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上官慕容
时间:2018-05-14 16:32:48

  他只是迷恋她身上香甜的味道,美味的芬芳,只是这样而已,是吗?
  赵见深取出银针,在自己头上、鼻翼两侧施诊。一盏茶之后,他取下针,拿刀在自己手臂内侧轻轻划了一下,他把手臂举到鼻下,深深吸气,并未闻到血腥之气。
  赵见深丢了刀,起身去见薛锦棠。
  一踏进房间,一看到那个人,他习惯性地去闻她的味道。
  这一次,他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赵见深精神一震,大步走到主座上坐下,指了旁边的椅子:“你过来。”
  薛锦棠走过来,坐下,把胳膊伸到赵见深面前。
  她的手纤细白嫩,指甲圆圆的,粉粉的,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手腕如玉雕琢的一样,手按上去又滑又软又弹,还有温暖的手感。
  他的手指还没按上去,脑海中已经涌现出昔日的触感了。
  他稳了稳心神,按住她的手腕,目光从手腕移到她脸上。
  她很漂亮,雪做肌肤花为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聪慧狡黠,现在不胖不瘦,脸颊粉嫩可爱,红嘟嘟的唇瓣十分诱人,他曾经品尝过,他知道那滋味有多好。
  赵见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开,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她的样子,特别是那一点红唇,两片唇瓣。他得承认,他很想再尝一尝。
  赵见深沉默地收回手:“一切都很好,今日不必针灸。”
  薛锦棠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略沉吟了一会:“殿下,这次治霍乱所需药材的商家都已经定了吗?”
  赵见深很厉害,短短一个月就平息了霍乱,但是街上依然严戒,特别是城外几个集中爆发过霍乱、死人比较多的村镇,现在还是被封锁,禁止人员进出。
  赵见深说,霍乱重在预防,现在是春天,不排除过段时间天气炎热霍乱重新出现的可能。所以在所有人都喝下预防的汤药之前,就算是燕京城的人也不能随意走动。
  要燕京城乃至整个北平府的所有百姓都喝上预防药汤,所需要的药材太多,绝不是哪一家药铺能承担的,所以燕王府与官府商量会择优选择几家药铺药行。
  去年燕王打败鞑靼,抢回来很多物资,朝廷的封赏也很丰厚。现在燕王府有钱,购买药材给出的价格也十分公道。
  这样一个跟燕王府做生意、大大提高名声的机会,哪个商户愿意放过?
  薛老太爷本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安排了两辆马车送两个孙女出门。
  薛锦棠去燕王府走王妃的路子;薛锦莹去陈知府家找她的舅舅姚师爷。双管齐下,这一次薛家一定能赚好名声。
  “已经定了。”
  这种小事,都是交给底下人去做的,赵见深是不管的。
  薛锦棠听了,点了点头,就要回去。
  其实她也很想谈成这笔生意的,一则薛家的药材的确不错,二则薛老太爷说了,可以亏本低价做成此事。当年薛家艰难,薛老太爷都能做出免费捐药给潭拓寺的“义举”,现在薛家条件好了,他更舍得下本钱。
  薛锦棠心里想的很简单,如果生意能成,她可以把价格压的极低,让薛家占不到一点便宜。等事后,让赵见深以后不再跟薛老太爷合作,让薛老太爷做一次亏本的买卖,给他一个教训。毕竟他之前利用他攀上潭拓寺,过河拆桥,害死了那个胖胖的薛锦棠。她替原主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薛锦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民女告退。”
  赵见深眉头皱了一下,她脸上有淡淡的失落,他看见了。
  “你等等。”赵见深想了想:“薛家百草厅的事,我会安排的。”
  薛锦棠说:“殿下不必为难,若事情已经定好了,再改弦易张,并不好。”
  这样一来,她又欠赵见深一个人情了。她想坑薛老太爷不假,但是她并不想麻烦赵见深。
  赵见深忽然说:“你抬起头来。”
  “是。”薛锦棠把头抬起来,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颊,玲珑可爱的小耳垂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赵见深面前。她头抬起来了,眼睛却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遮住了她漂亮的双眸。
  赵见深坐着不动,声音低沉沙哑:“你看着我。”
  薛锦棠嘴角动了动,应了声是,才慢慢抬了眼眸去看赵见深。
  她的眼睛非常好看,亮晶晶、水盈盈,像漫天的星星揉碎了投入春水之中。
  此时她是有些费解的,她不知道赵见深是什么意思。
  赵见深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你可知道我是谁?”
