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程小花只是对孙名扬和山猫交代了句:“好好看铺子,我出去了。”然后连看也不看一眼景殊,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景殊愣愣地站起来,问孙名扬:“她是不是忘记喊我一起了?”
孙名扬一脸同情地看向景殊:“我觉得不是忘记,是压根没想起您。”
山猫却说:“小花姐今天好像特别不一样。哦,好像是抹了口红,还画了眉。”
孙名扬说:“不光是化了妆,还穿了新衣服、新的高跟鞋。一般女人打扮得特别漂亮,肯定是约会去了。但是……”
他话没说完,景殊就暴怒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上,收银台光荣地塌毁了,连原先放在抽屉里的钱都哗拉拉地散了一地。
紧接着,景殊身形化成一道流光,倏地消失不见了。
山猫问孙名扬:“殿下去哪了?”
孙名扬:“还用问吗?肯定是捉奸去了!”
天气有些热,程小花赖得多走路。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走了。中途还从包包里拿出面小镜子在脸上照了照,越照越满意。
本来,自己的五官就不丑,又靠着美容丹药的作用,外加修练的调理,皮肤又白又细腻,嘴唇也透着自然的粉红色,底子这好,以前程小花基本不化妆。
昨天收到赵美美寄来的一套进口化妆品时,她还觉得有些多余。可是今天试了试效果,简直就让她惊艳。
按着网上现学来的化妆手法,她用深棕色的眉粉画了画眉,原本略显清淡的眉毛又马就变明显多了,整张脸也显得更有精神了些。
眼影她不太会用,就索性不画眼妆。粉底、腮红这些她的皮肤也完全用不上。倒是口红的颜色很漂亮,微唇上涂了涂,原本粉红的嘴唇就变成了玫红色,更能突显青春活力。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家咖啡馆前。
程小花进了咖啡馆一眼就看到了赵美美冲她招手,赵美美的身边还坐着位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五官俊朗,身资挺拔,穿着一身笔挺的酒红色的休闲西装。
一般红色系的西装很少有男人能驾驭得好。不是显得土气,就是娘气。偏偏那人穿着不但不违和,还显出一种极为高雅的气度来。
再加上他脸上一直带着礼貌性的微笑,亲和力十足。
相互介绍完后,赵美美就捂着肚子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说就着急忙慌地跑了。
程小花皱了皱眉头:“好端端的,怎么肚子疼?”
望尘说:“这几天她正好是生理期,可能是不小心吃了什么寒的东西,引起腹痛了?”
程小花:“她居然连这事都和你说了?”
这个赵美美,神情大条的过份了吧?
望尘微微一笑:“她没说。但是总会有些小动作能透露出来,自然就能被我察觉。要来杯咖啡吗?这儿的焦糖玛奇朵不错。”
程小花对咖啡没有太多研究,便说:“随便,就那个吧。”
望尘抬手叫来了服务员,点好了咖啡后,又说:“焦糖玛奇朵的寓意是甜蜜的印记,最适合恋爱中的女生喝。”
程小花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恋爱中的女生?”
望尘又笑了笑:“程小姐面带桃花,很明显是热恋中的女人。不过看你的眉头总似有若无地蹙起,应该是和男朋友有点口角了吧?不介意的话可以对我说说,或许心里也能舒服点。”
如果他只猜到自己在恋爱,那也许是听赵美美说的。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最近和景殊闹了点小别扭呢?这事,她可是在赵美美面前都没提过呢。
程小花说:“谢谢你。不过我和我男朋友之前没有大矛盾,我相信很快就能好的。”
此时,景殊就站在咖啡厅正对面的马路上,透过玻璃窗,他清楚地看到程小花一边悠闲地喝着咖啡,一边和对面的男人说着些什么。偶尔还低头笑了笑。
“太过份!不过争了两句嘴,你居然就跑出来会野男人?”景殊心中醋意翻腾。
原本他只是想暗中偷窥的,这时再也忍无可忍,冲进咖啡馆,大大咧咧地往程小花身边一坐,又极其自然地把手搭到程小花肩头,说:“今天的约会是在咖啡馆吗?其实我也挺喜欢咖啡的。Waiter ,随便来杯咖啡!”
程小花一脸震惊地看着莫名其妙,横空出现的景殊,“你怎么来了?”
