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路(女穿男)——从南而生
时间:2018-05-10 11:29:45

  “你还想着离开对吗?”贾先生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
  叶信芳没有答话。
  “你那个弟弟,不是亲弟弟,对吧?”贾先生问道。
  叶信芳轻轻的点了点头。
  贾先生笑了笑, 开口说道:“我猜的果然不错, 叶先生兄弟二人,都不似池中物,这个小寨子怕是困不了二位多久。”
  叶信芳觉得有些疑惑, 想了想还是直接询问:“贾先生当日在大厅内,救了我兄弟二人一命,可有因由?”
  贾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读书人本该相惜,哪有什么因由,我已经身不由己了,看到你们二人,难免物伤其类。”
  叶信芳觉得也说得通,又问道:“先生在这里待了多久?”
  “近十年了。“贾先生面上带着惆怅。
  “那先生就没想过要离开吗?”
  贾先生定定的看着叶信芳,说道:“离开,就是死。我劝你也不要做这样的打算。”
  “为何?这寨子难道不是普通的山匪寨吗?”叶信芳满是不解。
  “你想的太简单了。”贾先生顿了顿,接着道:“这寨子里,从来只进不出,若是出去,都是横着出去的,你不妨想想,他们抓了多少读书人,而如今能站着的又有几个?”
  待贾先生离开之后,叶信芳还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自来是最惜命的一个人,深深的体会到了书生无用,他与宋修之二人谁也不像是能够杀出去之人,若是不能安然出去,到了京城也是于事无补。
  而如今他希望的,便是京城的局势能够早日稳定下来。
  一转眼,万物就萧索了起来,树叶黄了,迎着秋风如同飞舞盘旋的蝴蝶。
  叶信芳和宋修之在这个小破山寨里教了近三个月的书,山寨与世隔绝,无法得知外界的任何消息,仅仅从寨子里的人出去打劫的收成看来,似乎外界正在戒严。
  收成不好,说明官府腾出手来,治理这些山匪,而叶信芳就不知道,这着手治理的,到底是原本的陛下,还是反叛军了。
  若是陛下胜了,自然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营救他们,若是陛下败了,怕是二人要在这山寨里教到寿终正寝。
  “阿宋,你吃不吃山果?”
  叶信芳一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他就觉得有些牙疼,与自己看起来有些年纪的模样想必,宋修之唇红齿白的模样,倒是惹得寨子里们的少女红鸾心动。
  “不吃。”宋修之沉声说道,满心不悦。
  “很好吃的,可清甜了。”少女娇羞着说道。
  “我说了不吃!”宋修之似乎发火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信芳推开门进去,笑着打了个圆场,说道:“大小姐,阿宋心情不好,你别介意。”
  这少女不是别人,是大当家的女儿红英,叶信芳不想跟她闹得太僵,毕竟他们还是人家的俘虏。
  “我要看书了。”宋修之却不买账,直截了当的说道。
  红英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直接将山果狠狠的砸到叶信芳的身上,一跺脚,跑了。
  叶信芳觉得自己躺着也中枪,这少女生气,不舍得砸心上人,倒砸起自己这个路人来了。
  “你对人家和颜悦色一点,又不会死?”叶信芳低声说道。
  宋修之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
  “看来你们二人,在这里待得甚是舒服,简直乐不思蜀了。”一个难听又熟悉的嗓音响起。
  叶信芳一惊,顿时大喜过望。
  风吹过,窗户打开,一个人影翻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叶信芳说道。
  月奴笑了笑,调侃道:“你二人看起来都还胖了一点。”
  “京中如何了?家人可安好?”叶信芳顾不得跟他叙旧,急忙问道。
  “京中大局已定,二位的家人都平安无事。”月奴浅笑着说道。
  月奴作为暗卫统领,此时都已经能够出京营救,想必京中确实已经安稳下来了。
  “你带我们离开吗?”宋修之问道。
  “不然呢,让你们继续留在这当教书匠?”月奴含笑反问。
  叶信芳已经迫不及待离开了,忙问道:“现在就走吗?”
