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先说我爱你——绿蜡
时间:2018-05-06 10:54:00

  “阿姨,我知道。”欧阳北笑了笑,道,“你看,这边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你带着齐芦养病。我来的路上就帮忙联系了一个医院,要不咱们今天就办转院手续吧。”
  伍苇疑惑地看着他,道,“欧阳,你什么时候——”
  他背着手捏捏她的背,示意她不要说话。
  伍安兰摇头,“小伙子,咱们家这么麻烦,可不能坑了你。你年轻不晓得轻重,中间我拦了你好几次不要和那老不死的说话都没拦住。你跟我们家没关系,凭白无故的出什么钱?别说没有,有也不该给,知道吗?别人故意这样挤兑你,你真出钱了就会被当成是傻瓜的。这是大人的事情——”
  “还行,只要他们有那本事,这钱该拿。”
  焦心的妈妈还想说话,伍苇冲她微微摇了摇头。她知道欧阳北今儿来走这一趟,中间不管发生了什么,目的终究是要把屏山渡的人全弄走,至少保障安全和没有后顾之忧。
  果然,两人出门自己找食吃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对她道,“邱明俊醒了。”
  他醒了,正戏就要上场了。
 
 
第36章 她来了
  伍苇不知道欧阳北要把齐芦和伍安兰安排去哪里,但她相信他更甚于邱家那一窝子的狼。
  她主动担负了说服伍安兰的重任, 理由很简单, “新医院离杭城近, 条件好也能就近照顾, 最重要的是奶奶找不到。她找不到就没法来闹你和齐芦,对不对?你要是不搬, 等她和表舅发疯了来找麻烦?逼急了对齐芦动手来逼你, 你怎么办?”
  伍安兰想想这个就醒了, 她是在十八年前就能为了女儿离婚的果断人,当机立断同意了转院。不过她坚持不能再麻烦欧阳北了,费用要全部自理。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 伍苇只好给欧阳北发短信汇报一下,从卡上暂时又支了几万块钱给她。
  欧阳北对这种小钱没概念,只立刻让王文远安排了个救护车过来, 当天晚上直接将人从医院里拖了出来。
  病床上一个瘦削的少女, 在维生系统的支持下苍白得仿佛一堆白骨。欧阳北只看了一眼,就扭开了头。他从来不畏惧死亡, 但却不喜欢医院, 不想看到生命挣扎哀嚎。这个小小的人有着和伍苇一样的五官和血脉, 他只看到那双紧闭的眼睛就觉得呼吸困难。
  伍苇更是难受, 她其实从来就不喜欢齐芦, 每次见面两个人都吵闹得要翻天了一样。这个姐姐被上天眷顾,又漂亮又聪明,还很有主见,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她早就该站在大城市高大的办公楼之间去攀爬这个世界的顶端。可一场车祸不仅打碎了她的未来,也将这个家庭拉到地狱。
  她忍住心里的痛和不舒服,拉着伍安兰的手摇晃,有点撒娇道,“你觉得欧阳怎么样?跟他结婚好不好?”
  伍安兰看着站在距离两母女十来米远的一个黑影子,一点烟头的星火闪烁,他脸上带着一些毫不在乎的凌厉神情,有点怕道,“小苇,妈妈是担心你吃亏。”
  她也看出来了,那个男人挺有主意的,可总觉得伍苇控制不住他。可现实如此,她这个无能的母亲根本无能为力,只好看着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在红尘里打滚,被别人辜负。她眼圈通红,想叮嘱点什么,却再说不出话来。
  世界上哪里有不吃亏的事情呢?只要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心甘情愿罢了。
  “我不会的。”伍苇安慰她,“你带着姐姐好好去那边落脚,我以后放假了再去看你们。”
  救护车的后车门关上,伍安兰带着一点换洗的衣物就走了,连带伍苇的不安全感,一并全都没了。
  处理好后患,伍苇问欧阳北,“现在邱明俊醒了,我们是不是得回去了?”
  “不着急。”欧阳北把烟一口吸完,“等着邱明松搞清楚事情了,来求我们。他识趣得很,会把合同改掉的。”
  “那现在?”
  “咱们到处去玩吧——”
  邱明松得到邱明俊醒来的消息后,立刻赶去了医院,当时邱明方和向晚都在。他冲向晚看了看,邱明方立刻找了个借口带着她出去了。
  向晚这人有点死心眼,不太爱管别人的闲事,尤其是邱明俊和欧阳北之间的乌糟。她心里大概知道两个人的毛病,但在她看来永远都是欧阳北丢个引子出来,邱明俊傻叉咬钩,然后自己受伤。她也知道邱明俊有一些不好的习气,所以她就只管埋头治病,能不多问的最好不多问。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她好笑地问邱明方。
  “总不是什么好事,不值得分心。”邱明方道,“大哥会处理好的。”
  “又被欧阳整了?活该呀,这么多回都学不乖。”
  邱明方没吱声,看着她走了后才回的病房。邱明松正在试图和邱明俊对话,但他很虚弱,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那个臭女人——”他断断续续道,“她知道了——”
  邱明松耐心道,“知道什么了?”
