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教你做人——南岛樱桃
时间:2018-05-15 17:33:28

  又想着母亲已经将别家双亲加一起都给不了的疼爱关心捧给他,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知足,读书的时候,男同学都爱吹嘘自家爸爸,唯独他,眼里心里全是母亲,写文章只说母亲,学习以及追逐的目标还是母亲。
  偶然撞见有人说“他没有爸爸”或者“他爸不是亲的”,郁海内心也没什么波动,还想着这样不挺好?亲爸是个人渣跟别人跑了,关上院门就只有他们母子两个,后爸又不是每天都过来,没人能同他抢关注。
  这么想着,他还是计划在长大并且羽翼丰满之后去查查亲爸的事,看看这混球姓甚名谁混得咋样,踹了母亲之后到底看上了谁……
  结果没等他能独当一面,后爸就建议他留洋,出去看看外头的风景,涨点知识和见识。郁海不想去,他知道自己一旦点头至少要出去好几年,这么长时间不与母亲见面这是没法想象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说不要跟母亲分开。
  那晚,母亲与他长谈一夜,说南省在世界版图上只占了一点点,而外面河山壮丽景色美好,母亲说他留在家里只会浪费天赋消磨意志,雏鹰应该展翅搏击长空,去广阔天际翱翔。
  从出生以来,他从来没同母亲分开过,听到这一席话的时候,郁海是迷茫的。
  心想自己现在也很勤奋刻苦,舅舅说他在医道上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他早两年就可以独立给人看诊,在省内已经小有名气。郁海知道母亲的心愿,希望他做个正直可靠的人,他时刻铭记于心,很早就为自己树立起目标,希望能学贯中西,取各自精华。
  一个有医德和仁心的好大夫能挽救许多人,但是郁海并不满足于此,他希望能攻克那些疑难病症,不止想救一个两个,他想救更多人。
  他跟着时清舅舅学中医,跟着安平堂舅学西医,他觉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正稳步向前,却被母亲劝导说,希望他能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真正的了解西方医学。
  假如是其他人说的,郁海可能不会听,听了也不会采纳。
  可这番话出自母亲之口,那时候郁海十六岁半,他蹲下来满是孺慕看着自己的母亲,问说:“您觉得我应该去吗?您希望我去吗?”
  母亲三十多岁了,然而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她看起来还很年轻,她一身药香,温婉动人。
  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母亲伸出手来摸摸他柔软的发丝,手指顺着划下脸庞,她笑着,温声说道:“儿子你应该更独立更坚强一些,你得用自己的双眼去看看这个世界。”
  那时候,他有些委屈,问:“您舍得我远渡重洋?”
  母亲还是笑着的,但是眼中有泪光,她说:“你离开一天,我就会很想你;离开一周,我会非常担心;离开一个月,我可能会后悔为什么要送你出门……可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锻炼出更广阔的胸怀以及更坚强的意志,你不是乖乖巧巧跟在妈妈身后的小男孩了,你不能只听妈妈告诉你那些,得学着用自己的双眼去看这个世界。”
  那时候他似懂非懂,本来还想为自己争取,就听见母亲说:“妈妈哪也不去,就喝着清茶闻着药香等你学成归来。”
  郁海这辈子最不能拒绝就是他母亲,他不想出国,只要想到外面全是红眉毛绿眼睛的洋人他就别扭,在想到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母亲,他还没走就已经惶惶不安。
  感觉一颗心是飘起来的,落不到实处,到离家的日子,提着母亲为他准备的皮箱,郁海甚至迈不开步子。
  他盯着母亲看了好一会儿,才咬牙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未知的未来。
  在国外这几年,他逐渐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从前的自己只是个没经过风浪的小少爷,母亲是他的依靠,家是他的港湾……迈出这一步,站在陌生的国土上,满眼都是洋人,听的都是洋文,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陌生。因为没人可以依靠,郁海逼迫自己成长起来,成为自己的依靠。
  他遇到很多困难,遭遇过不公,被挑衅,被奚落……每一次,只要看到临走前同母亲合拍的照片,母亲的教导就回响在他耳边。这些话总能将他从迷惘以及困惑之中拉拔出来,这时候,郁海才知道,母亲比他以为的还要聪明睿智,她传授给自己许多人生哲理,她总是对的。
  人都排外,可哪怕用最挑剔的眼光来看,郁海也实在优秀,总有人好奇他的成长经历,每当这时,他都会说:我的母亲是这世上最聪明睿智的女性,她是我的人生导师。
  郁海饥渴的吸收着学校教给他的知识,他用最短的时间学成归来,想起多年之前,他提着皮箱走出家门,母亲眼含不舍站在屋檐下,那时他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其实只是个爱逞强的男孩儿。
  那时候,每天都感觉慢,离开母亲的日子里,时间嘀嗒嘀嗒走得可真慢……如今想想,离家好像就是昨天,其实都已经好多年了。
  郁海看着平静的蔚蓝的大海,嘴边漾出笑意,跟他一起返乡的同学互相交换一个眼神。
  不用说一定是想到他母亲了。
  看合照就觉得很美,十分温柔,不知道本人是不是比照片上还要出色。
  “还有一天轮船就能到港。”
  “是啊,还有一天就能回家了。”
 
  第69章 民国那个反派妈
 
  轮船到港,郁海顺着拥挤的人潮上岸,双脚踏上平地那一刻,他一贯平稳的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提在右手上的还是当年那个皮箱,而他的左手,正压着心脏的位置。噗通噗通是对故土的思念,也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母亲的心情。
  跟他一块儿回来的同学有的开怀大笑,有的就在港口吆喝出声,他们在发泄留学这些年的憋屈与苦闷,回来之后,整颗心都踏实了,整个人也焕发出活力和生机。
  在学校的时候,他们从来都很低调,行事也是小心再小心,生怕闯下祸事求救无门。
  “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出国的时候想着总算能脱离我爸的掌控,怎么也得过几年舒坦日子,到那边才知道,在外头有什么好?人指着鼻子骂你你得装聋,读几年书就装几年孙子!还是回家来自在!”
