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不是重生的——森夏葵
时间:2018-05-12 12:51:50

  他插在兜里的左手微微抬起,腕表的光晃了晃,投落在结夏脚边。
  一片沉默中,薄耀光回过头,又挂上了那不正经的笑,欠揍地说,“可不能让你这个小矮子白占我的便宜!”
  ……
  此时正值放学,闹哄哄的学校忽然响起了广播操的音乐,莫名其妙得让所有学生都安静下来。
  两三分钟后,音乐停止,传来拍话筒的声响和刺耳的噪音,紧接着窜出两声“喂”,慵懒又磁性。
  有人认出这是薄耀光的声音。
  很快,猜想坐实——
  “过来帮我调下这个。”
  “嗯?已经调好了啊!”
  “不行,再大声点。”
  “音量已经够大了啊!你还要多大声?”
  “调最大,要戴耳机的人都能听到。”
  “我去!耀哥你不是吧?”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高分贝到近乎噪音的声音传来,害得全校学生都痛苦地捂住耳朵,发现不对劲的老师都陆陆续续往广播室赶。
  薄耀光催促道:“赶紧,给你五分钟时间。”
  学妹没有拖沓,很配合地来到话筒前,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紧接着对造谣一事表达歉意。
  老师们蜂拥而至的时候,她恰好说完最后一句话:“这件事对结夏学姐和薄耀光学长、季远学长造成了严重的名誉损失,我深感抱歉,以后绝不再犯!在这里,也向全校师生说一句对不起,恳请大家能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教导主任厉声厉气的高呵传来,广播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校园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我去!不是吧?居然是造谣!”
  “我就说嘛,哪儿会有这么恶心的事!”
  “道个歉就算了?谁要这么整我,我撕烂她的嘴!”
  “会不会是假的啊?毕竟那位可是校霸,随便找个人当替罪羊羔来替他女人挽回名声。”
  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过选择相信此事纯属造谣、替结夏义愤填膺的人占多数。
  造谣学妹顷刻间臭名昭彰。
  ……
  澄清谣言这件事算完美落幕,只是广播室里的老师们却让人头疼。
  门里门外被挤个水泄不通,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薄耀光闷得快要窒息,偏偏那群老师还在叽叽喳喳地说教,听得烦不胜烦。
  他起身踹开座椅,见结夏还站在那儿乖乖挨骂,嗤笑一声,拽了她的胳膊就往门口走。
  “薄耀光?”
  结夏不安地瞄了眼教导主任的脸色,想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攥得更紧。
  “不走等着挨骂?”薄耀光斜睨她一眼,带着她走到门口,对那群老师们不慎嚣张地吐出三个字,“挡路了。”
  “薄耀光你——!”教导主任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气得摇摇欲坠。
  亚麻色的脑袋微微偏过去,脸上写满不耐烦,“有什么长篇大论找我家老头慢慢说,现在……”微微眯起的凤目扫过那帮堵门的老师,缓声道出后面的话,“我要去吃饭了。”
  “你你你!简直是目无尊长!”教导主任指着他的鼻子,酝酿着说辞准备破口大骂。
  没等她再次开口,薄耀光便抛出最后的警告,让她刹那间哑口无言:“那你去跟校长说,今年薄氏取消赞助。”
  学校最粗的金大腿,没了校长得跟她拼命!
  教导主任闻言,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般蔫了,她慌忙给那帮老师们使眼色,叫他们赶紧让开。
  像薄耀光这样的学生,平日里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今天带着一帮混小子聚众闹事,扰乱学校秩序,情节严重!
  听到那高分贝的广播,她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所以才会气势汹汹地赶来训斥这帮学生。
  她服软放过了薄耀光,不代表会放过另外的学生,瞪着蠢蠢欲动想跟着离开的小弟们,高声呵斥:“其他人给我老实点儿!”
  除了顾凛和景锐大摇大摆地走出广播室大门,其他人都待在原地不敢动。
  结夏还在扯自己的胳膊,见挣脱不开,着急地小声喊薄耀光放开她。
  还真是老实得可爱!
  薄耀光手腕微一用力,就把她给踉跄拉出门外。
  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造谣的学妹说:“自己去办转学还是我请你,选一个。”
  声音不咸不淡,却透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学妹强忍住情绪,眼泪还是唰地落下。
  早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可能全身而退,但她有什么办法?她也是被逼的啊!如果她不做,就会像理重班的胖学姐那样被欺负,与其那样,还不如钢丝绳上走一遭,至少还有二分之一的胜率。
  只可惜,她没那么幸运……
  ……
  把结夏带回高三六班,薄耀光才松开手,准备和顾凛几人去吃饭。
  他朝沈临风的空座上瞄了一眼,问等在教室里的赵珩:“他人呢?”
