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从安吃痛,“嘶。你到底属猫还是属狗的。”
他转过身,向她展示昨天晚上她的杰作,“你看看。”
元梓筠看到他背上一条条红痕,钻进被窝,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出来,“你活该!”
谁让他昨天晚上那么狠。
墨从安理直气壮,“我怎么活该?你昨天晚上不舒服吗?”
元梓筠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假装没听见,重复着刚才的话,“你活该!你活该!”
“好好好,我活该。”墨从安被她逗笑了,如果这是惩罚,他不介意多受几次。
他跨坐在她身上,双手将她圈在自己臂弯里,隔着被子同她对话,轻声地问她,“那你说昨晚舒不舒服。”
元梓筠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干脆装傻:“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要不要为夫帮你回忆一下?”墨从安作势要掀她被子。
元梓筠誓死守卫着自己的被子,她小声地支吾着,“舒、舒服。”
“为夫听不太清。”
元梓筠又羞又恼,平日里那看着像是身上写着生人勿近、冷漠遗世独立的墨从安,怎么在她面前,就是无赖、流氓呢?
她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减轻了,元梓筠偷偷地探出个头,原来墨从安逗她逗够了,正准备穿衣裳,她看见他宽阔的后背上面都是她的痕迹,笑开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了。
她一个人的。
墨从安穿好衣服后,元梓筠用眼神示意他到屏风外面去,偏偏他没有这份自觉,反而凑到她面前,“娘子可是不会穿衣服,为夫伺候你穿。”
元梓筠连忙拒绝:“不用不用。”她心想,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不会穿衣服不成。更何况,昨天晚上他也说要伺候她,结果伺候得她现在浑身酸疼。她可不敢再来一次了。
墨从安见她眼下有乌青,语气突然就软得不行,“昨天晚上我不该要你到那么晚。”
这认错来得猝不及防,元梓筠反应了一会儿,才低低骂了句“混蛋”。
墨从安没脸没皮,“还是昨天晚上那句‘混蛋’好听。”
昨天晚上,她骂他混蛋,他还是不肯出去,也亏的他好意思说!
他看见她红脸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不如你再睡一会吧。”
“这都快到中午了。”她想着起晚了那位祖母该不满意了吧。
墨从安揪了揪她红彤彤的脸庞,“没事,我们全家都得听你的。”
“那你怎么不听我的?论官位品级,我是一品大将军,你不过是个大夫。论血统,我是长公主,你不过是平民。出了这朝廷,我还是你师姐呢。”怎么比较墨从安都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哪里没有听你的?”他明知故问。
“还不是昨天晚上——”她突然闭了嘴,墨从安还真是狡猾啊。
墨从安见她回答不上来低低地笑了,“娘子不妨说说。”
元梓筠抓住他的手又咬了一口,谁让这人仗着把她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就来欺负她。
“嘶,小狗。”
****
元梓筠穿好里衣又睡了一觉,她实在是昨天晚上被墨从安折腾得狠了。
醒来的时候,墨从安端着吃食放在一旁,她揉揉眼睛看到墨从安在床头,从被子里探出穿着罗袜的脚轻轻地踢了他一下,然后坐了起来,墨从安却是笑着握着她的脚给她穿上鞋子,又把她的衣裳抱了过来,伺候她穿上。
元梓筠被伺候得舒服极了。
墨从安扶住她的腰,“站得住吗?”
“你也太小瞧人了,我可是习武的人。”元梓筠嘴上那么说着,心里却是想,墨从安的体力可真比自己好太多啊。
墨从安则是有点心虚,他方才才知道女子第一次是极其痛苦的,若是早知道,他昨天晚上就不会要她那么多次了。
接着墨从安又伺候元梓筠洗漱吃饭,殷勤得让元梓筠感到有点奇怪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对我这么好?”
墨从安还没回答,元梓筠就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是想让我原谅你早上欺负我的事,我跟你说,不可能。”
墨从安笑而不语。
吃完饭后,元梓筠也没准备去什么劳什子祖母那请安,她之前调查墨从安的时候就知道那人和墨从安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更何况墨从安也不亲近她。
元梓筠堂堂长公主,难道还要跟一个妾请安么。
她出了房门,从宫里带来的丫鬟都不知所踪。元梓筠疑惑不解地问墨从安,“人呢?”
