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妒——为伊憔悴
时间:2018-05-07 13:19:56

  屋里只剩下徐老夫人的两个贴身丫鬟,慕容蕙说;“独幽侍候侯爷几年,我看着挺好的,独幽识文断字,琴又弹得好,二房里也算出类拔萃的,可惜了,在外院做粗使,我今见了,这两日人瘦了,她吃不了那个苦。”
  徐老夫人道:“她不出类拔萃,能成了别人眼中钉,老二屋里,我看着芙蓉那丫头好,不声不响的,不招谁惹谁,就这样还不得老二媳妇青眼,我本来打算把芙蓉和独幽两个丫头开脸,给老二收在屋里,老二也答应了,既然独幽已经撵出去了,老二房里事,我也不好深管,我看那湘绣不错,人老实巴交的,手巧人也俊俏。”
 
 
第30章 
  魏昭一走进东院, 秋枫眼尖看见,急忙迎出来,“夫人可回来了。”
  书香也走出来,欢喜地说:“夫人, 奴婢这两日担心, 晚上觉都睡不着,宋大哥没事了吧?”
  “宋庭醒了,没事了,伤口慢慢养。”魏昭简单地说。
  几个人走进堂屋, 芙蓉闻声从里屋走出来, “夫人回来了。”
  徐老夫人对二房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魏昭猜到多半是芙蓉下舌, 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芙蓉心虚, 低下头。
  书香和秋枫侍候夫人换上家常衣裳,这时堂屋里大厨房送来晚膳,芙蓉进来问;“夫人,现在摆饭吗?”
  “等一等侯爷。”
  话音刚落,徐曜走进来,“传饭,我饿了。”
  魏昭吩咐, “摆饭。”
  上前帮他解开鹤敞, “饭早送来了, 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吃。”徐曜戏虐地问。
  “我知道。”
  魏昭抿嘴笑, 解开鹤敞,递给芙蓉。
  徐曜捏了一把她嫩滑的小脸,手感真好,肌肤吹弹可破。
  两人对坐吃饭,魏昭跟前桌上摆着一道整鱼,顿顿吃鱼,书香站在桌旁剥鱼刺,把摘干净的鱼肉放在一只碟子里,魏昭吃得急,没注意一块鱼肉刺没摘干净,一下卡在喉咙里,下不去上不来。
  徐曜赶紧放下碗筷,走过来帮她拍背,书香赶紧拿个白面馒头,揪了一块,魏昭咽下去,徐曜拿过水杯,喂她喝口水,鱼刺才顺下去,徐曜轻轻抚着她的背,对芙蓉说:“告诉大厨房,以后别做这种带刺的鱼,把鱼刺剔干净。”
  “是,侯爷,奴婢这就告诉大厨房。”芙蓉要走。
  魏昭阻止,“不用了,大厨房做全府里人的饭菜,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特殊例外。”
  这不是惹人讨厌吗?
  书香低着头,“是奴婢粗心大意,鱼刺没摘干净。”
  “是我自己吃饭急,怨不得别人。”
  魏昭看着对面徐曜撂下吃了一半的饭菜,心下歉疚,“侯爷吃饭吧,一会饭菜冷了。”
  徐曜瞥见,魏昭没敢再动鱼。
  吃过晚膳,魏昭想起堂屋里的两口箱子,问:“侯爷,皇帝和太后赏赐的东西换成银两填补饷银吗?”
  徐曜心情不错,“不用了,朝廷拖欠的饷银欧阳大人这次已经带来了,我添进去的银两改日清算完退回拿给你,这两箱东西你留着。”
  魏昭带着书香和萱草把箱子打开,魏昭从中检出几样估摸徐老夫人能喜欢的玩意,“这几样东西孝敬母亲。”
  又挑出两样首饰跟大嫂赵氏,两样是玉的素银的,赵氏寡居,穿戴简朴不喜花销,魏昭想起今日徐玉嫣帮自己说话,挑一件粉色珠花和一个鎏金镂空香球。
  从箱子里拿出一幅字画,问徐曜,“三弟有什么喜好?”
