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有拐子要骗囡囡……”
魔音穿耳,苏锦楼头皮都炸了,什么情况?我八百年发一次善心想请个小娃娃吃饭,咋就成拐子了!!!
奶娃娃见苏锦楼瞪大的双眼哭的更凶了,娘说过,遇到陌生人拉自己去吃好吃的肯定是打坏主意,想把自己从爹娘身边拐走,她才不上当呢。
“怎么了?怎么了!囡囡,拐子在哪?”
一个身高至少八尺的壮汉左手拿着把大铜勺,右手抓着根粗木棍急匆匆的从娃娃身后的院子里跑了出来。
看到哭的涕泗横流的小闺女,顿时心疼坏了,呔!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他王大/麻子的闺女,活腻歪了!今天非要给那人开个瓢让世人看看欺负他家人的下场。
壮汉把木棍和铜勺舞的虎虎生威,顺着闺女手指的方向就瞅见了一个形容瘦弱一脸惊恐的男子,舞动的双手当即一僵。
呃……就这么个弱鸡能当拐子?老子一拳砸下去不会就蹬腿咽气了吧……看这人模狗样的也不像干那种见不得人行当的呀。
奶娃娃见爹爹只在一边看着,既不安慰自己也不去抓坏人顿时心都碎了。
“哇……爹爹不喜欢囡囡了,娘!爹爹要把囡囡卖给坏人。”
这话一出,壮汉和苏锦楼齐齐惊恐万分的看向奶娃娃,随即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冤字。
我的姑奶奶哎!今天要是做实了这个罪名,婆娘还不跟自己拼命?若是再往岳父家里一说嘴,到时候一排溜的大舅子小舅子能把自己给活剥喽。
壮汉心神辗转立马改变立场,凶狠的瞪向了苏锦楼,死道友不死贫道,小子,不管你是不是拐子为了我的幸福生活你还是乖乖挨一顿打吧!大不了我下手轻点。
苏锦楼见这汉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还扔了棍子抬起蒲扇似的巴掌朝自己而来,顿时脚下生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再次狂奔。
“大哥啊……我真不是拐子,我他娘的比窦娥还冤呐!”
那汉子充耳不闻,有小闺女在身后盯着,就是他想停也不敢停,索性做戏做全套,见苏锦楼拔腿就跑他也紧跟着追出去,吓得苏锦楼恨不得肋下生双翼立马飞上天才好。
追到拐角处壮汉转身跑回小女儿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女儿一抽一抽的小肩膀,手下一个用力就把小人儿抱了起来。
“乖囡囡,爹爹把坏人赶跑啦……有爹爹在坏人不敢欺负你的。”
奶娃娃渐渐止住了哭泣,雾蒙蒙的大眼睛瞅了瞅自家爹爹,爱娇的搂住壮汉的脖子蹭了蹭,“嗯!有爹爹在,囡囡不怕。”
哎哟!我滴乖乖女唉!壮汉故意用胡须扎着宝贝闺女的小脸蛋,又把孩子举高高,逗得奶娃娃破涕而笑。
苏锦楼回头看了看身后,见确实没人追了才停下脚步,双腿像发羊癫疯似的直打颤,干脆也不在意形象问题,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神呐!累死人了。
自他到这古代还从没像今天这样一下子跑这么快的,看来人果然不能做坏事,他先头刚抹黑周荣说他偷看姑娘洗澡,后头就被个小娃娃打上了拐子的标签,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吧!
苏锦楼摸了摸自己的脸,要说他长得也不差啊……不说貌比潘安,至少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吧,哪个拐子长得像他一样俊美非凡的?那小姑娘和壮汉是眼睛不好使吗?
切!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一朝穿越,妖娆美女蛇十岁小萝莉个个拜倒在西装裤下,妈蛋!怎么到他这里,就差点被人揍了?
“咕噜噜……”
“还叫!你还敢叫!”苏锦楼气急的拍了拍五脏庙,要不是肚子乱叫能有后来的破事吗?
拍完的后果就是胃里一阵绞痛,疼的苏锦楼冷汗都冒出来了,折腾了一上午,又是狂奔又是逃命的,到了饭点还不给饭吃,肚子能不造反吗?
