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温柔饲我——今烛
时间:2018-05-10 11:19:43

  陆余颤巍巍的伸出手,嚎了几声,“小仙女,你可回来了。”
  司浅没及时避开,被他抓住手臂,抬手抚了抚他的肩膀,煞是遗憾的说:“……你是被公司炒鱿鱼了吗,怎么沦落到来当账房先生了。”
  陆余终于找到人倾诉,抹了几把眼泪,愤愤的指责某个气定神闲看戏的男人,“还不是这个吸血鬼,因为我丢了一个单子被他扔到这地方来。”
  “……”
  司浅将手从他怀里抽出来,无能为力:“谁让你只是个打工的。”
  秦砚听闻,低低的笑了,伸手把又要扑上去的陆余抓住,“老样子来两份。”
  陆余瘪嘴小声嘟囔:“你胃不好吃药粥,让小仙女也……”最后因为秦砚扫过来的凌厉视线而噤声,
  司浅心下一顿,“胃不好?”
  可话出口她就后悔了,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下意识的关心总是改不了。
  他眼底缓缓浮现出清浅的笑意,“前些年应酬,喝酒太多。”
  她避开他炙热的视线,转头走了。
  陆余报完菜单,一扭头,只有小仙女纤细的背影,“老大,司浅怎么了?”
  秦砚静默了几秒钟,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现在很别扭,不过没关系。”
  陆余也笑,仿佛是和他心照不宣,“不过,你说是应酬患的胃病,良心还安稳吗?”应酬的时候他才是喝酒的那个好不好!
  经他提醒,秦砚曲起手指敲了敲他捧在怀里的菜单,“把她的换成白粥。”
  陆余:“!!!”
  司浅安静的坐在那里,乌黑的发铺满肩头,好像比五年前短了不少,那时候头发及腰,散下来很漂亮。
  她注意到他片刻失神,“怎么了?”
  “头发留起来吧。”他顿了顿又说,“还是长一些好看。”
  “……”
  服务员上餐,秦砚在接过那碗药粥时眉宇一折,满满嫌弃意味。
  中药味很浓,隔着半张桌子,冲入鼻腔不减丝毫的苦涩味道。
  她淡淡收回视线,抿了嘴角笑了。
  很少看到他这么明显的痛苦神色,手指动了动,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放到他面前。
  灿黄色的糖果纸在灯光的映衬下愈发耀眼夺目。
  秦砚的眉毛几不可查的抽动几下。
  过了五年,她喜欢拿糖哄小孩的习惯仍没有变。
  司浅喝了口粥,翁里翁气的说:“有病就要治疗,没痊愈前别出来祸害别人。”
  秦砚双手撑着下巴,淡淡的移过去视线,嘴角的笑意很浅,眼角兜着细碎的光芒。
  司浅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谢谢提醒,可我没把你当成‘别人’。”
  司浅早已对他的话语免疫,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秦先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陆余借着景观树的掩饰,看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下暗潮汹涌,默默从心里点了一排蜡烛。
  要做这个男人的心上人,没点道行是真的收不了他。
  ××
  舞团的最后一场演出结束,司浅收获了一捧花。休息室里的人纷纷表示羡慕,表示也想要伊莉雅这样的“男”朋友。
  乍听不觉得他们的话有问题,但待久了就知道他们这是明朝暗讽。伊莉雅呵呵笑,揽过司浅的肩,用流畅地道的英语回驳她们,“怎么,羡慕我家浅浅追求者多?”
  司浅没想搭理他们,翻开夹在花上的卡片,寥寥一行字,没有故意美化,但行云流水字迹深刻。
  [祝演出成功,秦砚]
  谁家祝演出成功送红玫瑰的?她扯了扯嘴角,抱着花走出休息室。正打算给秦砚发短信嘲讽他一下,温婉的女声传入耳中。
  “司浅,好久不见。”
  她抬头,思绪卡壳,这人有点熟悉。
  觉察到她的失神,薛映淡淡笑开,“我知道你记得我。”
  司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点眼生。”
  薛映嘴角的笑意僵住,不过片刻恢复笑意盎然,“我是薛映,司小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很正常。”
  司浅仔细品味了她话中的意思,“哦”了一声,“我的确不太习惯记着一些不相关的人。”
  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薛映变了脸色,“司小姐,你这样有失风度了。”
  “薛小姐,你可能对‘风度’一词有误解。”她的声音温软动听,掺杂了淡淡的讽意,“当年把我的心里检查报告交给秦夫人的时候,你有想到‘风度’一词吗?”