  “字和画。”徐曜拿一本兵书坐在炕上看。
  魏昭找一幅字画,给三爷徐霈,送四爷徐询一把折扇,徐玉娇一个银累丝香囊,一个白玉扇坠。
  一堆堆东西放在炕上,徐曜笑说:“这就都分了,败家,放你手里存不住。”
  嘴上说着,心里实高兴,他希望魏昭跟家人相处融洽。
  魏昭问徐曜;“我把孝敬母亲的东西拿去,侯爷跟我一起去积善堂吗?”
  “我这两日忙,母亲那里没过去请安,我跟你一起去。”
  徐曜放下手里的书。
  魏昭抱着匣子,身后,萱草和书香抬着一匹妆花缎料子,去积善堂。
  徐老夫人看见二儿子和媳妇拿着东西来看她,对魏昭的不满烟消云散。
  徐曜赔笑说:“母亲,这是皇帝和太后贺我们大婚,赏赐下来的东西,魏昭惦记孝敬您老人家。”
  把徐老夫人哄得满心欢喜,看魏昭孝敬的东西,都是宫里的玩意,有玉如意,宫扇等。
  书香和萱草把妆花缎料子摆在桌上,徐老夫人看看,对魏昭说:“这是宫织的上好的料子,你留着做衣裳,给我老太婆拿来做什么?”
  徐曜抢过话头,“您儿媳要拿最好的孝敬您。”
  徐老夫人朝魏昭露出个笑脸。
  丫鬟端上一碟葡萄,徐老夫人说;“曜儿,你尝尝葡萄可甜了。”
  魏昭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用雪白绣帕托着,喂到徐曜嘴边,徐曜看她一眼,张嘴吃下去,徐老夫人满意,这个儿媳还是有些眼色的。
  吃了几颗葡萄,徐曜摆手,“我不吃了。”
  拉了一下魏昭的手,让她坐下,魏昭侧身坐在他身旁椅子上。
  说了一会闲话。两人告退出来,回东院。
  魏昭把送人的东西捡到一个布袋子里,萱草提着,主仆二人挨个地方送。
  现到大房,赵氏屋里,魏昭拿出给大夫人的首饰,大夫人赵氏摆弄着两样首饰,感慨,“我跟世子大婚时,太后也赏赐了东西,他对我很好,就像二弟对你一样。”
  赵氏每每提到世子眼眶发红,魏昭想她们感情一定很好,认真说来,徐曜对自己很包容,她去陈县救人,不是所有男人都能理解并能接受的。
  魏昭感激地说:“今日多谢嫂子讲清。”
  赵氏埋怨,“弟妹不是我说你,这也就是二弟,换了别的男人,能这样帮你,还一点没怪你。”
  这次的事,她很感谢徐曜的,她守了宋庭一整晚,徐曜看见,问都没问,更没有责怪她,反而很理解她,支持她。
  送完大房的东西,魏昭去二小姐徐玉嫣的院子,徐玉嫣住的地方稍偏,一个没有母亲的庶女,在侯府的地位低下。
  徐玉嫣住在积善堂后面的一个小偏院,小院不大,三间正屋,东西厢房。
  魏昭第一次来到徐玉嫣的屋里,徐玉嫣的一个小丫鬟出门看见,急忙行礼,“二夫人。”
  高兴地朝屋里回禀,“二小姐,二夫人来了。”
  魏昭迈进门槛,徐玉嫣从里屋快步走出来,“二嫂。”
  拉着魏昭进里屋。
  魏昭环视二小姐闺房,简单朴素,干净,徐玉嫣把她让到椅子上,“嫂子坐。”
  又给她拿零食,魏昭拉住她,“二妹,别忙了,咱们说说话。”
  徐玉嫣屋里极少有人来,府里众人都是跟红顶白,她一个受冷落的姑娘,平常没什么人跟她来往。
  魏昭拿出给她的粉色珠花和鎏金镂空香球,“宫里太后皇帝赏赐的,我拿来给你玩。”
  徐玉嫣很高兴,拿珠花比量着,魏昭替她戴在头上,拿过菱花铜镜,替她照。
  “谢谢妹妹今日替我讲情。”魏昭看着铜镜里的徐玉嫣,含笑说。
  她从来都记得别人的好,当然别人的恶她也记着。
  徐玉嫣难为情地说;“二嫂,我也没帮你什么忙,我说话也没有分量。”
  “有这份心意就好,二嫂就领这个情。”
  从徐玉嫣屋里出来,经过徐玉娇的院子,魏昭叫萱草把给徐玉娇的东西送去,自己先往回走。
  她抱定跟徐玉娇少牵扯,反正徐玉娇早晚要出阁,留在娘家没几年。
  一会,萱草追上来,魏昭问:“东西收了?说什么了?”
