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解战袍——卟许胡来
时间:2018-05-09 14:31:13

  闹的有些过了,蒋梧阙忙给自己找台阶下,想将这事翻篇,毕竟她也不是真的想让封禹想起当年事情的真相,她就是找个由头逗逗他。
  可这件事既然都提出来了,又哪有那么容易轻易翻过去。
  封禹从蒋梧阙那里回去的路上,想的依旧是她说的那些话,可不管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自己见过她,眼前唯一浮现的是刚才她垂眸苦笑时牵起的嘴角。
  回到将军府时天已经快黑了,封禹去书房找母亲复命时还被她问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
  封禹找个椅子坐下来,回道:“在府门口耽误了一会儿。”这事哪怕他不说,母亲也会知道今天在府门口发生的事。
  封老嗯了一声,没对封禹处理贾校尉的事多做点评。
  封老还在处理军中事情,眉头皱着,想的都是粮草物资之事,面前碗里的茶水一口未动。
  封老不懂文人雅兴附庸风雅,向来喝茶如牛饮水,从不爱喝那煮出来要一口一口品的茶,按她的话来说就是这茶既不解渴又浪费功夫。
  封禹看着那碗水,鬼使神差的问道:“娘,您的茶叶还有吗?”
  封老虽不喝茶,但当地知府县令过年过节时都会送些礼物过来,里面自然也有茶叶。
  “都在柜子里。”封老说完抬头看向封禹,皱眉问道:“我记得你不爱喝那些,今个怎么想起来要这茶叶了?”
  封禹在封老面前向来不会说谎,如实回答,“今天宅子里给八殿下烧的热水,她几乎是一口没喝,可能因为里面没泡茶叶。”
  封老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书件往桌子上一拍,嗤道:“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晋老就爱煮酒喝茶附庸风雅,教出来的学生跟她一个德行。”封老想起好友又是一脸嫌弃,“她不喝就算。”
  她那柜子里的茶叶宁愿留着自己煮茶鸡蛋,也不帮晋老惯着蒋梧阙的那张叼嘴。
  听母亲提起学生的事,封禹又想起来今天下午蒋梧阙的话,“娘,我以前见过八殿下吗?”
  “以前?”封老皱眉回忆,“好像有这么个事儿,大概是十一年前吧。怎么你不记得了?”
  封禹摇头,“我想不起来自己以前见过她。”
  提起那时候的蒋梧阙,封老眼里竟带了笑意,跟儿子说道:“我提醒提醒你,你十一年前从后花园领回来一个小孩儿,跑到我面前说要带她回家,这事你可还记得吗?”
  封禹是家里独子,自幼没有兄弟姐妹,未免过得孤单。
  封老那时候还不是一位能威慑北疆的元帅,只是个将军。从边疆回来过年的时候,皇上让她抽空教教几位皇女习武。
  于是封老就带着儿子日日入宫。
  那天封禹突然从御花园领回来一个身上湿漉漉还蹭了泥土的孩子,牵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弟弟,说弟弟不会说话又被人欺负好可怜,他能不能带回家养?
  当时八殿下那张小脸黑的吓人,抿紧嘴唇,色彩缤纷的神色别提多好看了,但被封禹牵着的手却没甩开。
  八殿下早产,自幼个头长得慢,六岁的时候还跟个小萝卜头一样,都没封禹高。她人虽小小的,但好面子的很,被封禹先入为主的喊完弟弟后就没再好意思开口否认,生怕封禹转头再喊她妹妹。
  毕竟按年龄算她还比封禹大一岁呢。
  最后人被君后领走,封禹还失落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府里的谁多嘴告诉他那孩子他养不起,自此以后封禹就没提过这事,只是学武时认真了不少。
  封老这么一说封禹就全想起来了,顿时明白为什么蒋梧阙不肯跟他说实话,甚至还编造了一个假故事企图骗他喊姐姐。
  那时候蒋梧阙不知道哪里弄得一身水汽,蹲在地上好不可怜,远处是大她几岁的太女正想往这边走。
  封禹正好路过,觉得是太女欺负了蒋梧阙,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跑。
  两人气喘吁吁的躲在假山后面,封禹还笑着安慰蒋梧阙,“别怕,太女不会追来了。”
  封禹俨然一副保护她的姿态,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脯,满是自豪的弯着眉眼问她,“我是封将之子封禹,你是谁,是宫里的小侍吗,叫什么?”
