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神棍在九零——何逐
时间:2018-05-05 12:00:56

  傅其琛无奈之下还是默不作声地点燃了渡魂香,见状眼睛登时充满血丝,手握成爪掠成一道残影捉住了倪鹏的猪蹄,“滚!”
  他的眼神异常可怕,逡巡全场一周,在场所有人在这种威慑下都自发自觉地举起手后退几步,示意自己不会像倪鹏那般手贱。
  倪鹏只觉钻心剧痛,傅其琛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松开时,倪鹏嚎叫了几声,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脱臼了。
  渡魂香袅袅升起,为要走的人指明去路,为要回的人照亮归途。
  周善的魂魄也跟着渡魂香飘起,掠过庄园,看到重重的鬼影,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黄泉道上引渡的全是死人,一路上周善看到的都是面色青白的鬼影,有的少了半边脑袋,有的看起来血肉模糊,还有些眼珠子滚落眼眶,被一条血丝相连,看起来极为吓人。
  那些鬼魂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面如死灰看不到一丝表情。
  同那些青白的鬼影相比,周善的身躯近乎透明,生魂上萦绕着浅浅的金光,在众多的鬼魂中显得极为瞩目。
  领路的阴兵一眼就看到了她,这些年里阴兵不断同她打交道所以也算熟悉,看到她时不由睁大了眼睛,傻乎乎道:“神君,你什么时候死的?怎么不归位啊?来阴曹地府做什么?”
  周善差点就一个爆锤捶在他脑袋上,想着他没有实体才作罢,“眼瞎吗?这是我的生魂。”
  那个身穿盔甲的阴兵大约有近视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出些许端倪,嘿嘿笑了笑,“这不是小的眼拙吗?神君来黄泉做什么?”
  周善耸耸肩,“借一瓢忘川水。”
  毕竟上神同黄泉道上的阴兵身份相差还是有点大的,是以阴兵也想跟她打好关系,“好说好说,我找个代班的,就由小的带神君去忘川吧。”
  周善顿时就对这个阴兵刮目相看,“等我有朝一日见上阎王,必定为你美言几句,叫他给你封个黑白无常做做。”
  阴兵摸着自己大漏勺一样的脑袋憨憨地笑了笑,果然叫了另外一个阴兵来交接,而他则带着周善抄了另外一条道。
  等听到雷鸣般的激流声时,阴兵就不敢再往前去了,“神君,就是前面。”
  忘川的吸力极大,他若是再靠近恐怕会直接被忘川里的死魂给拽进去,吞掉所有记忆,成为忘川亿万中的一缕游魂。
  周善也清楚忘川对死魂的伤害,“好,你先回去吧。”
  她轻轻飘了过去,先看到一片灿灿烈烈的红色花海,花海尽头,则是翻滚的乌黑河水。河水上不时鼓起几个泡泡,泡泡一破,就露出底下冤魂狰狞的脸,无数尸骨静静漂浮其上,积累成白骨河丘。
  她一靠近忘川,河底的死魂就呼啸着带着乌黑的忘川水朝她门面扑过来。
  周善拂袖一挥,金光涌出,把那几个怨魂给击回河底。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略略有些惆怅。
  很好,她一个生魂又没有器皿,怎么装回这忘川水呢?
  身上衣物是法力所化,也没有实体,她现在没有实体支撑变化出来的东西同样没有实体,更装不了这忘川水。
  ……她一定是个白痴!来时居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当然,想到了也没用,她若是载着实物过来,是决计不可能踏上黄泉道的,魂魄无斤无两,她要是带着有重量的东西进来根本就入不了鬼门关。
  周善暴躁地团团转了几圈,又看了眼黑色的河水,闭了闭眼,一脸的不忍直视。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周善慢慢俯下身,强忍主住喉咙里翻涌的恶心,轻轻掬起一捧乌黑的忘川水,竭力使自己不去看远处的尸骸,抿了一小口。
  含了一口忘川水以后,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周善捂着嘴,再也忍不住了,跌跌撞撞往回跑。
  而她没有记起来的事情就是——忘川忘川,既为忘川,不管你是生魂死魂,只要你沾惹上了忘川水,都会让你逐渐忘却前尘之事,孟婆汤里的汤底就是用忘川水给熬制成的。她今日含了忘川水,恐怕会把自己来的目的都给忘了。
  周善跌跌撞撞地往回走,越走越糊涂,逐渐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她只记得嘴巴里含着的东西要好好留着,不能吞下。
  她逆着鬼流漫无目的地走,越走越疑惑。
  庄园,渡魂香最后一缕烟灰掉落下来,静谧无声的大堂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白玉看了正襟危坐的傅其琛一眼,忍不住提醒道:“时间到了。”
  而周善仍旧双眼紧闭,面如死灰,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
  傅其琛默默地点起了另外一根渡魂香,“烦请你们出去一下。”
  众人面面相觑正要开口说话,陈天宗却自行摇着轮椅往外走,“出去吧。”
  这对孩子,真的是越看越神秘了。
  等他们关上门以后,傅其琛才伸出中指咬了一口,一滴血珠滴在周善额头,一滴血珠滴在渡魂香上,额上那滴血珠被他呼出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他空闲的那只手抵在太阳穴上,“阴阳眼,开!魂兮归来!”