“哎哟!我的胃唉,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苏锦楼妥协了,四处张望,见不远处有个卖豆花的露天摊子,隐约还能闻到豆花的香气,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大步流星朝摊子走去。
香味越来越浓,肚子越叫越欢,两眼放光,口水直流,苏锦楼大吼一声,“老板!来三碗豆花。”
“好嘞!”豆花摊主就喜欢这样豪爽的客人,大铜勺舀了三下就是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苏锦楼捧过碗也不要筷子直接席地而坐呼啦啦的吃了起来。
那碗都快有他脸盘子一般大了,他愣是喝了两大碗才感觉腹中有个七分饱,直到吃第三碗才细嚼慢咽放慢了速度。
此时,苏锦楼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头发凌乱,脸颊上还有两道灰印子,头埋在碗里“呼哧呼哧”的喝着豆花,丝毫看不出来读书人的斯文。
一双深褐色的千层布鞋停在了他的面前,还未待苏锦楼抬头细看,调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啧啧!真狼狈啊……我们的苏大才子怎么会在路边摊子吃饭呢?太有碍您的身份了吧。”
今日阳光正好,苏锦楼抬头只能瞧见天上的烈阳和一道模糊的身影,压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可这并不妨碍他接招。
他苏锦楼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你想吃就直说,请一碗豆花的钱我还是出的起的,不用眼馋着流口水说这些酸话。”
来人气的牙痒,谁眼馋豆花了?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送给他他都不吃。
“不用你请,小爷不稀罕!倒是你苏大才子,怎么不去酒楼反倒纡尊降贵到这路边摊吃了?不会是没钱了吧,要不要小爷接济你啊……”
这人说话的本意是想当街羞辱苏锦楼,苏大才子这一称号明显是消遣话,若真是苏三本人当场在这,肯定会气的直跳脚,非要和对方掰出个二五六来。
可苏锦楼不一样啊,他脸皮堪比城墙,气节自尊心啥的更是丢到了爪儿国,这么点激将法连让他变脸的效果都没有,更别说让他动怒失态了。
“哎哟,这可真是太好了!鄙人身无长物正愁没钱吃饭呢!仁兄慷慨解囊,此等大义怎能辜负,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低头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袖子一抹嘴,对着一旁的豆花摊主道,“老板,你这豆花我全要了,你等会帮我送到七斋书院就成,辛苦费和买豆花的钱找我这位仁兄要就成。”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的,这可不能怪我。
说完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独留下先前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苏锦楼潇洒远去的背影,他反射性的抬脚就要追人,谁知却被人扯住了衣袖。
豆花摊主笑眯眯的道,“小兄弟,豆花两文钱一碗,辛苦费我就不要了,一共一百二十文钱,先前您朋友吃的那三碗就当我免费送给你的,怎么样?我厚道吧……”
厚道?萧清行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摊主,你眼睛有疾吗?当真看不出来我和苏锦楼有仇?你真的没有事先和苏锦楼那小犊子串通好了来气我吗?
明明我是来找苏锦楼麻烦的,怎么到最后反倒是我出钱请他吃饭,自己还被气的要死?
萧清行头一次体会到“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话的真义。
第10章 被气吐血
萧清行气的去茶楼灌了整整一壶茶水才把心头的怒火稍稍压了下去。
最终他还是付了那一百二十文钱,不付也不行,豆花摊主摆明了不给钱不让走,还在大街上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引得众人围观。
众目睽睽之下,他有心解释和苏锦楼并不熟悉,可那摊主就是不信。
“是你自己说要接济同窗的,咋又翻脸不认人了?还是个读书人呢!连我这个没上过书院的泥腿子都知道言而有信四个字,你却做不到,可配称之为读书人?”
摊主振振有词,周遭指指点点,萧清行被摊主说的哑口无言,说要接济苏锦楼的确实是他,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点他没法抵赖。
他没有苏锦楼堪比城墙般的厚脸皮,家人的教诲师长的指导以及他自身的德行都不允许他言而无信,最后只能认栽赤红着脸乖乖掏钱。
钱倒是小事,一百二十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去酒楼吃饭哪一次不要花个半吊钱?可这白白掏钱还是帮苏锦楼那死对头掏钱,简直就是直往他的心肝肺上戳。
越想越气,心中怒火翻天,干脆大喊一声,“小二,再上一壶茶!”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把抹桌布往肩上一搭麻利的帮萧清行换茶水。
这读书人还真让人看不懂,虽说这是茶楼,但喝茶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就算他这个目不识丁的下人都知道喝茶喝的是意境,注重的唯有一个品字,像这书生,灌了一壶还要一壶,再好的茶都似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苏锦楼刚回宿舍换了衣服就听闻豆花送过来了,两桶豆花满满当当,就算他目前正在往饭桶发展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把东西吃完。
豆花虽不是他付的钱,但他也不会瞎糟蹋粮食,末世最要紧的就是武器和粮食了,糟蹋粮食会遭天谴,这是苏锦楼根深蒂固的观念。
凝视豆花两秒,苏锦楼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颇有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直接找人帮忙把豆花搬进了食舍。
“小的们,不对!各位同窗,快来吃豆花,今天我请客。”
这豆花是路边摊,格调不比上档次的酒楼,但这豆花用料足,加了糖水洒了红豆,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胃口大开,舀一勺放入口中,白嫩细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品尝过的人没有不叫一声好的。
原以为两桶豆花至少要吃两天,谁知这书院的学生看着斯文吃饭却不含糊,几乎都是吃完一碗再盛一碗,不一会儿即将见底。
有个别端着范的看别人吃自己也眼馋,豆花的香味直往鼻子里专,受不了馋虫的勾引索性也不管面子不面子的,先吃了再说,下手迟了可就没有了!由此可见,再矜持的书生也抵不过美食的诱惑。
苏锦楼招待众人吃的正欢,瞥见从外面进来一个锦衣男子,也没细看对方是谁,直接高声招呼,“这位同窗快来吃豆花,今天我请客,不用跟我客气!”
