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走向了萨德的监狱。
塔塔出来的时候有些犹豫，他把八条蜘蛛腿尽可能收拢在腰后，以防误伤什么人。见这些人都没有拦他，这才放心追上秋墨的脚步。
看守所里的灯光很亮，亮得有些刺眼。
塔塔本就冰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变得有些透明，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
秋墨走出一段距离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塔塔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不禁一愣。
“忘了说，其实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秋墨表示这并不是一句恭维，而是事实。
塔塔·莫泽希亚确实长得很好看，只是过于柔美了些，不太像个男人。
他的容貌很容易让人陷进去，配上那他头银白的长发，以及冰白的肤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枚精致的水晶。
塔塔被秋墨突然的赞美弄得有些不自在，视线躲闪了几次后，侧头望向一边，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秋墨笑了笑，没有戳穿他，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关着萨德的监狱前。
在来的路上，秋墨通过自己的光脑，特地留意了一下这个女人的位置，所以才知道她被关在这里。
萨德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有着一头浅金色的长发。
注意到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两人，她蓦地转头，看清是秋墨和塔塔后，狠狠咬了下唇。
——心里愤恨，却又拿这两个人毫无办法，真是膈应。
塔塔默默地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头也不回地对身边的秋墨说：“我能进去么？”
“当然。”秋墨给了跟过来的看守人员一个眼神，示意他开门。
然而，门打开后，塔塔不急着进去，又多问了一句：“我能杀她么？”
秋墨想了想，觉得萨德已经没什么用了，便点头道：“请便。”
听到这两个字，塔塔似乎笑了一下。为他开门的看守人员则忍不住皱眉：“伊妮尔·奥瑟，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没有权力做这个决定。”
“那么谁有？”秋墨侧过头，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老实说，在场的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都不是塔塔的对手，可他愿意听我的话——这不就是我拥有的权力么？”
“你……”看守人员觉得她这是在强词夺理，可偏偏无从反驳。
塔塔·莫泽希亚的身份很特殊，既是需要联邦保护的受害者，又是可能会对联邦产生威胁的人形武器。
所以，被他信任着的秋墨，身份便不一般了。
再加上秋墨是这次行动的发起者、参与者，甚至是主导者。剿灭反联邦的行动能有这么大的进展她功不可没。
看守人员无奈叹气，即便对她擅自做出的决定感到不满，也只能认命地退至一旁。
于是，在秋墨好奇的视线里，塔塔·莫泽希亚不卑不亢地踏进了萨德的监狱，居高临下地和她对视。
塔塔认真的时候，很少说话。现实里更是惜字如金，所以，面对萨德，他只说了一句话。
“被自己的玩具，杀死的感觉，如何？”
说完，银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刺目的鲜血撒了满墙，紧接着是萨德凄厉的惨叫。
她的腹部被划开了很深一道口子，鲜血大量涌出，触目惊心。
萨德不会马上死去，但不会有人救她。
在真正死亡之前，她有足够的时间品味塔塔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
做完这一切后，塔塔没有丝毫留恋，退出了监狱，然后看着秋墨微微一笑：“走吧，我的——新主人？”
秋墨诧异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她还以为现实里的他不会笑呢。
话说，刚杀了人后笑得那么璀璨，还真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秋墨甚至从那声主人里，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不远处的看守人员和军人都是一脸煞白，显然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塔塔实力上的可怕差距。
这下，是真的没人敢拦这个人形武器了。
秋墨将这些人脸上的凝重尽收眼底，然后也看着塔塔微微一笑：“嗯，我带你回家。”
