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丹池
时间:2018-05-06 10:50:39

  “你自己知道山姆这件案子无法用过去任何经验来判断,在邮轮行动前,我们沟通过这个观念,你也同意,更何况弗雷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居然拿这种C级行动来跟这种A级重案相提并论?”
  罗伯特显然脸色有些难看,一旁的乔书亚适时缓颊:“这件事确实快得有些不符合常理,山姆能这么快识别出班用的照片来源,这样的对象如果简化验证流程,要是出了问题我们会很麻烦。”
  “我们时间不多,山姆是比一般目标还难缠,但我们掌握了他所有的资料、金流以及交友圈,也会安插探员在他附近监视,像他这种被抓进调查局的人,我认为以凯撒多疑的性子,山姆会知道自己回去是死路一条,那他唯一的退路就是协助我们。”
  “你说的这种假设,只能成立在弗雷这种等级的中阶干部上,一旦来到高阶,甚至是重点培育在地区的首脑,我们的吸收反而会是助力,这会让山姆游走于两边,而实际上凯撒能给他的福利跟诱惑会更多,一旦到了重要关头,如果凯撒要他表达忠诚,山姆是那种会为了让人绝对信任,而毫不犹豫杀死身边人的角色,到时你安插在他旁边的探员,不是因为他宣示忠诚时被杀,就是背叛我们,凯撒深谙此道,他知道如何玩弄人性,你在那个当下如果不够聪明,不够坚定,你就完全没有退路。”
  “这件事还需要再谈,但我必须老实跟你说,班,你这样的说词说服不了我。”
  班珏望着罗伯特几秒,拉起外套穿起来,平静对视。
  “如果山姆会加入,那我就退出。”
  场面陷入胶着,罗伯特怒视着班珏,乔书亚则抓乱了头发,懊恼的别过头。
  “班,你别太小看调查局,山姆会在我们掌控之中。”
  “我没有小看,而是你们因为这几次顺利的案子变得太轻敌,我不想为了你们上头想升迁或是获得好前途所搞出的错误决定去买单,甚至赔上性命。”他说得不疾不徐。
  罗伯特只是瞪着他,没有说话,班珏举起双手呈现投降貌,从容不迫的旋身离开会议室,门关上前他听到罗伯特对乔书亚咆哮:“他就是忌妒山姆的能耐!他这是威胁!”
  班珏来到电梯前的时候,乔书亚刚好追上来。
  “班,这件事还能好好谈,你不用在这种时候跟罗伯特吵,他早上面对副局长跟组长的时候已经受很多气了,你知道他在挺你的时候也承受不少压力。”
  “我感谢他,所以我告诉他严重性,否则我讨厌废话。”他说。“我已经做了超出我这身份太多的事了,像我这样的例子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因为那关键是我有良心,而山姆并没有这种东西。”
  “但你怎么能确定,山姆就不是真心想要帮我们?”
  “因为我是最知道我义父有什么招数的人,如果我义父不贩毒,他会是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因为他非常懂得抓住人心,他会知道你最想要什么,然后他会给你更多,山姆早就被他洗脑的很彻底了。”他说。“而我为什么不会上钩,是因为当初他看我是孤儿,除了是为了我的病,更是认为我需要一个亲人,因此他利用这机会收我为义子,但我找到比他更配得上称做父亲的人,所以我没有被迷惑,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在罗伯特让弗雷跟山姆合作的时候闭嘴,我打赌弗雷不会活超过一周。”
  乔书亚深深吸气,这时电梯来了,班珏直接走进去,电梯门关前他又说:“我会希望你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人,5号。”
  但这句话,在电梯门关上前,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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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烈德刚完成了一笔交易,从餐厅走出来时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矿泉水,最后才徒步走到对街的车子,一打开驾驶座,弯身进去就看到里头坐了另一个人,他错愕地瞪了几秒,才翻了白眼坐进去。
  “我该打去车厂投诉,说他们的电子锁完全没有安全性。”
  “那你恐怕换几台车子都一样。”
  佛烈德把矿泉水丢给班珏,一边热车一边问:“你不是最近去当兰登教授吗?林布兰的画被找回之后,调查局就对你爱不释手,你这么干着卧底,你雇主没说话?”
  “他不知道。”他平静撒谎。
  “也是,他要是知道你大概也很麻烦。”佛烈德挑眉。“那瑰拉没跟你在一起?”
  “我让她回家了。”
  “还让她回家?你忘了她上次就在家乡出事?”
