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柔饲我——今烛
时间:2018-05-10 11:19:43

  回到自家的包厢,众人一改刚才收敛的性子霎时奔放起来。
  “那就是抢了劲哥女朋友的秦砚啊。”
  “确实有资本哈哈哈哈。这理一级部要是搬过来,劲哥就有强敌咯。”
  陆劲拿灌装啤酒盒敲着桌子,“什么叫‘抢了我女朋友’的秦砚,”面露凶色,一副随时准备杀人灭口的模样。
  司浅踢了踢桌子腿,“这什么时候的事。”
  “上学期啊,”乔西倩费脑子的将陈年往事扒拉出来,“他念叨了好久呢。”
  西倩这么一提,司浅想起来了。怪不得乍听“秦砚”这名字格外熟悉,上学期陆劲好不容易追到的高一小学妹,分去明德校区,要离开时抱着陆劲哭了一晚上。
  隔天,陆劲格外得意的说:“看吧,我就说她离不开我。”
  结果,小姑娘去明德的第三天,因为秦砚的一个回眸,义无反顾的抛弃陆劲。
  司浅笑出声,怪不得今天陆劲看见秦砚时的眼神阴恻的想杀人呢。
  夺妻之仇,不可泯也。
  了解了解。
  陆劲让他们闹得没了脾气,自己窝沙发上打起排位来,塞着耳机明显是谁都不想搭理。
  “浅姐,能采访一句吗。”小学妹凑上来,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的表情,司浅好笑,不知道什么事能让她这么谨慎。
  “壁咚理科部部长,是种什么感觉?”
  司浅仰头,精致的下颌线与脖颈相连,勾勒出一道流畅优美的弧度。眼前似乎浮现出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思索片刻,她说,“有点帅。”
  “只是有点??”小学妹诧异,“难道脑海里不应该意淫出一段风花雪月了吗?”
  司浅挑眉,没听懂,“一段什么?”
  “风花雪月。”学妹郑重道,迷妹捧心状,“浅浅姐,你眼里风花雪月是什么?”
  她姿态悠然的半靠着沙发,斜睨她一眼,手肘处似乎还残留着他握住时指尖上的温度,思及此,唇畔带上一抹笑。
  学妹不明所以。
  “风花雪月?”司浅敛了笑意,半是正经半是调侃的回道,“是成语吧。”
  “噗——”乔西倩笑出声,感受到来自司浅丢过来的眼刀子后笑的更欢了。
  当《大话西游》里的一句“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火遍网络,少女们都乐意去和闺蜜谈论意中人是何模样。
  她记得司浅听了这句少女心爆棚的话后,面色平淡,声音更是平静。她拿着铅笔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木质桌面,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说:“男的,活的,年龄差不多的。”
  “孩子,你的少女心哪里去了?”她语重心长的问道。
  司浅挑着细长的眉,吹了声口哨,“少女心没有,少年心倒是有一颗。”笑吟吟的看向她,伸手拦住她的肩,“就是不知道你收不收。”
  乔西倩卒。
  另一边包厢,等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后,陆余用手肘捣了下秦砚,问了同样的问题:“被小仙女腿咚,有什么想说的吗?”
  秦砚的黑眸深不可测,淡淡睨着他,“没有。”
  “一直听说陆劲那小子和小仙女关系好,今天才知道关系好到什么程度……”陆余自从高一欣赏了司浅的独舞,便奉人家为女神,少年心里搭上个神龛,非得把人家小姑娘当仙女供着,“他竟然有福气背我可爱的仙女。”
  烦躁,格外烦躁。
  秦砚阖上眼帘,按着发涨的眉心,声音低沉,微带几丝哑,“闭嘴。”
  陆余察觉到他心情不好,死皮赖脸赖在他身边,顺手端起桌子上半杯柠檬汁,“老大,来消消暑。”
  “诶、那杯子,那个谁用过……”女生细微的提醒,压不过重金属摇滚乐,传入陆余耳中简直比蚊子哼哼的声音都不清晰。
  “感情深,一口闷。”陆余这还不停的怂恿着秦砚,“不用白酒真对不起咱俩的感情。”
  秦砚耐不住他这么耗,仰头灌进去,酒精的辛辣炸开每一个味蕾,等吞下后余留淡淡柠檬酸。舌尖顶了顶上颚,心中更加烦躁。
  下一首歌旋律轻柔,陆余回头发现班里的学霸女盯着他看,顿时毛骨悚然。徐阳指着秦砚手中的杯子,“那个杯子,司浅用过。”
  秦砚转了下杯子,仔细端详片刻,杯壁上依稀残留着女生惯用的粉色唇彩。
  陆余长吸一口气,大事不妙,老大从来不喝别人喝过的东西。
  秦砚起身拂去身上的褶皱,神情却缓和不少,“回明德的车马上停运,今天到这吧。”
  陆余留在原地,黑人问号脸。秦砚平常情绪起伏不大,偶尔会因为棒球比赛胜利露出少年才有的大笑,其他时间都是一副清淡的模样。
  对万事不感兴趣,却又对万事了如指掌。
  今天,很不正常。