“被我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难道你想昨天晚上被人听见么?”
元梓筠回想了下昨天晚上的情况,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了。幸好这些丫鬟不在外面守着,不然她还不得羞死啊。
*
新的府邸元梓筠一点都不熟悉,墨从安便带着她去逛一圈。在看见小型的练武场的时候,元梓筠像是个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一样,“这是梓文安排的吗?”
“你猜。”墨从安偏要故弄玄虚。
元梓筠想了想,缠住了墨从安的腰,“梓文虽没有明说,但我也知道他不喜欢我摆弄这些东西。倒也不是因为他觉得女子不该舞刀弄枪,更不是因为他惧怕我功高盖主,而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愧,他觉得是他耽误了我。”
“你知晓陛下的想法知晓得如此透彻,那你可知道为夫的想法?”
元梓筠听到“为夫”二字时又要忍不住脸红了,但她尽量低着头不让墨从安瞧见,“夫君应当是支持我的。”
墨从安摇摇头,“从前是为夫无用,无法护你周全,今后为夫不会再将你置于危险之地了。”
若是元梓筠从前听到这番话,怕是会从心里反感说出这句话的人,因为对于从前的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杀敌更重要的了。现在呢?她知道为什么墨从安会这么说。
那一次,若不是他,她早就死了。
所以他在害怕。
元梓筠搂着他更紧了些,心想,你已经护我周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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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参观,走着走着竟然撞上了柳如霜,元梓筠见她这穿着,不像是府上普通的婢女,“这是谁?”
“伺候老太太的婢女。”墨从安撒起谎来面不改色。
实际上,他确实把柳如霜当婢女。
柳如霜心想,墨从安应该是怕长公主这才会说自己是婢女。毕竟府上有个女子也不好解释。
她上前道:“姐姐今天不去向老太太请安么?”
元梓筠挑眉,姐姐?多大的脸?
怎么什么人都上赶着叫自己姐姐?
“陛下叫我一声皇姐,你又叫我一声姐姐。”长公主冷笑了一声。
柳如霜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她若是叫长公主一声姐姐,岂不是把自己放在跟皇上同等的位置上?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望殿下看在我是从安哥哥表妹的份上饶了我这回。”
元梓筠不是傻子,她这是求情还是想挑拨离间呢?她看着墨从安,言语中带着几丝玩味。
“表妹?”
“从安哥哥?”
墨从安接道:“梓筠妹妹。”
这混蛋又在占她便宜了,小她三岁还好意思叫她妹妹。
“叫姐姐。”元梓筠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墨从安挑起她下巴,“你都叫我哥哥了,我怎么能叫你姐姐呢?”
“这都是什么辈分?”
“你说是什么辈分?”墨从安在她唇上吹了一口气,“我是你情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蚊子真多——来自差点猝死的作者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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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霜:瑟瑟发抖。
这夫妇俩每天都在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三十一个长公主
柳如霜不知道公主的闺名, 但听到墨从安叫的那一声梓筠妹妹像是灌了蜜糖一样, 尽是温柔缱绻。
他素来冷漠,看她更是从未有过好脸色。若是说平日里像是冰山的那一朵高不可攀的雪莲,在她使出自己的小伎俩时他更像是笼罩了千层冰雪。
可这冰雪在此刻却是瞬间消融开出了十里桃花。
墨从安完全没有收敛一点的自觉。元梓筠将他靠近的俊脸推远,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这个不识礼数的婢女,你打算怎么处置?”
“她不过是个村妇,没见过世面。”说着又靠近她,手不安分地缠上了她的腰。
元梓筠心想,你不也是个村夫么?也好意思说人家没见过世面。
“你不管?”
墨从安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她一人,“走吧。”
然后元梓筠就被他拽走了,待到走远, 元梓筠挣脱开他的怀抱, “好啊,新婚第一天你就维护别的女人,你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墨从安走过去拽过她的手, “我不仅把你放在眼里,我还把你放在心里。”
元梓筠看着他一脸严肃,就好像每次在朝堂之上, 他总是微微皱着眉头神情庄重, 有着很好的耐心细细的聆听时的样子。
就这样不要钱似地说情话也太让人受不了了。
但元梓筠偏偏嘴硬, “你哄我也没有用。那个表妹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金屋藏娇?”
