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丹池
时间:2018-05-06 10:50:39

  “除了康教授特别看管以外,其他有些引渡回原国家,还有一些压在监所里等处分,马爷一下少了这么多窝点不会没有准备,估计更难抓到人,所以我才会担心你太自信,跟霍尔金赌太大了。”
  班珏沉默几秒,才说:“周五我会去二十一处,时间再跟你说。”
  莫恒调侃:“这回我不会再让你莫名其妙挨子弹了。”
  他淡淡一笑,伸手拍了好友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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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珏原先以为安排已经很足够,但他没料到隔天一早有了意外。
  “班,我有个老朋友说余之夫最近要用二十单位买一批高规格的美军武器,他想确认班杰明昆恩这家伙是不是玩真的。”老黄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仿佛是单纯聊天。
  他瞇起眼,这种标准的两面人手法,是他们圈内的惯用伎俩。
  “你那朋友知道我多少事?”
  “一个来自拉斯维加斯的神秘富商,热爱劳力士,是个全球玩家。那模样还挺像硅谷的高阶经理人,对美国经济很有想法…说实在知道的并不少,一直追着我问你到底是不是玩真的?”
  “那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跟他说:拜托!昆恩那家伙在拉斯维加斯混得可大了,认识好几个赌城的有力人士,是顶级的军火供应商跟收藏家。”老黄笑了笑。“不过我的朋友,你应该要做点准备。”
  班珏沉默,双手环抱于胸思索着。
  “如果他给了余之夫我的电话,或许你会更深刻的意识到自己被反侦察。”老黄调侃。
  “我今晚就飞巴黎。”
  中午,班珏约了霍尔金在闹区的转角咖啡厅碰头,半小时后黑色厢型车抵达,他一上车,就被霍尔金的枪给抵住脑门。
  “阿玛迪斯1756。”对方冷语。
  “莫札特1791。”他不假思索。
  霍尔金挑眉,把枪放下时调侃:“看来你没闲着,知道10分钟换代号。”一边把两本护照跟随身包交给他。
  他翻开护照,一本是本名,另一本是伪装的名字,确认无误后收进随身包里,顺便检查包内的钞票跟机票。
  “巴黎分部的探员会在机场接你,你可以通过他跟我们联系。”霍尔金的目光平静,嘴角上扬。“我很久没去巴黎了,带点纪念品回来送我?”
  班珏只是斜睨一眼,把笔电放到腿上继续工作,接着拿起耳麦。
  霍尔金看着他的电脑屏幕,红色视窗上浮出密密麻麻的代码,还有法国地图,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
  只见这大块头仰起头,吐了口气,然后脸部线条瞬间紧绷,从侧脸就能看出这人状态不同了。
  “是我,昆恩,我跟朋友在卢浮宫,跟你约明天晚餐吧。”他音调微扬,咬字缓慢并讲究。“香榭丽舍大道116号,晚上6点。”之后几句闲聊后就挂了电话。
  班珏拉下耳麦,稍微转了下脖子舒缓筋骨,视线依旧对着屏幕,再开口时变回平时的低沉语气:“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班。”霍尔金摸摸下巴,笑了笑。“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莫会这么欣赏你,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
  他的双手依旧敲打键盘,没有回应。
  “莫以前对我说过要是早点认识你,你可能会是优秀的探员,我原先并不认同。”霍尔金慢条斯理地说。“但我发现你是我见过最能完美融入到各种阶层的家伙。”
  班珏微微瞇起,瞟了霍尔金几秒。
  “你能把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阶层去和那些杂碎打交道,可你穿西装开跑车,你就能顺利换档到合法生活,毫无疑惧。我认识一些线人也在尝试切换不同身份生活,但多少他们都会展现出自我的那一面,但你却没有。”
  “要不是你刚还拿枪指我,我会当你是在赞美我。”他揶揄。
  “我是赞美你,但前提是你跟我们在同条船上。”霍尔金的笑容有些复杂。“这些都是你义父教你的吗?”
  “他只是让我知道社会现实,其他的都是我自己随便学。”他戴上墨镜,闭目养神。
  霍尔金忍不住笑出声,:“你说得就像这些能力是地上随处可见的落叶一样。”
  “嗯。”
  “那为什么大家捡不到?”