  当时蒋梧阙抿着嘴不说话,就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想起当年场景的封禹两只眼睛都比之前亮了许多,他轻抿嘴唇手指微蜷,特别想现在就去把真相说给蒋梧阙听,看她会是个什么表情,可还好意思让他唤姐姐。
  封禹从书房出去的时候,封老喊了他一声,“等等,”她起身到墙角放置闲物的柜子旁,弯腰打开柜子,摸索了一会儿才掏出一罐茶叶。
  刚才还说不给呢,转脸就变了态度,这让封老多少有些下不来台,梗着脖子将茶叶罐子递给封禹,粗声粗气的说道:“明个给她送过去吧,权当还她买草料的情了。”
  来的若是旁人,没买草料迷惑北疆视线她也无可奈何,更何况来者还是晋老的得意学生。
  第二日封禹早早起床,带着茶叶罐子就往蒋梧阙住的宅子走,眼里隐隐怀着期待。
  一路上脚步轻快,嘴角上扬,踏进堂屋看见蒋梧阙,封禹那句憋着坏的“我想起来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刚要说出口,就听蒋梧阙微微笑着,疏离又客气的跟他打招呼,“少将军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她公事公办的态度,半分也无昨天下午那副骗他喊姐姐的赖皮模样。
  封禹将要吐口的话,就这么被她给憋了回去,顿时心里有些不痛快。
  她怕是昨晚就能猜到自己会从母亲那里得知当年的情况,今天才故意这么疏离。
  蒋梧阙瞧见封禹放在桌子上的茶罐,眼底笑意浓郁,连声音都轻柔了不少,“这是你给我带来的吗?”
  封禹从昨天到今天一连输了她两局,现在见她伸手要摸茶罐子,鬼使神差的快她一步将罐子抱回怀里,“不是。”
  蒋梧阙还没完全展开的笑意就这么凝滞在了嘴角。
  她吃瘪的模样终于让封禹觉得心气顺了不少,他眼尾挑起笑意,声音轻快,“这是用来做茶鸡蛋的。”
  “臣就是奉母帅之令顺路来看看殿下昨天睡的可好而已。”说完封禹如来时一般,抱着茶罐子脚步轻快的离开。
  蒋梧阙站在堂屋门口,笑的颇有些无奈,她扬声唤十五,故意说给还没走远的封禹听,“等小将军茶鸡蛋煮熟了,你去讨几颗过来。”
  封禹脚步一顿,头都没回,心想那你可等着吧,这茶鸡蛋怕是煮不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蒋梧阙:(神色怀疑)我总觉得十一年前的事情,我和我家夫郎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封禹:(低头看剧本)没错呀,英雄救美
  蒋梧阙:……我已经沦落到靠脸吃饭了_(:зゝ∠)_
 
 
第6章 赎人
  蒋梧阙来边疆得有三五日了,护送她过来的侍卫都已经启程回去,她却半分也无离开的打算。
  侍卫长走之前,蒋梧阙披着银白色狐狸皮滚边大氅,抱着手炉,一步一喘低咳不断,从袖筒里掏出奏折递给她,满脸歉意声音疲倦,“旧疾发作,实在不能远行,你将这份请病奏折交给母皇,她看过便能明白。”
  侍卫对于蒋梧阙的话自然不敢有异议,跪下行礼,高举双手收下奏折后,转身骑马离去。
  蒋梧阙在边疆逗留蒋梧雍怕是求之不得,她病死在这里别回去更好,奏折递上去哪怕皇上不悦她都会帮忙说好话。
  侍卫们前脚刚走,蒋梧阙后脚就换了身衣服去集市。
  虽是冰天雪地,她手中却握着扇子一把,扇骨轻敲掌心,桃花眼波光流转左右闲看,半分也无刚才那副抱病在身的模样。
  深州的集市自然比不得京畿,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不大的地方却也热闹着呢。
  路边各种买卖的吆喝声不断,酒肆茶馆人来人往,此地民风开放,更有不少男子未遮面纱上街闲逛。
  蒋梧阙这副风流文人打扮,在边疆实属少见,引来好几个男子的目光。
  十五跟在她身后,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耳朵抬手挠了挠脖子,快走一步跟蒋梧阙小声说:“主子,好多人都在看您。”
  蒋梧阙勾唇一笑,眼中流转的波光带了分邪气,半扯扇子遮住嘴巴,侧头问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看我吗?”