  公交车站上站着不少穿校服的学生,宽大的运动服不同于市一中的英伦风西装。二中管的比较严,但学生资质不行,高考成绩一直居于一中之下。今年为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不惜出巨资笼络各市中考尖子生。
  “刚才那就是司浅,没多好看啊。”几个女生凑一起讨论,音量不小,视线触及由远及近的一群身着一中校服的人身上,抓住身旁人的手,神情有点疯狂,“你看你看,是秦砚啊。”
  夕阳西下,余晖染红天边稀疏的云。长清的车停在路边,等人坐满才开。司浅靠窗坐,听到女生的惊呼,侧头看去。
  长腿,宽肩,窄腰,肤色偏白,清癯贵气。
  最后一个同学上车,车身微颤,司机师傅扬声道:“各位同学系好安全带。”
  乔西倩凑上来,“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司浅转过头,阖上眼帘,鼻尖似还萦着他身上的白松木气息,哼了哼,“意中人啊。”
  “???”乔西倩眼睛猛然睁大,“什么人?你再给我说一遍。”
  音量震得耳朵疼,司浅佯装嫌弃的把她的脸往后一推,耐心重复一遍:“意中人。”
  脑海中挥之不去秦砚扶她时郑重的神情,吝啬清冷的关心话语,司浅只感觉脸上的温度不断升温,心脏扑腾扑腾跳动失去原有的频率。
  “我想,我是对秦砚一见钟情了。”
  
 
    
第3章 chapter3
  艺术节过后,期末考试的脚步迫近。市一中人心惶惶,特别是重点班里弥漫着一股肃杀气氛。
  司浅和乔西倩去厕所经过重一,偏头瞧着弯腰俯身恨不能埋进课本里的人,西倩连连哀叹,“文科班的孩子就是白菜,这重文的孩子就是娃娃菜。”
  司浅慢悠悠补上:“值钱着呢。”
  陆劲从隔壁班出来横插一句:“怎么说。”
  “火锅店里娃娃菜和白菜下锅后一个味,但价钱要贵一半呢。”司浅勾着眼笑,胡诌道,“形象生动的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写出了一中的等级分化的不合理性,表达出普文孩子的反抗心理。”
  陆劲跟到女厕门前,等司浅进去,紧忙拉住乔西倩,“倩倩,听说司浅有喜欢的人了?”
  乔西倩挑眉,但笑不语。目光移至他拉住的衣袖上,扯动几下,见他没松开的势头,开口:“女厕门口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你松开,我和你说。”
  陆劲用狐疑的眼神瞅着她,不情愿的松开,谁料下一秒面前的人立刻闪进厕所。
  “靠,耍猴呢。”
  乔西倩不怕事大的露出头来,“耍你呢。”
  卫生间内的镜子前两个女生正补着妆,“我爸说下周理一级部就搬过来,我一定要搞定秦砚。”
  “诶,听说司浅也喜欢他?”
  女生涂口红的手一顿,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司浅?”
  “对啊,眼比天高的小仙女。”轻嗤一声,冷笑,“倒是和你家秦砚冷淡的性子配的很。”
  “你听谁说的?”女生攥紧手里的眉笔,语气急促了几分。
  “跟她乘一班车回长清的人听到她和乔西倩讲的,应该错不了。”
  合着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传遍了。
  司浅眉毛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走至镜前,顺了顺微卷的长发。
  “啊,秦若若?”她笑言,视线放到她刚涂好的嘴上,“这红色太艳,秦砚不喜欢。”
  乔西倩轻笑一声,“浅浅,人家叫杜若若。”
  “哦。”司浅了然颔首,精致的眉目藏了几分疑惑,“我还以为她要随秦砚姓呢。”
  女生厕所里的小秘密拿不上台面,最尴尬的无非是当事人亲耳听到。杜若若像只被戳瘪的皮球,张着嘴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良久,司浅耐着性子等。
  “都喜欢秦砚,我们都一样,谁比谁高贵呢。”杜若若轻嗤一声,“别装的自己很高尚。”
  “我和你不一样啊。”司浅微微俯身,手背抵住瘦削的下颌,表情无辜,“我喜欢秦砚,是道德上的喜欢。”
  这一句话怼住杜若若,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乔西倩怕事情闹大,连忙拉着司浅离开,能把天聊死的除了司浅她就没服过谁。
  踏着铃声走进教室,后排的男生把椅子往后一撤,伸着长腿挡住过道,地上扔着零星的烟头,白瓷地板上沾着些许的烟草粉末。司浅不着痕迹皱着眉头,乔西倩早是见怪不怪。
  青春期的男生一贯喜欢以这种出格奇特的方式引起漂亮女生的关注。
  拉着司浅绕前门回座位。
  落座后,司浅从桌洞里掏出崭新的数学课本,又从桌子下面拿出来小型枕头垫课本上,下一节习题课她平常都是睡觉,这次也不例外。
  西倩趁她收拾的空隙问道:“浅浅,你能告诉我‘道德上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吗?”