  “你能不能帮我拿一样东?”宋修之忽然问道。
  叶信芳突然想起自己的官印,也一拍脑门子,忙拜托月奴拿一下。
  “先离开这里,这边的事后头有人处理。”月奴只是记下来,却没有当初应承下来。
  “对了,贾先生!他救了我二人一命,带他一起走。”叶信芳提醒道。
  三人摸到了贾先生的住处,叶信芳本以为会很难说服他,没想到对方很轻易的就决定跟他走。
  “你不怕我害了你吗?”叶信芳有些疑惑的问道。
  “情况已经不能再差了,我不能在这里躲一辈子,若是你的话,我信。”贾先生开口说道。
  叶信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古人的信任非常的冲动,但万幸的是,月奴带着三人离开了那个狼窝。
  “先生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叶信芳问道。
  贾先生使劲的呼吸这山寨外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听了这话,他笑了笑,说道:“走一步看一步。”
 
 
第172章 亲家
  再次入京城, 叶信芳顿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与宋修之分道扬镳之后, 叶信芳带着贾先生回了家中。
  家中寂静无声, 让他一时竟有了些许近乡情怯之感。
  叶家的仆从见得叶信芳, 俱是一惊, 这家主人离开了几个月,京城又几番动荡,仆从心中难免升起一些不好的猜想。
  “怎么,不认得人了?”叶信芳笑着问道。
  贾思源也跟着笑, 揶揄道:“大人,你这许久未归, 家中下人都不识得您了?”
  杨慧听见下人的禀报, 一家人都迎了出来。
  “我回来了。”叶信芳看着她, 笑着说道。
  杨慧眼中闪烁着泪水,本想忍住,最终只是歪过头去,拿帕子抹掉了眼泪。
  “爹爹!”妞妞小跑着过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与杨慧身边沉静的萱儿,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妞妞!娘是怎么教你的!”杨慧俏脸一沉。
  妞妞转过脸去, 不看杨慧。
  叶信芳看着她们母女之间的眉眼官司不说话,本想说没什么的, 但半大的丫头片子,已经甚是沉重,叶信芳抱起来颠了颠, 就讪讪的放了下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长高了不少。”
  张氏的脚程比较慢,年纪大了,由叶善安搀扶着走了出来,看到叶信芳,顿时老泪纵横。
  “母亲,我回来了。”叶信芳遥遥看着她。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张氏泪中带笑。
  叶信芳看到张氏身后的善安,就想起那把铜锁,当日是作为打开棺底墓室的钥匙,而后被月奴拿了去。
  此时的宫中,皇帝脸上神色莫辨。
  “山匪窝里,都能泰然自若,这个叶余情,倒是有几分意思。”皇帝说道。
  月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君主,半边脸上沐浴着阳光,半边脸隐藏在阴影当中。
  “叶大人这是坚信陛下会派人去救他。”月奴替他解释道。
  “你曾说过,在那密室中,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是留下叶余情独处其间的,可对?”
  皇帝突然的发问,倒让月奴心中一颤,自来君心莫测,这皇帝经过这一遭京畿之变,越发的多疑。
  “是,就是那段时间里,叶大人找到了出去的路。”月奴说道。
  皇帝皱眉沉思,倒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而是又问道:“你说那个白色瓷瓶里藏的是什么?”
  月奴头微微低着,十分恭敬的模样,也不敢说这个问题皇帝已经问了数遍,依旧是用十分平淡的语言说道:“属下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也许只有废太子之女知晓了。”
  皇帝想了想,就觉得心绞痛,仿佛长生不老唾手可得,却因属下办事不利而最终错失机会。
  “都是属下的错,错信他人,这才坏了陛下的事。”月奴又重复千百遍的认罪,他新伤才好,脊背隐隐作痛。
  坏了这般大事,任谁都是要心存怀疑的,皇帝也不例外,他也曾怀疑月奴背叛他,但一想到危急关头生死一线,是月奴挺身而出,这才保下了他的性命,这才逐渐打消了疑虑,终归是自己费尽心思培养的人,又是从小看到大的,皇帝在月奴身上花费的心思,其实不比在一般皇子公主身上花费的少。
  “反王那边,一点风吹草动都无?”皇帝询问道。
  “三殿下如今被圈进,那边时刻有暗卫守着,只日日饮酒诅咒老天不公,并无其他异动。”月奴这般答道,他常年伴君,明白轻重,皇帝可以喊反王,而他却只能唤三殿下。
  “真是个废物,心甘情愿给人当枪使。”皇帝骂道,又想到那个入黄沙之地,又携重宝逃出的侄女如音,道:“你说,可否拿废太子,跟他的好女儿换那仙药?”
