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楼看着孔永凄惨无比的样子,心中莫名的有些想笑,虽然是他把好好的一个小白脸扁成一个大猪头,自己再幸灾乐祸显得太不人道,但也不知戳中了哪个笑点,看到粽子君的猪头脸就感觉十分可乐。
“我不要你的命,你把事情原委和我说清楚就行。”
粽子君求饶的话陡然一停,心中天人交战,五官纠结的都快神经抽搐了。
“我,我就是临时见色起意……”
话还没说完,苏锦楼就伸出食指往粽子君的猪头脸上狠狠一戳,还十分残忍的拧了一下。
“哦~~”粽子君又是一声惨叫,满肚子的忽悠之言立马憋回了肚子里。
苏锦楼把粽子君的脸拍的啪啪作响,玩味十足的说道,“小子,你骗谁呢?刚才在路上你那么嚣张,又是字据又是报官的,怎么现在突然就怂了?”
粽子君低下头,眼神躲闪不敢与苏锦楼对视,“我,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大侠,你都把我揍成这样了,我也受到该有的惩罚,您就把我放了吧。”
“放了你?”苏锦楼很是干脆的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你又不是美女,我也没有龙阳之好,肯定不会为难你的,放是一定会放的。”
粽子君喜出望外,双眼放光的看着苏锦楼,感动得泪流满面,“多谢大侠,多谢大侠。”
“唉?不用谢我,”苏锦楼又用手戳了戳粽子君的脸,一戳一个窝,疼的粽子君嘶嘶直叫,还得强颜欢笑讨好的看着苏锦楼,五官扭曲,表情颇为狰狞。
苏锦楼深觉辣眼,也不再逗他,“说吧,你和谁合谋构陷王姑娘?只要你乖乖把此事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我就把你放了。”
粽子君仍然死鸭子嘴硬,坚决不承认,“我真的没有……嗷~~”
话还没说完,刚才还十分和善的苏锦楼突然变脸,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粽子君的脸上,趁他疼的大叫之际又一次把臭袜子塞回了他的嘴里。
苏锦楼双手活动了一下,轻轻揉了揉手腕,“嘴这么硬,看来还是我下手轻了。”
又回头对正睁大眼睛观看事情发展的王文珺说道,“王姑娘,接下来的场面太过残忍,不适合你这样的大家闺秀观看,请主动撇头或者闭眼。”
“哦,好的。”王文珺乖乖闭眼,然后悄眯眯的把眼睛露出了一条缝隙。
本着揍一顿不老实就狠揍第二顿的原则,苏锦楼对粽子君进行了一场单方面碾压式的揉拧,场面那叫一个惨,惨不忍睹啊。
当苏锦楼再次把粽子君嘴里的袜子扯开时,粽子君的脸明显比先前又膨胀了一圈,他痛哭流涕,凄惨无比,“呜呜呜……我招了,我全招了,你别打我了,呜呜呜……好疼啊。”
苏锦楼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些不忍直视,他刚才专挑最疼的部位下手,只想一次性把人给揍服了,现在看看,貌似下手重了点。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早点招供不就得了?非得我给你紧紧皮,我看你就是欠揍。”
苏锦楼向小沙弥要了笔墨纸砚,孔永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出来,等他把事情说完后,苏锦楼足足写了两张纸,最后还让孔永画了押,又弄破了他的手指让他按了手印。
孔永可怜兮兮的瞅着那两张纸,“你是不是要拿这个去报官?”
