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太监:“……”
唐嬷嬷:“……”
握着那块玉佩,贾小妞虽然不哭了,可是水源却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欲望。撇了撇嘴,水源语气都有些不太好,“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许再哭了,知道吗?”
贾小妞闻言,防备地看了水源一眼,然后小心的将玉佩拿得远了一些,然后通过手指缝看了一眼刚刚到走的质地非常不错的玉佩,眼睛弯了弯,对着水源笑了一下,之后又伸出一只小胖手到水源面前。
还差了点。
水源见她这般,倒吸一口凉气。
“喂,你咋这么心黑呢?你这知道这玉值多少银子吗?你知道这玉是什么来历吗?……”吧啦吧啦的水源就从各个方面对贾小妞讲述了一遍这块玉的价值。
然而还不等贾小妞收回那只小胖手,水源都要被自己说的心疼死了。
他这是怎么了?
往常亲老子都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铜板,怎么就因为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干嚎就脑袋一热的送了她一块玉佩呢?
之前兄长和嫂子们也不是没有带小侄子小侄女进宫,他也没发现自己这么怕哭声的呀?
水源在这一刻,开始怀疑人生了。
当初他为了这块玉费了多大的劲,今天怎么就头脑发热的将它送人了呢。
摸了摸袖子里那抢来的两根坠着珍珠的丝带,水源觉得他这一回是亏大发了。
抬头看着面前仍然执着的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水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将身上的一个小小荷包递了过去。
“……”
接过来,伸手打开。在看到荷包里面不是银票还是一张欠条时,贾小妞直接愣住了。
随身带着她爹写的欠条,这位十九皇子对她爹,这绝逼是真爱吧。
将欠条重新放在荷包里,又将新得的那块玉也放进去,贾小妞拍拍小荷包,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水源,“我要去找祖父,下次进宫还找你玩。”
她相信等她下次进宫的时候,一定能够将他咬成血葫芦。
看着被贾小妞双手握着的荷包,水源的理智告诉他要回绝,可是看着那张笑弯了眉眼的小发面饼脸,水源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的握手言和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和这御花园的宫人们都哭了。
泥嘛,这两祖宗凑到一起那就是灾难呀。
瞧瞧她们刚刚被吓得胆战心惊的样子,再瞧瞧这犹如狂风过境的御花园,你们咋就没点自觉呢。
就像是现代的警察永远会迟到一般,当今带着贾代善匆匆赶到的时候,除了见到一地被摧残的娇花外,便是笑得都特别傻的各自的宝贝疙瘩。
君臣二人互视一眼,都有些个不明所以。再看向来传信的小权子,俩人相信他不会谎报军情,可现在看这二人这般模样,仿佛已经和好了一般。
当今觉得一定是自家儿子太奇葩欺负了人家小姑娘,心里还挺有些个不好意思。不过仍是暗示了贾代善一句,别将他儿子这事传出去。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后续发展,不过贾代善还是谨慎的对着当今和水源请了罪,在当今并未怪罪的情况下,抱着贾小妞撒丫子出宫去了。
看着贾代善离开的背景,当今看了一眼狼藉的御花园,问都没问水源,直接扣了水源两个月的俸禄,然后在儿子一脸绝望的神情下转身去了。
第35章
皇帝没想到最终吃亏的是自己的儿子, 所以象征性的扣了儿子一点月俸就将此事丢开了。
而抱着贾小妞离开皇宫的贾代善还在想着自家心肝被人欺负了, 正准备暗搓搓的打机会想办法报复回去的时候,贾代善的宝贝疙瘩就将一个小荷包递给了他。
贾代善: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那又得意又委屈的样子,让贾代善有些弄不明白了这是吃亏了还是没吃亏?
当明白了事情经过,并且知道自家心肝嘴里的血是怎么来的时候,贾代善的眼神就有些飘。
他的心肝好像不太淑女?这要是传了出去了, 会不会影响心肝的婚嫁呢。
想到此,贾代善便准备回去再揍大儿子一顿。
一定是他这个当爹的做了坏榜样,不然他乖乖巧巧的孙女能变成这样?
嗯, 对。一定是上次他跟老二打架的时候让他的心肝看见了。
当然,贾代善心里不肯承认的还是自家小孙女那么凶猛的扑上去,竟然还是受伤的那一个。
水源:我的错喽~
水源在四月末的天气里生生的感受到了寒冬腊月的风霜, 被小胖妞敲诈, 又被亲爹扣银子,怎一个心酸可述?于是他以一种西子捧心的姿态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寝宫走去,身后的春日风光, 仿佛都变成了秋日秋风秋叶落。
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
不过就在在堪堪走到宫门口的时候, 水源猛的站住了身子。
看了一眼身边的宫人, 一脸的真诚和儒幕,“本殿下有几天没去晋江宫看望甄母妃了, 想来甄母妃一定非常惦记本殿下。你们去御膳房挑几样甄母妃爱吃的点心。等本殿下换身衣衫便过去给甄母妃请安。”
您不是前儿还从甄贵妃那里讨了一对玉壶春瓶吗?羊毛别可着一只羊身上薅呀,不然下次就算是壕妃也得将您拒之宫门外滴~
还有您难道真的不知道您都成了宫里的鬼见愁了吗?甄贵妃会惦记您?