  就有人捶了他一下:“就这话你说了一路,别婆婆妈妈的,回去吧!”
  同窗几个好友相互道了个别,本城的就准备回家,不是本城的还得往火车站去。郁海就得转车,这段行程又费了他大半天时间,蒸汽火车停靠在南省车站的时候,天都要黑了。他从火车站出来直接坐上黄包车:“去郁家大宅。”
  拉车的还愣了愣,才点头说好嘞您坐好了。
  这一路,拉车的都很好奇,好几次想搭话,结果憋到郁家门前才问出来:“先生您是这家的少爷?”
  郁海略一颔首,跟着数了几个铜元给他,拉黄包车的没急着走,他看着郁海扣响侧门,很快,朱漆侧门就打开了。门房正想问谁啊,看清楚来人是谁,他险些跳起来。
  “孙少爷您回来了!二老爷今儿还念叨您呢!”
  “小的给您提行李,您快进来!”
  门房还想招呼人去西边传话,被郁海拦下,他看了看阔别几年的家,前院的柏树依然苍翠,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药香。郁海不经意就想起母亲哼着小调炮制药材的模样,记忆里,自己总是托着腮帮子蹲在一旁,看着母亲秀丽的侧颜,她筛选以及处理药材的样子宁静美好,那是属于他珍贵的回忆。
  郁海出生在荣省,却在南省生活了十多年,郁家大宅他熟悉到闭上眼都能摸准方向。早先在火车上的时候,他觉得等进门之后自己恐怕会忍不住飞奔回西边的小院,真正进门来,反而后知后觉的“近乡情怯”了。
  有点紧张,一路都在胡思乱想,走到院门前的时候就连呼吸都放慢了。他正想迈过门槛进去,就正面迎上端着汤盅出来的小丫鬟,对方就和门房一个反应,起先是一愣,然后手一抖,就把盛在木托盘上的盅子摔了。
  很清脆的一声,惊着靠在榻上阖目小憩的女人,她动了动耳朵,睁开眼,准备起身去看看,就听见小丫鬟说:“少爷回来了!海少爷回来了!”
  房里的女人动作一滞,不多会儿她快步往门边走,还没迈过门槛就看见自己惦念了好几年的傻小子。
  比当年离家时成熟了很多,好像还长高了半个头。
  温柔的笑意从她眼中漾开:“回来了?”
  这声音将郁海惊醒,他回过来一个灿烂的笑脸,上前两步紧紧抱住日夜思念的母亲:“娘,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孝敬您!”
  有一只温柔的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郁海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松开怀抱,他坐在桌边看母亲替他张罗夜饭,几年的时间好像没改变什么,岁月在母亲的身上停住了,她和记忆里几乎没有差别。
  晚些时候,外祖父和舅舅也过来了,还有堂舅舅都听到风声过来凑了热闹。一个个排着队问他在海外这几年如何,生活可还过得去?有没有被洋人欺负?在校成绩如何?都学到些什么东西?
  在同校同学眼中,郁海总是冷淡的,他对谁都没有特别热情。别人刚过去总会被新鲜事物吸引注意,多一段时间就想着在异国他乡谈场浪漫的恋爱,郁海不感兴趣……他顶多只是走走看看,在一些知名景点留下一两张照片,看他不像是喜欢照相的人,就有人问了,问他拍这些做什么?
