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在一起的不满得到了肆无忌惮倾泻的时机,所以比平时显得喋喋不休。
可顾则北一听这话顿时就变得异常激动了——
“为什么?你是那么大方的人吗?之前结下的梁子就这么算了?”他这话脱口而出,说完了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理智来不及分析,更多的话已经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了:“你也知道这么久的相安无事是因为什么对吧?要不是双胞胎在中间碍着,你恐怕想做的不止如此。”
“还有被他们发现的时候,你脸上的失望可不要太过明显。你甘心就这样把之前的事轻轻放下?”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偏激意味的笑容:“那你信不信我能做到更过分?”
江伽沉默的看着他一会儿,这让顾则北奇异的升起了一股满足感,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汲取这份注目,甚至已经到了贪婪的地步了。
但他尚没有理解此为何意的时候,就被那家伙对准面门捣了一拳过来。
江伽也不找东西了,翻身把人拉下来摁住就是一顿揍,本就带着伤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凄艳。
顾则北感受着不留情面的疼痛,心里却蔓延出一阵得意,能这么轻易的被他挑起,刚刚还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
细小的闷哼声时不时的从他喉咙里倾泻出来,疼痛和满足的交织中,竟然不断发酵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江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所以你要的就是这样?这么迷恋被人记恨报复的感觉?该不会今天这陷阱就是你故意掉下来的吧?我坏你好事了?”
顾则北一下子脸难看了,江伽仍接着道:“早说啊!咱也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
“成,我也不在这儿碍着你享受,期待你明天的作品。”江伽冷笑一声:“不过首先你得和他们比赛谁先恢复行动力。”
“啧啧!悠着点,稍微放点水吧,不然您就白指望了。”
说完烦躁的挥翻一排酒杯准备出去。
这傻逼还真的没完没了了是吧?都落到这副田地了,还惦记着找他挑事。在他眼里她们母女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对吧?
理他,被大卸八块沉塘都跟她没关系,她就不该管这趟闲事。
不过江伽怄归怄,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抽身就走,确认屋内那几个人完全失去意识才是主要原因。
毕竟是这种脏事,她和顾傻逼之间的矛盾尚且不到这么龌龊的地步,他就算爬也要不了几分钟爬到门口,就会有自己人来了吧?
决心不理会这回事正准备抬脚走人的江伽,却一把被抓住了脚踝——
“你去哪儿?”
江伽一脚把人掀开:“关你屁事,躺你的尸去。”
还没走出两步,就又被锲而不舍的拉住了。这次对方怕被轻易踢开,甚至以他现在的状态无法理解的敏捷抱住她的腿——
“你,你不准走。”似乎又觉得光这么说没用说服力,他连忙加了一句:“上次双胞胎在是没办法,总没道理你每次占完便宜都扬长而出。”
江伽气笑了:“我还真谢你上次看在双胞胎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呢,自己当时都怂跪了,真亏得你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说着动了动见这傻逼扒得死紧,居然轻易抽不出来,想都没想一胳膊肘捶在他背上。
顾则北发出一声闷哼,但还是没松:“我不管,你得负责把我送回去,别想一个人走。”
“艹,傻逼你忘了刚刚那顿揍了是吧?既把人当眼中钉又指望人全程帮忙,你还要不要脸?不是,这话都不知道今晚第几次说了。你特么到底还能多不要脸?”
不管怎么说,反正对方的态度就是光棍,死都不松。他喵的刚刚有这力气怎么挨打不还手?
弄得江伽最后都怀疑今晚着了道的到底是他还是自己。
后来实在没办法,一个腿部挂件都快拖到门口了,实在也丢不起那人,只好承诺这脑子突然长了包的不落下他,这才终于松开了她的腿。
江伽冲外面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来个人。
结果来人一看到房间内的状况就通知了上面,不到一分钟负责人就带了好几个人赶到,对这里进行了封锁。
顾则北这会儿在外人面前倒人模狗样了,他眼神都不再施舍给里面的人一眼,山雨欲来的气势让在场的人溢出了冷汗。
他冷笑一声:“看来在你们这里都没法安心找乐子了?”
对方闻言都快给他跪了,这评价要是到了上面,他们也就做到头了,连太子爷关系好的大少爷安全都不能保证,那他们这里还开着干嘛?
索性顾则北倒不至于迁怒到祁泰这边,把人紧了紧皮之后,便道:“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们,对方有备而来,摸准了时机,这么大的场子你们也长不出两双眼睛不是?”
