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找我问事情就给带点儿辛苦费?”崔征看夏维维递过来的包子,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夏维维忙摇头:“不是啊,我这是谢师礼。”
崔征眉头动了动,夏维维赶紧说道:“我虽然没有拜您为师吧,也没跟着您学习,但您之前的学习资料可是送给我了,按理说,我也该叫你一声老师的,学生孝敬老师,这不是应当的吗?”
崔征愣了一下,大约是想到自己之前的学生了,但看看夏维维,又忍不住有些唏嘘:“这世上,有坏了良心的,可也有和你一样,心思端正,心地良善的,但既然你说叫我一声老师,那老师教你知识是应当的,你不该……”
“那学生还得交学费呢。”夏维维迅速打断他的话,将包子塞过去:“您快拿着吧,您要是不拿着,我可就不问了,我下次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我也绝对不找您请教。”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老爷子很痛心,夏维维笑眯眯的继续抢话:“崔老师,我是真有事情问您,咱们这县城,你可知道哪个地方,比较偏僻,从招待所过去,却又比较方便,周围最好还是没什么人家,空旷一些,隐蔽一些的地方吗?”
“你找这样的地方做什么?”崔大爷有些疑惑,夏维维面上露出点儿难色,崔大爷摆摆手:“算了,你们年轻人,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只要不是做什么犯法的事儿就好,这样的地方,我想想啊。”
夏维维忙保证:“肯定不是做犯法的事儿,我可是好公民。不过这事儿,确实是机密,不好说的,崔大爷就不要问了。”
崔大爷点点头,皱眉开始想,好一会儿才说道:“这种地方呢,有一个,城西方向,有一条河你知道吧?清河。”
夏维维知道,小许村所在的方向呢,就是城西方向,他们每次进城,都要先经过清河桥。虽然这条河叫清河,但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清,据说是和h河接着的,h河大家都知道,就因为泥沙多,所以才叫了这名字。所以,清河的河水,也是带着些浑浊的。而且,原本这河流还算是大,毕竟桥在那儿放着呢,那么长的大桥,没个大河相配就奇怪了。
可前些年全国干旱的时候,n省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清河也就是那时候干涸了,别说是河水了,连河床都没了,被改成麦田了,一直到现在,清河的水流浪都没恢复过来,一年到头,里面都只一点点儿水,估计刚够洗脚的。
那桥下面,现在就是成片的玉米。早就成了粮田了。
“清河那边,绝对僻静,周围连个村子都没有。”原本是有的,不过后来发生干旱之后,河里没水了,村子也就逐渐散了。
“从招待所出来,走朝阳一路,经过红旗路,就能直接上大桥了,大桥底下,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了。”崔征说道,夏维维眨眨眼,也是有些郁闷了,这样好的地方,自己也经过好几次,怎么就没想到呢?
也对,她不知道招待所在哪儿。
“谢谢崔老师了。”夏维维忙道谢,崔征摆摆手:“我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不用叫我老师,要是不见外,叫我一声崔大爷就行了,我相信你说的,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我要活着,才能看到以后。”
“崔老师想明白了就好了,那我就不打扰崔老师了。”夏维维说道,她本来是想留点儿钱财和粮票的,但想到崔征的住处,就又将这主意打消了,给了也不一定能保得住,说不动到时候还要招灾呢,索性就不给了,大不了以后再过来,多给崔老师带点儿吃的。
剩下的,崔老师的那个姓李的学生,应该还是能照应得到的。
和崔老师分开之后,夏维维也没去见王国栋,在引蛇出洞期间,她不打算和王国栋见面,就怕王国栋身边留下自己的气息,到时候那少年鬼感应到了,可就糟糕了。
既然说了出来是买药的,她就顺便到县城医院去转了一圈。药是不要票的,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夏维维买了一些针对脓疮的西药,然后就去了和罗锅大叔约好的地方等车。
等了半个小时,那姑娘和王媒婆,还有她亲妈,从百货大楼那边回来了。这会儿的街道没什么好逛的,百货大楼也就那么点儿地方,所以逛完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小姑娘将手里的一个包裹塞给夏维维:“你要的东西。”
看形状是装着一摞的卫生纸,夏维维也就没拆开看了,笑着道谢:“多谢你了。”
“小夏大夫吃过饭了?”到县城都快中午了,夏维维还真没顾上吃饭的事儿,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王媒婆倒是很大方:“我带了干粮,小夏大夫来点儿?”
