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教授在慷慨激昂地讲着，台下根本就没多少人在听，玩手机的玩手机，秀恩爱的秀恩爱，居然还有人在那吃零食，打毛衣？
冉墨摇头，这么好的学校，这么好的老师，这些人真是不知道珍惜。
就跟以前的他一样。
迟早他们会后悔的。
冉墨认真听着，还奋笔疾书做笔记，台上老教授推了推厚厚的眼镜，赞赏地对冉墨点点头。
这个小子，还成，老教授心里说。
认真听课的冉墨没注意到，教室后排角落坐着几个女生，他听课的样子，写字的样子，都被偷偷拍了下来。
那些女生在微信群里发着微信。
“你们看他的侧脸，天啊我要窒息了。”
“太好看了这小哥哥。”
“比本班男生高出无数段位啊！这是哪个班的？”
“不知道啊。”
“不管了我要去要号码。”
“一起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几个女生鼓起勇气围到冉墨桌前，一个短头发的女生脸红道：“帅哥，加个微信呗。”
冉墨抬头，愣了下，然后他浅笑摇头：“不行哦，我已经名草有主了。”
“啊～”女生们一片哀嚎，其中一个女生不死心：“有女朋友也可以加微信啊。”
“不行呢。”冉墨笑道：“我女朋友超级凶的。”
“太凶的话分手吧。”
“我好不容易追到她的，你们别咒我啊。”
正说话间，秦妩来了电话，女生们眼尖看到冉墨的锁屏画面是秦妩和他的自拍照。
冉墨接起电话：“中午啊，嗯，回来吃啊。”
他说话的声音，又软又温柔，在场女性听得心都化了。
等冉墨挂了电话，一个女生道：“我看你女朋友的照片，很面熟呢。”
“是啊，她是网红，粉丝挺多的，可能你在微博上见过她。”冉墨笑得一脸甜。
“我不上微博，啊啊对了我想起了，我前几天在一家淘宝店买了碎花裙，那家店的模特特别有气质，长得很像你女朋友。”
那女生拿出手机打开订单给冉墨看，冉墨看了眼：“不是像呢，她就是我女朋友，这家店是我们开的。”
“好吧，这个姐姐超级漂亮，是她的话，我们就认输啦。”
“哈哈哈。”冉墨觉得这几个女生真是太会说话了：“希望大家以后多多支持我们店，可以跟客服报我的名字，给你们优惠券啦。”
“好呀好呀。”这些花一样年纪的可爱女孩，情绪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刚刚还在为冉墨有女朋友沮丧，这会又为了优惠券高兴了起来。
冉墨看了下手表：“我先回家吃饭了，我女朋友在等我。”
“嗯嗯。”女生们不舍地看着他背影，这年头，是不是帅哥都被早早预订了！可怜她们这几个万年单身狗啊！
冉墨走出教室，他急着回家吃饭，走得有点快，他忽听到身后有急促的喊叫声：“请等一下。”
是叫他吗？冉墨疑惑回头，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女生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怯生生道：“请问你是开淘宝女装店的吗？”
“是。”冉墨点头。
“可以看看我的图吗？”女生不安紧张地看着脚尖：“我也想做设计师。”
35、第三十四件衣服
白裙女生名叫柳语涵， 长得柔柔弱弱清清秀秀的，一看就很容易产生好感。
她不安地把自己的图给秦妩和冉墨看，秦妩翻了几张， 觉得画得很一般，而且过于模仿时装周的T台服装， 不够日常。
柳语涵大概也意识到了， 她小声说：“我刚念大一，画得还不是很好。”
“嗯，没有关系，你年纪这么小能有这样的水平， 很好了呢。”秦妩鼓励了两句， 然后说：“可是，我们家做的是日常的女装， 你这些太重工了， 做你图上这样的效果， 成本都要上千了， 和我们目标客户群不太相符呢。”
秦妩说得挺委婉的， 柳语涵也听明白了，她这些问题她自己知道，否则不会给那些淘宝店铺发设计图最后都石沉大海了， 柳语涵怯怯说：“我知道我专业水平还不够扎实， 可是能让我试试么？”
“不行哦小姑娘。”秦妩摇头：“试了我们就亏本了，我们店刚开，我不敢冒这种险。”
“那， 能让我做做其他事么？我可以当客服。”
“客服有人做了哦。”
“那我可以帮忙发货，可以做助理，可以打杂。”柳语涵楚楚可怜地央求着秦妩：“求你了姐姐，我真的很需要钱。”
她眼中泪光闪现：“我已经没有钱交下学期学费了，连生活费都没有了。”她局促不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那是条质量很差的蕾丝白裙：“我需要一份工作，但是我不想去奶茶店那些地方，我想兼职干一些和我专业有关系的工作，不然毕业之后，我没有办法留在这个城市的。”
