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从过山车上下来,两人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江伽摸了摸弟弟的头:“还想玩什么?今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冲这话白言喻也得心花怒放啊,就看到旁边就是鬼屋售票的在拉客。
他问:“姐你怕鬼吗?”
说实话江伽还是有点怕的,虽然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但农村各种传说各种怪谈,各种他大舅二爷三姨奶奶亲身经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事太多了,反正她对这些还是有点发毛的。
她迟疑道:“还,还好吧!”希望她弟弟从她的话中听出点什么,然后体贴的打消这念头。
结果她弟听了仿佛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嗯!那我们去鬼屋吧。”
江伽:“……”
这个游乐园挺新的,当时也是耗巨资打造,虽然和那些闻名世界的主题公园无法相比,但在国内也是排的上名的。
好处就是设施设备都很新,管理也到位,给游客的体验感官很好。
刚坐刺激项目的时候江伽心里还对这里的手笔啧啧赞叹,可现在,她宁可自己一开始来的只是一个廉价老旧,什么都粗制滥造的三流公园。
至少那种地方的鬼屋道具音效都假得滑稽,恐怖感官有限反倒多出不少滑稽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像进了寂静岭,视觉效果真比那特么带了3D眼镜还要逼真。
哦对了,当时售票的小姐姐看阿喻长得帅,还特地强调了一大堆里面的妖魔鬼怪以及各种经典恐怖电影角色都是真人扮演,请的专门特效团队化妆,所以票价才这么贵。
江伽自己心里就发毛,还到处都是其他游客的尖叫,她忍不住紧了紧弟弟的胳膊,拍了拍他:“别怕啊别怕!”
白言喻心里偷乐,觉得他姐可爱死了,但见她虽然害怕也有限,并不会有太大反应,只好自己再主动一点。
他把他姐整个抱住并且不断往脖子里拱:“姐,我怕!”
江伽边摸他的脑袋边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刚刚那样冷不丁冲出来一个弗雷迪,天知道她当时是花了多大的急刹力才没有反射性的往人工作人员脸上怼过去的。
这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闹闹哄哄的骚动,估计是又一波游客,被吓得往这边跑过来了。
江伽正要拉着弟弟往边上靠省得被撞到,结果被他缠着移动不灵活,一股脑的两人就被一群人给冲散了。
“姐!姐你在哪儿?”白言喻一急,忙在晦暗的光线中找。
“在这儿呢!”江伽在另一边回答。
白言喻知道了方位心里一松,可是里面实在太暗,看不清谁是谁,不过从旁边的幽光中刚好看见了他姐穿的情侣装上面的图案,还有披着的一头长发。
白言喻忙把人抓住往人群的另一边走,躲开这些闹闹哄哄被追着跑的家伙,他要来这里面玩可不是为了干这些蠢事的。
这边江伽也突然看见眼前有个身影,身形和阿喻相似,穿的也是和她配套的卫衣,忙把他胳膊拉住就走:“咱避开这些人吧,走另一边。”
白言喻走出好久彻底远离这几批游客才停下来,心道这次总不会被打扰,他得慢慢悠悠的里面好好吸姐。
结果停下来就发现有点不对劲,虽然身高和打扮发型和他姐差不多,但骨架好像大一些啊,他姐的胳膊有这么硌人吗?
白言喻脸色一变,把人往灯光处拉了拉,借着这边还算能分人辩物光线,就看到戴着假发的延希一张小脸惨败,要哭不哭的看着他。
白言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搞的鬼,气得踹了布景一脚就要回去找姐姐。
结果被延希一把拉住了,他用哭腔哀求道:“阿喻哥你得带我出去啊,我哥不是人就这么把我拉进来,我腿这会儿都是软的,不行了,你快扶我一把。”
白言喻这会儿不把他连坐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他帮忙,可自己行动冷酷也架不住这家伙手脚并用牛皮糖一样撕不下来。
他最终气得声音发抖道:“行,我带你出去,然后找到你哥哥,把你们两兄弟的脑袋打结塞进下水道里。”
“塞塞!随你塞!”延希怕得要死:“只要别死在这儿,死哪儿都成。”
*
另一边江伽走到安静地方,觉着刚刚弟弟估计被吓坏了,正要安慰一下,抬头看到的就是佑希的一张脸。
她哪里还有不清楚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他肚子就是一阵怼——
“让你使坏,让你使坏,平时打打闹闹也就得了。今天阿喻生日你捣个屁乱。”
见佑希绷着一张脸,一副冷酷耍帅不知悔改的样子,也懒得理他。
念叨道:“也不知道他被冲哪儿去了,刚才他就怕,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发抖呢。”
正要走,被佑希一把拉住了胳膊。
只见刚刚一脸装逼的样子顿时怂了:“我错了,我不该想出这一招的,你带我出去,这特么也太吓人了。卧槽别抖啊我的腿!”
