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恭亲王和醇亲王卑妾也见过了,真的,他们俩谁上位,也不见得能比您做得好。”青妤摇摇头,轻轻的说道,“再说,这是您自己的东西,拿回自己的东西,正常人可以不觊觎别人的东西,但是谁也不会任自己的东西落入别人手上,最重要的是,你给了,别人不感谢你,还要说你傻,那就不成了。我的,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让人抢的。”
“你这么坏的脾气,你姨娘怎么教出来的。”咸丰笑了,瞪着她。
“是啊,就是脾气太坏了,太太才讨厌我。所以皇上,您之前做的,真的一点错也没有。不信您找个平凡人家问问,嫡长子会不会容许自己那些庶出的弟弟爬到他们头上?不过呢,你抢回来的东西有点麻烦,不是家产而是负债。人家熬出头是当家做主,您一当家,睁开眼睛就面对人家来追债。”
“唉,你真的很聪明。”咸丰笑了。
“我阿玛没儿子,而太太对大姐又看得紧,阿玛又没别的孩子,只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我了。唉,可能我是个女儿。”青妤叹息了一声,“皇上,若我是儿子,我说不定能成大将军……”
“算了吧,我还是喜欢你这样,你连菜刀都拿不动,别说大刀了。”咸丰大笑了起来,想想看,“对了,奇瑞明天会来帮我。你介意吗?”
“关我事?”青妤怔了一下,回头看着咸丰。
“不介意他?”
“为什么要介意,再说,我既没跟他情订后花园,又没跟他订婚,他做什么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半毛钱是什么?”
“就是半文钱。”青妤笑了起来,看着他,“你介意?”
“有一点,你走宝了,如果你真的去冲喜应该会过得很好,他不是病了,只是被庶弟给下了毒。”
“哈哈!”青妤笑了起来,“皇上,我跟你说了,我姨娘说了觉罗太太很难处的。皇上,我脾气这么坏,您说太后娘娘若是还活着,你说她会喜欢我吗?”
“你想说我最好的是我皇额娘死得早?”
“我没说啊,是您说的。”青妤立刻瞪着他,严厉的说道。
“好,正好老六一直让我加封太妃为皇太后,既然你没这么说,好歹太妃也养朕好几年……”
“那个,皇上,明天您想吃什么,一早,我们做点特别的,明天早上,您光吃粥好像也不太好,您说,您想吃什么。”
“哈哈……”咸丰大笑了起来,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封太妃为皇太后,那时,他是心里过不去,但是现在,看青妤的样子,也就更好笑了。
“好了,好了,我很怕自己把婆婆气死,您为了太妃的身体健康,您还是让卑妾跟太妃娘娘保持点距离吧!”青妤轻轻的拧了咸丰一下,咸丰再一次大笑了起来,心里却无比的妥帖,青妤为他找了一个绝好的借口,虽说这个借口也不能公于人前,但是这个却给他无比大的安慰。
后面的安德海一直看着他们俩,他们聊天的话题安德海一直听得很清楚,基本上,之前安德海是想巴结青妤的。但是,这几天看下来,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位娘娘不是自己巴结得来的。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娘娘上位是一定的,而她的上位,是自己不能控制的。
一个不用他支持的娘娘上位了,原本宫里的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六宫与大总管都是伺候皇上的,两家联合是最好的,但是,所谓联合不过是一个收服另一个。
而安德海可不想自己被人收服。就算是被收服了,也得让自己被收服时,有点作用。而他现在很明白,这位娘娘根本不给他臣服的机会。所以,真的这位娘娘上位,自己这个大总管只怕就到头了。他默默的看着前面甜蜜的两个人,脑子里各种打算。
第二天,南书房里多了一个躺椅,奇瑞躺在上面,上书房的大臣们还有恭亲王和醇亲王一块呆呆的看着这位,他们刚刚对着咸丰行跪拜礼时,这位就已经躺着了,看样子,也就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这个人从哪来的。
“这是史部侍郎觉罗大人家的奇瑞公子,他有个七品龙骑尉的身份。”咸丰笑了笑。
“然后呢?”恭亲王没听懂咸丰在说什么。
“意思是,他是朕刚找来的朋友,他有官身的,不算布衣相爷。”咸丰看着他们的假笑着。
“相爷?”在座的,全都吼了出来。
“问你们意思,全都不说,那朕就找个肯说的回来了。”咸丰笑了,看着那些人,“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皇上……”军机大臣刚想说什么,但一抬头,就看到咸丰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下子就噎住了,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好了,没话说的话,说正事。昨天说了长江汛情,奇瑞,你说说看,怎么做才能让那些人,别为了那点银子,恨不得去扒了堤才好。”咸丰看向了奇瑞。