  周善嘴里还含着那口忘川水,鼓着眼睛瞪黄泉道上的领路阴兵,手指来来回回比划着。
  阴兵:“神君,你怎么还没回去?”
  周善(手势):回哪?
  阴兵:“……神君你是生魂不能在阴间久留。”
  周善:我为什么会来阴间?我的身体呢?
  这简直是鸡同鸭讲!阴兵一脸暴躁,很想狠狠地骂这个呆萌地望着他的周善。你卖萌有理啊,这才过了多久,记忆就衰减成什么样子了?
  阴兵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眼神一凛,惊恐地望着天空,“他来了。”
  空中,一只红色巨手凭空出现,径直往黄泉道上一抄,黄泉道上懵懂的游魂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个个尖叫着哀嚎着惊恐地后退,立刻躲避这只红色巨手。
  阴兵也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那只巨手丝毫不凝滞地抄到他身边,一把握住了周善的生魂。
  阴兵的声音都嘶哑了,“神君!”
  那只巨手就跟来时一样,突然出现,又出其不意地消失,黄泉终年血红的天空恢复了原状。除了少了个懵懵懂懂的生魂外,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傅其琛气息激荡,直接呕出一口鲜血,他不敢耽搁,开始打坐调理,不一会就平息了气血。
  周善此时也懵懵懂懂地睁开了乌黑的眼睛。
  傅其琛手疾眼快,迅速抄起一旁的茶杯递到周善的下巴处。
  周善“噗”地吐出了一口清亮的似乎带着芳香的泉水。
  傅其琛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掐了渡魂香。
  周善好奇宝宝地看着周遭的景物,看到傅其琛脸上的梨涡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直接伸手戳了一下,“帅哥,你哪位啊?”
 
 
第64章 
  傅其琛一时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个如此操作, “那你是谁?”
  周善眼珠子转了几转,“我叫周善,你呢?”
  ……
  呵,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啊,装,继续装。
  傅其琛恢复了冷漠, “哦。”
  周善定定地看着他,揪了揪细长的青眉,“我向你介绍了, 照理说你也应该跟我介绍才对。”
  傅其琛闻言更加冷漠了, “呵呵。”
  周善奇怪地瞪了他一眼,她有点不大高兴了,“莫名其妙。”
  她走过去把门打开, 正好看到在门外等着的几人, 于是微笑着伸手指了下里头那个茶盏,“忘川水已经取回。还有,里面那位小哥是谁请来的, 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陈天宗与其余几人看到她出现时又惊又喜,听清她后半句话以后就面面相觑, “可那位小哥不是你指名要带来的吗?”
  周善霎时间就难以置信, “开什么国际玩笑。算了,不说他了, 其他的药材找到没有?可以开始配药了。”
  蛊药才是关键, 周善成功转移了几个人的注意力。“已经配齐了。”陈天宗如是说。
  他们再进去时, 就看见傅其琛满身低气压,捏着拳头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时方才抬起了头,琥珀色的眼珠牢牢地锁在周善身上,神色中隐隐有不满及恼怒。
  但是周善若是不在意一个人,即使你面对着她放眼刀子她都能够淡定地转过脑袋不去看你,傅其琛也收获了同样的待遇。
  忘川水离开黄泉道以后不再腥臭扑鼻,而是芳香四溢,周善端起那个茶盏,轻轻启开了盖子,清甜的芬芳顿时盈满室内,周善极为满意地深吸一口气。
  陈天宗看了看傅其琛,又看了眼周善,“周先生归途是不是有些不太平?”