  “她套我话,车祸的事,肯定是欧阳让她来——”
  邱明方将病房门关严实,靠在墙壁上看老大。果然,老大本来充满了希望的眼睛里一片阴霾。原本他指望行车记录仪上能录下来伍苇不利的证据,结果居然是自家的蠢货。
  “你们说了什么,还记得吗?”邱明松忍耐道,“原原本本,一个字都别漏了。”
  邱明俊两眼涣散,脑子里一片混沌,“我不太记得清除了。”
  邱明松气急了,真想一巴掌抽过去,可他现在半死不活,真挨了打只怕要断气。他压着嗓子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现在家里跟欧阳势如水火,同样一个坑你跳多少次了?遇见女人就浆糊了?你这是想老头子早死吗?”
  “先别骂了,说怎么办吧。”邱明方道,“他脑子里血块还没散,糊涂着呢。”
  “能怎么办?”邱明松真的是被气狠了,脸色铁青,“欧阳北捏了那个录音录像,摆明了要闹事。这就是人家设的一个套,他见了女人就没命,什么该说不该说都分不清了!”
  邱明方没说话了,“你想好怎么做了?”
  邱明松怒其不争地等着邱明俊,“大好形势都毁在你这个混蛋身上了,真想不管你,去坐牢好了——”
  “那妈就该闹了。” 邱明方有点沉默道,“欧阳领着那个女人已经找过向晚了,虽然没说什么。”
  “真是个祸害。”
  “这个事情不要告诉妈了,免得刺激她又冲动了。”
  “我知道,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解决不了的。”邱明方看得很清楚,“欧阳不会放弃自己该拿的东西,妈肯定一分也不想给他,老头子现在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说过是要给大头。要我说还是各退一步,不要搞得太难看了。”
  邱明松挥挥手,道,“你去忙,我再跟老小聊聊。”
  他看着依然恍惚的邱明俊,摸出手机来,调出收到的短信,上面有他联系苏惠的短信。他邀请她回海城谈谈公益助捐的项目,她爽快地回了一个好字。他开玩笑一般道,“欧阳要结婚了,你不回来挽回一下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有点遗憾的。”
  苏惠回了一个笑脸,道,“如果他愿意和我走的话。”
  邱明松略微有点安心了,他知道在欧阳北的整个少年时代,对苏惠的迷恋贯穿始终,但愿他会被人生的第一场爱情拖累。
  他将手机捏得死紧,希望最后这张牌能起点作用,不然十年的心血白费。早知道伍苇和那场车祸有关系,就不该推她和欧阳结婚的事情,现在搞成了顽疾,真是失策,他几乎已经感觉到欧阳北在背后嘲笑他的愚蠢。
  欧阳北是大少爷,玩过的花样多。他说要玩,就是真的纯玩。
  伍苇没那心思,她想赶紧回杭城自己家里修整修整,可惜被他硬拉着在周围的城市转了一圈。
  她这才发现欧阳北的爱好非常广泛,他除了玩一些极限类的运动外,还喜欢打游戏。他在好几个全国连锁的大型真人游戏厅都有VIP卡,创建的游戏号等级很高。这一趟的唯一目的,按照他的说法,就是终于闲下来可以扫店了。
  所谓的扫店,就是挨个去真人游戏室,把所有的密室游戏全部刷一遍。
  伍苇没玩过,怎么玩两眼一抹黑,可在帮忙他预约时间和订票的时候,算了下开销后默了。相比他以前玩女人,玩牌,玩澳门比起来,玩密室真TM太省了,所以还是不要抱怨吧。
  她只好道,“我没玩过,听说很可怕。”
  “确实很可怕啊。”欧阳北笑嘻嘻看着她道,“没有通关有惩罚的。”
  “什么惩罚?”她有点担心。
  “大概就是被打几下或者淋水什么的吧。”
  “真的。”她半信半疑。
  “你说呢?”欧阳北没有正面回答,捏了她脸一下,“不要拖我后腿。”
  不拖后腿是不可能的!
  游戏一开始人就被狱警套上头套带进房间,稍微手脚不对就被一顿狂吼。警棍打在牢房的栏杆上乌拉拉乱响,这情景设置也是超真实了。
  伍苇的心肝脾肺都在颤抖,欧阳北到底什么毛病呢,居然花钱来找虐玩越狱,被人狂吼一通还很乐。更令她烦躁的是,这家伙特别向店员要求了不用任何线索提示。
  到处黑漆漆一片,居然不要提示?