  “收了,说谢夫人,别的没说什么。”
  沿途路过三爷徐霈住的院子,魏昭从袋子里掏出字画,拿给萱草,叫萱草送去,自己沿着夹道往前走,少顷,听见身后萱草的脚步声,停下来,问:“三爷在屋里?”。
  “三爷刚回来,三爷很喜欢这幅字画。”萱草说。
  “将门之后,没想到喜欢文墨而不是武功。”
  “三爷长得像文人,说话很和气。”萱草送字画时,三爷徐霈斯文,对她态度很温和。
  “三兄弟,除了长相有几分相似,性格喜好都不一样。”
  主仆走了一圈回到东院,迈进院门,魏昭看上房隐约透出蒙蒙的光亮,心想徐曜大概先睡了,窃喜,今晚可躲过一劫。
  她跟萱草蹑手蹑脚走进堂屋,堂屋黑着灯,魏昭探头朝西暖阁里看,纱帐缥缈,透出床上人影,徐曜已经躺下,她琢磨在东间屋睡,省得打扰徐曜,刚要退出去。
  纱帐里传出一声,“进来,鬼鬼祟祟做什么?”
  魏昭吓得一激灵,走进去,床帐半放下,“你要走去哪里?”
  徐曜低沉的声音问。
  “我怕打扰你,想去东间睡。”魏昭小声说。
  “想得美,赶紧沐浴,我等你。”
  后一句,我等你,魏昭顿时腿软。
  净室内,她躺在盛满香汤的木桶里,真不想出来,又怕时候长了,惹恼了徐曜,借口罚她。
  赶紧擦擦身子和秀发,裹着寝衣走出来。
  床帐里没有声响,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最好徐曜等不及睡了。
  走到床前,徐曜突然一伸手臂,把她横抱到床上,甩在床里,这是等急了,有底火。
  徐曜简单宣布一下她被罚的理由,昨晚空了一夜,加上不告而别施以薄惩,两项今晚一并讨要,听完,魏昭直接装死过去。
  魏昭被撞得三魂丢了七魄,嘴里胡乱地叫曜郎,郎君,差一点叫他大爷,徐曜以绝对优势压制她,“叫哥。”
  两夫妻还叫哥,这也太孟浪了,魏昭的小脸更红了,吭哧半天,不敢不叫,“徐…..徐哥。”
  徐曜不依,魏昭被他逼着,又叫了声:“曜…….哥。”
  “还差点,差个字。”徐曜提示道。
  魏昭试探着叫了声,“徐…..曜哥。”
  这回总算过关了。
  魏昭蒙了大赦,被他又捏了两下,才算罢休。
  魏昭浑身像散架了似的,心下腹诽,自己运气不好,赶上徐曜守孝素了三年。
  次日,李府家仆拿着小姐李敏的帖子,拜见魏昭,说;“我家小姐同夫人跟欧阳大人一起回京,明日启程。”
  “回去跟你家小姐说,我明日跟王姑娘去送你家小姐。”
  李府的家仆告辞走了。
  魏昭拿了名帖叫常安去王家跑一趟,告诉王香兰自己明日在城外等她一起送李敏,
  王香兰回信,两人约好在城外会面。
  魏昭想应该通知徐玉娇一声,就叫萱草去告诉徐玉娇,又叫常安去自己娘家魏府,告诉姐姐魏蓁,顺道去梁府通知梁雯,不管知不知道,大家都知会一声。
  徐曜晚上在驿馆,给欧阳锦摆酒践行,席间欧阳大人多喝了几杯,对徐曜说:“徐侯爷,尊夫人的琴声一直在下官耳边萦绕,如果能再听一曲,此生足矣!”
