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的这次防守让围观的烛台切“咦”了一声,通常只有短刀才会做这种在空中腾跃的动作,太刀虽然不是不行,但毕竟体型大一些,不如短刀灵巧,防守的动作通常是扎下马步,硬碰硬的抵抗。
三日月这一次不符合太刀风格的防守让鹤丸措手不及,他狼狈的冲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卸去冲力,他刚转身面向三日月,对方的攻击已经到了。
这一回是相当符合太刀的攻击方式,强力、直接。
才调整了方向的鹤丸抬刀防守。
攻守双方角色瞬间转变,三日月和鹤丸在交错的刀锋两边对上视线。
三日月在笑:“哈哈哈,有没有被吓到?”
鹤丸也在笑:“很惊讶哦。”
两人同时在刀上施力,借反冲力后退拉开距离。
然后又一次的,冲向对方。
两人实力相当,打得难解难分,但鹤丸被动的时候要稍微多一些,因为三日月的招式中出现了很多他以前不会使用的小技巧。
都是些非常基础的战斗技巧,但就像腾空翻身一样,都是太刀们平常不会选择使用的。
“原、原来太刀还能这样战斗吗?”看着两人的战斗,山姥切不再纠结有关酒的问题了,结结巴巴的开口。
“很狡猾呢。”烛台切分析道,“因为机动性和其他一些因素,这些技巧在实战中作用不大,但对上同样是太刀的鹤丸,三日月使用这些技巧,就让自己的攻击充满了变化,使得对方应接不暇。”
“三日月为什么会想到练习这些技巧?”石切丸不解,“如果没有经过练习,他不可能这么流畅的使用出来。”
这种熟练度不是自己一个人练习就能获得的,压切长谷部问:“谁陪他练的?”
这种招式绝对不可能是太刀或大太刀陪同练习,既然是长谷部发问,那肯定也不是他,笑面青江和山姥切国广都摇头,也不是他们。
让三日月的战斗方式变得更为灵活的,当然是朽木苍纯。
常年和体型是自己若干倍的虚战斗,死神的战斗方式非常灵活。三日月不是死神们,朽木苍纯没用瞬步,而不用瞬步,朽木苍纯的敏捷依靠的不是速度而是技巧。
三日月从中受到启发:“哦哦,还能这样。”
朽木苍纯邀请他:“试一试?”
于是天下五剑在他固有的战斗风格中,又融入了许许多多的小技巧,面对不同的敌人,他有了更多的选择,他变得更灵巧,也更凶狠。
简单来说,就是三日月宗近,变强了。
三日月对朽木苍纯观感良好,朽木苍纯对三日月的印象也很好。
死神副队长看三日月有灵力,甚至尝试教他鬼道,但在这方面,天下五剑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如同每一个刚进入真灵院的流魂街学生,毫无基础,无法迅速的掌握这种技能。
没有时间让朽木苍纯好好的教导三日月了,他对三日月说:“我们要走了。”
三日月摩挲着刀柄:“那么,祝你们一路顺风?”