说完，没再搭理看守所里的任何人，把塔塔带了出去。
看守所里鸦雀无声，只剩下萨德越来越微弱的呻|吟，以及鲜血流淌的声音。
直到秋墨和塔塔彻底从这个空间里消失，才有人开口抱怨：“啧，一出看守所就无法无天了。”
他说的人不是塔塔，是秋墨。
“说得好像她在看守所里安分过一样……”那个说话一直都很温柔的看守人员，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别再纠结了，让伊妮尔·奥瑟参与行动是阿尔杰上将的决定，有什么不满，直接去跟阿尔杰上将说吧。”
*
第二次坐悬浮车，是在清醒的情况下。
塔塔侧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掠过的景色，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就这么出来了？
在反联邦里待了那么久，刚才还杀了人，这样的他，居然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吗？
但是，回想起秋墨说的“改造”，他的眼眸又黯了黯。
其实，就像她说的那样，他只是换了个主人罢了。
他的光脑肯定得重装，而她，不会错过重装的机会，给他安上一套新的控制系统，用来操控他。
虽然他很想说一句“我绝对忠诚于你”，但他自己也清楚，秋墨不可能相信这么苍白的话语。
就算她相信，联邦也不会信。
塔塔暗暗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另一侧的胳膊。
秋墨下意识地侧头，看着他这个动作，沉默片刻后试探道：“小蜘蛛，你要不要穿件衣服什么的？”
塔塔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然后面向秋墨，稍稍张开背后的八条蜘蛛腿：“你觉得呢？”
“没关系，可以定做。”秋墨表示这都不是事，“不过，你身上确实没什么好遮的。”她视线下移，瞄了眼他两腿之间，“该有的不该有的什么都没有，穿衣服反而显得累赘？”
塔塔的唇角抽了抽，稍稍并拢双腿，然后整个人靠向窗户，和秋墨拉开距离：“随你。”
秋墨轻笑一声，也转头看向自己那侧的窗户，不再调侃他。
唉，真是罪过啊。这样的小蜘蛛，总让她有种想要欺负他的冲动。
明明她把他带出来就是想保护他，给他一段和过去完全不同的人生，没想到，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有了把他当成玩具好好玩玩的心思。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塔塔依然信任着她。
即便她说要改造他，即便她总是动不动就调侃他。
塔塔依然会选择她——哪怕真的做她的玩具。
一年半前，没能抓住的机会，主动找上了门。
光是想到这一点，塔塔便无法对秋墨产生任何一点反叛的心思。
他知道，无论秋墨怎么对他，都不会允许第二个人打他的主意。那句“我罩你”的话，是真实有效的。
爽快决绝，说到做到——这是他认识的秋墨。
所以，他没理由不信她。
*
秋墨再一次回到别墅时，天已经快亮了。
夏玄已经熟睡，所以她没去打扰他，带着塔塔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往床上一指：“来，躺下。”
塔塔默默地和她对视，没有动。
现在的他不需要太多睡眠，而且——这很明显是她自己的房间吧！枕边那一坨明显是她换下来的衣服吧！
居然要他躺在她的床上，究竟有何居心？！
秋墨听不到塔塔心里的咆哮，但也大致猜到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你躺床上，更方便我改造啊。”
哇，刚回来就要改造他，这么刺激的吗？
塔塔踟蹰了一下：“嗯……你先说，你想怎么改造我？”
“放心，你的生殖模拟系统我不会动的。”
“谁问你这个了！！！”
第37章 改造
塔塔最终还是认命地躺在了秋墨床上,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走到他床边。
如果有心跳的话，塔塔此刻的心跳频率一定是平时的两倍。
——不是心动，而是被吓的。
他默默地看着秋墨执起他的右手, 选中食指, 用激光刀在他没有指纹的指面刻下一个印记。
等她刻完，他把手收到眼前一看, 一眼看出这个印记和他大腿内侧的那个如出一辙。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感受到一个温柔的触感——秋墨的手指在他脖颈处细细摸索了一会儿后, 找到一个位置用力按下。一个光脑屏幕立刻出现在塔塔眼前。
塔塔愣了愣, 不明白秋墨是怎么发现这个按钮的。
他的意识和光脑相联, 所以，任何跟光脑有关的操作，都可以直接在脑内进行, 不需要调出电子屏幕。
只有在别人想看他的光脑屏幕时，这个按钮才有用武之地。
不过，在联网的情况下，反联邦可以通过另一台和他光脑相联的光脑, 获知他的一切想法，并输入代码指令，控制他的行为。
根本用不到这个按钮。
