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了然地点点头,“高,实在是高!”
无意中听了一耳朵的宋辞也不知是该可怜皇上还是同情自己,只能一声不吭的跟在二人身后。
稍后来到宁王府外院,轻功最好的神秘人脚尖一点就跃上了树梢,“达令,我找到皇上了!”
大内总管急问道:“皇上在哪里?你看见他了吗?”
“我没有看见皇上本尊。”
神秘人得意的笑道:“可是宁王府只有一处院子被侍卫围了十几圈,傻子都知道里面关着谁了。”
“十几圈这么夸张?”
大内总管急得团团转,“你可有办法入内一探?”
“交给我吧。”
神秘人刷刷刷扯下半树的柳叶,“如今正是柳絮飘飘的季节,只要我们伪装的到位,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一炷香后,两枚加大型号的蝉茧柳絮出现在小道人面前,“你还能认出我们是谁吗?”
“认不出。”
宋辞认命地摇摇头,“别说我认不出,就是二位的老娘站在这里也别想认出来。”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志得意满的大内总管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立刻行动!”
接连踩破了无数瓦片,行动小队才来到了关押皇上的厢房。
在大内总管的示意下,神秘人悄悄挪开一片薄瓦,借着屋内灯光细看究竟。
先是一位身姿婀娜的妙龄少女出现在了三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底下,接着就是一脸反相的宁王,最后才是浑身无力躺在床榻上的人质。
吹胡子瞪眼的宁王气狠狠地伸出手臂,攥紧拳头威吓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交不交出玉玺?!”
“不交不交就不交!”
朱喜尔梗着脖子叫道:“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
“好!本来我还顾念着总算是一奶同胞没有下死手!这是你逼我的!”
宁王猛地一拍桌子, “来人,给皇上做人工呼吸!”
“是,王爷。”
早就翘首以盼的妙龄少女垂涎地舔了舔性感的厚嘴唇,“皇上,你还记得望夫桥上的如花美眷吗?”
“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不要过来!”
朱喜尔失色大叫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咬舌自尽!”
如花美眷抛了个媚眼,“没关系,奴家会帮你止血的!”
接下来的一幕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趴在屋顶的三个人只见那位声音浑厚的妙龄少女饿虎扑食般压住了无力挣扎、破口大骂的朱喜尔,随后屋子里便扬起了宁王的狂笑。
“唉,皇上,真是苦了你了。”
大内总管擦擦眼泪,“为了早日让皇上脱离苦海,我们一定要尽快杀掉唐伯虎!”
宋辞轻咳一声,“为什么你们不干脆杀掉宁王算了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
大内总管含恨说道:“可是谁叫宁王早就收买了兵器谱上排名难拨2的夺命书生!你光听他的名号就知道这个人有多难拨了,想要杀宁王谈何容易!”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们在房檐上趴了这么久,还连连踩碎了那么多瓦片都没人理的?”
宋辞左顾右盼道:“难道二位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
神秘人撩开遮住俊颜的秀发,“所以我们还是尽快撤退吧!”
“想走?没那么容易!”
狂风呼啸间,一位手持利剑、头戴六楞抽口软壮巾的好汉跳上墙来,嗤笑道:“敢在我夺命书生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在下不得不佩服三位的胆量!”
“三位?阁下想必是眼花了吧?”
大内总管紧紧贴在神秘人身后,右手斜指,“我等不过是随风飘散的柳絮而已,隔壁那位才是您要找的刺客!”
“且慢!”
眼见着夺命书生就要转移目标,宋辞抽出一张隐身符拍在身上,“小弟早就说过单凭您二位的智商是很难斗得过英明神武的宁王,偏偏你们还不肯死心。这下知道厉害了吧!既然人家都看破了你们的伪装,又何必执着于在一棵柳树上吊死,还是趁早投降吧!至于小弟我,不过是一时不凑巧迷路了而已,这就告退!”
“有没有搞错,说闪就闪也太没义气了吧!”
反应不及的大内总管摸索着伸手不见一根头发丝的空气,“该死的小道士,竟敢跟我玩扮猪吃老虎这一招!”
夺命书生冷哼一声,“区区小贼,也敢自称是百兽之王,看剑!”
“天女散花!”
危急时刻,神秘人疯狂地甩动着无风自长的蓬松秀发,如同加强版破壁机一样搅动震荡于体表附近的柳叶,借着高速旋转的气流一跃而起。
“龙卷风?!”