  周善把手腕一倒,茶盏牢牢地贴在手心里并没有掉落,“哪里,很太平很轻松。”
  说话间,白玉从外面小心翼翼地端了个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五色盅,揭开骨盅可见毒牙、蜈蚣足等物。
  周善伸手接过,不知从哪里捡了根药杵,先倒了几滴蟾酥,搅拌均匀以后就把一副毒牙置于桌上,随手往下一压,毒牙就被她用手给碾成了粉末。
  她按照药剂的方子,在不同时辰分别添加不同的毒物,又用小火细细煎熬了那些液体,如此捣鼓了几个钟头,原先香甜的忘川水变得浑黄,那种香味也全部消失了,开始散发出腥燥的味道。
  嗅到那味道以后,周善方才点了下头,“成了。”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时辰正好,开始吧。”
  陈天宗半信半疑,心中隐隐有点激动,领着他们通过那架电梯再度上了二楼。其实从那四位风水师对老者的症状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们就应该自觉离开了,但是他们都有点看笑话的态度,所以才留了下来。而陈天宗一向与人为善,在风水界里也有名声,自然做不出港客的事情来,所以上二楼的还是那么几人,傅其琛一脸抑郁地待在楼下,没有上来。
  与方才的态度不同,周善方才是走在最后的那位,这次陈天宗却主动邀请她并行。
  周善手里紧紧抱着那个背包,看着床上的老者吐了口气,然后她微笑着看向透明人一样的白玉,“白小姐,烦请你把他的上衣剥下,好让我施针。”
  白玉顿时杏眼一瞪,又惊又怒,“我又不是保姆。”
  陈天宗的拳头抵在喉间清咳一声,“玉儿,去吧。”
  ……
  她一脸紫胀,但是师命不可违,虽然不情愿,白玉还是乖乖上前把昏迷的老者身上的衣物除尽。周善得意地冲她吐了吐舌头,白玉更生气了!
  老者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躺在床上也没有出气的劲儿,白玉虽然对周善不满,但是真动手时动作还是异常轻柔的,没有弄醒老者。
  周善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打开了自己的背包,她头也不抬,“兑好的朱砂雄黄公鸡血在哪?”
  白玉手疾眼快地把一个半透明的玉质小碗摆在她身边,周善隐隐带笑,颇为赞许,“打下手打得不错。”
  白玉现在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恨不得活吞了她,她重重地哼了声,甩手不理了。
  周善展开一块布,依次排出九根手掌长笔芯细的银针,在鸡血碗里蘸了下,她状似无意地嘟嚷了句,“公鸡属阳,蛊虫性阴,十斤往上的老公鸡喉头血,蛊虫最怕。”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把九根银针插到老者瘦弱的肚腹上。
  倪鹏看得目不转睛入了迷,周善施针时的手法异常玄妙,力度不轻不重,显然肚子里是有货的,不是来骗吃骗喝的。他紧紧盯着周善的动作,嘴上喃喃自语,“这是九宫八卦阵的方位。”
  确实如此,房内的人都有几分造诣,自然能够看出。
  下完这九根阵以后,周善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她端起身侧捣鼓好的药剂,不疾不徐地滴在老者的肚脐眼处。
  奇妙的是,明明是大半碗的黄汤,倒在肚腹上时却没有流下,而是在九根银针的范围内来回滚动,就跟水银一样不漏。
  然后,周善就收了手,端坐在那盯着药剂的动静。
  大约有一盏茶时间,黄汤上逐渐溢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黄色的药水开始变黑。与此同时,老者干瘪的肚腹诡异地鼓起了一团。
  那一团肉并不均匀,上面有无数个细小的点,就像是生长出了细细密密的疙瘩,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倍感恶心。
  他肚脐眼处的动静越来越大,褶皱翻动着,在众人的注目礼中,逐渐伸出了一对血红的大钳子。
  很快,第一条蛊虫就以胜利的姿态扒开老者发肚脐眼出现在药剂里,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当白玉看到无数条细小的黑色虫子从肚脐眼那里钻出来逐渐覆盖了药剂的范围,乍一看就像是老者身上长出了一块厚厚的黑斑时,她再也忍不住了,转过头就冲着墙角开始干呕。
  七条大蛊虫在老者的体内产卵,过了些日子以后,老者体内的蛊虫已达上千条,而更为可怖的是,他体内还有更多的卵没有出来。
  周善看到那密密麻麻一片蛊虫时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太恶心了。
  她闭着眼睛抄起托盘上她吩咐的老白干,兑入朱砂雄黄公鸡血,又飞快地用指甲割破自己的食指,滴了一滴功德血在内。
  而后,她才漫不经心地抄起那个碗,把度数极高的老白干照着那团蛊虫群一泼。
  蛊虫身上滋滋地冒起了黑烟,原本还在翻腾,现在也都没了动静。
  周善这才松了口气,“母蛊已经死了,别的就不怕了,他体内应该还有数千枚卵,除卵这种事情,请倪先生就好。”
  倪鹏先是一喜,随后反应过来又被周善那种“除卵这种小事太简单了不要来麻烦我你们另外找个跑腿的吧”语气给气坏了。
  不一时,那些蛊虫就化为了一滩黑水,周善这才慢悠悠地拔下一根银针,所有的黑水登时沿着那个出口流出,恰好流到周善摆在床边的垃圾桶里。
  她用手捏着鼻子,“把那个垃圾桶拿出去烧了。”
  床上老者原先青灰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血色,房中几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许久,陈天宗方才反应过来,朝着周善一拱手,“果然是少年出英才,老朽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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