  司浅静静的负手站在那,头发挽成发髻,暖黄色的灯光铺洒在她的身上,身形轮廓柔和不带一丝攻击性。
  “单凭你和阿砚的关系,秦夫人就有权知道。”薛映不疾不徐的说,“还是,你打算一直瞒着?”
  “这似乎不是薛小姐您该关心的事情。”司浅眯了眯眼,气场迫人,“我和秦砚的关系,也与你无关。”
  不需要别人费心忖度,不需要别人猜忌。
  他们曾经相爱,甚至深爱。
  她一概承认。
  
 
    
第65章 chapter65
  李老师把宣传片的剧本递给司浅, 让她粗略看看然后等导演临场指导,她笑着应下来,入夜伏在贵妃榻上看得津津有味, 主角是一位初入校园的大学生, 对一切事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最后爱上跳舞, 一跃登上顶峰,身后余留下长镜头, 最后一幕设定的是广袤的天空。
  司浅揉了揉发涨的眉心, 稍微有些苦恼, 装嫩这种事情她不是很擅长。兜里的电话乍然响起,她仰面接起,其中传来微哑的男声, “浅浅,睡了吗?”
  她顿了几秒,认真地回答:“睡了。”
  秦砚笑出声,但掩不住疲惫之意, “我在酒店楼下,看到你的房间……还亮着灯。”
  司浅下意识的起身,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 他正轻靠在车身上,微垂着头,街边的霓虹将他整个人照亮。
  “很晚了……你回去吧。”
  她说完这句话,看到楼底下的男人抬头, 目光从空中撞上,她慌乱的撇开视线。
  秦砚沉吟片刻,声音很轻,是被风一吹即散的柔,“浅浅……难道不想见一见我吗?”
  司浅半坐在榻上,指尖摆弄花瓶里的玫瑰,笑了,“我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很漂亮。”
  他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回复时口吻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秦砚。”司浅出声唤他,微微叹口气,“我们回不去了。”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打来电话了。
  “明天我要上镜,现在准备睡了。”她生怕下一秒秦砚又会说出什么话来让她难以接受,干脆利落的挂断收线。
  而被扔到楼下的男人欣然承住大家疑惑的眼神,悠悠然的转到驾驶室上车,离开之前又抬头看了眼窗帘紧闭却有微光透出的房间,缓缓勾唇笑了。
  想逃离他的理由千千万,浅浅你却选了最蹩脚的。
  因为你舍不得。
  *
  S大这次是下了血本,邀请圈内金字塔顶尖的顾一生导演加盟。司浅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近几年S大被隔壁的大学压制的很惨,每年都有不少尖子生被隔壁挖走。
  原以为顾导是个地中海的中年男人,但当他缓步迈进临时搭起来的影棚,来围观的伊莉雅先叫了出来,“长得比女人还柔媚!!”
  司浅摘下眼罩,睨了一眼,甚是赞同,“的确比女性还柔。”
  “看样子不过三十岁吧?”
  有人探出个头来,小声念叨:“竟然有人不知道顾导……”
  司浅伊莉雅默然,是她们落后时代步伐已久了?
  顾导笑意盈盈的走过来,伸出干净修长的手,“你好,司小姐。”
  “你好。”司浅虚虚一握便松开,笑意清浅的听他指导,不得不说他的专业素养很足,即便是她这样一个外行人都能听得懂。末了,他饶有兴致的抵着下巴轻声问:“你和秦砚是什么关系?”
  她笑意不减的应道:“老情.人。”
  顾一生笑出来,许久没见过这么耿直的女孩了,抚掌赞叹,“不愧是他喜欢的人。”
  司浅皱眉,喜欢的人,喜欢过的人,一字之差,但含义却大不相同。
  “三年前你们是不是在英国巡演?”他忽然想起来,眉梢挽一段笑意,“曼彻斯特那一场。”
  她微怔,不知道他提及的用意是何,但三年前曼彻斯特的演出是她进入舞团以来第一次在舞台上摔到,原因是有人故意踩了她的裙摆,摔一下不要紧,但她脚伤后打乱了演出,导致学校高层亲自向Sion讨说法。
  Sion作保不是成员的问题,交涉良久,学校那里才勉强平息下去。
  单以Sion的能力,怕是不能说服他们这群老顽固。
  难道是……?