“虽然很想说后会有期,但我们大概是不会有机会在见面了。”朽木苍纯很清楚,自己的虚化没有彻底解决。
雨女的雨水也只有压制的效果,这和浦原喜助的义骸没有什么不同,而无论是雨女还是义骸,它们在压制了虚化的同时也封印了朽木苍纯的灵力,并且压制的效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减弱。
还是太仓促了,研究的时间太短暂,如今的浦原喜助还拿不出未来缔造假面军团的解决方案。
朽木苍纯说着不会再见面,想着的是自己已经可以预见的死亡,然而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平稳,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平静豁达,体现出了静灵庭贵族之首的高贵品质。
“如果方便的话,请向八重小姐转达我的感谢。”朽木苍纯对三日月说,“能见到她,是我的荣幸。”
三日月把朽木苍纯的话转达给八重的时候,是在晚饭后的甜点时间里。
正往嘴里塞甜点的审神者正看着一群喝高了付丧神们群魔乱舞。
鹤丸国永执着的想灌醉山姥切,在平淡的生活中制造惊喜,多多少少都被他“惊喜”过的其他付丧神们结成了天然同盟,合力抵抗,结果是全都喝醉了。
鹤丸在扯山姥切的被单,山姥切死命拽着,不让他扯走,一个含混的喊着“被单脏了,该洗了,白色的才好看。”,一个叫着“脏兮兮的最适合我,我只是个仿品。”
石切丸和长谷部已经睡了过去,安静的在一边躺尸,笑面青江看上去挺正常,好好的坐在桌边,想去握杯子,却几次摸了个空。
烛台切勉强还算清醒,在把酒杯收起来。
三日月原本是站在鹤丸这边的,一起帮着灌山姥切,后来发现势头不对,直接往桌上一趴装醉,顺便补眠。
在大家都喝到意识不清之后,帮着掩饰的八重把人拍醒:“待会儿帮着烛台切把人送回房间。”
三日月虽然清醒着,但也喝了不少,打了个盹后酒意上头,他揉着额角应了声好,然后在乱哄哄的环境里,对八重转述了朽木苍纯的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挑了这么时机说出来。
八重愣了一下,表情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欣慰:“哦……看来他认出来了啊。”
三日月挑眉看她:“认出来了?”既然是八重自己提到了,那他不会错过发问的机会,“听上去有段故事呢?”
八重用筷子戳着盘子里最后一块糕点:“就是我救过他一次,但那次他已经昏迷了,所以不知道是我而已。”
“说起来,应该还有个报恩的故事在里面,”八重越说越混乱,“我应该好好报答朽木家,突然消失真的很不负责任,但我真的想回家……三日月,你不会突然消失吧?”
三日月认真的看了她会儿,问:“八重,你喝了多少?”
这是一个指向非常明确的问题,八重没有再冒出逻辑混乱的话来,她掰着手指头数,数了半天,口出清晰的给出了不确定的回答:“很多杯?”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鹤的势力范围是整座本丸,同在一张饭桌上的审神者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其实已经喝懵了
喝醉之后该发生些什么呢嘿嘿嘿
这篇文应该会在25W以内完结,因为最近比较忙,而且没存稿了……所以基本是隔日更……觉得更的慢的亲可以直接等完结再看啦(土下座)
☆、第 66 章
“我先送你回房间。”三日月发现自己没法确定八重到底醉没醉, 醉到了什么程度,于是决定采取最为保险的方法。
八重看他一眼,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微微的笑了下, 然后站起身来:“走吧。”
她迈步往外走,步伐稳定, 完全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
醉得不省人事的,还在酒头上闹腾的, 强撑着清醒收拾场面的付丧神们都在饭厅中。穿过长长的回廊,热闹的声音渐渐淡去,夜的寂静覆笼下来, 晚风穿过窗棂,在窄长的走道中打了个卷,八重的衣角被吹起来,然后三日月就看见走得好好的人突然像绊到了什么一样打了个晃。
早有准备的三日月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本来晃了下的八重自己已经调整重心快站稳了, 三日月扶她的动作却又把重心打歪。
八重摇晃着撞上了三日月的胸膛,条件反射的闭了眼。
这一闭眼就像是触动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一样,原本只是稳不住脚步的八重一下子没了力气,靠在三日月身上就往下溜。
三日月赶忙伸手把人捞住, 脸上带出了几分措手不及的哭笑不得:“这可真是……”
八重拽着他的手臂,努力了几秒, 再次站稳了,看表情还是清醒得很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就未必了。
“深雪大夫跳舞果然很好看吧?”
三日月一手横在八重腰间,一手扶着她的肩膀, 防止人再滑下去。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八重的表情,又因为从没有见过八重喝醉,一时间觉得有些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谨慎的问:“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在意?”
八重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孩子式的赌气口吻说:“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三日月从善如流的回答道:“深雪大夫没有八重好看哦。”
“哼,”八重摆明了不相信,“你又没看过我跳舞。”
三日月低下头,轻笑着问她:“那八重什么时候愿意跳给我看?”
