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成绩很优秀,性格也很好。你们以后成为同学,要好好相处。”
王静静点点头,然后跟老师们说了再见,才离开办公室。
上了车子后,徐凡给林黛玉递了一瓶矿泉水。黛玉不大喜欢别的饮料,最喜欢喝茶,但出门在外的话,比起别的饮料,她还是选择矿泉水,林黛玉接过,道了谢,又问道:“安然的车子修好了?咱们不等他和月儿吗?”
徐凡说道:“修好了。他也很快就要下班了,至于苏月晚上要来咱们家里,就跟他一起回来好了。今天连着考了三门试,觉得怎么样?”徐凡一直担心林黛玉的身子会吃不消,毕竟一开始林黛玉给他的印象就是身体孱弱、弱不经风的。
“我觉得挺好的。”林黛玉却不查徐凡是在问她的身体,还以为是在问她的成绩。
徐凡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两眼亮晶晶的林黛玉,心想,她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现在的精神头还是很好的。不过他之前也看过高三的课程表,一个星期只放周日下午。这么繁重的课业让徐凡有些后悔一开始就将黛玉放入高三。他想了想,说:“黛玉,我问的是你的身体。”将高三的课程表跟黛玉说了一下,徐凡叹道,“老宅里面虽然有徐叔他们在,但你的身体本来就弱,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好你。”
林黛玉思忖了片刻,说:“无妨的,之前我与月儿闲聊时听月儿说过,现在的学生们都是要锻炼身体的。每日都要晨跑。我寻思着,现代的社会节奏如此之快,总不能因为我的体质问题就躲避了?我会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的。”
徐凡有些意外林黛玉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转念一想,《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见落花流泪,那其实是她通过那落花想到了自己。在荣国府,是没有盼头的、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所以她才会那么敏感,可现代社会却能让林黛玉自由发展,她的性子坚毅,自然会努力改变自身,去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
而且,林黛玉没有说错。不论什么情况下,她都要改善自己的体质。她有了锻炼的念头,徐凡肯定不会打岔的。
那林黛玉看向徐凡,又问:“你要去京城,多长久时间回来一趟?”
徐凡听出她话里的依赖,其实他何尝不是舍不得林黛玉?他说:“我每个星期都会来苏州一趟。等回去后,我再安排一个司机,每天接你上下学。我们可以每天都用微|信视频聊天的。”
林黛玉笑道:“那敢情儿好。”
林黛玉自然不会拒绝徐凡给她安排的司机,毕竟她本身不愿意抛头露面,有人来接送那是最好的。其次,徐凡说来苏州,林黛玉也并没有想到徐凡是专门为了她来的。至于每日的视频聊天,那就更加寻常了。现在徐凡是她唯一的家人了,从前若是有这么方便的通讯工具,她必然也是要和父亲天天视频、说话的。
林黛玉把水放到一边,然后掏出手机,把自己的微|信头像换成了和徐凡的第一张合影。徐凡余光瞥见了,嘴角一弯,说:“你怎么有这张照片的?”
“你忘了?前儿我手机忘充电了,拿你的手机顽的。瞧见了这张照片,便给我自个儿发了一张。”她又说,“可要我把你的头像也换成这张?”
“这可不行。”徐凡赶紧说,“平时你出门我都恨不得拿面纱给你把脸蒙上,现在去学校读书,是没办法只能抛头露面,我这号上有不少工作上的朋友,大部分还都是男人,怎么能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
林黛玉脸一红,啐了他一口,朝窗外看去。
徐凡说:“我说认真的。不过,你可以把我的手机屏幕设置成我们两个的合照。”徐凡朝自己的手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林黛玉拿过去。林黛玉是知道徐凡的手机密码的,以前也没少玩他的手机,她尚且不知道这些举动有多亲密,只当是大家都这样的,想着自己把头像改了,徐凡把屏幕换了也是理所应当,这便拿了过去,将屏幕给换了。
正要把手机放回去,倒是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林黛玉也没瞧,只说:“你收到一条短信呢。”
“帮我看看说的什么?”
林黛玉以前也给他读过短信。不过她也是知道隐私的,如果不是徐凡自己开口,绝对不会去乱翻乱看他的信息。他这么说了,林黛玉便重新又拿了来,说道:“这上头说——徐董,今天在茶楼外面,给您造成了困扰,还请您原谅。杨柳。”她看了看徐凡,又问,“你今儿说去茶楼见的朋友便是这位杨柳吗?你二人闹了不愉快了?”
