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部脸上笑容的裂痕在扩大。
他沉默良久,最后额头轻轻抵在了易叶的膝盖上,“这一次,又没能保护好主。我……被抛弃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吧。”
易叶叹了口气,捏住长谷部一边脸颊用力拉扯,“我什么时候抛弃长谷部了?难道长谷部一直把我看成是织田信长吗?”
以前是不了解的,但是拥有了长谷部以后,易叶在联络器和现世分别查询过相关的资料。
压切长谷部是织田信长所用的刀,是因他而得名,却又被他赐给他人,而对方甚至不是他的直臣。因此成为长谷部的心结,难以释怀。
“并非如此!”急切地吼出这一句,意识到失态的长谷部低下头,“主就是主。”
“长谷部会觉得可惜吗?一个平平无奇的主人,没有名声和权势,并非名垂青史的英杰,与曾经的主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实力低微,无法带你们走向胜利。我虽然不太理解织田信长在霓虹是什么样的地位,但也知道他名气有多……”
“主!”长谷部抬起头,“主比那个家伙优秀一万倍!”
易叶避开他的目光,长叹一口气道,“可是却连任务都没有完成。”
“那不是主的过错,主才刚刚接触这些。如果要说有……”
易叶的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情绪激动的长谷部冷静下来,易叶笑起来,眉眼盈盈,“那么也不是付丧神的错,你们才刚刚化形,能够做到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主……”长谷部握住她的手腕,“即使如此,唯独只有这件事……我只希望能够保护主永远不受到伤害!只有这个……不需要任何道理。”
那双眼睛里,浓烈而热切,执着燃烧着的光……
真美。
易叶心神晃动了一刹那,手指点在了他的眉梢。温热的触感拉回了易叶的思绪,她松开手,被长谷部抓住了。
“主!”长谷部的脸颊贴在她手掌上,“主给我的书,我全都看完了。这些天看了很多遍,每个字都已经背熟。但是……”
长谷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承认道:“我仍然有不理解的事。”
“……恩?”
“男女结合之事,我已经明白了。周密详细的步骤和剖析一个都不会忘掉,但是……主为何会因此拒绝亲近我?”长谷部的刀刃被他放在一边,以一种放松又信赖的姿态待在易叶身边,“我已经明白了,主是喜欢我的。所以究竟为什么不可以?”
被爱着这点,已经被再三的确认后,长谷部终于问出了这个他本来打算闷在肚子里的问题。
易叶的脸不知不觉的温度走高,“所以,就,长谷部不是明白男女之事了吗?”
“但是……那跟我和主有什么关系?”长谷部扣紧易叶的手,总是扬起的眉眼微微压低,困惑的神色从眼底一闪而过,“为什么?”
那个神色……太懵懂了。
易叶一口气噎在胸口,这种怎么说也说不清的状况,她本来是该感到气闷的,可是皮肤的温度却更高了。明明看着长谷部怎么也不像纯洁无害那一类,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为什么这么要命的无邪?
“长谷部……”易叶把他那张俊美的脸捏来揉去,企图以破坏颜值的方式强行刹住不断飙升的荷尔蒙,“你不仅是刀,也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鹤丸:啊,大家都好消沉吓他们一跳吧。
鹤丸:不,不能这么做,心情只会更糟糕吧。
鹤丸:泡池子好无聊……低气压破不开……
鹤丸:还是看漫画吧
鹤丸:咦,这个设定……噢噢噢,这个角色……诶诶诶,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关爱刀刀,远离jump#
张雾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12-11 10:27:34
伸手给你比心w
营养液刷不出来orz
跟明天的一起贴
☆、难以分辨的心意
人与刀的区别, 不是一本生理课本就能讲的通的。
易叶这一刻十分想见见药研的前主玉子,询问一下她当初是如何教导的药研。果然教育这个活儿太难了,稍微有一点差错影响的都是对方的整个人生。
为什么不愿意自行再抽新刀, 这正是原因之一。
长谷部似懂非懂。“但是, 我是作为主的刀而存在的。”
易叶握住他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 “没有哪一把纯粹的刀剑会拥有体温和心跳,或许你作为器物时也会有‘心’……要怎么说呢, 总之,在我的眼中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以前你只是存在,现在你有生命。”
她说不清楚, 长谷部绕不明白。
易叶深吸了一口气,“在我眼中,长谷部是人类,所以过度的亲近是不可以的。”
人类可以抱着手机抱着被子抱着刀剑入睡, 可是抱着异性,那就成为了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对主……”长谷部摸着震动的胸膛,认真而坦荡地道,“绝没有男女之心!”