“现在怕了?”苏锦楼抖了抖供证,在孔永面前晃了一圈,“我这招可是跟你学的,你先前那么嚣张不就是因为手上有字据吗?我呢,也是为了有备无患,至于报不报官,这得看人家王姑娘的决定,我又不是被你们构陷的人。”
孔永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字据,闻听苏锦楼所言,连忙艰难的转移自己的身体,面朝王文珺,“砰砰砰”使劲叩头,“王姑娘,小人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我一马。”
王文珺没有一丝心软,反倒十分解气,她可还清楚的记得刚才就是这个男人说要占了她的身子,还要把她娶回家里玩弄,满口污言秽语,让她记忆犹新。
如今这男子不过是被苏公子狠揍了一顿,又被拿捏住了把柄,这才低声下气的装可怜,说来说去不过只是一个小人而已。
“你现在求我饶过你,刚才你可有对我产生一丝怜悯之心?我心眼小,以直报怨的事情我可做不来。”
这话一出,孔永面露灰白之色,肠子都悔青了,苏锦楼倒是十分欣赏王文珺的性格,女子天性柔弱,容易产生怜悯之心,但这位王姑娘却是有怨报怨,对于伤害自己的人,不管对方如何凄惨,都不会留一丝情面,这一点倒是能看出她性格中的果决。
说实话,若是王文珺选择原谅或是放过孔永,苏锦楼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只是个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外人,王文珺才是真正受害的当事人,主动权理应交给她。
苏锦楼没有囚禁他人的权利,最终只得把孔永给放了,孔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但此刻他已顾不上这些,一瘸三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火急火燎的跑路了,他得趁着那位姑娘没有报官之前赶紧离开临平。
王文珺身上的药性解除后,苏锦楼雇了一辆马车亲自把人送到家门口,临别之际,王文珺贝齿轻咬,面露歉意。
“公子对我有恩,按理说我本该请公子去府中喝杯热茶,可……”
“王姑娘不必介怀,我理解你的意思,”苏锦楼倒是并未于这事上心有芥蒂,王文珺此次回去八成要引起王家的家庭动荡,这个时机,他这个外人并不适合登门。
“王姑娘快些回去吧,你先前所中药物虽然药性已过,但为保周全,还是得请个大夫来探探为好。”
“嗯,”王文珺点头,“多谢公子费心了,我晓得的,小女子这就告辞了。”
王文珺下车,苏锦楼为防被别人说嘴,并未与王文珺一起出现,王文珺见状眼中闪过感激之色,随即捏紧衣袖中孔永的供状,神色坚定的走进了家中。
她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长姐对她下如此狠手。
第76章 昔日纠葛
“娘!”
王文珺只叫了这么一声, 大滴大滴的泪珠就从眼眶中滚滚落下,心中满腹委屈想要诉说,但喉头哽咽, 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吴氏见女儿泪如雨下, 不复平日里的稳重成熟, 心中顿时一惊,“文珺,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和文玥一同去慈光寺上香的吗?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吴氏不提王文玥还好, 一提及王文玥,王文珺就想到今天所遭受的种种磨难,捏在衣袖中的供状仿佛重若千斤。
“娘,我今天差点就回不来了……”王文珺满肚子苦水无从讲起,直接将袖中供状拿出来交与吴氏, “娘, 你先看看这份供状吧,长姐, 她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吴氏闻言大惊失色,一把接过供状,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纸上记载的内容。
吴氏拿着供状的手微微发抖, 嘴唇微颤, 不死心的又看了一遍,随即怒气冲天, “好!好!好一个王文玥,我这么些年从未亏待过她, 她竟对你下如此狠手,不愧是张秀灵的好女儿。”
王文珺闻言大惑不解,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姐不是娘所出的吗?怎么又多出来个叫张秀灵的女人?难道长姐不是娘的亲生孩子?
见王文珺眼神不定的看着自己,又想到宝贝闺女所遭受的委屈,吴氏抛弃以往的矜持,一把将王文珺搂在怀里。
“孩子,你受苦了,”吴氏心中后怕不已,若真被王文玥那个小蹄子得逞,她的宝贝闺女可真就毁了。
“文珺,和娘详细说一说今天发生了什么,好吗?”
此刻,王文珺大喜大悲过后反而平复了心情,她心平气和,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今日,长姐邀我一同去慈光寺上香,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朋友,我身边只带了一个明兰,谁知……”
王文珺打算进完香便打道回府,但王文玥提出一路奔波有些疲累,大家便去寺中的厢房休息一番,她只喝了明兰递过来的一杯茶水,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便觉得浑身无力无法动弹,本以为是明兰起了歹心,她刚想质问,就见王文珺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当时,药效后劲越来越大,王文珺头晕目眩,看东西一片重影,只听王文玥和男子商量道,“快将人带走,待会儿我就带朋友去捉人,外面我已经帮你打好掩护,你不必担心被别人看见。”
说完又拿出一张卖身契,抓住王文珺的手签字画押按手印,这些东西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王文玥将字据交给男子。
“这是王文珺的卖身契,这张纸是让你以后拿来对付我父亲的,一旦你和王文珺成就好事,又被别人捉住你们私通,王文珺只能嫁给你一人,有了这张卖身契,你就相当于拿捏住了王文珺这个人,到时候父亲迫于压力自然不会为难于你。”
王文珺无力质问一向敬重的长姐为何如此对她,听长姐的话音,她早就谋划好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这男子以及背主的明兰都是长姐那边的人,纵使她再怎么聪慧伶俐,都不曾想过竟会遭受至亲的背叛。
“后来,我被那个男子带走,途中遇到一位公子……”王文珺想起苏锦楼故意刺激长姐所说的那些话,不由得羞红了脸。
那人,明明尴尬的手脚都不知如何放了,还偏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透着几分傻气。
“文珺,文珺?”吴氏满目忧色,神情紧张,“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待会儿让大夫好好替你把把脉。”
“娘,我没事,”王文珺握住吴氏的手,继续说道,“那位公子以前与我有过一面之缘,他……”
王文珺一五一十的将苏锦楼救她的事迹说了出来,但却有意的隐去了他当众脱衣服和耍流氓的情节,只道“使计让长姐主动退去。”
“这张供状也是苏公子的手笔,他担心长姐拒不承认此事,便让那合谋的男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后来他把这份供状交给了我,让我自己处理这件事。”
吴氏听完后,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她擦了擦眼泪,“幸亏你遇到了那位苏公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以文珺的性子,最终肯定会选择与那个孔永同归于尽,而且即便是死了,名声也不好听,这王文玥平日里温柔可亲,谁能想到她一出手便是这样的狠招,打得文珺措手不及,置文珺于万劫不复之地。
若文珺没有好运的遇到那位苏公子,或者苏公子心生怯意并未出手搭救,想必今天她和文珺就天人永隔了吧。
想到这里,吴氏恨透了王文玥,对自家夫君也有了些许怨言。
王文珺怎么也想不通个中因由,她平日里对这个长姐颇为尊敬,在外面也从不与长姐争风头比才情,她处处避让,打心底里信任长姐,没想到却换来对方的雷霆一击,把她伤得体无完肤。
“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张秀灵又是何人?”