  月奴额角微微抽搐,他觉得事情有些难办,皇帝并不知那白色瓷瓶里是什么,就已经单方面的认定装的是仙药,不管换与不换,这个事情注定是无法善了。
  “陛下,此事成败,端看那女子是否是真的纯孝。”月奴答道。
  皇帝心中思量不止,暗自想着能不能在废太子身上做文章,他心中也知晓,这样做的希望不大。
  “孙茂行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皇帝又问道,他一想起废太子是因为孙茂行而放出来的,就觉得牙根痒痒,本以为是瓮中之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废太子临了的反扑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谁能想到,尽职尽责十来年的九门提督,会是废太子的人?往日里看着头脑清醒的一个人,似乎在废太子出来之后,就开始拎不清了。
  月奴刚想答话,就听见屋外传来敲门之声,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看到皇帝,跪了下来,说道:“孙府暗卫传报,孙老大人自尽。”
  “当真?”皇帝追问。
  “回禀陛下,被发现的时候,孙老大人已经没了呼吸。”暗卫恭敬答道。
  皇帝皱眉,显然很是不满,问道:“你们为何不看着?”
  “内室独处,外人不得入内。”那男子答道。
  皇帝挥了挥手,觉得有些糟心,好似是在一块木头说话一般,他想了想,道:“传叶信芳。”
  叶信芳在家中不过歇了一个时辰,便有宫中禁卫前来传召,一路上也听月奴说起这几个月京中的风风雨雨,叶信芳心中有些打鼓,暗道莫不是要追究黄沙之地的事情。
  月奴是不会跟皇帝撒谎的,黄沙之地发生的事情,他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帝,他若是想撒谎,就会交代叶信芳和宋修之,但是他没有。
  等到叶信芳穿着一身官服,看见比半年前见面时要老了不止十岁的皇帝,心中有些唏嘘,暗道皇帝也是个苦差事,一次叛乱就险些要了老皇帝的命,他想到中国历代的皇帝们,大多都是不得善终的,就暗道一句何苦呢,辛辛苦苦挣得大位,又要战战兢兢的保住大位。
  皇帝自是不知叶信芳心中的这些歪歪扭扭,见到风尘仆仆的叶信芳,先是开口道:“一路风霜,余情,辛苦了。”
  “为陛下效劳,臣肝脑涂地。”表忠心的话,叶信芳还是会说的。
  皇帝点了点头,道:“余情的忠心,朕自是不怀疑的。”
  “有陛下这句话,臣就是死也值得了。”叶信芳这般说着,他自己都觉得甚是夸张。
  叶信芳想到那个要寻找明主的齐影,此时也不知在何处。
  皇帝笑了两声,问道:“民心所向,天下尽得,这八个字不知余情是如何理解的?”
  叶信芳微微挺直了身子,他开始回答这个自己准备许久的问道:“不知陛下可否还记得,李太祖皇帝的定国策?”
  皇帝挑了挑眉,问道:“余情以为这八个字,说的就是这定国策?”
  “臣的理解,就是这定国策,当日李太祖还未来得及推行,便下落不明,而他在世时,最为关注民生之计,如那种高产粮食红薯,便是他十分艰辛的自海外引进,这位雄才大帝又十分推崇唐时太宗皇帝的‘载舟论’,想必这定国策,才是他千辛万苦通过藏宝一关来告诉世人的,并且,这定国策本就是从民心出发,若是能够推行,实在是利在千秋之举。”
  皇帝点了点头,面上是一副认同的模样,心里倒是不以为然,这定国策牵扯到了一些阶级的利益,若是能够真的推行,早在几百年前就实现了,何必等到现在。
  “余情,你可有计,能夺回那被人带走的仙药?”皇帝直接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仙药?陛下是指那白色瓷瓶吗?”叶信芳皱眉问道。
  皇帝点了点头,脸上有些急切,希望这个所谓的揭秘者能帮他夺回宝物。
  叶信芳忽然想到那句“不问苍生问鬼神”,这天底下的统治者似乎都是一个德行,心中升起荒诞之感,但他也知道,这种话是应不得的。
  “陛下,臣不过一文弱书生,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那人还在大昭境内,东西总有一日能夺回来的。”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强求,而是开口,如同赏赐一般的说道:“听闻爱卿膝下有一女,生的玉雪可爱,年纪与八皇子差不多,不若结个儿女亲家如何?”
  叶信芳也不知,这到底是奖赏还是惩罚了,但看皇帝一脸你捡便宜的模样,心中犹如十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皇家无父子,他不想自己的女儿淌进这场浑水里。
  “陛下,臣出身寒微,臣的女儿自幼生长乡间,不知礼数,恐怕配不上皇家贵胄。”叶信芳推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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