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瑶把头从昭君帽里露出来,嘟了一下红唇,不满地抱怨道:“你都不让我自己骑马……”
韩煜没让她把话说完,以吻封缄,堵住了她的唇,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嗯……”沈静瑶口中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像是最美妙的仙乐,引诱着韩煜更进一步。
让韩煜放纵的结果就是后面两天沈静瑶都手脚无力,腰酸背痛,只想趴在床上哪儿也不去,说什么骑马烤鹿肉,那都只是满足了某个人的私心欲望而已,她倒是被折腾惨了。
到了第三天,沈静瑶才精神恢复了些,终于可以起来了,也可以去骑马了,哪知道宫里又传来了太后的懿旨,要韩煜进宫去,太后有重要的事情与他商量。
韩煜身为摄政王,本来就肩负着辅佐小皇帝的重任,整个大盛朝都看着他,能偷得三日清闲已经是不错了。
“对不起,下回再带你过来玩。”韩煜亲了亲沈静瑶的眉眼道。
沈静瑶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知道韩煜也不容易,收起不快的情绪,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没事儿,正事要紧,我们回去吧。”
随后一家人收拾好回城,韩煜送沈静瑶两母子回府之后就进了宫,沈静瑶一直在府里照顾宝儿,等着韩煜回府。
直到第二天早上,韩煜才回来,原来小皇帝生病了,得了风寒,还发烧了,躺在床上说胡话,太后着急得不得了,六神无主,最后只好传旨让韩煜进宫。
韩煜进宫之后,见了太后,太后担心得不得了,对着韩煜都哭了,泪水涟涟,害怕又担心,“韩大人,这可怎么办了?皇上病了,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母子啊!”
“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昨晚上不小心吹了冷风……”
韩煜皱着眉头听她说话,又问小皇帝的情况,得知了小皇帝的病情后,也不敢轻易离开,一直在乾元殿守着小皇帝,直到他退烧醒过来,身体无大碍了,才离开皇宫。
回到府里,沈静瑶正带着宝儿吃早膳,韩煜走到膳厅门口,看到沈静瑶笑得温柔的给宝儿擦嘴,嘴角不自觉地也弯起了一抹笑,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心疼呢?
……
转眼就到了夏日,池塘里的荷花开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太后在宫里举办了赏荷宴,京中许多命妇都受到了邀请,彼时沈静瑶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懒懒地躺在屋里的榻上不想动。
韩煜看她薄衫底下隆起的肚子,爱怜地摸了摸,对她道:“如果不想去就不去吧。”
沈静瑶微微睁开眼,对上他关切的眼眸,笑道:“怎么能不去了,太后下了旨意的。”
“你不是怀着孩子不方便么?”韩煜抱她到怀里,大手还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这肯定又是个调皮的儿子,他又踹我了。”
沈静瑶嘟起红唇,“你想要儿子,我想要女儿。”
“儿子女儿我都要。”韩煜笑着亲了她的嘴角一下,“我就是觉得他很调皮罢了。”
“嗯。”沈静瑶靠在他怀里,又叫了一声,“好像又在踹我了。”
“我也感觉到了。”韩煜摸着沈静瑶的肚子,笑得很开心,又傻又甜。
到了太后举行赏荷宴的那天,沈静瑶还是去了。
赏荷宴就安排在御花园里,沈静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诰命夫人在了。
身为大盛朝最高贵的女人,太后又很年轻,打扮得雍容华贵,高坐在上首的位置,周围坐着几个年轻的命妇在陪着她说笑。
沈静瑶缓步上前去行礼,“拜见太后。”
“这是摄政王夫人……肚子都这么大了,快赐坐。”太后认出她来,其实每年大节小节宫中赏宴什么的,韩煜带着沈静瑶进宫是见过太后的,太后自然也记得她长什么样子。此前听闻沈静瑶怀了身孕也未曾见过,中间隔了这么几个月再见,发现宫装都挡不住她隆起的肚子,这是真的养得很好啊。
宫人去搬了椅子来给沈静瑶坐,沈静瑶就坐在离太后下手不远处,面带微笑地听旁边的命妇跟太后说话,时不时的也答应两句。
沈静瑶看着太后,发现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虽然保养得很好,每日锦衣玉食,又大盛朝最高贵的女人,可是处在这个深宫之中,日子依旧空虚寂寞难过,岁月是一把磨人的刀,刀刀崔人老。
坐了不多时,人都到齐了,太后提议众人一起去太液池赏荷花,众命妇无有不从,纷纷起身。
太后关切的目光落在沈静瑶的身上,对身边的大宫女道:“摄政王夫人怀着身孕,你扶着她一些,照顾好她。”
