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联邦第一大学的时候，他们经常交换彼此的光脑相互入侵，没有一次是入侵失败的，所以，比的是入侵成功所用的时间——他永远比她快那么1秒。
*
等秋墨洗好澡，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到了她准备睡觉的时候。
即便如此，她还是披着宽松的睡袍钻进了全息舱。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全息舱，难免有些兴奋，看着自动关上的舱门，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
隔着透明的舱门，她看到夏玄对她温柔地笑了笑。
这个男人，其实不错呢。
她洗澡的时候，特意留意了一下，他别说来偷窥，甚至都没有离开过大厅。
明明整栋别墅只有他们两个人，明明他掌握着她的自由、她的一切。
“呵。”秋墨忍不住牵唇一笑，“来打一架吧！”
夏玄点了下头，也走向了自己的全息舱：“来打一架吧。”
第11章 全息
“连接！”秋墨喊出这两个字后，闭上眼睛外放了自己的精神力。
“正在读取玩家数据——玩家数据录入完毕——正在检查身体各项指标——身体状态良好——准备进入游戏！”
一连串的机械音响过之后，秋墨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托起，然后她感受着脚掌和地面接触的踏实感，试探着睁开了双眼。
雪白瓷砖铺就的地面，一眼望去没有尽头。明明是夜晚，漫天的星辰令人眼花缭乱，可眼前的一切再清晰不过，宛若白昼。
秋墨试着往前走了几步，身体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迟钝，相反，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她抬起一只手，看着玉琢般的手指、没有纹路的掌心，无法抑制心底的兴奋。
原来这就是全息网游！
秋墨蓦地仰头，天幕之上，一颗巨大的血红色星球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能触摸到——是现实中绝对无法见到的奇观。
“哈哈哈哈！”秋墨忍不住仰天大笑，往前狂奔了几步后，一个前空翻，然后是侧空翻。身体在空中快速移动，几乎感受不到与空气的摩擦。当秋墨反应过来要去找夏玄时，已经离开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十万八千里。
而夏玄，此刻正站在她原本所在的位置，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夏玄在游戏里的形象十分柔弱。他的脸已经美艳到令人无法直视了，全身上下，除了有些苍白的皮肤和那双血红的眼瞳，几乎都被深邃的漆黑包裹着，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比起战士，更像一名暗杀者。
相比之下，“不白”的形象虽然也十分娇弱，但身上的装备，尤其是那条随风而扬的黑色披风，令她看上去十分潇洒霸气。
一头黑直长极大地满足了秋墨的心理需求，晴空般湛蓝的眼瞳则是系统自动生成的。
秋墨以这样的形象跑到夏玄身前，对着夏玄上上下下一顿打量，抬手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玄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地轻咳一声：“这形象……系统自动生成的，跟我的审美没有关系。”
“我说什么了么？”秋墨挑眉——不过，以这样的形象说出这种话的夏玄，不知为何，让她好想欺负啊。
嗯，那就来欺负吧！
这样想着，秋墨做出了准备攻击的动作：“准备好了么？”
看着“不白”这张美腻到不太真实的脸，夏玄暗暗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是游戏”后，终于鼓起勇气，毫不退缩地和她对视着，也摆出了格斗的姿势：“好了，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秋墨露出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猛地加速朝自己冲来。夏玄眯了下眼睛，将注意力全放在她四肢的动作上，准确地挡下她挥来的第一拳，然后再次挡下她顺势而来的一个飞踢——血条去了六分之一。
啧，这个游戏里只能躲不能挡么？
夏玄立刻改变战术，猛地蹲下身，躲过秋墨第三击的同时，一脚扫向她的脚底，试图摧毁她的重心。
然而，早就看穿这一击的秋墨笑着跃起，然后一个诡异的前空翻，直接从夏玄头顶上空翻了过去，落到他身后的同时，双手穿进他两侧腋下，借着强大的惯性，将他整个人举起来摔向地面，头着地！
KO！
夏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然后耳边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您已被不白杀死。请选择原地复活or回重生点复活。”
“回重生点。”夏玄回应着，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他才不要跟这个女人打。话说，她最后那个动作是什么？那已经不是人类能做出的动作了吧？