  “记得,所以我有安排人陪在她身边,而且我现在要回去了。”
  “这么快?我以为你至少还要再搞个半年一年。”
  “没那必要了。”
  他有那耐心,何不回去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4/19-有那耐心,我就回去找女人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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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计月底完结,谢谢每个继续看的你们:)
 
 
第69章 
  霍尔金哄完女儿睡觉, 走出房间来到客厅,看到墙上的小立钟, 正好是午夜12点,他走去厨房拿了一只红酒与酒杯, 走到阳台上独饮。
  这十年来每到这一天,他都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妻子在他眼前倒下, 全身躺在血泊里发抖,这是她的忌日。
  他的毕生挚爱,就死在那场缉毒行动里, 也因为那次的重大失误, 让当时还是菜鸟的自己痛定思痛,他必须往上爬, 才能替死去的妻子报仇。
  那是一场严重的公安危机,也是缉毒署近年来最大的行动疏失,虽然结果是抓到了当时贩毒集团里的最具影响力的首脑,但为何在明知道饭店有A级重犯的状况下, 仍没有疏散平民?这个问题在当时热议了整整半个月,负责计划该次行动的主管探员极力否认评估有误, 而是认为问题出在目标突然改变交易地点, 才会导致情况变得无法预期,这属于不可抗力的因素。
  但这番说词没有获得大家接受,在舆论与有关单位的压力下,参与计划的一级主管全部引咎辞职, 也因为这一波职权调动,他才凭着平时累积的优秀考绩而升上副组长,接着平步青云的继续升迁。
  但当他升为主管探员的那天,意外从前辈口里得知当时引咎辞职的那群人,虽然表面上无法再担任相关情资单位的工作,可他们却用另外一个名目享受终生俸,甚至还担任非官方所筹组的协会要职,等于是换个身分继续参与官方行动、玩弄职权,于是他借机去参加协会活动并接近他们。
  与那些人聊天完的那晚上,他生了一场大病,这时的自己才明白,对于那些家伙来说,抓到犯罪集团首脑并把人关进大牢,一举破获跨国毒品犯罪,这样空前绝后的缉毒行动实际上给他们谋得更好的前途,他们虽然迫于舆论而道歉,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后半生并不愁吃穿。
  对那些人而言,行动过程中有死伤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要不是因为当时反对党恶意炒起这话题,他们也不会示弱道歉。
  当这群无耻之徒笑得灿烂,把这件事当成笑话与功绩歌颂时,他恨不得举起藏在腰间的枪轰烂他们的脸,而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爬得还不够高,身为受害人却被迫虚伪的陪笑。
  “爸爸?”
  小娃儿的甜甜的嗓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下头看到女儿,放下酒杯蹲下来把她抱起。
  “爸爸,为什么哭啦?”软软小手轻抚他的脸颊,他不知道居然自己哭了,但他没有擦掉眼泪,而是任由女儿摸着。
  他的宝贝安娜,事发时才刚出生,当妻子倒下时正抱着她,她受到巨大惊吓后高烧不退,之后她的身体一直很虚弱,周岁时又不幸生了大病,最终为保命截掉双腿。
  “爸爸?”
  “嗯?我在。”
  “我好想妈咪……”
  “亲爱的安娜,我的女儿,我也好想她,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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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珏站在菩隐办公室门外,依稀听到里头传来笑声。
  不久后,办公室的门打开,林隽慢慢走出来,两人对上眼的那一刻,沉默了好几秒,但最后只是淡淡点头然后擦身而过。
  跟在班珏身后的路易士对他们两人反应这么冷淡而好奇,他没有跟班珏进去办公室,而是转身跟上林隽的脚步,小声地问:“你跟班怎么了?”
  “没什么。”
  “看起来怎么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
  “不需要。”
  路易士感觉林隽好像对这件事不想回答,暗忖可能真的吵架了,就也不继续问了。
  另一头,班珏径自走到菩隐面前,菩隐正拿起助理递过来的热毛巾擦脸,接着从容不迫的操控轮椅来到长桌前,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班珏凝视那人平静无波的表情,不耐烦地蹙紧眉头。
  助理收拾好东西后走出办公室,这时班珏才开口:“刚聊了什么?”
  菩隐挑眉,不疾不徐地说:“你飞了大半个地球,只为问这个?”
  “我不认为你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看人。”
  他眯眼睨着眼前这儒雅如书生般的男人笑意渐深,看着非常碍眼。
  “班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活像着吃味的男人,没刚好逮到红杏出墙的画面,只能来质问我这个残废的奸夫。”
  “她在墙内安分守己,若没有我放行任何人都翻不了墙,显然是我找的看门狗不老实,没吃几棍恐怕不长记性。”他反讽。
  “狗也是会看人的,男主人只会动棍子,它自然就会与懂得给棒棒糖的女主人亲了。”
  “你承认自己是狗?”
