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头一次觉得广平居然这么八卦,丢了一句话过去:
[让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不对呀,你不是暗恋孟婆吗?还因为她被罚出界,才多长时间就变心了?]
程小花看到景殊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凑过来瞄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广平阎君最后的那一句话,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
“你不是号称打了八千年光棍吗?和孟婆又是什么关系?”
景殊忙说:“你别听广平乱说,他知道个屁。我和孟婆那老女人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
孙名扬刚刚走进馄饨店,听了一半话,随口接了句:“不对呀,孟婆可是奈何桥头一枝花呀,怎么看也不老呀。”
景殊脸色沉了下来:“没事别乱接话,鸡下巴全叫你吃了!”
正好这时候广平又追来了一条消息:[孟婆昨天还向我打听你的去向,可见人家还是惦记你的。]
不偏不正,这条消息又被程小花看到了,酸言酸语地说:“我就说嘛,殿下您位高权重的,怎么可能真一直当个光棍。敢情您是看了上奈何桥头一枝花呀。”
说罢扭头就走,景殊厚着脸皮追上来:“花花你听说我呀,我和孟婆真没关系,除了你之外我再没喜欢过别的女人,我……”
“不许叫我花花!谁知道你叫的隔壁宠物店的花狗,还是那一枝花。”程小花走进自己卧房就砰得一下把景殊关在门外。
哪知门刚一关,他的半个身体就直接从门上钻了进来,把程小花吓了一跳,一个劲地将他往外推,推了半天不但没推出去,反而整个人都进来了。
“你真生气了?是在吃醋?”
程小花裂开嘴笑道:“吃醋?我只有吃馄饨的时候才放醋。生气嘛,那更不至于了。”
景殊说:“你真不生气?”
程小花说:“为什么要生气?我们只是同事嘛,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不生气,我真不生气!”
景殊说:“什么同事?明天就是你要给我答复的时候,能是普通同事吗?”
程小花说:“那你是准备告诉我,你是为什么被罚到人间界来的吗?广平阎君说是和那一枝花有关,真是这样?”
景殊点了点头,忽然又猛地将头一摇,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具体原因有些难以言说。但我真的和孟婆没有那种关系,绝对没有!”
程小花是头一次恋爱,与所有平凡的少女一样,她怀着对爱情最纯、最美的憧憬,准备要与景殊好好的相处的。
乍一听说那些事,程小花心里肯定是堵的很。
眼见景殊这种认真的模样,程小花的心软了一软,试探着问:“你所谓的难以言说的原因,难道是关乎两界平衡、三界安危的?”
两界平衡、三界安危?
景殊愣了一愣,脑子飞快地旋转起来,与其重提那些事,倒不如让花花误会也好。
遂脸色一正,“没错,就是和两界平衡、三界安危有关。所以花花,你要理解我,相信我!”
程小花到底有些单纯,见他这般郑重,便半信半疑了。
想了想,她又问:“殿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我又不是什么绝色大美人,好像也没做什么事让你感动到让你以身相许。”
景殊说:“上次明明就是你自己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嗯,虽然那时你一个劲地说我们俩不配,理由也扯了一大堆。可孙名扬事后跟我说,女人都是口事心非。你那么说,肯定是为了吸引我注意。可你既然都提了,我就决定考虑考虑。考虑到后来,我忽然发现其实你也没那么糟糕嘛。”
程小花听着听着,忽然就觉得很生气:“怎么哪都少不了孙名扬这根搅屎棍?所以,你其实并不喜欢我,只是觉得在人间界无聊,找个不那么糟糕的我谈谈恋爱,缓解下无聊?”
景殊说:“不是那个意思。人间界再无聊,还能无聊得过冥界?我在冥界都没找对象,我……”
他想解释,可是却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最后索性语气一横:“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能说得清具体理由的喜欢还叫什么喜欢?”
程小花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到底还是有留了个疙瘩。
景殊一出了程小花房门,脸上立时就怒火大炽,掏出手机以极快的速度编辑了一条信息了发了出去。
冥界,第十殿阎君殿。
广平阎君正在听手下的工作汇报,手机忽然振动下,点开界面就看到了来自于景殊消息:
[姓广的,绝交!!!]
隔着手机屏幕,广平阎君都能感受到那三个感叹号上所发出的浓浓的怒气。他想发个信息问问怎么回事,意外的手机上居然显示出一行小字:
[您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过后才能聊天。]
广平一愣:这是,把我拉黑了?我做错什么了?
