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价格昂贵的摄像机终于完全露出了全貌，林雨凉认不出来那是什么品牌，但是却清楚的知道——一定很贵。
旁边的人招呼着去合影，虽然说出于保密的原则，现场并没有任何媒体记者，但是却依然有柯元志安排的人。
“噗。”旁边传来了一声娇笑，秋芊雨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林雨凉，笑道；“你真的把眉毛剃了哎。”
作为女主角，特别是投资商塞进来的女主角，秋芊雨的身份一直比较尴尬，她容貌演技都不错，又非常努力，资源好人气也高，但是因为有传言说是潜规则上来的，在这个圈子了也挺受排斥的。
不过等她退圈后才被扒出来身份，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情了。
林雨凉礼貌的笑了一下，“画眉鸟的关键，不就是眉毛是画的吗？”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几年后多的是人剃了眉毛全靠画，要不也是剃一半的。
秋芊雨托腮；“说来也是哦。”她穿着一身大红宽袍，越发显得露在外头的肌肤皮白，鹅蛋脸，大眼睛，带着假发套，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27岁了。
旁边的助理一看拍完照，立即就拿着一件披肩过来了。
林雨凉淡淡的看了一眼，除了助理外，秋芊雨还自带一个豪华助理团，什么化妆师造型师都是专业水准的，一般的明星艺人绝对养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秋芊雨有点兴趣的看着林雨凉，“算了，你演画眉鸟，画眉鸟，我就叫你小鸟吧。”
林雨凉：……秋芊雨果然我行我素。
两边说了一会话，旁边就有人拿着喇叭叫了起来。
在开机之后都会有一幕开机戏，一般来说都会选比较简单，冲突不强的戏，以求一次过，来谋取一个好彩头。
林雨凉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场的老戏骨飙戏，柯元志既然心怀野心，就不准别人来乱折腾他的戏，虽然说秋芊雨是投资商塞进来的，但是也是他亲眼看过，颇具实力的演员。
现场看飙戏，跟看剪辑的又不一样。林雨凉专注的看着郭剑心和谢清芷，郭剑心跟谢清芷都不愧是成名多年的实力派，现场影帝和影后的对戏——虽然现在只是文戏，但是却也立即把人感染了进去，稍微有点上进心的演员都在专注的看着现场对戏的两个人进行学习。
杆杆修竹挺立，处处摄影机，随着柯元志一声过，现场顿时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妙僧的选择也费了柯元志很大的心思。
这个年头其实电影还是拍的很快的，柯元志准备了好几年，各方到位后，他如臂使指，一切都在把握中，有条不紊的朝着目标坚定的行去。
如果足够快的话，大概一个月就足以完成了。
林雨凉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特意跟组这次事情，实在很划算，她学到了很多看视频学不会的东西。
等到了第三天，也到了林雨凉的第一场戏。
造型师很快就把衣服拿了过来，林雨凉看了一眼后收进了手机里，然后用星河裙照着幻化出来了一套。
素白的襦裙，再无一分杂色，雪白罗裙精致至极，是每个小女孩都梦想的那种仙气十足的白罗裙。
然后她坐在位置上，等着化妆师给自己上妆。
化妆师叫做小朱，颇有几分娘气，浓妆艳抹，说话翘着兰花指，不过专业功夫的确过硬，他看着面前雪白滑腻的一张脸，啧啧称奇，“果然年轻就是好，底子好着呢。”
小朱看着面前的小脸，竟然有些舍不得下手，作为画眉鸟，最重要的就是一对眉毛了。
他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先给上了一层薄薄的底妆，又往林雨凉脸上打粉：“你这气色，也实在是太好了一点，遮住遮住，遮住遮住，哎呀，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演一点主角戏不好吗，偏要演这个，真是……唉，我跟你说，柯导挑剔的很，不过他这个人呀，也有一点小偏好，你听我说，你拍戏的时候记得……”
林雨凉仔细的倾听着小朱的话，脸上却一点都不敢动，直到画好了才冲小朱笑了一下；“多谢朱大师的指点了。”
小朱捧脸尖叫，“我这鬼斧神工的技艺，我已经天下无敌啦哈哈哈哈。”
他拉住了林雨凉，不知道从那里摸出个傻瓜相机来，咔嚓咔嚓的就一连拍了好多照片，听着外面催促，才依依不舍的把林雨放了出去，自己还抱着傻瓜相机如痴如醉——自己的技巧实在是太棒了。
柯元志正在跟几个编剧说话，等林雨凉出来，顿时眼睛一亮。
雪白襦裙的少女，脸色跟裙子一样白，厚厚的脂粉似乎也掩盖不住她的病容，但是即便是生着重病，也已经是绝伦的美貌，嘴唇也毫无血色，唯独一双眉毛跟眼睛，双眉修长，眼神沉静，第一眼就让人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眉眼上。
这年头不流行一字眉，大多都是各种柳叶眉弯眉拱形眉、上挑眉之类的。
而小朱给林雨凉选择是妩媚的远山眉，但是又画的纤长，颜色却用的很重，黑发如鸦羽随意披散，眼眸如同白水银里面养着两汪黑水银，一身除了白就是黑，似乎再没有其他的颜色，唯一的就是雪白的手腕上，套着一个翡翠镯子。