“我以为你会绝对信任我。”他的语气中带着点不虞。
元梓筠有些紧张了,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无理取闹。
哪知墨从安回头盯着她,看见她低下头, 嘴角溢出笑容,“没想到你吃醋的样子我更喜欢。”
元梓筠猛然抬起头,她觉得自己该习惯他的说话风格,不能每次都被他拨动心弦,不能因为喜欢他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要是换成我你难道不会吃醋么?”她撇嘴。
“怎么会呢。”墨从安轻描淡写地说,“师姐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作风么?若是换做我,我就不会让他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看着他嘴角那带着一丝渗人气息的笑,因这一声“师姐”也恍惚记起从前,她若是收到哪个师兄弟的礼物,第二天那人必定会遭遇不好的事情,比如打水的时候掉进了池塘,又比如路上不小心摔倒,养了几个月都下不来床,而如今不得不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了。
若是换作寻常人,定是觉得墨从安很可怕,竟然爱到了这种偏执的程度,可正因为被爱的人是元梓筠,所以当事人元梓筠不但没有觉得可怖,反而心里泛起一丝甜。她决定接受他时就觉得自己是遇见了最好的爱情。他爱她爱得越疯狂,她就越高兴,因为她也愿意为他着魔。
她看他,不管是什么,都被一层叫爱情的东西笼罩着,所以他做的一切都被爱情修饰过无数次。
元梓筠上前去揪他腰间的软肉,“那你还笑话我?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儿去。”
墨从安瞬间破功,不停后退着躲避着元梓筠的攻击。
“你居然怕痒。”元梓筠得意起来,“抓住你软肋了吧。”
墨从安脸上崩不住笑了起来,两人闹着闹着元梓筠就掉进了他宽阔的胸膛里,“谁说的,我的软肋不是你么?”
跟这男人在一起,必须得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从前还只会耍点流氓,现在这情话是说得越来越顺口了。
不喜欢他的时候,只觉得烦恼,喜欢他的时候,就觉得是掉进了蜜罐子里,甜得发齁。
不过,“你还没跟我解释那个表妹呢。”
墨从安哑然失笑,“值得你费心么?”
他是越来越觉得当那些人存在实在是太抬举他们了,不要脸这门技能被他们修炼得炉火纯青。当然他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有记起自己。
元梓筠搂着他精瘦的腰肢,“怎么不值得啊,她觊觎我的夫君。”
而且看柳如霜的神色,像是不把自己放在眼底似的,纵然那人掩饰得很好,也难以逃过她的眼睛。若是墨从安不在身旁,拉下去打板子都是最轻的处罚。如今连句威慑都没有,难免失了长公主的威严。
墨从安的手指挑起她下巴,“你的夫君只能看见你一个人。谁都比不上你。”
“若是高兴了,便留她,若是不高兴了,也只能变成尸体了。”墨从安带着最温柔的笑意,眼底藏着对口中的“她”的藐视,接着反问她,“你何需同我说?”
她想杀人,他只会给她递刀。
元梓筠故意说,“我怕你心疼。”
“心疼什么?”他拉起她的手,“心疼你杀人太累?”
他昨晚看见她身上一道一道的伤疤,那是她骁勇善战、驰骋沙场留下的最光辉的印记,他一寸一寸地吻过,想起初遇之时,她看到尸体害怕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而他呢,数年前就漠然如同傀儡,当手上沾染鲜血时,他并无过多感受。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原来他在杀人这一方面天赋异禀。他该去当个杀手。
如今他空荡荡的胸膛被爱装满,只想每时每刻都看到面前的人,再也不愿去想其他了。
然而矛盾的又是,他为了让她开心,什么事都愿意做,包括杀一个在他眼里无关紧要的人。他的爱是偏执而又扭曲的,幸好他的爱人也接受了他的偏执和扭曲。
他们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他们该是绝配,谁也不必嫌弃谁。
“我同你开玩笑罢了。”元梓筠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这么矫揉造作。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想要证明面前这人是爱她的。纵然他爱她的事实已经很明显了。
他眉目低垂,抑制不住地甜甜地笑了,吻上她的面颊,片刻温润的触感离去,空留他无奈的嗓音,“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