景殊说:“约会呀。今天不是周三吗?周三不是约会的时间吗?你刚才走的时候忘记喊了我,不过没关系。我自己没忘记,所以就跟来了。”
程小花说:“我这边还有事,要不你先回去。等下午我们再去约会?”
景殊恼了,“程小花你什么意思?怎么着,你还准备上午约一个,下午约一个?脚踏两条船?”
程小花一阵无语:“别乱说行不行,周围的人都看着我们,不嫌丢人?”
正闹腾着,赵美美总算是慢腾腾地回来了,看到这场景也有些奇怪:“怎么回事?小花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程小花说:“还不是把当望尘当成我找的小白脸了?行了,你回来就好,我先把他带走 ,省得他在这里搅得你们也不安生。”
说完,程小花就推着景殊走了。
刚才闹得厉害,这会儿知道是误会。景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跟在程小花后面一叠声地喊:“花花,花花……花花,你走慢点呀,小心摔着!花花,你别不理我呀,我不也是在乎你吗?”
程小花说:“我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了解吗?居然会以为我背着你约会别的男人?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景殊说:“废话,我媳妇都要跟野男人跑了,我还要用脑子想?当然是先把媳妇抢回了再说!”
第127章 无法回应的爱(四)
程小花虽有些不悦, 却也知道他这种表现正是因为在乎自己。因此,即使先前有些小吵小闹,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
和好之后,程小花将赵美美的事和景殊说了一遍。又说:“那个叫望尘的男人长得不错, 举止绅士, 谈吐嘛就更是讨女孩子喜欢。完全就是现在流行的暖男标配。”
景殊说:“我怎么觉得长得一般般, 根本连本君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举止?谈吐?暖男?信不信本君一把火暖死他!”
“正经说事呢,能别带情绪吗?” 程小花斜了他一眼,继续说:“是暖男不错,可他暖得有些太过份了点。那感觉, 怎么说呢?有时候暖男和渣男仅仅只是一线之隔。只不过,我不太明白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景殊听她这么说, 心里就舒坦多了,“打什么主意?一个妖怪而已,看得不顺眼,等我就拍死他一了百了。”
乍一听到“妖怪”二字, 程小花心头猛的一跳:“他是个妖?你怎么不早说?美美还和他在一起呢!”
景殊说:“我刚才只顾着生气了,一时忘说了。更何况,他有点奇怪,我一开始没敢确定。”
“怎么奇怪了?”
“一般的妖身上妖气很重,可刚才那个妖的妖气很淡, 并且没有嗜血的气味,应该没伤过人命。”
“妖气很淡?可再淡那也是妖呀,万一别有目地, 伤害到了美美就不好了。”
“不放心,我就把他给捉来就是了。”
景殊转了身就要往回走,程小花一把拽住他:“等等,英雄救美也不该轮到你来救!”
“什么意思?”
赵美美见程小花匆匆地走了,便邀请望尘明天晚上一起去临江区逛逛。她不好说自己的男朋友是鬼差。只说他是在临时区那附近上夜班,去那附近逛逛,肯定能被他看见。如果他对自己还在乎,肯定也会像小花男朋友那样吃醋。
望尘说:“好,我随时都可以。”
赵美美说:“大晚上的让你帮忙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点钱吧,就算是付你工资了。”
望尘说:“付钱?那不是真把我当小白脸养了?朋友之间,帮点小忙应该的。不用客气。”
赵美美说:“你在网上做树洞陪人聊天半个小时还收好几十块钱呢。我这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你一分钱不收,实在不合适。”
望尘说:“做树洞只是我业余爱好,并不是以那个为生。”
“业余爱好?”
“对。我喜欢听故事,尤其是爱情故事。对了,我们市里有个月老庙你知道吗?听说那里求姻缘很灵,你要不要去求一求?”
“就是在小凤山下的月老庙吗?我听说过!早就想去呢。”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去怎么样?”
小凤山位于汐江江畔。山势并不算高,海拨不过一百多米。山顶上有一排红色的古式建筑,那便是月老庙了。因为求姻缘颇灵,香火很旺。特别是节假日,游客如织。已然是望江市一景了。
因为都是在闹市区,又是白天,赵美美没多想便和望尘一起去了月老庙。
周三,人不似周末那般多。
进到了正殿前,但见殿门两侧挂着大红色的楹联,上联曰:“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下联书:“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殿内,端坐着一座慈眉善目的月老神像,一手挽红线,一手携杖悬婚姻簿。
赵美美连鬼都见识过了,对神仙之类更是不可不信。当下便请了香虔诚地朝着月老神像跪拜、磕头,祈求与常青能重归于好,修得正果。
从正殿里走出来后,又听望尘说:“要不要求根红绳。听说这庙里有姻缘红线,系在爱人的腕上,对方一生一世都不会变心。”
不管灵不灵,女生们都比较吃这一套。赵美美也是如此,一听就来了兴趣:“真的吗?那我要去求一根!”