第54章 一件肚兜引起的风波
虽说心里是有些不舒服, 但程小花并没有因此耽误工作。
晚上八点多,程小花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妥贴后下楼来准备晚上的营业。
刚走到一楼,店门被人从外推开, 走进一位打扮极为时髦的年轻女性。
长腿、细腰、大胸, 简直就是魔鬼身材。关键是脸蛋还漂亮, 五官挑不出一个错来。要不是面生,程小花差点以为走进个超级明星呢。
不等程小花上前招呼,孙名扬已“刺溜”一下就迎到那美女跟前,语气更是要多殷情有多殷情:“Hello, 好久不见!您老人家怎么得空到人间界来了?”
程小花心觉好笑,这老孙也真的, 一见到美女连英文都蹦出来了,还说什么绝不崇洋媚外。
美女瞟了他一眼,微微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一阵子不见,你这发型、衣服都换了?不准备反清复明了?”
程小花正想让孙名扬介绍下, 这时景殊也从楼上下来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位美女,脸色一变,转身就往楼上走。
美女已经看见了他,追上来喊:“哎呦我的殿下, 人家可是找了你好久,好不容易见到面了,怎么也不理人啊?”
听到这种语气, 程小花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按下心里的不悦,她强打着笑脸:“请问您怎么称呼?”
美女嫣然一笑:“敝姓孟,因是地府司的老牌职员,大家便称我一的孟婆以示尊重。”
果然!
程小花皮笑肉不笑地冲楼上喊:“殿下,有美女来找你,不用整理仪容了,快下来招呼招呼吧。”
景殊眼见行踪躲不过,只好现身出来,冷声对孟婆道:“本君现在休假,不处理公事。奈何桥旁还有许多的鬼魂等着喝你的汤好去投胎,没事就不要在人间界多逗留了。”
孟婆说:“误不了正事,孟婆汤自有我助手分给鬼魂们喝。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广平殿下那里打听到您去向,特意来看您过得好不好。”
又是广平!景殊心里又默默地给广平记了一笔。
景殊赶紧道:“现在看过了,本君好得很,慢走,不送!”
孟婆俏脸一板,嗔道:“殿下,您还在生我的气吗?当时,我真不知道是您,所以才报到冥王那里请求撤查的。早知道您喜欢,我肯定就送您……”
景殊急忙打断:“别乱说话,我才不喜欢,也没那个癖好!都说了是误会误会,为什么不信呢?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孙名扬悄悄地凑到两人中间,“到底是什么误会?要不说出来,我老孙给您二位评评理?”
景殊一个冷眸过去,孙名扬忙又识相地闪开。
程小花说:“要不给你们二位沏杯茶,坐下慢慢聊?”
孟婆正要应一声好,景殊打断说:“不用了。”
他的声音骤然一沉,拿出阎君的威势:“孟婆,本君以第一殿阎君之名令你速回奈何桥,无故不得擅离职守!”
虽说现在是在人间界,可阎君令依然是极具威慑力的。当下孟婆神情一肃,躬身道:“孟婆尊令。”
送走了孟婆,景殊立马凑到程小花跟前卖起乖来:“花花,我把她打发走了。”
程小花斜睨着景殊:“你真和她没有那种关系?”
景殊说:“当然没有!论公,我和她并非一个部门,日常很少碰面。论私,这数千年来,我跟她可连十句话都没说到,更无其他交情可言。”
程小花听到这些,心里才稍稍好受些,忽然瞥见孙名扬手里拿了个红色的锦盒,正在左瞅右看。
“老孙,你手上拿的盒子是什么?怎么好像刚才是孟婆手里的东西?”
孙名扬把东西递给景殊,说:“不知道呀。孟婆走的时候给我的,让我代为交给殿下。”
景殊忽然就有种不好预感,正想一把火把那东西烧了,到底还是被程小花抢了过去。
锦盒打开,只见里头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大红的肚兜,正面还绣着两朵并蒂莲。
程小花拎起肚兜在景殊面前晃了晃:“千年以来,十句话都没说到?结果一上来就送你肚兜?还绣着并蒂莲的?想不到殿您居然还有这种爱好,呵呵。”
景殊也愣了,他怎么会想到孟婆这么变态,一上来就送他这个?