负责人都快哭出来了,正要说话,顾则北却不耐烦道:“也别说没给你们机会,人先放你们这儿,一会儿我的人回来提。你们马上从周围开始扫,对方既然准备充足,不可能没有接应。”
“一只苍蝇也别放走,能做到吧?”
对方当然如蒙大赦的将功折罪去了,顾则北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时候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些人身上。
强忍着恶心交代着:“这边的人不用大张旗鼓,来两个审问好的,把嘴撬开。人手多放在他们家族那里,给他们办事的时间并不宽裕,还要不引起警惕的,估计人这时候才开始转移。”
“拦住他们,这些人想有我换下半辈子的花天酒地,也要看自己受不受得起。”
对方闻言立马打手势安排了下去,说实话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严重程度来说已经是顶级了。
这种运气成分的事,一次尽够了,难道还指望下一次也这么好运不成?
对方沉声道:“少爷,那当家的那边——”
顾则北眼睛沉了沉:“一切如常,遮遮掩掩的反倒让他不好受,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还不到让他左右为难的时候。”
“夫人最近并无动作。”对方也是在顾家干了这么多年了,当然希望两位大爷能一直毫无隔阂。
顾则北讽刺的笑道:“不是她,她没本事弄这么大的手笔。虽然一样恶心人,但这种能够到我面前的马前卒可是可遇不可求,她要有那本事把一个中等家族逼上绝路,我倒心甘情愿矮退让三分了。”
“不过,虽然不是她——”
顾则北开了个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对方似乎叹了口气,问道:“少爷,您现在回来吗?马上派车去接您。”
顾则北正要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看了眼江伽,然后电话也没挂问:“喂!你打算送我去哪儿?”
江伽接过一杯水喝着,闻言差点喷他一脸,正要骂自己没家吗?有人来接就麻利的滚。
话到嘴边眼珠子一转:“难不成我还会去你家那儿?我怕我忍不住一把火把你家点了。”
接着就见顾则北干脆利落的对电话那边道:“我去姐夫家待一晚,正好平静的捋捋线索。”
那边的人:“……”
少爷,电话这边听得一清二楚,人家嫌弃你你反倒贴上去的画面跃然入眼。您真的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吗?
江伽见他二话不说就上套了,也不含糊,就着会所安排的车两人就一起回到了山上。
期间还接到佑希催她回家的电话,江伽有心看热闹,也就对那边多出来不少耐心。
她乐呵呵道:“你们这几个小时玩的什么啊?睡了没有?没睡啊?那正好,等我回来接着续场。没什么,就是玩得不尽兴而已。等着,我负责找乐子。”
顾则北就坐在她旁边,把两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可一贯精明的人这会儿却没反应过来他就是她嘴里所谓的乐子。
反倒关注点落到了其他地方,他皱眉奚落道:“我是知道你们怎么短短时间关系这么好了,都住进来这么久,还这么兴致不减呢?都快十二点了,还非得等着一起玩。”
江伽只当他日常犯欠,见这傻逼迟钝,也不怼他,反倒颇为耐心道:“那是,毕竟时间常有,乐子不常有嘛,平时大家也仗义,我哪儿能什么都藏着掖着呢。”
“呵!你们倒是情分不浅,一点好东西都不忘了彼此。”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上次的动作电影观众有几个人?”
顾则北就是再注意力偏移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候车子正好停了下来,到家了。便也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江伽以为众人都在房间里,没想到一下车就看到大伙儿出门来接她。
阿喻先是跑了过来:“姐我刚刚打游戏把房间使用权输出去了,今晚跟你睡。”
佑希闻言就炸了:“我特么是让你滚出我家,麻利的,我可以提供车和司机,不是让你去蹭女生房间的。”
两人刚要吵,就看见后一步从车里下来的顾则北,一下子脸色就不约而同的沉了。
“姐你不是说跟以前的同学玩吗?他怎么回事?”阿喻指着顾则北道:“我都不能去,这家伙凭什么在?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单独在一起了?”
佑希接着道:“则北你欠收拾是不是?我是说过让你俩好好相处,但没说过让你俩绕过我好好相处。听不懂话是不是?”
顾则北嗤笑一声:“一般我想抬出小舅舅的辈分压人,可你这是对我说话该有的态度吗?什么时候我得听你的命来着?”