八重的回复很迅速:“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现在?”
“我、我喝过酒壮过胆啦!当然是现在!”
“哈哈哈,”心里想着八重到底醉没醉的三日月嘴上说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跟我来。”八重拽着三日月的胳膊绕过回廊,从侧门出了屋子,踩进庭院,踏上枯山水中的石板小径,向着花树深处去。
三日月跟着八重走,姑娘走得很快,脚步轻盈敏捷,没有半分醉态。付丧神的视线时而在她的背影上,时而在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深色衣料衬托,更显得八重的手指纤长白皙。
在八重出现后,在烛台切等人的主持下,这座本丸进行了进一步的修缮扩充,地下工事日日进展,地上的景色也在改变。
本丸中不可能没有樱花树,但因为之前出过事故,在三日月的坚持下,樱花树被挪到了相当偏僻的一角。
八重正是拉着三日月往那儿去。
转出小径,移栽来的樱花树出现在眼前,八重远远一抬手,两人高的树木绽出满树樱粉。
然后她又一挥手,正红的布匹在樱花树下铺开,黑漆木杆的庭院伞也竖了起来。
八重松开三日月的手,做了个请客人入席的动作。三日月微笑着点头,回了平安京的贵族礼仪。
八重一边向红布上跑去,一边展开双臂旋转起来,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着将她包围,而后呼啦散去。
再次出现在三日月面前的八重已然换了个样子。
高挽的发髻上装点着素净典雅的头饰,便于行动的男装换做了平安京贵女的宫廷装束。脚下踩着高底木屐的姑娘一身华服,妆容也是同样的艳丽,唇瓣点朱,眼尾飞红。
她将手中的莳绘折扇缓缓展开,遮住半张脸,视线下垂,是不胜娇羞的模样。
莳绘折扇后传出她口齿清晰的声音:“这是我在研究鬼道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技巧,大概算是障眼法一类,是非常适合妖怪的技能呢。”
脚步轻挪,舞蹈开始了,八重的视线一寸寸上抬,口齿清晰,脚步稳定的姑娘眼中,带着朦胧醉意:“请好好欣赏吧,三日月大人。”
在平安京,八重作为人类活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这支舞,她花了生命中将近一半的时间去练习。
她在贵族宅邸深处的和室中练习,在宫廷之中,于天皇面前舞蹈。
在作为人类舞蹈的时候,她认真对待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低眉抬眼,她知道这支舞是美的,但跳的时候,从不多么开心。
因为这支舞是所谓的责任,代表了她的价值所在,是为了取悦她并不想取悦的男人。
八重展袖,折扇边缘的金色涂饰在夜色中拉出一道富丽的光,有铃声随着端庄的舞步轻轻的响。在一个抬眸的动作中,八重去看伞下端坐的身影,那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月色在他眼中氲出别样的光芒。
教导八重舞蹈的大家曾这么对她说:“希望殿下您啊,能找到让您心甘情愿起舞之人。只有到那个时候,您才能舞蹈中,展现出您真正的光华。”
那位大家还说:“那是一辈子,也只有一次的舞蹈,要好好享受它。”
端庄的舞步是平安京贵族女子独有的秀丽,广袖浮动,折扇开合,又透出了难以言说的宏伟大气。
那是宫廷中隔着重重帷帐的惊鸿一瞥,是祭台上通神的祈愿。
是那般的典雅高华,令人目眩神迷。
一舞终了,八重合拢折扇,带着轻微的喘息声问三日月:“好看吗?”
三日月在漫天落花中走上前来,眼中新月柔和明亮。他微笑着,将折扇从八重手中抽走,展开:“老爷爷我啊,也是会跳舞的哦。”
“这回,换八重你来评价,好不好看。”
当晨曦初吐的黎明到来之时,八重醒了过来。
她抱着脑袋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整个人都是蔫的:“……头疼。”
夜色尚未彻底褪去,审神者的房间中仍然昏暗,八重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将抱着头的双手缩回被子里,曲起双腿,蜷出了个更舒适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