柯元志看了一会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低头想了想，让道具组拿了一块面纱过来。
林雨凉呆了呆，这种剧本……_(:зゝ∠)_。怎么有一种自己在演仙侠偶像剧的感觉。
不过面纱跟白衣一样，都是某些电视剧里必备的东西。
柯元志看着林雨凉带上面纱，只露出了眉目，也发现的双眉纤长黑浓，而目如点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林雨凉手里的琵琶，挑了挑眉；“你自己带的？”
林雨凉点了点头。
“那你先暖暖手。”柯元志看了一眼，对琵琶还算满意，在这段时间里抽空听过林雨凉的演奏，对她的技艺倒是很有兴趣，甚至还和夏木商量过后，给林雨凉加了一点戏。
扮演宫凌的徐乐还在化妆。
林雨凉柔顺的坐在一旁，柯元志看着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很满意。
柳无眉这个角色，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她似乎一直游离于主线外，直到最后才暴露出一点阴暗，但是说重要也非常的重要，她是幕后黑手石观音探出来的一只黑手，一切的死亡鲜血后面，都有着这个似乎病弱阴郁美人的踪影。
柯元志很希望林雨凉能够发挥的更好一点，不过他心里也是有准备的，容貌和演技，不可兼得。
林雨凉实在是好看的过了头，特别是身上那种飘渺清淡的气质，她自己或者不觉得，但是这样的女娃儿，当一个花瓶也是足够合适的，她的扮相已经让柯元志很满意了。
但是柯元志却更希望林雨凉不要仅仅局限在一个花瓶上，所以他用了面纱，不过显然，小姑娘给他带来了足够的欣喜。
外国就不说了，光是香江和宝岛的各种年轻女艺人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相比之下，国内出众的小花旦其实颇为有限，虽然说有四大花四小花，但是跟那些各种女神一比，就显得非常不够看了。
他看了一眼林雨凉，这样的年纪，自己也不应该对她太过苛求了。
徐乐很快就来了，虽然是丐帮的帮主，但是他却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锦袍，头发束了起来，如果不是别人说的想，绝对不会有人觉得他是丐帮帮主，反而会觉得这个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的年轻人，一定是那家的富贵公子。
场地是一个小小的茶园，旁边有石头堆成的桌椅，随着工作人员的撤离，现场已经飞快的布置好了。
柯元志的目光落在林雨凉的手上，她白衣飘摇而气质缥缈，抱着琵琶的样子，如同天边的一朵白云清淡，又如同一朵带露水仙一样惹人怜爱。
手指落在了琵琶上。
“a。”随着一声令下，刚才还沉默着的拍摄机器顿时运转了起来。
少女站在一旁，她衣白如雪，眉目似画，抱着琵琶的袖子滑落，露出一只满绿的翡翠镯子，只有指甲上面弹琵琶用的假指甲，透着一点冷硬的光，在这孤冷的天地间，似乎是一朵随风飞舞的蒲公英。
无论是秀丽的眉眼还是那孤独的气质，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生起了怜爱之心。
古天基的笔下，JI女跟仙女，从来没什么区别。
柯元志挑了挑眉，看着那少女缓缓地从天地间走来，忽然有了一种天地只有我一人的感觉。
宫凌在喝酒，他一直在喝酒。
作为丐帮的帮主，喝酒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对于宫凌来说，绝对不是。
他近乎一个举止完美的贵公子，他克制，隐忍，风度偏偏而又大义凛然。
他曾经说过喝酒误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喝酒。
他在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最后半壶酒，更是一口气灌了下去。
“NG。”柯元志打了个手势“重来，徐乐你在想什么？”
徐乐有点诧异，他拱了拱手；“抱歉。”
他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非常青涩的小姑娘，竟然这种时候，有一种绝代风华的气质，他微微一个诧异失神，就立即让柯元志不满意掐了戏。
工作人员很快就补上了水。
最开始喝酒的时候，他依旧是克制又温文的，只有越来越快的手，显得他没那么简单。
直到柳无眉的到来——她现在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画眉。
不知道是张敞画眉的画眉，还是笼子里画眉鸟的画眉，也许是两者皆具？渴望一个张敞给自己画眉，也渴望一个金丝笼把自己仔细妥帖的收藏起来。
画眉是附近青楼里最有名的妓女，但是她却完全不像妓女，古天基一直很喜欢这种手法。
她更像一个仙女，古天基用了足够的笔墨来描写她。
她清冷，病弱，美貌，偏执，柔和，阴郁，冷淡的像昙花上的露珠，但是却又足够的引起男人的怜爱。
但是在这表面下，她又继承了石观音的诡秘毒辣，但是这中间，对于宫凌，这个本来有着足够的光明前途，最后却被蛊惑，死在自己亲哥哥手下的男人，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感情。