徐凡有些头疼,想着,便将杨柳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林黛玉说了。因为之前说过一次,所以林黛玉有些印象。没想到杨柳居然追到苏州来了……林黛玉嘟了嘟嘴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从学校回别墅有些远,所以等到徐凡开车到家,林黛玉又抵不住困意睡着了。将人抱回她自己的屋里,给她脱了鞋袜,盖好被子,徐凡才出来。等徐凡洗完澡,赵安然跟苏月两个人也回来了。这两人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原来苏月原本在赵安然办公室刷小说来着,后来受赵安然之托去照顾老爷子了……没想到这苏月跟老爷子很是聊的来。所以无聊的聊的尽兴,一个不想聊的乐的清闲,两个人都得偿所愿,自然相处的十分融洽。
听说林黛玉在屋里睡着了,两个人都各自去洗了个澡。这两人因为常来徐家的缘故,私人用品都是常备的。另外,苏月因为常来的关系,也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
等他们都各自忙去后,徐凡又拿出了手机,看着屏幕。
这张照片是自己偷拍的,照片上的林妹妹还一脸惊讶和茫然,可爱极了。
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相处,徐凡忽然有个冲动——就是带着林妹妹一起去北京!
走到室外,徐凡又有些烦躁地抽了一根烟。
“徐凡。”身后传来了轻柔的叫声,徐凡回头看去,但见林黛玉不知何时醒的,已经下楼来了,正对他盈盈笑道,“怎么我睡着了不叫醒我?”
第25章
看林黛玉来了,徐凡就把香烟掐灭了。
“看你睡的很熟,我就没有吵醒你。”
“只是劳烦张姐把我抱进来。之前在城内宅子的时候又是麻烦了王姐。”林黛玉拿手贴着脸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让人抱着进屋总是不妥。
徐凡一噎,随即轻咳了几声——他忽然有点不敢告诉她真相。这段时间黛玉跟他相处的确熟悉了很多,但是几乎没有肢体接触,平时连手都碰不到一处。现在她误会是保姆抱她进去的都觉得不好意思,如果知道抱她的人是自己,那肯定会恼羞成怒了。
徐凡识相地转移了话题,说:“对了,晚上想吃什么?”
“昨儿张姐做的太湖银鱼我吃着很好。”林黛玉思忖了片刻,说,“再有那道麻婆豆腐也很好。”
徐凡自己口味偏辣,但是林黛玉是不大喜欢也不能吃辛辣的东西的。那麻婆豆腐她只是尝了一口,而徐凡倒是吃了大半。听林黛玉这么说,徐凡有些惊奇,知道黛玉心思细腻,在《红楼梦》中对自己喜欢的人是很体贴的,被她喜欢的、与她处的来的人都知道她的好处。不过这却是徐凡第一次被她关心。
“你看着我做什么?”林黛玉偏过脸去,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徐凡回答,才稍稍回头去看他。却看徐凡已经看着远处天空,侧脸对着黛玉,嘴角是弯着的,眼睛也很明亮。他两手插在裤袋里,似乎感觉到林黛玉在看自己,他说:“黛玉,我现在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
“嗯?”林黛玉看他说的这么认真,只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索性也不捂着脸了,认真地朝他看去。她只到徐凡胸口处,站在他身侧仰望他的时候有些吃力。徐凡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她,说:“晚上谁都不能跟我枪麻婆豆腐。”
“多大的人了?”林黛玉被他逗笑了,拿手掩着唇笑个不停。
徐凡看着他,心里想的是,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把抱起林妹妹来个百米冲刺,带回京城去不要分开!若非还有理智,他的确已经这么做了。苏州是林妹妹的故乡,是林妹妹熟悉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有她的朋友、师长。现代的社会对她来说已经足够陌生了,徐凡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自私地去剥夺她仅剩的一些安全感。
“你们在说什么?笑的这么开心?”苏月一蹦一跳地下楼来,还哼着歌。林黛玉一看到她,便娇滴滴地瞥了徐凡一眼,然后朝着苏月小跑去,说:“今个晚上,你可不许跟咱们的徐凡叔叔抢麻婆豆腐吃。回头还得与安然说一句。”
“麻婆豆腐怎么了?”赵安然也打算下楼来,走在楼梯上恰好听到林黛玉说的这话。
“麻婆豆腐没怎么,不过今天晚饭上的麻婆豆腐是林妹妹特意为我点的,所以你们都不能和我抢。”徐凡挑眉。
林黛玉正要嗔他几句,苏月又在一边问林妹妹要给她点什么菜。赵安然也不甘落后地问起了林黛玉。几人都没想到自己的喜好竟然都叫林黛玉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又是惊又是喜的。只有徐凡原本高涨的心情这下子也落回了原地。
不过,一顿晚饭还是吃的其乐融融。
晚饭后,徐凡四人都去了赵安然家里。赵子铭和赵阿姨今天去参加了朋友儿子的婚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带着他们林黛玉几人去了小书房,但见临窗的桌上放着一把古琴,再一旁的桌上放着一把二十五弦瑟、墙上挂着古筝、笛子等乐器。赵安然说:“别看我们家乐器多,其实我们家没有人会。我妈之前心血来潮,想学古典乐器,结果乐器买来了,学了没一个月就不学了。然后这些东西就搁置在这里,等着积灰了。林妹妹,你快点弹弹看,让我听听是不是老爷子的那首古琴曲。”