“在后殿,我带你去。”望尘领着赵美美,熟门熟路地穿过两道小门,绕到了后殿,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一时间,赵美美倒是没到,望尘怎么会对这里路况这般熟悉。
前殿香客众多,但后殿却没什么人。赵美美被望尘引到那小房间里,原本以为是卖旅游纪念品之类的地方,可进来之后却见里头空空荡荡的,除了些杂物什么都没有。
“这里……”赵美美刚想问什么,一转头对上望尘那双微微开始发光的双眸,只觉得一转天旋地转。紧接着便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美美才悠悠地醒来。
睁开双眼,惊见自己身处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古式的雕花木床上挂着大红的床幔,古式的桌子上铺着红色的桌布,古式的椅子摆着红色的坐垫。甚至还有个古式的长案,上头放着点燃的龙凤红烛。墙上还贴着大红的喜字。
再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穿了一身古式的红色嫁衣。嫁衣外头却缠着细又密的红绳,将她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只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和望尘在月老庙上香,然后呢?对了,然后望尘说庙里有红绳,系在爱人腕上,可保对方一生一世不变成。于是她就在望尘的引领下到了后殿,再接下来的事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望尘呢?
正想到这里,背对着她的房门便“吱”的一声开了。一个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赵美美扭了扭头,依然没法看到后面,只好问道:“是谁?望尘吗?是你把我绑起来的吗?”
来人走到了她的面前,却不是望尘,而是常青。
赵美美一看到常青,顿时转忧为喜:“常青你来救我了?”
常青的脸上依然和往常一般,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小花说你好像有点麻烦,让我来帮帮你。”
赵美美脸色的喜色瞬间化成失落,“你的意思是,小花让你来你才来的?小花若是不说,你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来找我?”
“别人让我来的,还是我自己主动来的,有什么关系吗?” 常青不太明白为什么到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却钻牛角尖。
缠在赵美美身上的红绳又细又牢固,常青试着扯了扯,以他的力量居然没能一下子扯断。
看来这并非一般的绳子。常青心中正在这样想着,下一秒就见赵美美身上的红绳如灵蛇一般游动了起来,又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就往常青身上袭来。
常青眉头稍皱,并出两指迅速地凝起一团火球,意欲烧毁袭来的红线。不想,那红线不但无惧火焰,且还直直地穿过火球攀到常青的身上。
常青连连后退,想拂开红线,红线的线头却在短时间内分裂出无数条支线,缠缠绕绕,很快便将常青也裹成粽子一般。
而与此同时,房门“砰!”的一声又再度掩上了。一阵放肆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哈哈哈!男女主角都到场了,现在正戏可以上演了。”
虚空之中,有无数红线慢慢地飘落,将到地上之时相互缠缠绕绕,化成了一个人形,正是望尘。他穿着一身酒粉色的西装,站在一室红光中,微笑如故。
“你,你——妖怪!”赵美美怎么也没想到,她从第一眼见,就认定是个风度翩翩君子一样的男人,居然是个妖,还将她和常青都困在这里。
夜色已深,一轮圆月高挂苍穹。月辉如银似水,却终归比不上城市的霓虹耀眼,只能无力地洒在灯光照不见的角落里。
馄饨铺里的鬼差们已经来了一拔又走了一拔。
常小白和阿房走进来的时候,程小花也正好从后厨出来,见到常小白的小脸挂着,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便问道:“小白怎么了?”
“我哥找不到了。”常小白可爱的小脸上布满了忧色。
阿房替她补充道:“今天整晚都没见常青出来上工,宿舍里和他们的辖区都找不到他,打他电话也不通。小白就担心他哥哥出了什么事。小白,你别发悉了,你哥一个四百多岁的老鬼,他不找人麻烦就不错了,能出什么事?”
程小花听到这里,心头蓦地一紧,不由得就和景殊对视了一眼。
白天的时候,景殊发现望尘不太正常,怀疑他是妖,本来想亲自出手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