接着对白言喻道:“这么大还想挤姐姐被窝的死变态滚角落里好好反省去。”
江伽见光是佑希和阿喻已经够吵吵闹闹不休了,顾则北也不是轻易让人的性子,三人眼看着要发生混战。
她忙一胳膊一个把两只小狗狗脖子圈过来:“别别别!我特意带回来的乐子,不是这样撕咬着玩的,坐前排观看就成。”
接着就对从台阶上走下来的陆见希扯着嗓子道:“见希,你小舅舅跟猪朋狗友鬼混着道了,差点被注射了奇怪液体不说,拍电影的架子都搭好了,他怕回家被亲哥修理所以来这里避风头。但我觉得这事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顾则北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江伽,这事他知道瞒不住,可他自有自己告知众人的方法和节奏。
被这混蛋一说——
而且她是怎么知道他最怕让见希知道的?
还没想清这点,就感觉到旁边传来一股凝结成实一般的杀意。
他僵硬着脖子回头,就看到见希深沉的看着自己,整张脸都黑了。
“则北!跟我来书房一趟。”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可他大外甥说出来对于自己的威慑程度可要比姐夫还高多了。
第49章
顾则北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大半夜的, 等明天姐夫他们醒过来再说行吗?”
陆见希冷笑一声:“则北,什么时候我叫你谈话有缓缓的余地了?”
顾则北顿时怂了,其实‘来书房’这个,还是最近几年顾及到大家年龄都大了,不好当众下面子的文雅说法。
打小就是他和佑希最皮,放在几年前,挨收拾的时候那可不会避着人的, 不但得实实在在挨顿打, 搭配精神攻击套餐,事后还得大半个月抬不起头来。
但以前所有的小打小闹加起来, 都比不上这次的重要性。顾则北嚣张任性, 那确实是对自己的重要性认知很明晰的。
眼看着后面几个聚在一起边看着他嘀嘀咕咕,间或传来一阵笑声, 他就想干脆回头吼一句‘干脆搬张凳子把爆米花拿上吧。’
可看了看前面一言不发, 光是背影就已经心惊胆战,明显已经气坏了的见希, 他又不敢说一句话了。
陆见希有自己的书房, 但老爷子的书房更近, 他的还要在更里面一些, 这会儿即便这几步的耐心他都没了。
直接打开他爸的书房走了进去, 身后跟着和平时嚣张的气场比起来垂头丧气的顾则北。
他往椅子上一坐,正要说话,窗外的景观池塘了传来一阵短促的叫声——
“嘎!”
顾则北垂头等骂呢,冷不丁听到一声鹅叫, 悠的抬头往窗外看去。
就看到这么晚了,外面湖边一只鹅在转来转去,时不时烦躁的啄了啄地面。
那鹅子本来都已经睡了,被书房突然开灯给惊醒,大半夜的,亏得人没在它面前,不然红色的喙子绝对一人的腿来一下。
顾则北对他姐夫现在的品位有点迷,想到死女人和她妈妈以前是农村的,该不会从此他姐夫就染上这么接地气的爱好吧?他恍惚间还看见外面有个石磨?
“这鹅?”
“啧!佑希样的。”
陆见希不耐道,不过亏了这鹅一声叫,严肃气氛立刻整没了。
他叹口气,对下面弟弟包括当弟弟管到大的小舅舅的责任感,让他下意识的又往自己身上揽。
“我早注意到你和不该交往的人接触的,只是你们在学校的事被辰希他们撞破以来,有他们看着你,又和那帮人疏远不少,这件事便被我抛在了一边。”
“是我太自负了,觉得既然老爷子那里已经做通了你的工作,不说握手言和,能做到平常相处事情已经算翻页过去了。却没有理会你情绪中的苦闷,婚礼这么久以来都没恢复以前上门的频率也没在意。”
见希眼眸深沉,有那么一瞬泄露出了此刻内心中强势和愤怒以外的一丝挫败,仿佛不能容忍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就因为自己的疏忽没有及时掐灭源头而发生了。
“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
“喂喂!”顾则北吓坏了,连忙站起来:“你别这样,要打要骂都可以,我准备好了,旁边那个藤条怎么样?尽管用。”
二话不说直奔主题多好,别先自我反省啊,吓死个人了。
顾则北这么多年被收拾过来的,大外甥的脾性还能不清楚?说到傲慢自负,他和佑希且只是表面张牙舞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