“这个城市有这么好吗？”冉墨忍不住问。
“嗯。”柳语涵重重点了点头：“我喜欢这座城市，我想要留在这里，我想要成功。”
秦妩顿了下，然后放下那些图：“好吧，我这里马上要发第二批货了，我和冉墨忙不过来，你有空就过来帮我们发发货吧。”
“谢谢姐姐。”柳语涵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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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语涵一走，冉墨问：“你怎么突然留下她了啊？”
“不是你带回来的？”
“不是，她当时一直求我。”
“那你当时怎么没答应她？”
冉墨不好意思道：“你是董事长啊，我哪敢擅自做决定啊。”
秦妩噗嗤一笑：“我都升职成董事长了啊？就我们这两人，加上那两兼职客服，还董事长呢。”
“这不是多了一个，五个了。”
秦妩思考了下：“说真的，我是想如果这一批上新能成功，我们就成立一个公司，招一些专职客服、运营、美工、仓储，现在什么都我们俩自己做，太累，而且太小作坊，做不大的。”
“这一批啊？会不会太冒险了？”
“这一批上十款，卖得好的话，我们就能回笼几百万的资金，也够成立公司和招人了。”
“听你的。”冉墨说：“反正我老婆最厉害了。”
秦妩忍不住笑了：“你少油嘴滑舌了，不过开个公司，也算是我的梦想吧。”
“是么？”冉墨很好奇。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怎么留下柳语涵了？明明她画得那么烂。”秦妩微微一笑：“大概是因为我读大学的时候，也跟她一样这么窘迫吧，我也没有生活费，也在发愁下学期的学费，那时候我真的什么都干过，勤工俭学、奶茶店、肯德基，我都干过，虽然这么穷，可是我也和她一样，不想放弃，我也想留在这座城市，因为留下，意味着有更多的可能可以成功。”
秦妩的眼睛熠熠生辉：“我并不觉得，出身就能决定命运，我也不觉得，欠了债，我就要一辈子低人一等，我一直相信，通过我自己的努力，我能成功，我会成功。”
秦妩从来没有跟冉墨说过她的这些往事，冉墨听了，又是心疼，又是羞愧，秦妩在为生活费发愁的时候，他在挥金如土；秦妩在为了生计奔波的时候，他在计较游戏中的输赢；秦妩在为了前程而努力的时候，他在浑浑噩噩睡过一天又一天，这个时候，他倒有些感谢冉父给他赶出来了，如果没有，他现在还是那样，过着纸醉金迷没有目标的生活。
冉墨悄悄握住秦妩的手：“以后，我和你一起努力，好吗？”
秦妩转过头看他，灯光下，她眼神波光潋滟，冉墨看得迷醉，情不自禁就想去吻她的唇，秦妩推开他的脸：“你图画出来了？”
冉墨：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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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墨受了刺激，这下更是没日没夜在画图了，吃饭在想，洗澡在想，睡觉在想，最后终于吭吭哧哧又画出了几幅。
柳语涵看到那些图，挺佩服他的，冉墨的确画得比她好，冉墨安慰她，说他毕竟读了四年的设计，而且有卖衣服的经验，柳语涵才刚上大一，有的是时间锻炼。
柳语涵还是很崇拜冉墨：“那，我可以跟你学吗？”
冉墨心虚：“其实我之前念的是工业设计。”
“没有关系的，都是相通的。”柳语涵说：“你读书的时候一定很认真。”
冉墨更心虚了。
他当时就是毁在了不认真上面了。
和他同班的同学，都有在大公司崭露头角的了，也有被评为新锐设计师的了，当然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特别认真，下课了还会拉教授讨论问题，而相反冉墨是巴不得早点下课，哎，惭愧啊。
柳语涵说：“叫你老师把你叫老了，以后我叫你冉师兄吧。”
冉墨尴尬地笑了两声。
柳语涵偷偷问：“冉师兄，你跟秦姐是男女朋友吧。”
“嗯。”
“秦姐怎么那么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把店铺打理得这么好，我看之前的风衣，还有这次的小西装和碎花裙，销量都好高。”
“她……胆子比较大。”冉墨想起秦妩没钱都敢吃下一万件风衣，还有即将把赚的钱全投在扩大规模方面：“她很有勇气。”