  “不是捡不到,而是捡东西需要弯腰。”他说。“困难的往往就是弯腰这件事。”
  二十一处的老大愣了几秒,发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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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珏才刚到机场,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他以防万一走到比较不起眼的柱子边拿出手机,浮出来的是名字是余之夫。
  “兄弟,我再10分钟左右就到卢浮宫附近,有急事,见面谈。”
  他双眼瞇起,抿紧唇。
  余之夫再10分钟就要到卢浮宫,而他现在还在首都机场,开口跟余之夫延期会面也不过拖一两个小时,而飞去巴黎至少要十几个小时。
  班珏思索几秒,便直接打给霍尔金。
  霍尔金听完了之后,沉默一阵才开口:“你打算怎么做?”
  “在卢浮宫附近制造点骚动,或是找人去拖延他。”
  话筒里很安静,他都能听到霍尔金桌面上那个小钟摆滴答滴答的声音。
  这几秒的寂静,让班珏顿时陷入某种失重感。
  好半晌,话筒里传来低沉的指令:“我发个号码给你,你把号码拿去设置成来电转接,然后到巴黎前的任何电话都不要接。”
  班珏静静深吸,沉声问道:“你要怎么做?”
  “班,你要试着改变一件事,就是别对我抱着敌意。”霍尔金的声音异常肃穆。“没人喜欢前功尽弃的感觉,我也不喜欢。”
  “行,那我该怎么做?在飞机上睡大头觉?”
  “好好享用你的飞机餐,做一个身为头等舱乘客该做的事,或许邂逅个火辣空服员,让你的旅途更愉快。”
  这愉悦又轻松的口气让班珏感觉胃部沉重,他又吸了口气。
  “总之,我衷心期盼昆恩先生能放下公事,到了戴高乐机场会有专员去接你。”霍尔金调侃。“还有任何问题?”
  “没有。”
  “那就祝你旅途顺利,昆恩先生。”
  ……
  电话被无预警地挂断,霍尔金看屏幕上通话结束的提示,无奈一笑。
  他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电话拨了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起来:“喂。”
  “5分钟,让5号带着装备过去卢浮宫。”
  “一个人吗?”
  “不,我想应该要配辆好车。”
  “明白。”
  交代完后,霍尔金看了眼桌上的小钟摆,起身拉起长椅上的外套要走出办公室,助理这时刚好打开门见到上司要出门,微笑道:“我还正想提醒你。”
  霍尔金拉好外套,淡淡一笑:“我从不迟到。”说完便转身往电梯方向走,路上碰巧见到莫恒与几个探员在聊天,莫恒先见到自己,眉开眼笑地问:“老大,我们周五中午要聚餐,顺便庆祝冯同学的论文口试过了,你要不要来参加?”
  “周五早上有事,恐怕没办法赶得上。”他说。
  一干探员露出可惜的表情,尤其是莫恒还叹了口气。
  自己当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又道:“报公款吧。”
  一个个表情马上兴奋,有人还忍不住欢呼,莫恒迅速上前搭上自己肩膀:“老大,我会留位置给你,真的!菜也给你留一份。”
  霍尔金无可奈何地挥挥手,笑了笑就下楼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大概还有半小时的时间能做准备,于是开了车离开禁毒局,按了导航确认路线。
  来了中国这段时间,他能看懂少部分的中文字,路也能一次就记熟,不过今天他要先去个新地方。
  几分钟后他就到了一间装潢可爱的糖果专卖店,里头不少客人带着孩子来挑选,他一个大胡子长得又高,进去时还要稍微低下头,惹得不少人注意。
  一个女服务员走来,抬头询问:“你要找什么糖果吗?”
  他稍微能听懂几个关键字,于是拿出手机把要买的糖果截图给对方看,对方很殷勤地比了比高架子上的礼物盒,他轻松地伸手就拿了下来。
  结账时,女服务员特地包好才交给他,并用有些别脚地英语说:“这个,女朋友会喜欢。”
  霍尔金闻言,微微一笑:“我女儿很喜欢吃糖果。”
  女服务员脸有些红,双手交握有些紧张:“抱歉。”
  “谢谢。”他拎起礼盒就往外走,然后往最后的目的地──圣玛莉儿童医院。
  霍尔金到的时候,护理师也打电话过来,他说了几声抱歉快速走进医院,上楼后便看到小中庭聚集不少人,白色墙壁上挂着布条“安娜生日快乐!”
  “到了,安娜的爸爸来了。”
  他见到女儿被一群孩子跟护理师簇拥着,于是他把礼物藏在背后蹲下来迎接女儿。
  安娜伸出手碰了爸爸的脸,用充满稚气地嗓音说:“爸爸。”
  “安娜,生日快乐。”他说。“想要什么愿望?”
  “我想吃糖果。”她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
  霍尔金一把糖果拿出来,安娜就开心地鼓掌,他见女儿爱不释手的抱着糖果盒,忍不住往前亲吻她的额头。
  “还有什么愿望?”