  “你承认自己吃味?”
  站着的硬汉冷嗤:“果不其然,你真的很难聊。”
  喝茶的男人淡笑:“所以我说了,看人。”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助理拿了个牛皮纸袋走进来,直接走到班珏面前把东西给他,然后转身出去。
  班珏打开纸袋,抽出里头资料的同时,眯起眼。
  “林隽在出租车上看到的就是这个,我想你应该不陌生,这些档案各有编号,有多处官方盖印,你跟你义父的资料属于重大机密等级,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黑客对你俩情有独钟。”
  “知道你与凯撒有关系的还有谁?”
  “大卫。”
  “确定没了?”
  “没了,就算有,那些人也找不到现在的我。”
  “那就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班珏与菩隐对视几秒,异口同声说:“凯撒。”
  这默契来得太刚好,两人互视几秒,喝茶的男人无奈地笑出声,站着的硬汉别过眼轻哼一声。
  “那个人从凯撒那里知道曾经有一个义子背叛过,而我们假设凯撒对背叛的事谈得不多,剩下的就只能靠那个人去查,或许有祭出一笔不错的赏金,接着就开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故事出现。而那人放任这些不可靠的线索在圈子流传,目的可能是想吸引躲在暗处的义子自动出现,可能那义子因为忍受不了污蔑而现身,又或者真的穷困潦倒,需要这笔赏金就把自己卖了,无论是哪一种,那个人想找出我的目的绝对不单纯。”菩隐说。
  “我原先也想不透这个原因,也猜测过很多可能,凯撒想找回你,或是另有他人故意设局要找出你,两者完全没有关联性,直到我听说凯撒得了重病,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是要找接班人。”
  “接班人?”菩隐眉头微蹙,随即失笑。“那就可能是凯撒真急着要找人,而其他人想趁火打劫,要事先找到人可以邀功,又或者控制住接班人,直到凯撒真的死了,他就能把接班人送回去继承,最后在把接班人杀了,吃下全部事业。”
  班珏深深吸气:“你会这么容易被杀?”
  “我恐怕还不知道有人在杀我,我又感觉不到。”菩隐莞尔。
  “艾莉丝不会希望听到你说这种话。”
  听到班珏提及妻子的名字,菩隐的笑容顿失,微微敛眸:“你背着我查过她了?”
  “要不是你当初找林隽的理由是关于你妻子,我不会那么闲。”
  “我希望你就此停手。”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跟墓地,其余我不感兴趣。”
  “班珏,你查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胆敢靠近我妻子,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菩隐双眸微扬,慢条斯理地轻吟,却饱含浓浓威胁。
  “所以为了表示我的动机单纯,我把林隽放到你身边,这就是我对你另外一回事的尊重。”
  菩隐本来满腔愤怒,在听到这番话时逐渐冷静。
  班珏果然与自己很相似,无论是逻辑思考、说话方式,甚至是危机处理的应变都太契合了。
  他们都深爱自己所选择的伴侣,所以班珏会为了自己找上林隽时查清楚所有事,因此他查艾莉丝并没有错,而班珏明知道自己会生气,就先把林隽放到自己身旁,等于就是把软肋放到自己手上,以表感同身受与尊重理解之意。
  面对这样一个懂自己所想的义兄弟,原先自己一度怀疑在电话里主动坦承与凯撒关系的时候,这秘密交付到班珏手中会很冒险,如今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或许他知道了这个秘密,反而更加安全。
  念及至此,菩隐无奈地叹了一声,班珏只是看着他,抿唇不语。
  好半晌,端起茶杯的男人才正视着把玩打火机的硬汉:“弟妹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你能够碰上她,你很幸运。”
  班珏微挑唇角,徐徐低吟:“跟你总算聊得上天了。”
  “看人。”菩隐轻啜一口茶,悠然一笑。“这个人有针对性,必须是家人。”
  他没有回应这句话,话题也告了一段落,他离开办公室,路上找了个人问清楚林隽去哪里,最后他在刺青室找到她,她正好放下工具,刚才好像在做清理工作。
  他没有喊她,而是一声不吭的走到她身后,由后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她惊讶地喊了一声,挣扎地打着他的手臂,最后他把人翻过来压上刺青专用的黑色皮椅,她额头泌出薄薄的汗水,双颊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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