  “说是没胃口,让我们去吃。”赵珩把勾画好重点的书本递给身边的宋晴,瞧见结夏,冲她打了个招呼,声音温和道,“看来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
  刚才的广播,恐怕连守门的保安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晴收起书,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满:“顺利解决个屁!道个歉就完了?那黑人的成本多低,以后谁无聊了就能往你身上泼脏水!”
  结夏仰起脑袋看薄耀光,想起回来时楼道里的那番对话——
  “她已经道歉了,真的有必要叫她退学吗?”结夏迟疑着开口,不确定地问。
  背对着她的少年微微侧头,淡茶色眼珠扫向她:“这算轻的了,如果不是怕你被吓……”声音在此处戛然而止,少年猛地把头扭回去,下巴线条崩得很紧,片刻后才继续说,“你会这样问,说明你有百分之五十是认可我决定的……结夏,宽容是留给值得的人,她不值得。”
  “嗯。”结夏脑袋耷拉下去,有些没精打采,“她看着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还以为她有什么苦衷,结果居然只是因为好玩……”
  少年眸光摇曳了一瞬,什么都没说地往楼下走。
  她以为他没有看出来吗?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苦衷,做出为了保全自己而毁灭别人的行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好在结夏没有那么愚钝,虽还有些不忍心,在听过他的话后没再对这番决定劝阻什么。
  她看向宋晴,声音明亮地告诉她,“不仅仅是道歉,薄耀光让她自己去办转学手续,否则……”
  “否则就把她撵出去。”宋晴接下后面的话,冲薄耀光眨眨眼,揶揄道,“哟,校霸够社会啊!”
  结夏问:“什么是够社会?”她看向薄耀光,乌黑的眼仁扑闪着不解。
  “别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薄耀光按了下她的脑袋,扫宋晴一眼,转而提醒赵珩,“管好你女人,别把结夏给带坏了。”
  霸王花的脸骤然红透,结结巴巴嚷嚷道:“谁、谁女人!”
  赵珩也唇上一烫,眨眼间便退开宋晴三米远,脸红得仿佛喝多了一般,连呼吸都是醉人的酒香。
  他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才做到见了宋晴不躲不逃,努力淡忘那晚的意外,结果薄耀光一句话,又把他给打回了原形!
  ……
  重生回来的第八天,同学会的大火仍然是个未解之谜。
  晚自习的铃声早已打响,薄耀光却独自站在一间地下酒吧的门口。
  此时华灯初上,暧昧的灯光扫过,只留下一抹极浅的暗红,亦如他脑中的线索,根本抓不出更深的信息。
  吸完第三支烟,他从旋梯通往负一楼,推开那扇伤痕累累的木门,光束交织着将他淹没,一瞬间就步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都看过了,聪明的读者抬抬脚,我要扫橘子皮了。
  还有几个关键人物没有出场,大家稍安勿躁,尽情猜想~反正边嗑糖边找凶手,不用费脑子,轻轻松松就走到完结啦~
  还有就是,预收虽然只开了三个,但我已经酝酿了好多个脑洞,无奈手速跟不上脑速很多没放出来,所以如果你喜欢我这类文风可以收藏作者专栏,之后开了有趣的脑洞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啦!
 
 
第24章 
  这是薄耀光高中时代常来的酒吧, 地点隐秘, 木质装潢颇具风格, 偶尔会和沈临风上台玩玩贝斯,凭借那张脸吸引不少小姑娘。
  但现在……
  他望向颇具年代感的舞台,只感到一股浓浓的杀马特气息迎面扑来,尤其在瞧见墙壁上他穿着皮裤马丁靴的仿欧装扮后, 额角青筋跳了跳,顺手就给撕了下来。
  什么鬼东西!