  他颔首意有所指,“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连安德森教授的课都敢翘掉去曼彻斯特。我曾经问他,为什么要这么隐秘又小心的守护一个人,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司浅耷了耷眼帘,万分艰难的开口:“什么?”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顾一生无奈的抚了抚额角,“他一生从未受过波折,只要按家里铺好的路走下去,光芒万丈亦或是人中龙凤都是情理之中。但我没有见过他如此小心翼翼,甚至说是卑微的讨好一个人。”
  “司浅,是你让他一再破戒。”
  ……
  司浅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有顾导指教,前面的戏份很简单,短短的十五分钟的片子,顾一生重复拍了好多次,尽职尽责的模样让在场人咋舌不已。到中午就只剩下司浅的独舞片段,休息的时候顾一生亲自送来盒饭,别有深意的说:“吃饱下午才有力气应付。”
  司浅不明所以,应付什么?
  李教授把演出服递给她,司浅撑开看了一眼,是大一时候她和沈知周跳双人舞穿的。想起当年闹得不愉快,司浅恨不能立刻把沈知周从澳洲揪回来,前些天还发动态秀恩爱嘲笑她这孤家寡人。
  顾一生交代完,招过来助理附耳说了句什么,后者满脸惊恐直摇头,“老板我不敢。”
  顾一生面色沉静,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膝盖,“放心,你不会做恶人,顶多是撮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月老。”
  助理汗涔涔:“……”老板你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
  场控布置好升降台,看到顾一生的助理慌忙的跑过来说顾导有事,不疑有他的去内场找顾一生。助理围着升降台转了几圈,下狠心的蹲下摆弄按键,捣鼓半晌离开,心虚的和每个路过的人打招呼。
  顾一生打发走场控,翘着眉眼问:“完事了?”
  小助理控诉:“老板,我要加薪!”
  顾一生眉峰一扬,“只要加薪?”没等他回答,掏出手机给正在工作的秦砚发消息,[有场好戏不知道你要不要来看。]
  对方回复也是言简意赅:[不去。]
  顾一生皱眉,苦恼的回复:[主演你认识,真不来?]
  隔了一刻钟秦砚没再鸟他,索性关机准备开始拍摄。
  下午薛映来到现场,熟稔的和顾一生打了招呼,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一生哥哥你拍的片子越来越好看了。”
  顾一生淡淡睨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她的臂弯中抽出,不是很热情的说:“多谢阿映妹妹捧场。”
  薛映眸色暗沉,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没事,我应该的。”
  吩咐助理给薛映找个位置坐,顾一生又恢复了片场上的雷厉风行,端坐在电脑后,“开始吧。”
  彼时司浅正让伊莉雅帮忙松一下裙子的绑带,五年过去是她胸围长了?恍然间听到顾一生清朗的嗓音连忙应了声,“这就来。”
  不知为何,她从一登上舞台就感觉顾一生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她的身上,虽是疑惑但碍于他没有喊停,只好硬着头皮跳下去。
  大跳时,控制升降台的按钮忽然亮起,司浅来不及收回放出去的舞步,踩空,跌落升降台的前一秒,她看到秦砚迎上来焦急的身影。
  升降台,两米。
  虽然不高,但借着跳跃的助力摔下来定是很疼。
  秦砚拨开人群,看到她一袭白衫的躺在地上,因为痛感强烈浑身颤抖,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狠狠的拧住,一向从容不迫的男人忽然局促的不知所措,生怕随意碰她会扯动她的伤口。
  “我送你去医院。”他握住她的手,碰到她的腿时,怀中传来隐忍的嘤咛声,“浅浅……我可以抱你吗?”
  他是何时变得如此小心翼翼的。
  司浅耷了耷眼帘,轻轻颔首,手臂挽住他的脖颈,头埋进他的胸前,清冽的松木香即刻铺满她能感知的全部范围。
  顾一生丢给他一把车钥匙,声线慵懒沉静,“开我的车比较快。”
  闻言,秦砚深深凝视他几秒钟,黑眸沉沉仿佛要将人吸纳其中。
  薛映听到声响从休息室走出来,入眼的便是秦砚抱着司浅匆匆离去的颀长身影。要追上去时,被顾一生擒住手腕,他说:“薛映,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再勉强。”
  薛映紧抿唇瓣,不发一言目送他们离开。
  *
  顾一生慢悠悠的晃到医院,指尖夹着一根燃着的烟,被路过的小护士红着脸提醒后道歉掐灭,诊疗室门前仅站着秦砚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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