  十五嘿嘿一笑,“因为您长得好看。”
  蒋梧阙嗤笑一声,抬手用扇骨轻敲她脑袋,“错,”她收起扇子,手背在身后,颇有自知之明,“因为他们觉得我是个傻子,大冬天的还拿着扇子。”
  这种不管季节随身携带纸扇之人,在京中酒肆茶馆处处可见,都是些风流倜傥的文人雅士,但边疆众人民风粗放,像她这种冬天带纸扇的人就很少见了。
  别人觉得她是个异类,自然免不了多看两眼。
  蒋梧阙在京中可是病鸡一只,她若出门随手携带的只能是手炉。她一直眼馋着那些拿扇子装风流的人,这次远离京畿,终于可以随心随意。
  深州的花街柳巷都是傍晚黄昏开门,客栈酒肆茶馆却是昼夜不歇,里面唱曲的说书的清倌很多,至于书说的是不是真的好曲唱的是不是真的甜,这个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人长得漂亮。
  这些清倌真正清的其实不多,只要有钱,就能将人拉进楼上包间里,至于做了什么,只有当事的两人知道了。
  蒋梧阙喜欢去茶馆听书,但从来没去过楼上,都是坐在下面的大堂里,主要因为她钱少,包不起那雅间。
  十一说银子都是留着将来给夫郎的,不许她寻花问柳四处乱花。
  没银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蒋梧阙她来茶馆的确是为了这里的茶。
  上回封禹把茶罐子抱走,事后他既没给她送回来,也没煮成茶鸡蛋。蒋梧阙天天喝白开水觉得嘴里寡淡,就来茶馆坐坐喝点别的。
  今日说书的还是昨天那位老者,声音虽然不如清倌清甜响亮,但抑扬顿挫的沧桑语调配上历尽风霜的岁月经验,才能将故事说的更加生动诱人。
  娓娓道来的故事,不紧不慢的语调,紧扣的情节,迭起不断地高-潮,勾着听众的好奇心,带着你一步一步接近书里的真相,读懂主人翁的感情。
  一段故事说完,众人沉浸其中,直到听见扶尺响起的那一瞬才怅然回神,为书里主人公的结局唏嘘不已。
  蒋梧阙来的不巧,那老者今日份的书刚说完,正弯腰收拾桌子上的家伙事准备离开。
  说书人并非都是为了养生糊口才出来做事,有些纯粹是兴趣爱好。
  这些人她们都有自己的规矩,比如我哪天来说,说多少个时辰,从什么时候开始说都是由她们自己定的。
  这些人不一定缺钱,但就是享受自己说书时众人沉浸在她故事里的那份成就感。
  她们来茶馆说书,既给茶馆带来生意自己又能赚点吃酒钱,茶馆老板也是欢迎。
  除去知晓这里说书人规矩的老茶客,其余新来的听众见老者收拾东西不再说了,都会出声阻拦。
  “再来一段,再来一段。”
  “先生别走啊,正听着有感觉呢。”
  这位老者听众最多,每每她开讲,茶馆总是坐满了人。她的故事与旁人似乎不同,听着格外真实,像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般。
  时间岁月化成老者脸上的皱纹,曾经的经历却沉淀在她的心田,最后放下了,释然了,才拿起一块扶尺,面对眼前的小小方桌,将这事以旁观者的角度娓娓道来,说给后人听,说给曾经的自己听。
  蒋梧阙边看众人挽留老者边用手中合扇轻敲掌心,扭头让小二送了壶好茶过来。
  十五坐在蒋梧阙手边,听她开口点茶这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怀里。
  钱袋子今个忘带了。
  早上殿下丝毫没提要出去的事情,等侍卫们回京了她才出来,十五一忙就忘了自己昨个换了衣裳,钱袋子放在换下的衣服里没拿出来。
  蒋梧阙点的茶已经送了过来,十五刚想探头跟她说没带钱的事,老者那边就有了新的情况。
  有人抬手拦住老者的路,“我们主子想再听一段。”
  老者自从说书以来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当下拿着自己的东西神色平静,摇头婉拒,“今天的故事已经说完了,您主子要是想听,可以明日此时再来。”
  那人皱着眉头,像是反应了一下老者说了什么,随后才又重新开口,固执的说着,“我们主子就想今天听。”
  听书的众人见那人态度不依不饶的为难一位老者,顿时义愤填膺的站起来同她理论。
  那人显然不是众人的对手,几乎被说的还不了口,眉头拧的死紧。
  她身后坐在桌旁的主子显然也没想到就是想听个书,会把事情闹成这样,不由出口喊了那人一声,摇头说:“算了。”
  她站起来,朝老者拱手道歉,“很好听,您说的书。”
  听完这句有些颠倒的话,蒋梧阙用扇骨敲手心的动作轻微的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朝十五侧身,低声吩咐,“待会儿跟着这主仆两人。”
  十五一愣,虽然不明白蒋梧阙为什么突然怀疑那主仆俩,但还是应了一声,“好。”
  大堂里闹哄哄的,老板立马从后面出来安抚,抬手抱拳解释道:“老者不是茶馆里固定的说书人,大伙儿要是喜欢她的故事,下回赶早来听好不好?听书图的是消遣乐呵,咱们有什么事不如一笑而过?”
  她说完拍手,示意清倌上场,“我这茶馆里新来了个小公子,人不仅长得好看,书说的也是一绝,现在让大伙来听听我有没有夸大其词。”
  瞧见漂亮的小公子出场,众人才又坐了回去。
  老者离开后,那主仆两人显然是对小公子的人和故事都不敢兴趣,付了钱也就起身走了。
  十五也不动声色的起身,临走之前对蒋梧阙说道:“主子,今个出来的急,忘记带钱了。”
  说完没等蒋梧阙发火,十五就脚底抹油的跑了出去,留下只能对着她的背影干瞪眼的蒋梧阙。
  银子这东西在京城时都是十一掌管,来边疆后都是十五装着,换句话说就是蒋梧阙出门手里不带钱。
  正巧小二过来,笑着问道:“您可用再点些零嘴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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