  他抓了把搭在眉眼处的额发, 这头黄毛还是赶紧去染黑吧, 毕竟他早已过了中二病的年纪, 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都能被雷得吓一跳。
  吧台的小姐姐眼尖地瞧见他, 热情地打招呼:“嘿!阿耀!好久没来了, 真想你~”
  低v领的制服, 沟壑深陷,厚重齐刘海配上杀马特浓妆, 真辣眼睛。
  薄耀光早就忘了这人是谁, 他默默移开视线,在幽暗的灯光下搜寻沈临风的身影。
  小姐姐丝毫不在意他的冷淡, 见状笑嘻嘻地指了指角落的位置, 告诉他:“找临风的话,他在最里边哦~”
  薄耀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到偏角的卡座, 血红色拱形沙发上窝了一个人,手里抱着酒瓶,颓靡地抽着烟。见他来了, 也只是掀起眼皮瞅了一眼,把未开的啤酒推过去,又窝回坑里。
  薄耀光微微提起裤脚,在他对面坐下。
  骷髅烟灰缸里插满烟蒂,还有一撮未燃尽的星火,这架势,是打算一口气抽死吗?
  开了一瓶酒,薄耀光倚在沙发上,问:“分手了?”
  “嗯。”沈临风不想提这件事,仰头把瓶子里剩下的酒一口闷掉,又去拿新的一瓶,伸出去的手摇摇晃晃,半晌没捞准。
  薄耀光倾身拨开他:“别喝了。”
  “是哥们儿就别跟我来这套啊!你喝到胃出血我都说啥,直接把你送医院,出来咱继续嗨,多够意思!”
  这话也就他沈临风说得出口,薄耀光被气得笑一声,没再阻止。
  土得掉渣的音乐声中,两人相顾无言地喝酒,倒也没谁觉得不自在,从初中玩到工作,早已磨合出默契,自己在想什么,有时候对方比自己还要清楚。
  沈临风从上周四开始情绪低落到极点,薄耀光不需要多想都知道跟陈雪有关。
  最初得知不可能和陈雪在一起的那天,沈临风拉着他绕沿海公路飙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扛不住地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那夜天幕清寒,星光似雪。
  薄耀光知他心里难受,既然无法替他解决问题,那沉默便是最好的陪伴……
  ……
  一连喝了几瓶,眸光渐染醉色。
  薄耀光仰头望着头顶闪烁变幻的灯光,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又响起那晚酒店里戴婷所说的话——
  “你也知道我高中毕业后就出来工作,干的都是体力活,之后嫁人、带孩子,社交圈也窄,算是班里混得最差的一个吧……
  我极力伪装出自己过得不错的样子,怕被瞧出破绽不敢多说话,后来实在是待不下去,我就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我记得那儿挂了一副花鸟图,我还站那儿看了会儿,结果就听见左侧的房间传来动静。
  我不是好奇心重的人,随后进了右侧的洗手间,可发现水龙头被拧掉了没法用,就想出来找人问问,发现对面的门半掩轻晃,门缝里隐约看到个男人的背影,弯着腰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我就冲里面喊了声,你好。
  那人忽然就停住了,没有应声也没转过来,就那么僵在那儿,我当时就觉得有点奇怪,走过去推门,门推开一半我就闻到隐约的汽油味,低头一看,那人脚边全是塑料桶!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想赶紧掉头回会客厅,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往后拖。
  我害怕极了!拼命挣扎、咬那个人的手,他吃痛地松开我,我死命往前狂奔,有些后悔没有去另一边人多的洗手间,这头都是收藏室和休息区,根本没人救我。
  那人很快追上来,扯着我的头发往后拽,然后……”
  薄耀光闭了闭眼,黑暗中,戴婷苍白到极致的脸写满惊恐,她揪住耳侧的头发,痛苦啜泣,将不愿想起的回忆吐露,“我被一路拖到洗手间的墙角,那个人……那个人……他…他……”
  她抽噎着,话语支离破碎,“他掏出一把小刀,直接、直接划开了……我的喉咙……
  我没有立刻就死掉,像块破布一样被扔在地上,他还在我脑袋上踩了几脚……
  我想起来,想呼救,但我越是挣扎,血就流得越快。我不敢动,趴在地上,被血染湿半边脸。
  我好害怕,祈祷着有人能快点发现我,很快有脚步声传来,我欣喜若狂,却不是救我的人……
  是、是刚才的人,我余光瞥见他带了黑色口罩、鸭舌帽盖得很低,根本看不到五官。
  我想求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拧开油桶就往我身上浇……
  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看到他的脸,就算看到我也不一定认得出他是谁,毕业那么多年,谁还可能保持18岁的模样?”
  是个男人吗……?
  薄耀光抬手捏了捏眉心,如果放火的人就在他们班,那最该怀疑的人便是陈雪,当时沈临风刚和她说了分手,她正处于情绪激动的时候,很可能趁此机会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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