说着拿了一个包子往夏维维手里塞,十分的热情,亲事虽然做不成,但那是夏明明的,夏维维小大夫可就说不准了,到时候万一自己能说成呢?先打好关系,到时候这媒婆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用了,我不饿。”夏维维忙推辞,却拗不过王媒婆的热情,最后只好接了那包子,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也该准备点儿干粮带着了,都怪自己太有钱,之前来都是买着吃。
哎,有钱有时候也是一种错误。不对,有钱不是错误,错误的是自己的使用办法。钱这种东西,是挺无辜的,它不能说不能动的,自己身为有思维有能力的人,可不能将什么错误都往死物上推,那可就太不负责了。
“大娘是哪个村子的?”夏维维问道,回去了也好做点儿包子 ,给人家还回去。家家户户不富裕,白吃人家包子这种事情,不太好。
“我家大许村的。”王媒婆笑着说道,小许村和大许村虽然名字相似,但这两个村子之间,距离可不算近,中间还隔着两个村子呢。据说呢,是因为当初两个姓许的兄弟分家,大户人家,恼的不太好看,于是兄弟俩就不想住的太近了,时间长了,这两个家族就变成了两个村子了。
兄长那边的叫大许村,弟弟这边的叫小许村。
大许村是红旗三大队的。
“有空上我家来玩儿,我家里姑娘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指不定你们能玩儿到一起。”王媒婆笑眯眯的说道,夏维维点点头:“有空了就去,去镇上得经过你们大许村呢。”
王媒婆是个特别擅长说话的人,见夏维维愿意搭话,立马就开始滔滔不绝。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和另一个大娘说了一路了,已经没什么要说的了,所以找上了夏维维这个外地人。
“说到咱们大许村,那以前可是十分富有的,整个村子,都是许地主的,村子里的都是佃户。许地主祖上呢,听说还是出过大元帅的,大元帅你知道不?就一百多年前吧,那会儿的大元帅,可是跟皇上没什么区别了。”
夏维维原本是不太想听的,但听了一半儿,就来了兴致了:“然后呢?大元帅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从元帅变成了地主了呢?”
元帅死了啊,元帅过大寿,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然后就有刺客,砰的一枪,然后元帅就死了,元帅儿子不成器啊,带不了兵,所以只好将兵权交出去了。”王媒婆说故事一样的说道,哦,在她看来,这还真就是一个故事。
第70章
瞬间夏维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少年鬼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里。死在大许村, 本来距离也没多远。他修炼一百多年,不可能连小许村都去不了。
“那许地主家还有人吗?”夏维维忙问道, 王媒婆思索了一会儿:“鬼子来的那会儿,将许地主家给全杀了,要不然,这么大的地方,也不会被分下来了。不过啊,我听说许家是有人逃走了的,不过咱们小老百姓, 可不知道人逃哪儿去了。”
“我估计也没人知道, 真要有谁知道,还不赶紧额去革委会说了吗?那许家可是大地主。”王媒婆笑着说道,地主就该被批~斗的。夏维维则是有些不解:“许地主以前对你们很坏?”
要不然,这种断绝性命的事情怎么能做?王媒婆想说什么, 但被那姑娘的娘拽了一下, 也就只好消声了。
那姑娘的娘笑道:“好不好的,咱们也不知道,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打地主分土地也早过了,许地主一家已经死了,这地也分过了,要真是有许家的后人还活着的, 那估计也没人去举报他,毕竟,家里没地了能叫什么地主?不过我看啊,这许家,估计还真是没人了。”
“我们村还有个祠堂呢,听说是早些年许家留下来的,他们家大业大的,家族里面人也多,所以这祠堂盖的特别气派,后来红卫兵本来是想将这祠堂给砸掉的,毕竟这供奉祖宗什么的,他们说也算是封建迷信。后来我们大队出面说了一声,将这地方给弄成了大堂,我们村开会分粮食啥的,都是在那边。”
夏维维脑洞大,听说有祠堂留下来,已经将心思转到各种小说里面的宝藏上面去了。祠堂听说是藏宝几率最大的地方,埋在地下,藏在房梁上,或者牌位下面什么的。
但是许家的牌位,应该是已经没了吧?算了,这地方是属于有主的,万一真的有许家后人还在呢?自己一个外人,还是别去动心思了,被人家祖宗厌恶上了,说不定还要出事儿呢。
她可是清楚,这世上是真有鬼魂的。许家的祖宗,指不定哪个还留在人世间飘来飘去的呢。
到了家,她就忙招呼了郭大爷他们:“之前让你们到外面传的话,你们可都传到了?”