  薛锦棠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回答:“您是燕王世子。”
  赵见深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对,我是燕王世子赵见深,在这燕京城、北平府,能有什么事情让我为难。”
  他平素很冷,皮肤又是小麦色,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他这一笑,丹凤眼轻轻挑起,盛满了温润和煦,就像春日的阳光,驱散了冬天的严寒。
  他真是一个极英俊的美男子。
 
 
☆、44.开学
  薛锦棠点了点头, 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民女说错话了。既然殿下愿意给民女一个方便, 民女就谢过殿下了, 价格由殿下决定,臣女绝无二话。”
  这样一来, 她又欠了赵见深一次。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偿还。薛锦棠暗暗叹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赵见深眸色更加深沉。
  封住了嗅觉, 他闻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了, 可她的一举一动依然让他挂心。
  他根本不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只要她开口,他可以把一切都捧给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的确确爱上了她, 而且深陷其中。
  好在他有心理准备, 三天的时间, 足以让他来应对一开始的慌乱无措了。
  他想的很清楚, 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仇人不假, 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女孩子家家无依无靠, 处处受人欺凌,想攀高枝, 不被人鱼肉, 力争上游, 这并不是她的错。
  以后他护着她,她想要什么, 他都给她。有了他做依仗, 她一定不会再走上从前的老路。
  只是, 她太小心,总是思量太多,总是想跟他划清界限。
  赵见深站起来,两手负在身后:“以后我会帮你,我帮了你,你只管受着就是,不必考虑回报。”
  薛锦棠也赶紧站起来,她睁着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臣女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她长得美,眼睛漂亮,这样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对来说来就是天大的诱惑了。
  赵见深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感受到浑身紧绷带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这一次他没有压抑自己,而是遵从着自己的本能。
  他喜欢她,喜欢她这样看着他跟他说话,喜欢这种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的状态。
  只是她还不懂,他要徐徐图之,不能吓坏了他。
  赵见深说:“你可以把这次的帮忙当成上次肖像画的报酬。”
  原来是这样。
  薛锦棠解了疑惑,告辞离开。人走到门口,听到赵见深问她:“你知道晋国六卿之一的赵盾吗?”
  “臣女不知。”
  赵见深声音低沉沙哑如陈年美酒:“无事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薛锦棠一直在想赵见深的问题,以她对赵见深的了解,他绝不会随口一问。
  回到薛家,薛老太爷已经在等待着薛锦棠了:“燕王妃怎么说?东西收下了吗?百草厅可以被选上吗?”
  “应该是有五六分的希望的。”薛锦棠斟酌着说:“燕王妃并没有直接治理霍乱,她并没有一口答应,只说会帮忙问一问。”
  薛老太爷笑着捋了捋胡须,那些贵人说话总是说七分留三分的,治理霍乱的一把手是燕王世子,燕王妃嫡亲的儿子,只要燕王妃说了,燕王世子能不答应吗?
  几车丰厚的礼品都收下了,燕王妃绝不会只是问问而已。这事啊,是十拿九稳了。
  燕王府一条线,知府一条线,两条线同时搭上,薛家这一回是要飞黄腾达了。
  晚上,范全拿着药材铺的名单过来请示:“主子,要把薛家百草厅加上吗?”
  赵见深忙着处理公务,他头也不抬:“不必。”
  范全有些不解,不过他只是在心里腹诽,并没有说出来。范全放下名单,叫了小太监过来给赵见深斟了浓茶,剪了烛花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赵见深忙到深夜,处理完最后一桩事,提笔在纸上写下:薛锦棠、薛锦莹、陈知府、姚师爷。
  他先在把陈知府的名字圈出来,接着圈出姚师爷,最后圈了薛锦莹。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内宅上蹿下跳,给了薛锦棠很多委屈,他得替她解决了才是。
  ……
  薛锦棠捧着《左传》看得津津有味,赵盾,名盾,谥号“宣”。春秋中前期晋国卿大夫,,权倾朝野。
  薛锦棠将他的事迹从头看到尾,终于找到了一则事迹。
  赵盾上山打猎,遇到一个饥汉,就给了他一些食物,这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半,又不吃了。赵盾问了才知道,那个人想把东西留给母亲吃,赵盾见他孝顺,又给了他很多食物,让他带回去给母亲吃。
  后来,晋灵公请赵盾吃饭,设下了“鸿门宴”,埋伏刀斧手准备杀死赵盾。晋灵公府上的厨子提前向赵盾示警,赵盾假借喝醉离开。晋灵公不甘,放出恶狗扑咬赵盾,厨子冲出来,打死了狗,一路保护赵盾脱险。
  事后赵盾问了才知道,原来厨子就是当日他偶遇的那个饿汉。
  赵盾位高权重,锦衣玉食,当时给饿汉饭食,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没想到好人有好报,日后饿汉会救其性命。
  薛锦棠合上书,心里明白了赵见深的意思。
  赵见深是燕王世子,地位尊贵,手握重权,她不过是区区商户之女,若是欠了赵见深的,日后无法偿还。
  赵见深察觉到她的心思,就用赵盾的故事告诉她,她不该妄自菲薄。赵盾是国卿大夫,地位不低于赵见深,依然有深陷危机的那一天。饿汉身无分文,却能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他,可见世事无绝对。
  没错,她受了赵见深的恩惠,现在无法报答,焉知她这一生都受人掣肘,没有帮助报答赵见深之时?