夺命书生凌空退了一丈,惊呼道:“好强的内劲,早先听闻保龙一族各有拿手绝技,我还当做是那些没用的废物自吹自擂罢了,今日一见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糟了,皇上还有三大护卫没有到场,一旦四人齐聚,岂不是要坏了王爷的大事?!”
顷刻间,自觉难逢敌手的夺命书生一路直奔书房禀告宁王去了,早先凭借绝世内功侥幸脱逃的神秘人则趴在夜市的一角狂吐不止。
搭了一道顺风车的大内总管哆哆嗦嗦地摸出铜板买了两颗话梅含在嘴里,“头好晕,又想吐,我是不是有了……”
“没事……”
神秘人抽空回了一声,“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
“早说过让你换一种保险的方法风干头发啦,现在搞得每次洗头都要玩命!”
大内总管揪住勉强遮住身体的外袍,“死小子,臭道士,竟敢出卖我们,如果再让我见到他,一定让皇上把他大卸八块!”
临街的铺位上,两个有缘面对面吃烧烤的食客循声抬起了头。
左手右手各握着一串鸡翅膀、打眼一看就属于家财万贯五好青年的风流才子轻笑道:“这位同道中人,刚刚好像有人在骂你哎!”
“是吗,无所谓啦!”
宋辞在羊肉串上抹了一层蜂蜜,“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皇帝都知道不拆饿兵的道理,不吃饱饭,哪有力气去杀人放火呢。”
“杀人放火?”
风流才子笑得更开心了,“够坦白,我喜欢!反正吃饱了没事做,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带我一程啊?也好让在下见识见识是怎么个杀人放火法。”
“你有兴趣?”
喂给饿了大半天的二王几块鲜肉,宋辞抬手指向尚且分不出东南西北的神秘人,“那就去问他好了。都不知道大内的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是宁王要造反,干嘛非得去杀唐伯虎全家,那八个无故受累的新娘子多可怜啊,连寡妇都当不成!”
风流才子登时爆出了一串放荡不羁的狂笑,“女人想要当寡妇也是要看天分滴!来来来,先让在下见识一下打算去唐家杀人放火的英雄是何等模样。”
他说着就一甩袖子,迈着不同凡响的步伐来到了神秘人面前转动折扇抬起了他的下巴,咋咋有声端详道:“这位仁兄长得如此清新脱俗,也难怪会有此番奇思妙想了。不巧在下便是愧居江南四大才子之首的唐伯虎,敢问你预备何时到我家去砸场子呢,在下也好提前备齐酒菜好好款待二位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吗~~_(:з」∠)_
百花羞,么么哒~~
第263章 9、
孔乙己啊孔乙己, 茴香豆啊茴香豆~~
王夫人呜咽着哭诉道:“格格好容易有了身孕, 偏又不稳妥。我想着宝玉自从在庙里寄名,少有病痛,这才把马道婆说给她,想借此保住小阿哥。没料到太子竟然暗地里勾结了马道婆施法魇咒皇上,元春怕太子不成事连累娘家, 这才偷偷递信给我。原以为即便谋划不到皇位,也能悄悄抹去此事, 哪知道太子会如此想不开, 竟起兵反了!”
贾政疑惑地问道:“京畿重地, 太子哪来的帮手敢在圣人面前弄鬼?”
王夫人犹豫着不敢说, “听说是不知怎么联络到了茜香国的溃兵,再加上原来押解回京的战俘,两下里应外合做的。”
贾政闻言跌足恨道:“愚妇愚妇!荣宁二府这百年家业眼看着就要毁在你们母女的手里!”
史太君心凉了半截, “宁府那边也参合进去了?”
贾政愁眉不展,“听琏儿说,珍哥儿昨天就嚷嚷着要狩猎,一大早就带着家将们出城去了。”
史太君霎时间老泪纵横, 拍着腿悲泣道:“莫非真是天要亡我贾家不成!”
一直坐在下首不出声的贾赦突然叫嚷起来, “这荣禧堂我没住过一天,掉脑袋的事儿反倒找上来了!大老爷不当这替死鬼!老太太要还拿我当儿子看,立刻把老二分出去,起码也能给府里留个后!”
贾母指着大儿子骂道: “谋逆是不赦大罪,死了都要鞭尸的, 你分家就想活命,哪有这么好的事!家里遭了难不说想办法分担分担,反要独自脱逃出去,你还配姓贾吗?”
贾赦甩脸不看她,“我要是配姓贾还用住在马房边上,老太太不是早就有了决断吗!”
史太君气得浑身直哆嗦,“逆子!你是要气死我啊,官兵还没杀上门,你倒先来捅刀子!想分家,除非我死了!”
