未婚妻的心意我觉得很好。”
“以后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尽量,只希望到时候两位别怪我太过偏心阿菡就好。”
本以为此行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魏晅瑜瞬间心情大好,心里满足极了,“谢谢,我想表兄一定会很开心的,而且,我觉得在表兄和程小姐之间,偏心程小姐是理所当然。”
虽然惠安侯府那个面善心黑的女人不招人喜欢,但谁让人家是自己心上人最好的挚友呢,至于那个没啥用的表兄,正好拿来贿赂那女人,算是买路财。
毕竟,愚蠢得要翻天的表兄,也就只有身份和脸还凑活这两个优点了,至于其他的,呵呵。
初步达成自己此行的目的之后,魏晅瑜终于暴露自己的险恶用心,“因着前两日去国安寺看桃花的缘故,回来之后,表兄心血来.潮,让人做了些桃花笺,若是可以……”
看着对面眼神中写满恳求的青年,薛蕲宁忍笑,轻咳两声,“转交的话,可以。”
除了桃花笺,只怕还有写了私.密话的信,这种东西确实不好直接送入侯府,毕竟,阿菡的父兄可不是吃素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魏晅瑜心情很好,像是有心情说更多了,“过两日表兄想请程小姐到城外小香山别院去踏青赏春,他想介绍一些年纪相近的亲朋好友,这样日后嫁入平郡王府时,不至于孤单无聊。”
见薛蕲宁神情惊讶,魏晅瑜多补充了两句,“都是平日里关系十分亲近的人,很好相处的。”
嗯,难相处的,影响小侯爷创造机会见媳妇儿的人皮都得提前绷紧了。
“世子殿下想得还真是周到。”最后,薛蕲宁笑着称赞了这么一句。
心思这么细腻,能为阿菡考量这么多的,这个未婚夫还算不差啊。
虽说在阿菡嘴里那位殿下时时和“蠢”字不分家。
一番恳谈之后,魏小侯爷在薛弟弟虎视眈眈的眼神中足下飘飘的出了侯府,顺带还有侯府厨房出品的几大食盒点心。
回头看着夜色下更显幽静的侯府,魏晅瑜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他才能堂堂正正的留宿侯府,身边还能有媳妇儿?
“侯爷?”见自家主子神色不太对,姚峰试探着开口,“咱们是先回侯府还是?”
牵扯到小侯爷娶妻的事,一切都不好论断,谁知道自家主子这会儿什么打算呢?
果不其然,魏晅瑜收敛了失落之意,神色不见刚才侯府之中的温和与恳切,整个人都有些冷漠寡淡,“去平郡王府。”
为了娶媳妇儿,借了表兄这股东风,怎么都要提前打点一下,更何况小侯爷还煞费苦心的给这愚蠢的表兄创造了亲近未婚妻的机会,不从那春风得意的蠢表兄身上刮点油水儿,以后侯爷可怎么养家?
虽说永平侯大人很有钱,非常有钱,但谁也不嫌钱多不是?
毕竟,养家糊口疼媳妇儿可是一件大事,给媳妇儿多攒些私房总没错。
另外,有关小香山别院踏青赏春一行,也得好好筹谋一番,得让那些家伙都擦亮了眼睛,认清未来的永平侯夫人,省得有些人不长眼给小侯爷拖后腿,影响他的成家大事。
于是,正用着晚膳的平郡王世子在家里迎来了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糟心表弟,在对方危险的眼神中,被个肉丸子噎得差点断了气。
好不容易吐出那颗差点谋害了尊贵的世子殿下的肉丸子,周湛满眼泪花的看着一身威势的小表弟,声音颤巍巍的,“你这么晚过来,是打算谋财害命?”
表情和眼神那么危险,看世子殿下就像看一只肥.美的猎物,是不是掂量着要从哪儿下刀呢?
永平侯大人露出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表兄脆弱的小肩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是好事。”
狗屁的好事?!老子信了你的邪!
世子殿下心里大声咆哮,只可惜实力还不如王府里的那只黄花懒肥猫,因此只能面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你讲!”
月上中天之时,结束一番密谈的魏小侯爷步履矫健的出了王府,银白色的月光下,嘴角清浅的笑容半明半暗,在倚着门框的世子殿下看来极为可怖。
被差点掏空私房的周湛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小表弟的背影恶狠狠的喷了口气:混球,老子诅咒你一辈子追不着媳妇儿!!
清朗的夜晚,世子殿下抱着柔软的锦被痛并快乐着进入梦乡,永平侯府内,魏晅瑜嘴角带着笑意入眠。
***
三天后,薛蕲宁比想象中更快的收到了来自永平侯府的“礼物”。
红木匣上点明了是要转交给阿菡的,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个是给自己的。
虽说她觉得那位世子殿下肯定会给她“过路费”,但看着面前比程菡那个更加精美的木匣,她沉默了。
如果不是传信的人说得清楚,她耳朵也没出问题,她很怀疑是搞错了。
怀着莫名的好奇心,她打开了面前的木匣。
散发着淡雅香味的粉色桃花笺,还有一支放在木盒子里的漂亮朱钗。
粉色的珍珠光泽莹润,流苏上细碎的红宝阳光下闪闪发光,说实话,看起来简单,但做工精致,价值着实不菲。
匣子中还有一封薄薄的信,犹豫了下,她还是打开了。
好吧,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份礼物会是这个样子了,感情她这些根本不是那位世子殿下准备的,而是魏晅瑜。
看着摆在面前的桃花笺、朱钗还有信,薛蕲宁觉得心里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于是,伴随着平郡王世子的礼物同去惠安侯府的,还有一封信。
看着信中那句“我觉得他居心叵测”,程菡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宝贝宁宁,你才发现吗?
姐姐她多少年以前就发现那小子不怀好意了!
因着心底那点儿使坏的念头,程小姐大笔一挥,信中问得极为直接,“如果他对你居心不良的话,你怎么打算?”
磨磨唧唧试探来试探去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拨云见日把一切都摆在明处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