夏玄恢复视野的时候，看着迎面跑来的秋墨，几乎是本能地双臂交叉抱住了自己。他现在这个形象做这个动作，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哈哈哈哈！”秋墨没心没肺地笑着，跑到他身前，拍了下他的肩，“第一次在全息网游里死亡，快告诉我是什么感觉！”
夏玄无奈地看着她这副兴奋的样子，放下了抱住自己的手：“一般般。只有触觉没有痛觉，所以死亡没什么特别。”他淡淡地说着，想起她最后那个动作，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问，“你最后那个动作……”
“哦，把你秒掉的那一击么？”秋墨把一只手抬到眼前，握了握拳，“真神奇。在游戏里，似乎能做到在现实里做不到的事，毕竟没有空气阻力，身体变得很轻盈呢。”
夏玄：“……”所以你是第一次尝试那个动作吗！第一次尝试就把我秒掉了吗！
内心咆哮着的夏玄，看着此时此刻一脸自我陶醉的秋墨，即便刚被她毫不怜香惜玉地揍回了重生点，也忍不住笑了笑——这女人，是野兽么？
他曾以为，打架是一件很消耗专注力的事。每次跟别人打架，他都要凝聚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为了不错过对方的任何一次攻击和偷袭。
这个办法帮他打倒了很多人，包括比他强大很多的人。因为，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而他，只要把握住那一瞬间的破绽，就能彻底压制住对方，将胜利的节奏完全掌握到自己手上。
直到遇见秋墨。
秋墨的攻击，从来都没有规律可循，在他眼里，她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破绽，可他从未成功近过她的身。
她就像一头野兽，本能地攻击，本能地反击，专注力是啥？她从来不在乎对方怎么行动，脑袋里想的，只有如何给对方致命一击。
秋墨是靠直觉和野性来战斗的。
没想到她的野性，在游戏里也能发挥，甚至能发挥得更彻底。
“对了夏玄，啊不，独黑——在游戏里我还是叫你独黑吧，你叫我不白就好了！”秋墨忽然开口，脸上挂着璀璨的笑，几乎灼伤夏玄的眼睛。
看来她对这个游戏世界很满足也很喜欢呢。
“嗯。”夏玄应了一声，以证明自己在听。
“你现在立刻退出登录，然后换键盘跟我打一场。”
“呃，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秋墨一把勾住夏玄的脖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就你这身手，也配跟爸爸打？爸爸才拿出一分实力你就挂了，一点都不尽兴！好在你手速不错，我想看看——”说到这里，她蓦地换上了正经的语气，“键盘和全息，哪种游戏形式更适合我们。”
明白了她的意思，夏玄不再犹豫，笑着推开秋墨的同时，执起她的一只手，单膝跪地，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遵命，不白女王大人。”
秋墨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夏玄，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便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于是，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继续愣神。
夏玄吻了她的手？
那个人，真的是夏玄么？
记忆里的夏玄，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难道是因为他们的游戏形象和现实中不同……
秋墨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双手，用右手食指点了一下左手腕上佩戴的空间手环：“镜子。”
一面破碎的镜子立刻出现在她面前，这本来是她杀死别的玩家后，从对方爆出的物品中捡到的杂物，准备卖掉来着，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她双手捧住凭空出现在她面前的镜子，看着镜子里这个陌生的美女，心情忽然变得有些不爽——哦，原来阿尔杰上将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注意到面前再次凝聚起的金光，秋墨连忙把镜子塞回空间手环。
“独黑”还是那个“独黑”，可是，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灵魂”，此时此刻，面无表情的他，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像一名杀人不眨眼的暗杀者了。
秋墨再次摆出格斗的姿势：“来吧！”
少年头顶上空冒出一个“好”字，下一秒就发动了攻击！
《错位空间》这款网游里的键盘操作系统十分复杂，一个动作需要按好几个键才能完成。缺点是按键太多极难驾驭，优点是——只要掌握了操纵的方法，可以让虚拟人物做到任何事情。
夏玄显然已经把虚拟人物操纵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被键盘操纵着的“独黑”，攻击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看着屏幕上华丽的连击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秋墨一边躲闪，一边克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啊，真是太刺激了！