“皇上只用下道旨,何地决堤当地官员千刀万剐,家产充公,还有妻子儿女给披甲人为奴。”
“放释,皇上……”另一位跳了出来。
“老六,你拟旨,派一队刀斧手出去,敢破堤,当着老百姓的面,给朕砍了这些人的头。”咸丰黑着脸冷冷的说道。
“皇上,还要叫人把您这旨意唱给江南的百姓听,让每个人都知道。”奇瑞笑了笑,再说道。
“皇兄……”醇亲王迟疑了一下,“万一那些小吏跟主官不和……”
若是本地不政通人和,下面的人特意不合作,出了事,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
“乱世用重典,不这样如何把此风煞住。”咸丰冷笑了一下,“朕现在不怕杀人。”
第38章 丢脸
这一个早上咸丰发出的旨意一条接着一条,而一早上结束,大臣们出去时,全都是扶着出去的。他们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因为他们突然发现,他们并不能真的把这位小皇帝怎么样,但是他们心里都暗暗地恨上了躺着的那位小伙子。
“皇兄,太急进了。”恭亲王看了有些疲倦的奇瑞,还是忍不住说道。
“就是,就跟当年那个人一样,说得天花乱坠的,结果完全承受不了后果。”老七也一头包,当年他们都还小,可是真的出事了,父皇带着他们兄弟去跪祖宗,那天的记忆却是很深的,从小到大,他们还没有看父皇那么痛苦过。
“父皇那回说,重病要下猛药,可是猛药下去了,却烧坏了身子。现在南方不宁,再这么对官员……”恭亲王也记忆深刻,也十分担心。
“巴结那些官员又能怎么样?你们说,朕能怎么办?升职加薪,他们能把堤给朕守了?”
“这回一定会破堤,所以杀官不是为了让官听话,是为了平民愤。太平军已经势如破竹了,再决堤,南方就保不住了。”闭着眼的那个人慢慢悠悠的说道。
“四哥,你是这么想的。”
“虽说没跟奇瑞商量,但他说时,朕差不多猜到了。”咸丰苦笑了一声,他很明白,在官与民之间他选择了民。而在老六和老七害怕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位针对的洋人。想到这个,他都觉得自己很无用,但却也没法子。
“好了,四哥我们去四嫂那儿吃饭吧!”老七摇头,他心情也变差了,决定还是换个话题。
“走吧!今天你四嫂做了杂菜饼,说看书做的。朕昨天尝了一下,还可以。”咸丰笑了一下,对着奇瑞笑了一下。
奇瑞觉得有点奇怪,这位昨天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自己见青妤的,但怎么又改了主意,不过他没说话,因为这些话,他是不能跟恭亲王和醇亲王知道的。
“杂菜饼是什么?”醇亲王想想看,还真没吃过。
“南方的一个小地方,原本的特产是白糖米糕,后来没有白米了,于是这几年他们的特产就成杂菜饼了。你们四嫂说,朕最好的,就是有天下最好的子民。”
“娘娘真是兰心慧质。”奇瑞轻笑了一下。
“是啊,真的很聪明。走吧,试试那个饼,想想真是对不起那些子民。”咸丰轻叹了一声,起身让人抬起奇瑞一块向永寿宫走去。
“四哥,他们吃不起米糕又不是你干的。”恭亲王冷哼了一声。
“朕怕以后他们连杂菜饼都吃不起了。”咸丰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您多虑了,就算您不上位,再过三年,他们一定吃不上杂菜饼。”奇瑞闭着眼淡淡说道。
“喂!”恭亲王吼了他一声。
“真的,不信你们自己想想,假如你们是皇上,会怎么面对如今的情况。”奇瑞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就没睁开过,被他们摇摇着,道是很舒服的。
“不用算我,我一定比不上四哥的。”醇亲王马上跳起来,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不想着人恨。
“……”恭亲王想说什么,但是想了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了。他一直在想若是自己上位,他会怎么做,但是想了半天,他竟然一条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永寿宫到了,大家进去,青妤给咸丰行完礼,然后看向了躺着的奇瑞,“QQ?”
“什么?”咸丰拉着她问道,他带奇瑞来,可是因为青妤说这位跟她没半文钱的关系。
“没事,觉得他的名字有点奇葩,这就是那个差点被人毒死的聪明人?”青妤摆手伸着脑袋扫视了奇瑞半天,还是想笑。
“娘娘抱歉,微臣不能给您行礼了。”奇瑞淡淡的对青妤假笑了一下。
“你都病得要死了,还能不能吃饭啊?”青妤还了他一个假笑。
“估计奴才没被病死,会被娘娘气死。”奇瑞还喘了一下。
“奇瑞,你没事吧?”咸丰还真的挺怕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