吴氏抚摸着女儿的面颊,思绪不禁有些飘远,“以你的聪慧,想必也应该猜到文玥不是我的亲生女了,文玥的亲娘就是那张秀灵。”
十多年前王永风六元及第,一时风头无两,再加上他是汴京世家王家的嫡长子,惹得汴京无数女子竞相爱慕。
当日他被皇帝钦点为状元,跨马游街,身着状元喜服,帽插双翅,披红戴花,骑着高头大马,敲锣打鼓在汴京城绕了一圈,汴京城所有男女老少都争相掷出香帕鲜花,王永风收获了无数迷弟迷妹。
而这个收获无数芳心的王永风早已名草有主,他与汴京世家吴家的嫡女定有婚约,吴王两家算是至交,吴氏与王永风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结亲一度被认为是一桩美谈。
可就在吴氏进门的前一天,竟传出王永风与寄住在家里的表妹张秀灵私通,虽然这风声立马被王家压了下去,但消息已然传到了吴家,吴家上门去讨说法,也不知两家家主如何商议,最终决定婚约如期举行。
后来吴氏才知道这事是王家主母张氏的杰作,王永风是王家嫡子,是王家家主原配所留的孩子,后来原配病逝,又续娶了一门家世稍低的女子张氏作为王家主母,张氏先后诞下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傍身底气不足,这才想出把娘家哥哥的孩子嫁给王永风的主意。
但张家与王家门不当户不对,当初若不是王家娶的是继室,张氏根本进不了王家的门,如今她想将侄女嫁给继子,无异于天方夜谭,眼看继子将与吴家女完婚,情急之下,想出了下药的昏招。
而这个昏招正是张秀灵的主意,她的一片芳心早已落在王永风身上,可王永风眼里只有吴家女,对她只有表面情分,她心有不甘,想着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自然能让王永风娶她,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即便她主动献身,也未能阻止王家与吴家的联姻。
最终,吴氏仍然成了王永风的妻子,不同的是王永风的后院里多了一个姓张的小妾,王永风自成亲后只一心与吴氏过日子,谁知张秀灵却怀了身孕。
王文珺好奇的问道,“怀的孩子是不是就是长姐?”
“嗯,”吴氏点头,“后来婆母又有了身孕,大夫说那一胎是男孩,婆母为了帮肚里的孩子夺得王家大权,竟想毒死你爹,阴差阳错之下那碗有毒的鸡汤被张秀灵饮了去,她替你爹挡了一劫,只留下还不足一岁的文玥,人死为大,过往是非都随之而散,我便将文玥抱到身边当做亲女养大。”
王文珺狐疑不解,“那长姐为何如此恨我?还设下圈套置我于死地?”
吴氏眯了眯眼,冷然一笑,“哼,那就得问问文玥身边的人了。”
虽然夫君因为旧事和王家闹掰,当众言明不会继承王家家主之位,但随着这些年夫君声名鹊起,想必她那个好婆母早已坐不住了吧。
据说小叔子资质驽钝,只能靠着家世捐一个五品小官,继承人如此不堪造就,使得王家沦落为整个汴京上层的笑柄,公公这几年不断的给夫君写信,为的就是修复父子关系,希望夫君回心转意能够回去继承王家的家业,婆母作为公公的枕边人,如何察觉不到公公的这番心思?
婆母苦心离间公公与夫君的关系,为了就是帮助小叔牢牢霸占王家继承人的位置,她怎么可能甘心将王家家业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