  薛锦棠想明白之后,再无心里负担,好好地睡了一觉。
  次日醒来,燕王府跟知府衙门各公布了入选的名单。燕王府那边公布的没有薛家百草厅,知府衙门口的榜单上,百草厅赫然挂在最前头。
  薛老太爷很高兴,摆了酒席庆祝,席上将薛锦莹好生夸了一顿。对于薛锦棠,他没有训斥,不过也没有给她好脸色就是了。
  薛锦棠觉得无所谓。自打她将自己生辰八字的事情摊到台面上,与薛老太爷达成共识之后,两人就由普通的祖孙,变成了交易的对象。
  薛老太爷让她去燕王府说项,事后一定会给她好处。她去燕王府,也不是为了帮薛老太爷,而是为了坑他。
  事情没成功,她也并不觉得遗憾。反正对她没什么影响,只要不发生什么大变故,她跟薛老太爷的交易就不会变。
  薛锦莹却不这么认为,她很高兴,认为自己扬眉吐气扳回了一局,得意洋洋到薛锦棠面前耀武扬威。
  薛锦棠理都不理她,转身走了。薛锦莹却认为薛锦棠这是怕了。
  十天之后,霍乱的严戒解除,薛锦莹、薛锦棠要去女学上学。这是薛家的一件大事,薛老太太、老太爷都站在门口送她们。
  当着一众人的面,薛锦莹笑得温婉得体:“祖父、祖母放心,舅母也放心,我是姐姐,一定会好好照顾锦棠的。”
  她是真开心,取代了薛锦瑶得了去女学的机会,也因为她舅舅给力,让她再次在薛家站稳了脚跟。
  等上了马车,众人看不到了,薛锦莹就撕掉了温柔的面纱,她似笑非笑地问薛锦棠:“燕王妃不是很喜欢你的吗?怎么?失宠了?”
  薛锦棠笑了笑:“薛锦莹,你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呢?我跟你说过的,不要招惹我。如果你招惹我,我只好让你跪下从祖母院门口爬到我的院门口给我赔礼道歉了。”
  薛锦莹被了接了伤疤,想起从前之前受到的羞辱,气白了脸。
  “你休要猖狂。”薛锦莹一声冷笑:“我舅舅是知府大人面前的红人,与我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不过是燕王妃面前的一条哈巴狗罢了。高兴了,燕王妃逗弄你一下,不高兴了,她随时都会将你踢开。供药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吗?你竟然如此看不起哈巴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当哈巴狗呢。”薛锦棠嗤笑:“当初是谁死皮赖脸跑到燕王府,巴巴跑到王妃的院子去讨好,可惜啊,还没能跑到王妃面前摇尾巴哄她高兴呢,就生生挨了十几个耳光,回来还用童子尿洗了几天的脸。”
  “啧啧啧。童子尿的滋味如何?”
  薛锦棠平时不怼人,可薛锦莹都跑到她院子里叫嚣了,她也不能看着她叫无动于衷啊。既然要怼,自然就该下狠手,不要嘴下留情。
  薛锦莹阴测测地笑了:“你等着,等到了女学我再好好收拾你。”
  “噗。”
  薛锦棠抬手端起一盏茶,对着薛锦莹的脸泼了过去。
  “你……你……”
  薛锦棠冷眉冷眼:“我告诉你,到了女学你最好离我远远的,你要是再来招惹我,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了。从前在薛家,有老太爷护着你,到了女学可没有人给你撑腰。”
  到女学上学,顺利通过考试,进京城考女官复仇,谁坏她的事,她跟谁势不两立。
  薛锦莹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她凌厉的眼神,慑人的气势压住,明明手都抓到杯子了,愣是不敢泼。
  杏枝一直盯着呢,只要薛锦莹敢动,她就上去一耳光将她打趴下。
  “嘎吱”一声,马车猛然晃了一下,突然停了。
  薛锦莹正一心的郁怒,立刻将火气都撒到车夫身上:“怎么回事?”
  “三小姐、四小姐,先下车吧。马车坏了,要修理。”
  “没用的东西!耽误了上学,我饶不了你。”薛锦莹拿帕子一边擦脸一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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