程小花把锦盒和肚兜往他手里一塞,皮笑肉不笑地说:“人家美女的一番心意,殿下您可得好好地收好。”
景殊一碰到那肚兜就跟碰到了瘟神一样,急忙一丢,就去追程小花。
程小花已经进了厨房,翻出下午新买的一大块牛肉往砧板上放,拿起两把菜就“咣当咣当”的剁了起来。
见景殊想说话,把刀一提恨恨地瞪着他,颇有一副要把景殊当牛肉剁的感觉。
再说那肚兜被景殊顺手一丢,不偏不正,正好又落到了孙名扬头上。孙名扬刚把肚兜拎下来,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为难间,阿房和常小白进来了,阿房一见这情景立马就嘲笑开了:“哟,老孙。这哪个美女送的呀,啧啧,想不到你还有这爱好。今天我可是开眼了。”
孙名扬也赶紧把那烫手山芋顺手一丢,笑嘻嘻地凑到阿房跟前:“阿房你别误会,这不是我的东西。我这人最大的特点的就是专情,要肚兜也就只想要你的,不要别人的。”
阿房呸了一声:“做你的大头梦去!闪开闪开,别挡道!”
常小白笑嘻嘻地说:“阿房姐是不是穿肚兜的,她穿的是……”
话没说话就被阿房给捂住了嘴:“小白你不准乱说话,尤其不准跟这姓孙的说话。”
半夜三点,铺子里没有客人了。山猫洗完了碗、搞完了卫生,已经快四点了。
平常程小花会一起帮忙,活干得也快。
可今天很奇怪,他刚才不过出了趟门,回来后就发现小花姐好像不开心了,剁了一晚上的肉馅。后来看生意不忙,就上楼再没下来过。殿下也很不安似的,一晚上都在悄悄地看小花姐的脸色。
山猫想不通里头的道道,就也不多想,老实地把活干完,再把垃圾收一收就能休息了。
等到收到最后一个垃圾桶的时候,忽然发现里头一个红色东西,捡起来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面料做的,摸起来滑滑的。样子嘛像是手帕,但形状不方不圆的,还有几根细带子。正面绣了两朵莲花,看着挺漂亮的。
山猫忽然想起,萌萌总是送他玩具,可自己一直给过回礼。想到这里,山猫把那东西往兜里一塞,美滋滋地想:给萌萌当个手帕,她最喜欢带花的东西了。
因为孟婆的关系,程小花这几天都不太搭理景殊。
景殊很郁闷,想解释,可偏偏以前的事更加难以启齿。
这天下午,程小花和山猫、孙名扬几人一起去附近的菜采购食材。
走出菜场大门的时候,山猫忽然压低了声音说:“小花姐,咱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程小花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菜场入口处人来人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站在人潮中静静地微笑。
在周围多是大爷大妈,以及中年妇女的环境里,他一袭洁白的衣衫、俊逸出尘的长相,倒是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看到程小花回头看他,那人不但不躲,还抬手挥了挥。
然而就在他挥手的一瞬间,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糙汉子正好扛了个大桶经过,被他挥手一碰,汉子肩上的桶一不个稳,只听“哗啦”一声,整桶的浊水倒了衬衫男一身,洁白的衬衫立刻就脏得不像样,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周围之人纷纷掩鼻避开。
衬衫男又气又急,“你怎么走路的?这都什么水,这么臭!”
那汉子说:“对不住了,也没想到你会突然伸手出来。你说你好端端的挡在道口干什么?”
山猫的鼻子倒是灵的很,一下了就闻出来了,赶紧也捂住了鼻子:“小花姐,那是腌臭豆腐的水。我上回好奇摸了下臭豆腐,手上的味两天没洗掉。他那一身的味,估计一个月都去不掉了。”
孙名扬嗤笑了一声:“活该,谁叫他跟踪我们的。”
程小花说:“可能是脑子不正常吧。”
大冬天的,别人都裹着棉衣,正常人谁会穿成那样耍帅,还档在路口笑成那样,当菜场门口是T台吗?
回到馄饨铺的时候,程小花楼上楼下扫了几眼,没见景殊的人影。心里就开始犯嘀咕:是不是跑去找那一枝花了?
心里很不是滋味,表面上却还要装做若无其事,不过在干活的时候却是屡屡出错。就在她又一不小心把葱头留下,葱身当垃圾丢掉的时候,店门被推开,店里瞬间就弥漫着一股臭豆腐的味道。
衫衬男已经换过衣服,连头发都清理过,可臭豆腐的味道实在太神奇了,怎么都去之不去。
本着进门就是客的原则,程小花强忍着臭味上前招呼道:“吃什么?现在还不到饭点,套餐、炒饭、炒面之类的暂没有,只有馄饨了,韭菜鸡蛋馅、牛肉香菜馅、鲜肉馅都有。”
“来碗韭菜馄饨吧。”衬衫男说话的时候目光打量着程小花,程小花微微有些不悦,愈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身上的味已经那么大了,还敢吃韭菜的。只希望他吃完后早点识相地走人,否则肯定要对他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