  “想……跳芭蕾舞。”安娜拉了拉自己的裙子。“爸爸会想看我跳舞吗?”
  他微微低头,看着裙子下空无一物,抿紧唇。
  “爸爸?”女儿歪着头,摸了他的鼻子。
  “当然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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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珏喝着黑咖啡,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风景。
  他不知道到了巴黎后会面对什么事。
  这时电脑屏幕右上角浮出个提示,是莫恒回信了。
  “霍尔金下午会外出,我刚碰到他也没说什么,出什么事了?”
  他皱眉,想了一下才回信:“没有,只是下午跟他通过电话,我周五凌晨回去,要跟他见面谈事情。”
  很快的莫恒就回复了:“周五他应该不行,我们周五中午有聚餐,他去不了说有事,对了,周五我也有加你一个,不过我帮你订另一桌,公款请客。”
  “为何聚餐?”
  “二十一处的月底聚餐,顺便庆祝冯同学论文口试过了,这次我挑了间新开的日式餐厅,离禁毒局远,你不用担心。”
  他对社交应酬兴趣不大,但见朋友兴致高昂,也不好马上拒绝,就简单回:“知道了。”
  班珏把电脑跟手机收起来,现在人在飞机上,无论是哪一边他都无法及时获得信息,只能听天由命。
  老实说,这种被动的感觉很差,而且他并不认为霍尔金会有什么办法。
  这一趟巴黎来得毫无意义,他是这么想的。
  他抵达戴高乐机场的时候是清晨5点,一开手机就提示讯息,余之夫打了两通,一封短信是霍尔金的,只写了句OK,另一封看起来是巴黎分部的人,写了第几出口会合,接待人的车款跟衣着。
  班珏戴上墨镜,在这堪称全球最容易迷路的机场熟门熟路地迈开步伐,10分钟后他就顺利来到出口,就见到不远处穿卡其色外套的男人,靠在一台银色的车上。
  他才走过去,对方好像就认出自己,挺起身站出来。
  这人的体格跟身高与自己差不多,虽然穿着外套,四肢结实的肌肉仍很明显,显然有健身或从事相关运动,戴着墨镜,皮笑肉不笑。
  班珏打量他几秒,微微仰起头。
  “上车。”对方倾了头示意他。
  两人都上了车,班珏迅速从腰间拿出枪对准对方额头,与此同时另一把枪也离他眉梢不到3公分。
  “奶与蜜?”班珏眉头微挑。“还是我要叫你爵士?”
  “真有趣,班。”对方发出一声闷笑。“我想你有很多事要问我,能不能先放下家伙,找个地方聊?”
  ……
  禁毒局巴黎分部的特勤探员,乔书亚辛特,“爵士”是他的行动代号。
  “我原先在余之夫身边一阵子,不过因为他做错事,马爷收了他一些资源,我这条线获得的信息变得有限,刚好保镖聘期也到了,霍尔金趁机把我调走。”乔书亚咬了根烟,缓缓开口。“前几天被调过来这里,来之前我还不明白5号行动是什么意思,直到昨天我才知道我要干什么。”
  “5号行动?”
  “成为你的影子,这就是5号行动。”乔书亚吐了口白烟,凑近他低语。“不然你以为余之夫这里是怎么瞒过去的?”
  班珏静默深吸,看着乔书亚从外套内袋里拿出护照跟一张俱乐部贵宾票,摊开来后是“班杰明昆恩”。
  “我伪装成你的样子,带着我的线人去卢浮宫,霍尔金让你来电转接的号码就是我这只,禁毒局也找了警方在附近巡逻,不过我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因为余之夫根本没来。”乔书亚说。“这只是一次试探,他只是派了个人过来把贵宾票给我,然后拍了我的护照证明我是昆恩。”
  他挑眉,喝了口水。
  “后来打了通电话过来,说他义父临时过来,他只能请朋友转交。”乔书亚把烟压熄,冷笑一声。“这张票看着是个高级俱乐部的,我查了一下局内的资料,几乎所有的巴黎高阶罪犯都来过这,今晚的见面会很有意思。”
  “你见过马爷吗?”
  “没见过,余之夫去见马爷只会带矮子去。”乔书亚又抽出一根烟来点。“不过倒听了不少传闻,比如说他很好学,对研究哲学颇有兴趣,所以对康教授才会另眼相待,可惜这蠢货自以为私下买卖没人知道,余之夫跟康教授是关系不太好,之前余之夫被打压,听说也是马爷听了康教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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