刚进门的锦衣男子萧清行,“……”这人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
萧清行灌了一肚子茶水又做了大半天的心理安慰这才平息了怒气,这一次是他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苏锦楼竟然不按常理出牌,那厮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这个想法如果被周荣知道,肯定要感叹一句英雄所见略同。
萧清行白白吃了亏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苏锦楼那个草包的学问向来都是垫底的,不如去书院找回场子,打定主意付了银钱他立马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没成想一进门就受到对方十万点暴击伤害,立马气成了猪肝脸。
苏锦楼见对方站着不动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直接上手盛了一碗豆花端到了萧清行的面前,“来来来!这豆花可好吃了,我专门给你盛一碗,千万别客气啊!”
白嫩细腻的豆花色泽十分漂亮,醇香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萧清行两眼发直的盯着豆花,心口一堵,喉咙一哽。
“噗~~”
苏锦楼惊恐的看着豆花上的血迹,我擦!什么情况?请人吃碗豆花还能让人喷血?
“这位同窗,你就算是对我表示感谢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你……你……”萧清行抖着手指着苏锦楼,直接把对方指成个斗鸡眼。
“咚……”锦衣男子倒地,后脑勺重重磕在木地板上,昏迷不醒。
这一突发状况直接把包括苏锦楼在内的所有人都给整懵了,食舍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手里还端着一碗豆花的学子小声提醒道,“那个……我们是不是要请个大夫来帮萧同窗看看?”
请大夫?哦,对对对!都这个关头了还吃什么豆花啊,赶紧的,去请个大夫来。
众学子一片忙乱,抬人的、请大夫的、通知夫子的,还有那个趁乱偷舀豆花的,对!就说你呢!别以为我没看见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喝豆花,至少给我留一口啊。
“锦楼贤弟,你做了什么竟让萧同窗吐了血?”
肩上搭了只白皙如玉般的手,要不是说话之人发出的声音明显是个男人,苏锦楼肯定会心猿意马yy这双手的主人该是多么风华绝代。
以前总听人说狐狸眼什么的,他这次可算是亲眼见识到什么叫正宗的狐狸眼了,说话的男人是镇上有名的富户之子,叫葛修文,在苏三的记忆里这人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而在苏锦楼看来不过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两人之间最多只有一起去红秀坊玩女人的情分。
而且……
苏锦楼眯了眯眼,这葛修文长得像只狐狸,性子也是狡猾如狐,据说这人是家里的庶子,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从正房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哥哥压着,葛家家大业大,家风甚严,故葛修文的手头并不宽裕,甚至还比不上苏三这个泥腿子出身的寒门子弟。
苏三背后倾尽老苏家一家的财力,葛修文有什么呢?只有个手段不显凡事爱冒尖但次次被正房夫人打压的抬不起头来的姨娘,家里没银钱支持,索性就在书院寻找“资助者”,这不,苏三这个清高自傲心比天高的棒槌一下子入了葛修文的眼。
在葛修文有意无意的“勾搭”下,苏三果断掏心掏肺,上赶子做葛修文的免费提款机,苏锦楼当初还是背后灵的状态,就不止一次见过葛修文借口去红秀坊找姑娘实则是在和他人谈生意,而苏三这个冤大头出钱出力不说连一点生意的门道都没摸到,气得当时的苏锦楼恨不得掰开苏三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腐渣。
万般思绪转瞬即过,苏锦楼脸上情真意切又是以往那个视葛修文为知己好友的苏三。
“我没做什么啊,大家都在这儿看着呢!我不过是盛了一碗豆花给萧同窗,他就突然吐血了,好险没把我吓死。”
“是吗?”葛修文十分怀疑苏锦楼的话,他总觉得今天这人有些不对劲,虽然言行举止和以往一般无二,但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