夏玄看着屏幕上以一个非人的速度将他的攻击全部躲开的少女，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兴奋，自言自语道：“呵，不愧是你呢。”
不过，论手速，他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独黑”的攻击越来越快，早已不遵守什么物理规则，秋墨虽然凭感觉躲开了他所有的攻击，却怎么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啧，夏玄这个混蛋，手速怎么能快到这个地步呢？他就不会按错什么键吗？就不会眨下眼睛的吗？
两个人，一个拼命攻击，一个拼命躲闪，僵持了好久也没能分出胜负。
身边不知何时围起了一圈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卧槽，独黑大神不愧是键盘上的王者，隔着屏幕看已经很刺激了，没想到全息网游里看更刺激！”
“那个跟大神打成平手的女人才恐怖好吗！她是真人吧？然而那些动作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眼看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议论也越来越激烈，秋墨皱了下眉，一个后空翻和“独黑”拉开距离：“别打了！清场捞经验！”
屏幕前的夏玄笑了笑：“遵命，伊妮尔女王大人。”
立刻更换目标，操纵着“独黑”朝围观的吃瓜群众杀去！
人在场外站，锅从天上来——吃瓜群众们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基本上都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告知了死亡。
于是，人死了一圈又一圈，“独黑”和“不白”配合默契，一人一边将所有的围观群众一网打尽。
“恭喜您升到20级，可以拥有自己的机甲啦！”
听到提示音，踩在一堆尸体上的秋墨单手叉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爽！太特么爽了！给爸爸等着，爸爸这就来称霸全星际！”
听着她张狂的笑声，夏玄也忍不住轻笑出声，边笑边忍不住摇头：“秋墨，你这样会被人追着打的……”顿了顿，单手支着脑袋，又是一笑，“不过没关系，有我在。”
第12章 懒猫
虽然已经到了能购买零件组装机甲的级别，但因为快到睡眠时间了，所以秋墨果断退出游戏，进了卧室，准备第二天睡醒后再来研究这个游戏里的机甲要怎么组装。
别墅里房间很多，她选了离大厅最近的一间，那本来是夏玄的房间。
夏玄瞄了眼她离开的背影，没有在意，继续敲击键盘操纵屏幕上的“独黑”完虐其他的玩家。
过了一段时间，确认秋墨不会突然回来后，他看了眼自己终于也变成20的等级，毫无留恋地退出了游戏。
在退出游戏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变了，气质也随之变得凌厉了很多，再也不带一丝一毫的温柔。
秋墨究竟为什么入狱？又为什么享受着跟其他罪犯截然不同的待遇？
联邦和平军向来惜才，所以才会给秋墨申请两个光脑，一定暗中让她帮联邦做着什么吧？可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任用她，非要把她关在监狱里严密监视？
夏玄的手指修长得有些不真实，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舞动，宛若跳跃的精灵。他的面前很快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黑框，密密麻麻的代码在黑框里滚动，血红的进度条缓慢地增加着。
就在进度条满格的那一瞬间，一个巨大的屏幕凭空出现，几乎撑满茶几与天花板之间所有的间隙。
夏玄眯起双眸，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输入了一行字，敲下回车。
“没有相关数据。”
“搜索没有结果。”
“查无此人。”
看着巨大屏幕上跳出的这四个血红的大字，夏玄皱眉“啧”了一声，一气之下差点砸翻投射有虚拟键盘的茶几。
所有和“秋墨”、“伊妮尔·奥瑟”有关的信息都被人为摧毁，删得一干二净。
即便是最高机密的档案存放处，也查不到这个人身上的半根毫毛，仿佛她从未存在于这个世上。
夏玄不信邪，又单独搜索了一下“奥瑟”这个姓氏。这一次，倒是成功调出了两份档案，然而，这两份档案上“已牺牲”这三个标红的字格外刺眼。
牺牲时间都在一年前，秋墨回蓝星不久之后。
难怪秋墨入狱那么久，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人试图把她救出来过，她出狱后也没提出想回家看看，原来她的父母，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牺牲了么？
两份档案上的牺牲原因都被加了密，加密使用的代码是夏玄从未见过的形式，他犹豫了很久，终究不敢轻易破解，选择了抽身而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