江伽又好气又好笑,她就没见这种老是使坏把自己方进去的。
得,瑟瑟发抖的家伙又多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本场最佳:导购小哥!鼓掌!!!
第52章
“诶!诶!你拉着我走就行了, 整个人都扒我身上怎么走啊?”江伽才走出没几步就停下来,把佑希的脑袋往外面推:“说你呢,还在拱,你这么长一个不会指望我背你出去吧?”
佑希死不松手,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我不管,你让我抱着, 不然我老觉得背心发凉。”
说着又不满道:“你推什么推?别以为我没看见, 刚那只奶狗也这么抱着的,你怎么就不嫌碍手碍脚了?说多了都是偏心。”
“那阿喻再怕也一惊一乍的跳我身上来。”江伽好笑道, 看佑希这怂样, 她本来还有点心里发毛的,现在是全不怕了。
“要不你到我前面来, 一会儿被吓得跳起来我还能直接抱住你。”
“好!”佑希一喜, 正要转前面来,猛地反应过来:“呸!你耍我, 你抱我那场面能看吗?我也是有尊严的。”
“说这话之前你要不先把腿捋直了?”
佑希正想硬气的松开她, 他觉得这死丫头根本就没想着一碗水端平过。
那家伙身体不颤, 双腿笔直, 就知道一个劲埋他姐脖子了蹭, 一看就是装模作样占便宜的。反倒被摸头呵护温柔照顾。
换成他,都被吓成这样了,竟还狠得下心捉弄,这还是人吗?
他猛的把手一松:“捋直就捋直, 我还就告诉你,今天我一个人也——卧槽啊!!!!”
话都没说完,就被冷不丁钻出来的鬼娃小丑吓得惊叫着又挂回江伽身上。
江伽拍婴儿一样拍了拍他后背,温柔的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没!我错了,大佬你带我出去吧,你可是我妹妹。”
江伽倒没有再接着捉弄他,她自己也不想待这里了,打算先把佑希送出去,再回来找阿喻。
结果阿喻他们居然比他们还早出来了,江伽一踏出鬼屋就看到阿喻抱着胳膊门神一样黑着脸堵在门口。
前面正好有一波游客,看这么个英俊少年拦这儿,还以为鬼屋给的福利。
“哟,这鬼屋带劲啊。最后一关居然是美人计啊。”
“这我知道,吊桥反应嘛,女孩子刚被吓,出来就看见一帅哥还不得心肝乱跳?”
“但近来的大多是情侣吧?你看前面那两对男的都生气了,这主办方想搞事吗?”
“管那些干嘛?我只想问能摸不?”
“……,你特么是男的啊。”
江伽在后面听了一路,头一次觉得自己美貌的弟弟不安全。
连忙想把弟弟拉走,就看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一把将扒在她身上的佑希撕了下来。
然后一点不含糊的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走,我送你去最近的下水道里。”
拽着腿脚还发软的佑希,回头还对延希道:“你也跟上。”
显然是被气坏了。
江伽见佑希本来就在里面被吓得三魂不稳,出来又被阿喻收拾,这捣乱捣得实在效果喜人,便憋住笑阻止阿喻道:“算了算了!他这已经去半条命了。”
“你就这样摁住他,我帮你拍个照,等他恢复精神的时候再给他看。”
“伽伽姐,杀人不过头点地啊。”延希有些不忍。
才一开口就被阿喻扯过去了:“你还有立场求情啊?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自己家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我想叔叔阿姨一定高兴,你也来!”
延希死的心都有了,所以他为什么要和傻逼一起行动啊?还是遇到一起就互相咬得理智都没了的傻逼。
最后两人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轰回去,接下来两人约会就变成了四人行。
其实江伽觉得这样更好,阿喻回国这么久,除了找到她这个姐姐,也还有别的收获吧?