  伍苇真想哭,她傻呆呆在房间里站了很久,不敢动,直到对面监狱的欧阳北道,“你干啥呢?狱警一走就要脱了头套开始找线索啊,抓紧时间——”
  她这才扯下头套,欧阳北懒洋洋地靠在铁窗边,手里摆弄着几个不同的钥匙,道,“咱们得配合帮忙,你到处找找看看,能用得上的东西都给我。”
  这个密室两条线路,两人被分开,各自玩一条。她还没想清楚该怎么搞的时候,欧阳北的指令就一个个来了,她只好跟着他的指挥去床下面、墙角或者下水道找钥匙,找机关。通过第一个关卡后,爬空调管道,上下坡,享受逃命的滋味。
  她还真怕自己无法通关,在对讲机里对欧阳北道,“接下来又是什么?”
  “不知道。”欧阳北在对面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是高玩吗?”
  “随时会换场景的嘛——”
  伍苇爬出通道,又是几道大门,可被锁得死死的。侧面一条水道,水道的尽头是个平台,平台上一个液晶屏幕。玩了一个关卡后她心里约莫有点数了,应该是要她爬过网绳穿越水道去操作机关开门了。
  “啊,我这边玩到这条线的最后了。门要你那边开密码才能打开,你快点,我等你——”对讲机里传出欧阳北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傻眼,干巴巴道,“你是说要我给你开门?”
  “对,快点哟,等你来救我。”
  她咬牙,将对讲机塞在裤腰上,抓着绳子就要爬。刚一用力,头顶上冒出几根水管,冷水哗啦啦开始流下来,阴气森森。不过是一个游戏,为什么搞那么逼真?
  她小心地将身体附在网绳上,幸好舞蹈的基本功还在,不算太难。
  “好了没有?”欧阳北开始催促了。
  伍苇跳下网绳,点开液晶电脑屏幕,三段式的各种看不懂符号出现。她拔下对讲机道,“没法了,要解题才能继续走了。我不会解——”
  “你把题告诉我。”
  幸好题目是用文字和符号组成的,他们可以隔空传话。要是滑块游戏或者迷宫游戏,肯定就要傻叉了。她断断续续将自己看到的东西说过去,最后道,“这样行不行呐?”
  “不要问男人行不行——”
  “你不开黄腔要死吗?”
  “好了。”等了约莫有五分钟,他终于道,“我这边找到的密码是1467,你输入。”
  这家伙脑子还真好使,在进门之前所有玩家的手机和随身物品都被搜走了,他就凭借她的口诉答题完毕?伍苇夸奖一句道,“欧阳北,你加油啊,最强大脑了。”
  她又到处没找到需要输入密码的键盘,抓抓头发,“在哪儿输入呢?”
  “返回去,看大门那儿有没有。”
  这不是逃脱游戏,这是折腾人。她又认命地爬回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一个小小的密码键盘,欣喜地输入了数字,结果马上傻逼了。明明输入1显示的却是4,这是个错位的键盘。
  “这个密室的设计者肯定是个杠精——”她气喘吁吁道,“让人不停地来回跑,走回头路,线索重复交叉。”
  “还有呢?”欧阳北道。
  “键盘上的数字也是错位的,我要一个个重新算正确的按键,好烦躁。”
  “嗯,确实是个杠精啊。”他带着隐隐的笑。
  伍苇又累又着急,来回以艰难的姿势爬了很长的路,再加上室内的音效也变成了皮鞋打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警棍敲击的声音令她紧张到了极点。她手里满满的汗水,不停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明明透过门缝能看见对面的灯光和欧阳北的影子,可就是没办法通过。输错了好几次后,她很丧气,无力道,“不行了。”
  “别着急——”欧阳北的声音很稳,道,“静下心来,不要去看按键上的数字,从头到尾只记那九个打乱的数字就可以了。”
  她点头,丢开对讲机,口中念念有词,顺溜地念了好几遍后才犹犹豫豫地按下了密码,终于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欧阳北拉开门走出来,见盘坐在地上的她,道,“好玩吗?”
  伍苇真想哭,被他一把拽起来开始跑的时候,通道两边各种灯光迷离营造出来一个虚幻的世界,好像就真的只有他们两人在逃命一般。
  她不是很想承认,这种玩到满身臭汗的游戏,如果是和欧阳北在一起,也还是好玩的。
  之后的几天伍苇没什么怨言了,反而很期待跟着欧阳一起玩耍的时间。不管是桌游,游戏机还是逃脱游戏,他都很擅长,而且在玩的时候他的表情非常认真,与以前完全不同。他安静地坐在巨大的实木环形桌子边,修长的手指点在桌面上,侧颜既分明又清晰,看人的时候好像要钻到人眼睛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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