原先夏维维不知道许地主这一茬,只让他们出去说,县城里来了个煞气重的人,还是个当兵的,指不定上辈子就是个元帅什么的。现在她知道了,这流言也就能完善一下了。
当即和郭大爷他们叽里咕噜的商量了大半天,就又让他们出去说了。
说什么,当然是是说许家的后人了。听说许家的后人没死啊,这个后人和当年的元帅儿子长的很相似啊,指不定就是转世来着。听说元帅的儿子心狠手辣啊,当年为了元帅,杀了整整一个戏班子呢,现在这个后人,也曾经杀了整整一个戏班子呢。
杀没杀过的,反正也没人去调查。
流言传了两三天,夏维维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了两天的干粮,准备悄悄的往县城去了,哦,也不算悄悄,借着给省城王彪看病的借口,她还是坐的牛车去的县城。
也没敢亲自去找王国栋,思来想去,还是找了崔征崔老师帮忙带话。就只说了一个大桥底下的地址,剩下的不多说。她自己则是趁着天黑,偷偷的藏在了大桥底下了。
晚上睡在大桥底下,白天藏在玉米地里。不得不说,日子挺难熬的,硬邦邦的地面睡不好就不说了,关键是蚊子多,光是那嗡嗡嗡的声音,就让人心烦意乱,而且,这些蚊子大约都是饿的久了,难得遇见食物,哪怕夏维维包裹的再严实,那些蚊子也都还是能找到下口的地方的。
不过短短一个晚上,她身上就多了几十个红包包。
白天就更难受了,这地方虽然空旷,偶尔也有风,可夏维维她是躲在玉米地里的啊,还要提防有村民来除草浇地什么的。捂一天下来,整个人都要成了七分熟的牛排了。
第二天晚上她索性不睡觉了,盘坐在大桥下面开始修炼,有灵力包裹在身体外面,至少是不用那么受罪了。
也不知道是到了几点,反正就连蚊子的叫声都稀少了的时候,夏维维忽然听见有一阵脚步声传来。十分沉重,就在桥面上,她迅速睁开眼睛,一手按着腰间挂着的小包裹,一边将注意力更是放在了上面。
“维维?”然后她就听见一声喊,声音比较低,但很熟悉,是王国栋。夏维维迅速起身,冲到外面,就见王国栋满头大汗,这会儿正扒在桥边的围栏上。
“我感觉身边不对劲儿……”王国栋缓和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示意夏维维往他周围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有。”夏维维一脸黑线,“我不是给你有牛眼泪,还教你怎么用了吗?要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自己就能看得见啊,再说了,你身上有符纸,要是有不对,那符纸应该是会起到作用的……”
没等夏维维说完,王国栋就直接从桥上面翻下来了,差点儿没将夏维维给吓死,那石桥距离地面,至少有五米呢。王国栋就算是个当兵的,那也是个凡人啊。
看见他平安落地了,夏维维才松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就见王国栋伸手在口袋了掏了一下,然后摊开手掌放在她面前。
是一撮灰,夏维维能辨认出来,是她的符纸用完之后,自动烧成的一撮灰。所以,哪怕王国栋这会儿身边没跟着什么东西,那东西,也该是找过王国栋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忙问道,王国栋抿抿唇:“晚上洗澡的时候,洗澡水忽然变成了血红色,我当时就用了牛眼泪,然后就看见一团黑影从窗户那边跑走了。我并没有追出去。”
他正在洗澡呢,穿衣服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追出去?
“等我穿好衣服,就发现符纸变成了这样,可那东西已经跑走了,我以为他是被符纸给伤到了,或者是吓着了,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没过来告诉你。可等我睡下,到十一点多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我开了灯,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我又用了牛眼泪,可这次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倒是看见,招待所的墙壁上,都是血迹。没用牛眼泪之前,那墙壁还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
“我就觉得不太对了,所以就赶紧过来了。”王国栋虽然自信自己不会被那鬼东西给弄死了,但自信不代表自负,死不了是肯定的,但要是受伤了也不太好啊,疼的还是自己。再说了,术业有专攻,这专业的事情,就给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行。
“是不是就是在吓唬你?看见你用牛眼泪了,知道你身边有东西,所以先吓唬你一顿,让你将东西给用掉?”夏维维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些鬼魂,就是很恶趣味,在杀人之前,就想先吓唬吓唬人,最好是吓死了,这样他们也就不用沾报应了。
那少年鬼和许家仇怨已深,不想轻轻松松的看着王国栋死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重新回去,装作被吓到的样子?”王国栋犹豫了一下问道,夏维维想了想,却是摇头:“不行,不管是不是那少年鬼,既然是已经找上你了,那就是肯定要对你动手的,放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所以,你就当自己是被吓着了,也别回招待所了,就在这儿躲着。至于我,大不了我多用几张隐匿符。”
她之前不用这个,是生怕那少年鬼能发现灵气的痕迹。毕竟,机会只有一次,他们必须得小心。现在,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那说明之前的流言是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