  ——我母亲从没出过远门,我想多拍一些,拿回去给她看看。
  郁海是这么说的,他也的确将这些照片拿回来了,并且耐着性子挨着给他娘讲了照片背后的故事。是什么契机是他去到那里,当时同谁一起,天气以及心情如何。
  他记性真的很好,不仅能还原当时的情况,还能说出每一处景点的历史。
  “刚出去那会儿觉得这几年会很漫长,现在一想,过得还是很快的,我们的课程十分密集,课业压力很大,好在我基础不错,哪怕刚过去的时候多少受到语言影响,总还是跟上了。”郁海吃完最后一口酒酿圆子,将碗搁下,又擦了擦嘴,就发觉刚才还在翻看照片的母亲已经将注意力投到自己身上,眼中满是心疼。
  “我知道你当初同意出国留学是因为我,妈妈很早就知道我有个聪慧过人的儿子,他长大之后会远比我出色。但我一直很担心,担心他过分依赖我。”
  “你小时候,妈妈恨不得多疼你一些,让你别受了风吹别挨了雨淋……可人总归要成长的,我总希望自己能成为你的动力,而不是阻碍。”
  “这几年辛苦了。”
  “小海你做得很好。”
  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母亲这么称呼他,郁海眼眶一下红了,在国外这几年,他吃过很多苦头,情绪从来没决堤过。回来之后,只是听到一声肯定,就让他感觉值了,这几年的艰辛和汗水都值了。从前受过的所有不公正待遇都让他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他以最好的状态面对最爱的人,他终于能挺直背脊说一句:
  之前那些年让娘操心太多,以后换儿子照顾您。
  郁海的归来让平常总是很安静的宅院热闹起来,陆续有人往西边来,看他这几年变化多大,听他聊聊在国外的生活。他回来的第二天,爱跟他博关注的后爸就过来了,几年不见,重逢难免激动,激动完当然还是新一轮的两看生厌。
  郁海听见他后爸说:“是时候给儿子相看个对象了,老婆你不是认识挺多太太小姐?”
  没等他妈接茬,讨人嫌的后爸又说:“在他这岁数,我已经当爹了,他出去好几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郁海确定以及肯定他后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还往他这头丢来一个嫌弃的眼神,只差没补一句真是废物。
  在国外进修那几年,极其偶尔的时候他还是想念过后爸的,他由衷希望自己不在这几年后爸能把人照顾好。
  现在他不想了,没法想了……
  郁海用了几天时间将生活习惯调回来,他在本省的医院找了份工作,准备一边做自己的研究,一边积攒经验。就像他母亲当初一样,平凡的岗位埋没不了不平凡的人,他很快就在医院崭露头角,虽然年轻,已经是足够让病患信任的存在。
  他没有母亲那样的亲和力,没关系,他以实力服人。
  军队那边一直想吸收郁海,哪怕如今大环境还不错,摩擦总还是不少,有个冷静理智实力超群的军医能挽救不少生命,他甚至可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角色……
  郁海没应允,也没一口回绝,他说还不到时候,让大帅的人需要可以上医院来找。
  做出这样的承诺之后,那边每个月总会送来几个伤患,这其中又数中弹的最多。
  这时候国内的西医毕竟还少,医术普遍不够高明,很多在取弹或者缝合大伤口的时候都难免手抖。郁海做得很好,一到手术台上他就像精密运转的仪器,每一下都恰如其分,经他处理,只要好生将养总能愈合得很好,几乎没听说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大概只用了一两年……甚至更短的时间,他就很出名了,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求医,就比如这个姓钱的,听说是军阀王学曾手下的人,他是跟着上级过来代表王学曾同罗大帅谈合作的。
  他不是谈判桌上的关键角色,不过因为军事嗅觉好,各方面条件也很出色,听说是重点培养的一员,挺受上头倚重。他过来一方面是长见识,也想见见郁海,说是家里有人病了,久治不愈,想听听这位声名大噪的郁医生怎么说。
  郁海同他谈了也不过几分钟,医院这边来了个情况紧急的病患,其他人把握不大,就请他去看看,谈话暂时中断了。
  这个时候,郁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当晚,他做了个荒诞的梦,在梦里,他见到了在百乐门唱歌的母亲以及抛弃他母亲跟别人好上的生父。
  在他的梦境里,母亲和现在不太一样,她看起来清清冷冷,直到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才逐渐软化下来,她变成了温柔体贴的样子,对那个男人处处关心,结果反而遭了厌弃。
  男人认识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对方模样不差,并且娇俏可人识情趣会撒娇……男人嫌母亲无聊,抛弃了母亲,他同那位小姐订下婚事,那个时候母亲已经怀有身孕。
  郁海知道自己在做梦,他看得揪心,恨不得拿手术刀抹了这个所谓生父的脖子,他迫不及待想从噩梦中醒转,希望能从现实里得到安慰。但他忍住了,没睁开眼睛,因为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如果说这个开头只是令他苦闷揪心,后来的事就烧断了名为理智那根弦,他愤怒,他憎恶,他恨苍天助纣为虐玩弄戏耍这些认真生活的人,看到梦里的母亲遭遇一环接一环的打击,每一次想站起来都会被击倒,男人自以为是的纠缠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毁容了,她为了生活做最苦最累最不挣钱的活,她喝点清水就能对付一整天,三天两头的挨饿,就为了给儿子省一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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