所认识的人,共同经历的时光,相识邂逅到关系的转变,每一次的针尖麦芒,又每一次的协力合作,一同被训斥惩罚过,也一同享受过成就与感动。
江伽捧着脸看着俩人为了一道菜加不加香菜又吵起来了,面上带笑,心里一片柔软。
她家里的小狗狗们真的太可爱了。
“伽伽姐,你笑得好像三哥前天在鹅窝里捡了蛋一样。”
江伽脸上的笑一僵:“鹅——窝里捡了蛋?那可是只公鹅。”
延希讪讪的笑道:“三哥又不知道,他还当他小伙伴有后了,一整天在家里炫耀了个遍呢,你不知道啊。”
知道是知道,江伽回想起她刚起床佑希就疯了一样拿颗蛋在她面前显摆,当时也没当回事就把他轰走了,估计去缠着别人去了。
江伽看了眼延希——小破孩太坏了。
“谁知道他连这个都信?”延希本来就想捉弄一下,谁知道他哥居然傻成这样,其他人也憋着坏,不戳穿他。
现在他可是把那蛋宝贝得很,扬言要孵出来呢,眼看这认真劲,戳穿的那一刻他还有活路吗?
延希琢磨着是不是去小舅舅家躲躲风头?
等一天下来,阿喻脸上看着被打扰了的吃亏,但心情是很不错的,分别之际江伽摸了摸他的脑袋:“阿喻,你没见过我爸爸吧?”
白言喻闻言神色一肃,实际上他对江执这个人感官还是很复杂的。
他从不曾出现在自己生活之中,却牵绊着他至亲的人。
他听到姐姐的话,心里有些忐忑,拿不准姐姐对于自己弟弟和自己父亲之间是怎样同时放在一起看待的。
如果她觉得自己的立场尴尬?那他——
“过段时间我的生日,我爸爸会回来,我跟他说好了,到时候带你去见他。”
白言喻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亮晶晶的表情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见,就这样见爸爸了吗?我,我会好好准备的。”
话说完后脑勺就被佑希扇歪了:“你怕是傻了吧?这德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见岳父呢,就你这样的,在那位面前荡漾,他头一个打断你的腿。”
阿喻一下子有些被拉回现实深渊的怨气,不到一会儿两人有挠起来了。
可没多久他身上的电话响起来,白言喻一看来电显示,神色有些转冷,竟然不再和佑希纠缠了。
“姐,我回去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着就此和大伙儿分别了。
白言喻一路上没有理会电话,等到回到学校宿舍,才慢悠悠的拨通了一直来电话的号码。
“妈妈!”
他话音刚落,那边就焦急道:“阿喻你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你知道妈妈都急死了吗?”
白言喻闻言还是慢吞吞的样子,没有半分急迫,他甚至给自己倒了杯水——
“知道妈妈着急,您一急就容易说错话,所以给你时间冷静一下啊。”
那边一噎,然后声音复杂道:“阿喻,你还在怪妈妈上次跟伽伽姑姑说的话?妈妈不是道过歉了吗?当时你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妈妈也是太焦虑了。”
“所以我这不是给您时间吗?”白言喻抿了一口水,不欲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所以呢,这次又有什么‘急’事找我吗?”
白言喻和江伽的生母名叫陶瑜,X省陶家的女儿,她这一生,前三十年一直活得轻松任性,一帆风顺。
她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是随心所欲,偏就运气好,都有人兜着。
她这辈子从不为生计奔波,也不知道工作为何。如果顾家大嫂是眼界低窄手腕拙劣的话,那她就真的叫毫无手腕。
本来一个女人活到快四十岁还能跟十八岁一样天真自在这得过的是多美的日子,可这种好运显然没能延续一辈子。
白言喻离开家七分是想念姐姐,两分引蛇出洞,还有一分未尝不是他妈妈半点小事都沉不住气当天塌下来一样的脆弱内心。
陶瑜本来难过儿子对自己冷淡,听他这么问也顾不得那点酸涩,忙道:“昨天你爸把那女人和她的孩子带回来了。”
“你爷爷奶奶虽然没见,可他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白言喻有点意外,今天他生日,一早家里人都给他打了电话,其中当然包括他父亲。
虽然他不在家里,可显然那边也会稍稍庆祝一番的,早上接到奶奶的电话闲聊是,她还在说今天要亲自煲汤,就馋他喝不到。
没想到父亲居然今天把人带回来,他不是这么不着调的人,也不会刻意恶心亲儿子,那么原因就很明显了。
看来他留在那边的人比他想的效率还高一些,这么多年的沉默本分,无欲无求,为真爱献身,终究还是被逼出了洞。
即便对方现在还在洞口往外探视,不过已经足够了。
不过白言喻对手从来就不是这些小丑,只是开始之前需得拔除的隐患而已,他并无半分得意,不过母亲的情绪还是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