“嗯。”柳语涵重重点了点头，眼中全是崇拜的光芒：“我也要成为秦姐这样的女强人。”
“你们说什么呢？”秦妩刚好过来。
冉墨还没说话，柳语涵抢先说：“我跟冉师兄说，我想要成为秦姐这样厉害的女强人。”
“哈哈哈，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没有啊，我看冉师兄画的图，我觉得这次上新一定会成功的。”
“是吗？借你吉言。”秦妩挺喜欢柳语涵这小姑娘的，勤快，嘴甜，有斗志，总是抢着干活，她说：“成功了到时候给你涨工资。”
“谢谢秦姐。”柳语涵甜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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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妩在微博上发了新品预告，她没发冉墨的图，只是先发了几个面料和色卡让粉丝们帮忙挑挑，卞森打来了电话：“要面料怎么不来找我？”
秦妩说：“我知道你公司的面料是最全最好的，不是卞总你太忙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你。”
卞森轻声笑道：“怕不是跟小朋友在一起了，不愿意来找我吧。”
秦妩打了个哈哈。
“是小朋友吃醋吗？”卞森问。
“也不是。”秦妩思考了下：“我总要顾及一下他的感受的。”
“他知道你对他这么好吗？”
秦妩说：“可能知道吧。”
“你不要总这样外冷内热。”卞森说：“年纪小的，感情总是变得很快，今天喜欢你，明天就可以喜欢其他人，你也别投入太多，免得受伤。”
秦妩沉默了下：“他不一样。”
“但愿吧。”卞森报了几个公司名字：“这几家实力也不错，他们老总和我是朋友，你去找他们，报我的名字，应该能找到你想要的面料。”
秦妩真心说：“卞森，谢谢你。”
“别客气。”卞森顿了下：“我还没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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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妩打完电话后，她从房间去了客厅，冉墨由于没日没夜地画图累得很，都没听到她在打电话，而是一个人趴桌上睡了过去。
秦妩站在桌边，冉墨似乎是很累，他睡得挺沉，也没有醒，长如扇子般的睫毛覆盖住他的眼睑，他的侧脸清俊，眉目温柔。
秦妩俯下身，轻轻吻了下他的脸庞。
36、第三十五件衣服
由于柳语涵加入， 秦妩和冉墨轻松了些，可以花更多的时间在寻找面料上，这一期秦妩最喜欢的还是星月纱裙， 她准备做两个颜色，一个灰色， 一个黑色， 灰色更仙一点，黑色则大气百搭一点。
对于一条纱裙来说，纱绝对是最重要的因素，太low的纱不但一眼就显得廉价， 而且会易皱， 垂感也不好，秦妩找了好几天， 最后终于选到一个满意的面料， 只不过工厂老板也坦言， 要达到秦妩想要的效果， 一条半身裙要用6米的面料， 而且星月刺绣都要工人手工缝制，非常费时间，老板还说， 其实秦妩用差一点的面料， 买家也看不太出来，区别就是，差一点的可能刚穿很美， 但是下水几次后就惨不忍睹了，买家就算想退，可因为下过水了，退也不好退了，他说很多网红店都是这么操作的。
秦妩想想，还是摇了摇头，她宁愿成本高点，少赚点，也不想毁了自己好不容易打出来的名声。
她梦想的是第二年，顾客打开衣橱，看到她的衣服，会还想穿出去，会由衷地说句，这家店衣服质量还行。
工厂老板笑着说：“很多网红店都说不忘初心，但是做大了，赚了钱后，就不这么想了。”
秦妩也笑了：“但我还是觉得，成也萧何败萧何，不要太不把顾客当回事。”
做了这一行，就应该顾客至上，如果质量都把控不好，那图拍得再漂亮，营销再怎么给力，店铺再怎么红，最后也逃不过慢慢衰落的命运。
毕竟粉丝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失望了一次后，再失望了第二次第三次，那还会有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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