  欧阳锦真乃爱琴之人,魏昭的琴技不知哪一家的路数,他想再听一次,分辨一下,是不是那个人的弟子。
  徐曜不知道他所想,面上没表露出来,然心里极为不悦,冷冷地说;“抱歉,欧阳大人,我夫人不是歌姬,欧阳大人爱琴,我府里有个会弹琴的丫鬟,出身名门世家,送与欧阳大人带回京城。”
  欧阳锦被众人灌醉了,酒后失持,摇摇手,“除了尊夫人,我旁人一概不要。”
  徐曜也是多喝了几杯,血往上涌,手按住剑柄,汤向臣看见,赶紧递了眼色给他,握住徐曜的手,“侯爷,欧阳大人喝多了,侯爷别跟醉酒之人计较。”
  有点血性的男人受不了这厮的无礼,这厮在若不滚,徐曜那日忍不住杀了他。
  萱阳城外,十里长亭,李敏跟众姊妹告别,用力握了一下魏昭的手,“昭妹妹保重,等有了外甥和外甥女叫人稍信给我。”
  魏昭脸羞红了,她跟徐曜的孩子,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敏告别众人登车,欧阳锦受兵部尚书李大人托付,李老夫人带着女儿随着欧阳大人一同回京。
  北地的文武官员在燕侯带领下到萱阳城外送行,欧阳锦穿着三品朝服,芝兰玉树般的风采,拱手朝徐曜说:“下官蒙侯爷款待,多有叨扰,侯爷何时来京,下官尽地主之谊。”
  “欧阳大人奏明圣上和太后,臣徐家三代驻守边关,精忠报国,臣徐曜深受皇恩,定不辜负圣上和太后厚爱,守住北地的门户,叫胡人不敢踏入我中原半步。”
  欧阳锦寒暄,“燕侯乃国之忠臣良将,乃圣上之兴,国之兴,民之兴也!”
  只凭燕侯这几句话,朝廷就不敢动燕侯,有燕侯在,北方安宁,没有燕侯,朝廷跟异族兴起刀兵,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次欧阳锦看到燕军军纪严整,燕侯拒尚公主,他没觉不妥,燕侯夫人这等才色俱佳的女子,不怪燕侯动心,遗憾只听燕侯夫人一曲,他尚判断不出曲风出自哪家。
  欧阳锦这次北地之行,意外惊喜遇见燕侯夫人,临行留有些许遗憾。
  欧阳锦登上车驾,马车启动,缓缓向前移动,欧阳锦阖目小憩。
  突然,耳边传来高亢悠扬的琴声,在空旷原野回荡,欧阳锦心中一震,挥手拨开车窗帘,探出头去。
  长亭里,一袭雪青纱衣的女子广袖飞扬,琴声划破云霄,空灵悠远,荡气回肠。
  欧阳锦痴迷贪婪地倾听,是那个人,燕侯夫人是那个人的徒弟,那人性格怪癖,不肯收徒,不知为何燕侯夫人得他衣钵,车驾徐徐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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