别逗闷子了。
╮(╯▽╰)╭
水源身边的宫人抽了抽嘴角,实在没勇气揭穿水源的谎言, 只得默默的按着他的吩咐一点赏钱都不给的去御膳房要点心了。
反正这种赏赐,自从他们殿下记事以来,就不曾给过一回,别说他习惯了,估计这每几年就换一波人的御膳房都习惯了。
唉,主子这般,下人又怎么可能脸皮薄的起来?
摇了摇头,宫人们都对能从老虎嘴里拔牙的贾小妞佩服死了。
至今第一人矣!
……
宫里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影响到荣国府的生活。
贾代善自宫里回来后,便让人收拾了荣庆堂前面的四个小院子准备将它们并成一处给二儿子住。等到晚膳的时候,贾代善叫齐了除了王夫人和新生儿以外的所有人一起用了一顿晚膳。
饭毕,用了过茶。贾代善才将他的决定通知了下去。
“等老二媳妇做完月子,荣庆堂前面的四个小院子也就收拾出来了。二房就搬到那里去。史氏你也收拾收拾东西搬到荣庆堂去居住,等这荣禧堂空出来,老大续弦时就在这里办。也省得再搬了。
……今次进宫不但向当今请罪,顺便也提了老大袭爵的事情。等老大袭爵的旨意下来,荣禧堂看着改了,别再让人抓了违制的把柄,告上一折子。至于大门上的牌匾,等我没的那天,就按着规矩换下来吧。”
想了想,贾代善又继续说道,“当今那里并无怪罪之意,还特意给这孩子取了‘宝玉’这个名字。等到宝玉满月,这孩子就搬到梨香院前面的东小院居住。教养方面,我会请派专人。”那院子差不多就在梨香院和贾赦的东大院中间偏右的位置,今天贾代善让人修缮西边的院子时,也顺道让人将这个院子顺道修了一手。
那院子的位置在贾小妞看来,差不多就是原著中薛家人从梨香院里搬出来后住的地方。不过大小不及梨香院的三分之一就是了。
而且这院子大小是贾小妞那院子的一半,精致却不及半分。对于一个男孩子居住,其实也尽够了。
贾代善一字一句的将他的打算和安排通知了家人。然而他的这些家人,却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老太爷,这般大的事情,您怎么都不跟妾身商量一下?”他们是夫妻,这么大的事情,她却在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这也太不像话了。
贾母听到贾代善今天进宫去,竟然连致仕的事都办完了,心里是又急又气,看向贾代善的眼神都是那种怨怼之色。
贾代善斜了一眼贾母,“跟你商量什么?让你再弄死老二媳妇?还是连着宝玉一起摁死了?你且消停些吧,不缺你吃,也不缺你穿的,没事少掺和事,省得你越掺和这家里就越乱。”鄙夷地扫了一眼贾母,“我就这么两个儿子,好好的一个家,你非得弄得乌烟瘴气的是好事?亲兄弟不像亲兄弟,倒跟乌眼鸡似的仇人,还嫌不热闹?”