  “观赏之上,想睡之下。”她憋了句高深莫测的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不,想亵玩。”她懒洋洋回,指尖抵住粉唇,桃花眼弯成诱人的弧度,“不过,只停留在想吻他的地步。”
  乔西倩默默安慰自己,自家这只小仙女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可她做这种表情闹那般!把她好看的脸按到软绵绵的垫子上,拍了拍,“去梦里亲他,乖。”
  司浅的父亲在临市,只有周末才回家。周五下午,不规定晚自习,一打下课铃司浅盖上笔盖,从桌上随意抽两本习题册仍书包里,瘸着左腿却还是极快的离开教室。
  别人以为她是赶着去见父母,乔西倩却不然,面色郑重的目送她的背影,心里紧了几分。
  陆劲从隔壁班慢悠悠晃过来,瞧见司浅位上没人,脚尖一旋,赶紧回教室收拾好书包,挤着人群间的空隙往校门口跑。
  到学校门口时,入目的恰是司浅躬身而入柏油路旁停着的黑色轿车,下一秒,流线型的车身穿梭于车流,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内。
  “妈的!”他低咒一声,招来出租车,“御河山庄,师傅,绕环山路。”
  司机从后视镜里瞅他,欲言又止,“同学啊,环山路过去远很多呐。这条路虽然堵……”
  “这些够了吧。”打开钱夹拿出现钞扔到车前柜上,他阖上双眼拧着英挺的眉头,“麻烦快点。”
  御河山庄多是独栋别墅,畔河景致优美,连吹来的风都隐约带几分凉意。距建成已有些年岁,瓦白色的墙壁上斑驳着岁月的印痕。
  门口的警卫拦住车,不允许进入。陆劲勾起书包,推门离开。司浅家位于别墅群最里面,平常十五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急速缩成五分钟。
  照顾司浅的吴阿姨正收拾着玄关处的狼藉。
  红木质地的椅子狠狠的摔到墙上,砸下一整块墙皮。
  “吴阿姨,司叔叔呢?”陆劲看着楼上,低声问道。
  吴阿姨摆摆手,“和浅浅吵一架回去了。”
  “那司浅有没有怎么样。”
  “浅浅那孩子不喜欢让我看到司先生责备她,回来就让我出去买东西了。”吴阿姨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弯腰默默打扫地上的花瓶碎片,话中满是对司浅的怜惜,“司先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公司又出了点问题,一听浅浅受伤,恨不能掐死她的样,哪有这种当爸的……”
  谈话间,陆劲黑眸渐深,身侧的拳头紧握,下一秒狠狠砸在墙上——被椅子砸碎的墙面落下沙尘,浑身涌动出暴戾气息。
  “我出去找她。”
  沿路旁的法桐叶子绿意茂盛浓郁,夏蝉知知叫个不停,不知疲倦,不知喜怒。长街两侧的木椅重新刷上一层红木漆料,刺鼻的气味让路过的人连连避却。
  陆劲找到司浅时,她翘着腿,用脚尖拨弄着椅畔的杂草。背影略显瘦削,薄质衬衫上沾着茶渍。
  “这次有点激烈啊。”他脱下校服披在她身上,故作轻快的靠着木椅,“这可不像是浅姐的作风啊,一个人图清净。”
  “闭嘴。”声音微哑,司浅转过头时,眼睛周围的红色还未消退。
  白皙的额头上是刺目的猩红。
  陆劲怔住。
  伤口周围的血迹干涸,隐隐有结痂的迹象。
  湖畔,涟漪乍起。
  “走,背你回去。”他漫步踱至她身前,蹲下身,司浅迟迟没有动作,他转过头,拼命压下心中的烦躁,“走啊。”
  “陆劲,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她的眉目中夹杂着肉眼可见的倦意,连声音都是疲惫至极,“我怕这样下去,这个家会散……我不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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