“对对对,我也要看黛玉弹琴!黛玉你快点坐着,我给你先拍个照,对了,我等一下可以拍小视频吗?放心,我绝对不会外传的,就我们几个知道。”苏月也一边掏出了手机做准备。
林黛玉被她推搡着坐到了位置上,苏月要她摆姿势,她却是再不肯了。
坐位置上略微调整了一番,林黛玉才试了试音色。
“这琴果然好琴。放着不用实在可惜了。”林黛玉惋惜地说了一句。
赵安然也是无奈的很,他老妈什么都好,就是兴趣变化的很快,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林黛玉准备好了,徐凡几人自然也就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苏月做好了拍小视频的准备,才开始录像,那边林黛玉娇嗔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瞥便被她的手机给录了下来,苏月觉得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厉害,还没回神过来,那边林黛玉已经拨下了第一个音符。
老爷子的曲谱残本,赵安然所知道的、或者说印象十分深刻的只有两首曲子——《明月夜》和《春华曲》。前者为思念故乡之作,琴音满是哀戚悲凉,缠绵悱恻。至于春华曲却是清越愉快,勃勃生机。之前这两首曲子,林黛玉更为喜欢《明月夜》,只是如今心境变化,一弹就是《春华曲》。
黛玉才弹了三分钟,赵安然眼睛一亮,便对徐凡说:“就是这首曲子了!”
徐凡挑眉,等林黛玉又弹了一会儿,他就信步走到那二十五弦瑟之前,一挑一剔瑟弦,便跟上了林黛玉的节奏!这琴瑟两种乐器,常常同时出现在古代宫廷宴会之上。正所谓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当然,在古代,文人雅士沐浴斋戒之后才能弹琴,瑟相对的就没有这么多的要求。
林黛玉起初还有些讶然,之后闻弦音而知雅意,只觉得徐凡心中所想,被那瑟音传达,自己心里都晓得了。这《春华曲》原本就是轻快的曲子,叫徐凡这么一合奏,林黛玉心中便觉三月春暖,春花渐次开来。这二人一个弹琴一个奏瑟,眼神频频有交流,似乎千万语言都在这一来一往里说明白了。
苏月还顾着拍小视频,因为林黛玉和徐凡离的有些距离,手机的摄像头不能把两人放到同一画面里,她一下子要拍林黛玉,一下子又要拍徐凡,简直忙的不得了。只有无所事事的赵安然再度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
徐家是累世言情书网,徐凡虽然从国外留学回来后就自己创业了,但是他打小出生那样的家庭,就是耳濡目染也会了很多东西。更别提,还是这种君子六艺之一的乐。徐凡在没有进入青春叛逆期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每天的书法、古典乐器都是必练的。赵安然摸摸自己的鼻子,心里想,难怪林妹妹这样的人物会出现在徐家,而不是自己家里。不管是不是兴趣爱好了,总之交流上面,人家一琴一瑟就能明白的东西,自己肯定不能这么沟通。
正想着事情呢,那边演奏完了。苏月按下停止键,结束了小视频,用力地鼓掌起来,说:“太好听了!赵先生,这是你要的曲子吗?话说回来,这曲子怎么这么好听?!我听着都感觉幸福爆棚了!”
“就是老爷子要找的《春华曲》没错了。不过,曲子是一般般的愉快,但是演奏的人却是不一般的愉快。”赵安然摸着下巴,说出自己得出来的结论。
“这人惯会胡说。”林黛玉说道,“我怎么就不一般的愉快了?”
赵安然说:“根据老爷子的研究,这首《春华曲》的主角应该是一个□□华的美貌女子,她起初遇见了一个心上人,并且和心上人两情相悦了。两人应该还有了婚约了。但是春华嫁给了这个心上人之后,应该是过了一段很平凡的日子,然后心上人变心了。至于春华的选择,因为是残本,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如何。”
“春华离开了她的丈夫。”徐凡说,“之所以能让作者谱成曲子流传下来,春华一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古代女人。她肯定是知道了,这种变心的男人不要也罢,这大千世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赵安然噗的一声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哥,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妇女好友?!明明两个月前你还是不解风情的万年单身狗。”
“徐凡哥哥说的没有错。”林黛玉也起身笑道,“作者书上虽未这么写,但后来的曲子如此欢快,必然是这春华做了真正的自己。”
赵安然啧了一声,怎么连哥哥都喊上了?而且,这两个人刚才眉飞色舞的,难道就是交流这个?!赵安然挪到苏月身边,说:“苏月,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月沉思着,阴测测地说:“……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之所以曲子这么欢快,还可能是春华妹子割了这个负心人的老二,因为成功报复了这个负心人,所以才要载歌载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