贾母听言一噎,对于贾代善毫不留情面的话,恼怒不已。
这事怎么能怪她呢。她也是为了这个家好。要怪只能怪你们爷俩回来的太早了。还有就是老大这个不孝子,为了个媳妇就跟着老娘和兄弟对着干。
且不管贾母有多少委屈,只贾代善刚刚这话,就给贾母拉了不少的仇恨值。
元春紧张的看着贾母,真心害怕她有这念头。
就算母亲是做错了很多事,就算母亲的教养和眼界让元春觉得浅薄,可那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想到老太太可以毫不留情的勒死了并没有任何过错的大伯母,再想到母亲真的按着预言生下了含玉而生的弟弟,这一刻,元春的心里对于贾母也有了一丝防备。
贾政那里还在震惊着他爹的安排,以及伤心着今年又没考上,所以倒也没有将他爹的话听在心里。
而大房父子,则是两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贾母。眼中的鼓励之色分外明显。
面对这样期待的两双眼睛,贾母心底又是一堵。
“老太爷,儿子在东院住习惯了,搬来搬去也是折腾。琏儿眼瞧着就要长大了,不如等到琏儿成亲的时候,让琏儿住在这里吧。而且,而且琏儿他娘一天也没住过呢。”贾赦想到张氏跟着他一辈子都没有住进荣禧堂,到死都是在东院那边。新来的女人也不应该越过她去。
贾代善听儿子这么说,再看一眼神情有些低落的贾琏,点头同意了。“琏儿,你和你妹妹还小,你爹续弦后,无论将来有多少个孩子,你都是你爹的原配嫡子,你的地位谁都不能撼动。”
贾琏起身鞠了一礼,“琏儿明白。”只是……
贾代善见贾琏明白自己的意思,欣慰地点了点头。只是说起贾赦要续弦这事,贾代善便想到因为贾母干脆利落的勒死张氏这事,满京城那么多的正经人家都没人敢跟荣国府结亲。于是转过头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贾母。
“老大续弦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不用你费心了。”
贾母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贾代善那副样子,就算是贾母也不敢吱声,只得呐呐的应了。
这年头,夫为妻纲。贾母可以对着儿孙使劲的挥霍孝道,可以在贾代善死后将二房立起来,然后让两边人都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可以在男人死后过着她富贵奢华的寡妇生活。但那些事的前提是她男人没了,她儿子孝顺。
现在她男人还活着,还正在派人打听当年她干的那些事情时,贾母就气短的不敢跟贾代善硬碰硬。
当然了,就算是没有这些事情,贾母也不敢。
毕竟这世上也没几个王熙凤那样的脂粉英雄,敢和自己男人对着干。
贾小妞看着贾母这副‘老媳妇’的懦弱样子,低头啃了一口果子。
若是没有张氏的事情,想必此时这老太太必是不会这么心虚气短吧。
最近两年贾小妞可知道不少这荣国府里的事情呢。
比如说贾代善的那位表妹……
作为荣国府的大家长,贾代善的话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最后仍是会老老实实的被执行。
贾母觉得贾代善跟本没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气得心肝脾肺都疼。第二天就称病了。
贾代善知道后,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通知府里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老太太养病。什么时候病好了,你们大家再去请安吧。
至于他?
他一个上了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可不敢过去。再过了病怎么办?
贾母本来只是称病,可被贾代善这么一气,那是真的气疯了。
一连病了六七天,这才自己找了个台阶算是病好了。
贾小妞住在自己的小院里,一天三顿饭则是跑到梨香院去跟贾代善和贾琏吃。后来贾赦也发现自己吃饭太过孤单了,于是也不管他老爹的嫌弃天天跑那里蹭饭去。
正好蹭了饭,还可以直接跟着儿子一起再蹭个课。
柳郡对于一下子教导这对父子功课已经麻木了。
按着贾代善的最低要求,柳郡重点教导了贾赦国法家规。而对于贾琏,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就是将他教导的人情练达通透。
在贾代善与当今皇帝说了致仕的话后,贾代善仍是要每天都去朝里做交接。等到手头的工作都交接完了,时间也过了小半个月。
贾代善在交接完工作的最后一天又进了宫,明面上是去跟当今辞行,实际上是在提醒当今将给贾赦的袭爵圣旨发下来。
果然,在贾代善正式养老的第一天,贾赦也领到了他的袭爵旨意。
与原著相同的是,这一次贾赦袭的还是他那个一等将军的爵位。
荣禧堂是按国公府的规制建的,贾赦的爵位根本没有资格住进去。正好他也没有想过要搬进荣禧堂,所以在改制上面倒也没有多上心。
用贾赦的老话便是,将来是贾琏要住过去。现在修了过几年他成亲的时候还得修,不如等到那个时候再修就是了。
贾代善不可置否,此事便也落下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王夫人便出了月子。
等到王夫人出了月子,贾母和贾政一家便都开始了搬家。而相较于贾母和贾政一家搬家的麻烦,被当今皇帝起名为宝玉的小娃娃只要带着他的奶嬷嬷搬到东小院去便罢了。
贾政的新院子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直接被叫成了西大院,和贾赦的东大院仿佛在打擂台一般。
贾小妞有自己的院子,倒是元春有些纠结。她是搬到西大院跟着父母一起住,还是跟着老太太搬到西大院后面的荣庆堂呢?
最后还是贾母发话,让元春跟着她一起住,这才免了元春的左右为难。
贾母与贾代善是多年的夫妻,两人名义上还生有二子一女。贾代善又不是个宠妾灭妻的,所以也淡不上对贾母多冷落。
但自从张氏的事情出来后,贾代善对贾母连面上的那点夫妻情份都没了,这让贾母深刻的意识到,她以后是不能指望男人和……大儿子一家了。
二儿子虽然不能说屡试不第,可贾母也对她的小儿子有点失去信心了。儿子靠不住了,贾母便想到了孙子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