大宫女连忙应了一声是。
旁边的命妇们都向沈静瑶投去了艳羡的目光,摄政王韩煜能力出众,权倾朝野,连太后都要对沈静瑶关照几分。
沈静瑶被周围的目光看着,颇不自在,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上前跟太后谢恩。
“走吧。”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大宫女去扶沈静瑶,然后随着她一起前往太液池。
一行人慢步过去,不多时就到了太液池,放眼开去,太液池上荷花开得正艳,绿色的莲叶衬着开得鲜艳的荷花,美得像仙境一般。
为了整个赏荷宴,太后让人在太液池的中间临时搭了一个台子,众人可以沿着浮桥一路走到台子上,置身在连绵的荷花莲叶的中心,被周围的荷花莲叶包围起来。
沈静瑶由太后的大宫女扶着,跟随在太后身后不远处,一路走上浮桥,沿着浮桥走到了台子上。
凉风习习,周围荷花摇曳,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沈静瑶坐在台子边上的一处歇息的椅子上,欣赏着眼前的荷花,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叹,指着沈静瑶身前的荷花道:“这朵荷花是我见到的最美的荷花。”
说话的人声音不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太后和其他命妇都一起看了过来,先是看到沈静瑶坐在那儿,然而才是她身后那朵开得艳丽的荷花。
“果然是最好看的。”太后笑道:“这朵花大概是最美的花了。”
只是这个花,就不知道太后说的是人还是花呢?
旁边有人道,“既然那朵荷花开得最好,应该摘下来献给太后。”
话音刚落,便有人踊跃上前,笑着跑上前面来要摘花。
沈静瑶坐在那儿也不方便,挡着她们摘花了,扶着肚子就要起身,意外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台子忽然发生了晃动,身旁的栏杆瞬间就端了,来摘花的人慌乱中抓了一把,正好抓到了沈静瑶的衣袖,连累她一起掉进了太液池里。
“啊——!”
“救命——!”
“快来人啊!”
“快救人啊!”
……
沈静瑶沉在水里,不能呼吸,身体好重,眼睛也睁不开,感觉灵魂要脱离身体而出,她想,她就快要死了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她就听到了一阵暴怒的怒吼声,“如果她和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是韩煜的声音。
他说她和孩子……
对,她和他的孩子……
肚子好痛,头也好痛,浑身都好痛……
“煜哥……”
“瑶瑶!”
沈静瑶发出微弱的声音,勉力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赤红的双眼,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瑶瑶,你醒过来就好了,你醒过来就没事了……”
“煜哥,孩子……”
“孩子没事儿,孩子很好。”
“那就好……”沈静瑶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终于安心了。
*****
三日后,韩煜进宫去见了太后。
福安宫里,太后屏退了左右,单独与韩煜说话。
太后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浓密的黑发梳成飞仙髻,白皙的脸蛋儿略施脂粉,额间缀着水滴状的宝石,雍容华贵,美艳动人。
“你要不是为了沈静瑶,估计都不会来见哀家。”太后从上首的榻上起身,缓步走到韩煜的面前,抬起纤细玲珑的下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目光紧紧地落在韩煜的脸上。
韩煜冷着一张脸,对太后的示好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道:“那日瑶瑶落水,我已经查过,我希望太后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太后闻言,轻轻笑起来,像是自嘲,又像是觉得好笑,漂亮的眼眸睨着韩煜,“那不就是意外么?摄政王想要哀家怎样的解释?”
说着话,太后又往韩煜的面前倾了倾身,魅惑地眨了眨眼,“如果哀家给不了摄政王解释,摄政王会把哀家如何呢?”
韩煜整张脸都沉了下来,目光冷得跟腊月里的寒冰一样,说出的话如刀似箭一般,“太后想清楚了?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一甩袖子,韩煜转身就欲离去。
“韩煜!”太后对着韩煜冷漠的背影厉声喊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不自觉地颤抖,“沈静瑶真有那么重要么?”