鸳鸯怕老太太气坏了,连忙倒了颗顺气丸给她吃。
王夫人拭泪说道:“格格传话时,特意叮嘱若是家里有难,一定要去找林大人帮忙,说只要他家肯出面,必将转危为安。老太太您看……”
贾母疲惫地合上眼睛,歪着倚在榻上,“现在说这些为时太早,一切等尘埃落定吧。”
宋辞听到这里只觉得好笑,难道到了这个地步,贾家竟然还对太子抱有一番希望不成。
不说弑父大罪,单说太子通敌卖国一条罪,就足以让他自绝于天下,绝不可能坐稳皇位的。
宋辞不再理会贾家人的遐思,偷偷潜入林黛玉的院子里,把里面的人一概迷晕,将林妹妹一家三口和她放在暗处的嫁妆银子运回了林家。
再和林管家套好说辞,只当这三人是一早就回娘家探亲的,免得贾家出事时有人上门询问。
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宋辞守着忐忑不安的封氏枯坐了一夜。
直到隔日凌晨时分,前院才传了来一阵雀跃的欢呼声,林家的主心骨终于回来了。
与宋辞料想的不差,破釜沉舟的皇太子终是走上了西楚霸王的老路,自刎于君父面前。
这场从开始就注定失败的叛乱只用了短短一夜的时间就结束了,流散残部的垂死挣扎在精锐大军的面前也不过是笑话一场。
康熙帝因为痛失爱子,强撑着病体对那些妄想坐拥从龙之功的附逆之徒展开了前所未有的清算行动。
一道道圣旨从乾清宫发出,单单牵涉其中的罪首就超过百数之人。
多少勋贵显赫之家随着天子之怒风流云散,一时间街市上挤满了官卖为奴的罪臣家眷。
宁国府的贾珍父子在太子起事当夜就死在了乱军之中,家中余下女眷亦在查抄府邸后监\禁入狱,与之同宗的荣国府也没能逃过一劫。
如狼似虎的衙役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样倒灌进府里,平日仗着主家作威作福的豪奴立时变得娇花般不堪一折,被呵斥着锁在庭院里。
府中的女眷因为尚未查抄出罪证被聚拢在荣庆堂内看守,男丁则全部带走审问。
只有一人例外。
年纪尚幼的贾惜春虽然一直养在西府,却因为是逆臣贾珍胞妹,被拿着花名册的主事官员直接使人拖走,剩下惊骇无助的贾探春和史湘云两个女孩儿相拥而泣。
听着屋外传来的喧哗声,各位太太小姐均吓得面无人色,只有史太君勉力支撑着安抚众人。
史太君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媳妇孙女儿,朝二太太急急问道:“宝玉和黛玉怎么不在?也被官差拿走了?”
王夫人一面拭泪一面庆幸地说道:“听袭人丫头说,昨儿一早宝玉就领着黛玉娘俩回了林家,因为外面不安稳,至今尚未回返。”
“在林家好,在林家好啊。”
史太君松了一口气,又对默默流泪的孙女说道:“家里没有作奸犯科的人,那些官爷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况且外面还有你们林姑父和王家舅舅在,会没事的。”
王熙凤抱着儿子躲在一旁,想起那些凶神恶煞般的差兵,心里直后怕。
当初若不是为了怀里这块肉在菩萨面前许愿绝了那些恶事,早就毁掉房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她禁不住又在心中念了几遍佛,立誓若能逃过此劫,日后必定吃斋念佛,再不生事。
姨娘平儿拉着大姐儿坐在二奶奶身边,担忧地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哀叹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其余几位主子丫鬟各有各的思量,皆是相顾无言呆坐着不动,连惯来挑三拣四的尤氏姐妹和赵姨奶奶也不敢出头露脸,只偷偷捡着盘子里的点心往怀里塞。
好容易捱到下半晌,把手上挂着的铁锁链“哗啦啦”响了起来,见打门缝里侧身进来一个人,众人皆是满含期盼地看过去,却是府上姻亲林家来人。
事急从权,林如海心知眼前不是讲规矩的时候,避着身子朝史太君施礼道:“老太太受惊了,请恕林海来迟一步。”
贾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不迟,不迟。家里这些亲戚姑老爷还是头一个来的,旁的也不知是自身难保还是怕带累了他们,竟是半个人影也见不着。”
林如海闻言痛心道:“不敢欺瞒老太太。府里的亲眷,据闻史家双候也涉了案,至今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另外王家的提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