“还记得我放进你体内的那个芯片么？”秋墨一边说着, 一边把塔塔的电子屏幕拉到自己眼前，调出虚拟键盘，在屏幕上输入了什么，“它自带备份功能。离开医院的时候, 我带走那个芯片解析了一下，大概知道你体内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系统。反联邦的技术果然还是不过关啊，隐患一大堆，你能以这种状态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塔塔愕然地看着她，被她漫不经心的话吓得瑟瑟发抖——什么意思？他随时都会死？
“好在你现在落到了我手里。”秋墨输入最后一串代码，按下回车，然后看着塔塔得逞般地笑了一下，“好了，现在，能触发你那个生殖模拟系统的人只有你自己了，只要把你食指上的印记对准你大腿内侧的……”
“这不重要吧！！！”塔塔简直要绝望了，“你说我身上，隐患一堆，为什么先改造的，是这个？！”
“因为这个最简单啊。”秋墨表示很无辜，“要改造，就要改造得彻底一点。这也在我的改造计划中，所以先改了，有什么问题？”
塔塔闭上眼睛，决定装死。
“接下来调整一下你皮肤的敏感度？”
“……真是够了。”
“好啦，开玩笑的。”秋墨看着塔塔现在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真是忍不住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接下来，调整一下你的发音装置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声音？”
“欸？”塔塔愕然睁开双眼，愣愣地看着秋墨，总算明白了她所谓的“改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她是想把他改造成她想要的样子，原来，是想改造成他自己想要的样子么？
塔塔抿了下唇，半天都没有说话。
秋墨见他沉默，疑惑挑眉：“怎么了？你快点，还有一堆东西要改呢。比如你眼睛里的实时监控系统，你体内的自爆装置，还有电流生成装置——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跟定时炸|弹没什么两样？”
还真是全部对他有利的改造……
如果有眼泪，此刻的塔塔大概会感动到哭吧。
可惜，现在的他没有那种东西，甚至感受不到眼睛的酸涩。
有的，只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压抑。
他有些难受地抬起一条胳膊，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用夹杂着细碎噪音的奇怪声线，回应了秋墨：“你看着办……我，随你折腾。”
*
第二天中午，夏玄在床上翻滚了几下后，终究不敌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皱眉睁开双眼。
然后看着过于明亮的阳光愣了会儿神。
现在是什么时候？
秋墨居然没叫他起床？
带着疑惑，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匆匆披上衣服，下床走向门口，推开房门。
别墅里过于安静了，安静地让他不太适应。
肚子的叫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再一次皱眉——习惯了每天早起吃早餐，突然错过一顿觉得好饿。
秋墨的房门是关着的，夏玄不敢贸然推开，只能转身走向大厅。
踏进大厅的那一刻，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大厅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晾衣绳，相互交织着悬在空中。
其中一条绳索上，一个少年稳稳地横在上面，觉察到夏玄的出现，睁开双眼朝他看去。
随着他转头的动作，银色的长发从他颈侧滑落，银灰色的眼眸间仿佛有光在流淌。流光溢彩。
他张开缩在背后的八条蜘蛛腿，勾着绳子的脚一松，身子便从绳上灵活地翻下来，稳稳落地，然后看着夏玄笑道：“早啊姐夫。”
他的声音和《错位空间》里的小蜘蛛很像，比那稍微成熟些，倒是挺符合他现在的形象。
等等，谁特么是他姐夫？
夏玄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额角：“塔塔·莫泽希亚，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塔塔眨了眨眼睛，移动八条蜘蛛腿，“嗖——”的一窜到夏玄面前，近距离打量他的脸，“啧啧，不愧是风靡万千少女的阿尔杰上将，果然长得很好看啊。看来我主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夏玄的头更痛了——在他睡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本该在看守所里接受审讯的塔塔·莫泽希亚，会出现在他的别墅？叫他姐夫，却又称呼秋墨为主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塔塔比夏玄矮了整整一个头，不得不仰视他，越看越觉得自家主人的眼光真是好得没话说——这男人又帅又有型，换了他，他也喜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