比你摄政王的权势地位性命还要重要么?
“是!”韩煜坚定地应道,他背对着太后,没有转头,没有看他一眼,迎着大殿门□□进来的灿烂阳光,一步步走了出去。
太后闭了闭眼,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口中喃喃道:“韩煜,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二皇子逼宫,是你带着人来救我……”
谁也没有发现,小皇帝带着御前太监副总管德安就站在殿外,正好听到了看到了殿里发生的一切。
德安小心地凑到小皇帝的面前,压低声音道:“皇上,我们还是先走吧。”
小皇帝愣愣地看着殿里面伤心落泪的太后,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有一些想法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呐喊咆哮,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带着德安转身走了。
走出福安宫很远之后,小皇帝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去看福安宫的方向,目光沉沉,似乎在想着什么。
德安看了看左右,凑到小皇帝耳边,压低声音道:“皇上,摄政王留不得了。”
小皇帝猛地转头看向德安,目光跟刀子一样骇人,德安顶着小皇帝的目光,硬着头皮道:“皇上,御前太监总管是摄政王的人,皇上做的什么摄政王都知道,虽然现在摄政王已经开始放权,已经着手让皇上亲政,可是皇上,大盛的江山本来就是皇上的啊,摄政王这个样子又算什么东西呢”
小皇帝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德安,思索着德安的话,往前慢慢地走去。
快到乾元殿的时候,小皇帝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对德安道:“摄政王的事……就那么办吧。”
德安一听,心中涌起狂喜,干掉摄政王,御前太监大总管就可以换人了。
*****
平帝三年九月初八,小皇帝出城去皇家猎场秋狩,韩煜随行在侧。狩猎途中,小皇帝设计欲杀韩煜,被韩煜提前得知消息,事先做好了防范,平安躲过小皇帝的暗杀。
韩煜因此恼怒,跟随他的亲信人马也极为愤怒不平,暴怒之下反擒了小皇帝,与此同时,另外一队韩煜的人马也顺利地控制了整个皇宫,软禁了太后。
秋狩提前结束,韩煜带着亲信人马挟小皇帝回宫,径直到福安宫见被软禁的太后。
韩煜让自己的人马都留在了大殿外面,一手提着小皇子跨步走进殿里,太后高座在殿中上首的位置上,见状呵斥道:“韩煜,你想谋反吗?”
韩煜砰地一声把小皇帝丢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环视一周殿里其他的宫人,冷哼一声道:“你是要我当着他们的面说,还是要给你留点最后的颜面!”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扭曲的容貌,丝毫没有了往日雍容华贵的形象,嘶声怒吼:“滚,滚,都滚出去!”
宫人低着头,逃也似地退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韩煜、太后和小皇帝三人。
太后手捂着胸口喘气,媚眼望向台阶下的韩煜,声声悲戚,“韩煜,你一定要这么狠吗?一定要这么无情无义地对我们母子吗?”
韩煜伸出手指摇了摇,缓缓走上前去,一步步踏上台阶,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就像是把一把冷酷冰寒的刀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不是我一定要这么狠,也不是我无情无义,是你们母子先对我动手的,也是你们先要置我于死地的。”韩煜终于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后,看着她的眼眸冷酷无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们都这么想要我死了,我怎么能不反击?我也有要想保护的人啊!”
“韩煜……”太后乞求道:“你还记得吗?当年是你救的我们母子……”
“够了!”韩煜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要是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不应该救你们,何况……”韩煜说着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摔在大殿地板上的小皇帝,好笑地道:“何况皇上也不是先皇的儿子。”
“什么?”趴在地板上的小皇帝终于有了动静,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韩煜,激动地道:“你说什么?”
韩煜只觉得他很好笑,淡淡地道:“我说你本来就不是先皇的儿子!”
“朕不是先皇的儿子?不可能!”小皇帝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爬到太后的脚下,拉着她的裙摆道:“母后,你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朕是先皇的儿子,朕是先皇的儿子……”
太后扯回被小皇帝拉住的裙摆,深深地闭上眼,偏过头去,羞愧难看地根本不敢与小皇帝对视。
“哈哈,哈哈哈哈哈!朕不是先皇的儿子,朕当真不是先皇的儿子……”小皇帝大笑着,形若癫狂,转身要往外跑,韩煜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他,抬手击在他的后脖颈上,直接把他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