她虽然年纪比宫凌小很多，但是却以一种母亲的姿态和态度，爱护着这个外表强大，实际上却内心脆弱的男人。
她既是宫凌的女人，也是宫凌的合作伙伴，从某些方面，也是宫凌的港湾，宫凌相信妙僧，但是在妙僧面前，也不会觉得放松，他不相信画眉，但是看见画眉，却觉得安心。
虽然这一场戏很短，但是抱着琵琶一路走过来还要弹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柯元志又喊了卡。
旁边的人有些莫名其妙，明明这次拍摄的状态相当不错，为什么卡了，不过柯元志素来要求严苛，也没多说什么，飞快的准备下次开始。
徐乐喝了一肚子的水后，不得不暂时请假去上个wc。
众人也稍微的得到了休息。
柯元志看着林雨凉，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宫凌比起妙僧，更像一个孩子，他强大的表面下，实际一直严重的有着自我否式的缺爱，执着的追求着自己所缺失的母爱，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己已经获得的一切，直到最后的时候，在极度的绝望中死去——他死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是妙僧杀了自己。
这中间他隐约的有着一些彷徨，但是更多的也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这一点彷徨，他在画眉的身边表露了出来，但是画眉却不动声色的，把他一步步的推向了无法回头的深渊。
“如果有一件事情，会违背你的道义，但是可以帮你的亲人，你会如何？”
“我没有亲人。”画眉柔声说，“但是如果有的话，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可以做。”
宫凌陷入了沉默，他一口又一口的喝酒；“亲人和朋友，那个更重要呢？”
“我既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画眉的手指划过琵琶，她偏了偏头，眼睛落在了宫凌的身上；“不过我想，朋友总是可以再交的，亲人却不一样了，错过了就不会有了。”
宫凌看着画眉，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在发亮，如同天空的星星，“你说的对，朋友死了，总是还会有新朋友，但是如果错过了亲人，这辈子都不会有跟你血脉相连的人了。”
画眉看着宫凌，她目光温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她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眼前英俊潇洒的帮主。
琵琶和美酒，英雄和红颜，月光和竹林，怎么看，都是唯美浪漫的画面。
在不断的NG中，林雨凉一直按照自己的感悟一点点的修改着自己的表演，研究了再多别人的演技，真的到了自己上场，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
柯元志欣喜的看到，每一次NG重来，他都可以从林雨凉身上看到进步，。
越到后面，她就越是自然，那种少女身躯的青涩柔美和灵魂里成熟女子的强大温柔，似乎在她身上交织了起来，最终达到了完美的和谐，她爱着宫凌，但是这一份爱，却并不让她放弃自己的选择。
等最后柯元志终于喊出过的时候，徐乐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喝了多少水，再喝下去，他觉得自己连水都不会想喝了。
如果他喝的是酒不是水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被推进急救室抢救了。
然后他看向一旁的林雨凉，少女姿态优雅的站来起来，她怀里还抱着那个琵琶，不过徐乐还是有点同情她，“这东西挺重的吧？”
林雨凉轻笑一声，“还好。”
下一场戏是徐乐跟郭剑心的，也就是宫凌跟盗帅的意气相投。
开始徐乐跟林雨凉拍戏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但是这时候，旁边人却已经多了起来。
有人低声笑道；“果然是潜规则进来的人就是不行。”NG的时间太长，虽然他刚来不久，但是一听时间，就足够郑平看不起这个没演过戏却靠关系进组的人了，徐乐的实力有目共睹，当然是林雨凉扯了后腿才导致了不断的NG。
林雨凉瞟了一眼，认得是一个跑了好几年龙套的八线演员，名字不记得，是投资组塞进来的人，演一个没几分钟戏份就死了的大侠，戏份比自己还少。
她坐在一旁，琢磨着自己刚才的表演。
真正的跟人对戏后，才会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生嫩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的镜头在脑海里过了一次。
这还是只是徐乐，一个实力派演员，如果面对着影帝影后，想要不被压戏，那就是很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