振聋发聩, 坠地有声。
“我知道。”易叶的表情算不上明媚,长谷部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她心里非常清楚, 然而被如此坦荡坚定地说出来,心情却忽然蒙上了一层阴霾。
长谷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火上浇油地问了一句, “……主?”
易叶的手揪在他的领子上,又无奈地放开,“但是我有。”
长谷部的表情……非常难以形容。
易叶看着他的神情翘起了嘴角,毕竟是刀的心态,正常来说,很想想到使用自己的主人有什么关于这方面的非分之想吧。除非曾经织田信长是什么奇怪的恋物癖,但那样说起来更容易遭殃的其实是别的陪伴在他身边的刀……
手指抚过长谷部上扬的眉梢,在他的脸颊上摩挲了一下,易叶最后松开了手,“跟人类交流也有一定的经验了,长谷部应该明白你的容貌在人类中算是什么级别?”
长谷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迟疑地点了头。
“在得到长谷部之前,我才刚刚觉醒了血脉没有多久。之前我也只是个普通奔波着的人类,每天为工作从早忙到晚。因为性格的原因,也没有合适的婚恋对象。“
长谷部像是下意识或者条件反射什么的反驳,“主的性格没有问题。”
“恩。”易叶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总之,一个没有恋爱对象的普通女性,有一天遭遇危机时得到了全心全意保护她为她冲锋陷阵的付丧神,对方言听计从,还长得特别好看……这种情况下还要亲密接触,对我的心脏也有点太残忍了吧。”
长谷部:“……”
他的手指伸到背后,解开背后的蝴蝶结。围绕在他胸口的盔甲互相碰撞着滑到了腰间,白色立领衬衫的纽扣被他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没有察觉到主的心情是我的疏忽……”
第二颗也打开了,长谷部凑近,声音低沉,尾音上挑,“主不必忍耐,只要是主的需求……”
易叶把整床被子都扔在了长谷部身上,盖住了仿佛藏匿了整片花海的眼,带着笑意的柔软唇瓣,滚动的喉结,还有衬衫解开后露出的一小片锁骨。
“把衣服穿好!”易叶心跳快从喉咙里蹦出来,脸上红霞般的颜色连成一片,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绷紧了,以至于伤口感到了疼痛。
她扔出被子的手是颤抖的,半天才恢复原状。
长谷部一点点穿好了身上的衣物,目光里透着委屈的信号。
“你成了人之后不再完全是一把刀,就算效忠也可以试着往主臣的方向靠拢,臣子没有连主的生理欲望也满足的!”
长谷部眉头拧紧,满是疑惑,“主和臣……不就是这样的吗?众道不正是……如此。”
众道?
易叶拿出联络器搜索了一遍,脸色十分微妙。她的手指攥紧联络器,长谷部看着她,瞳孔忽然收缩,“主!”
顺着长谷部的目光看过来,易叶才发现换好药的伤口正向外渗着血。疼痛感细细密密,她无力地按住长谷部的肩,“去叫一下医生。”
伤口看来是得重新包了。
长谷部惶急地跑出去,易叶伸手按住额头,等待医生过来处理伤情。等在门口的萤草他们一下涌进来,光团蹭了蹭她的脸。
“怎么了?”圆圆的团疑惑地问。
“……一点意外情况。”易叶含混过去,被进来的医生扶着躺下,刚进来的人又全被赶了出去。
闹过这一遭,易叶今天是不被允许出门了。伤口的情况不算严重,然而医生已经不再信任她衡量把握度的能力,怕她出去作死。
医生出去之后长谷部第一个进来,半跪在她的床边。易叶伸手按住他的头,“不要一副切腹自尽的架势,起来吧,地上凉。”
“萤草……”易叶望向满心担忧的萤草,萤草鼓起脸颊,最后还是拽着付丧神们又出去了。
“我看了一下众道……我以前的概念里,忠心是忠心,感情是感情。”易叶斟酌着字句,“霓虹……有点会玩。”
“我本来在担心的是你能不能分清忠心和感情,完全没想过,这两样完全可以混在一起。”易叶抓住长谷部的手腕,“长谷部对织田和黑田也会……”
“主!”长谷部打断,第一次在对着易叶时有了恼怒的神态,不过要易叶来说,还是委屈更多。“我那时是刀!”
长谷部反手将易叶的手握在掌心,“是因为主想要我做人,我才想……”
“忠心和爱情是不一样的……”说到现在易叶脑海中也一团乱麻了,“如果做了这种事,长谷部以后又发现了真正爱恋着的对象呢?”
长谷部坚定道,“我绝不会背叛主!”
易叶觉得脑子里开了一锅粥。
乱哄哄乱哄哄乱哄哄……
她把长谷部一把扯到眼前,吻住了近在咫尺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易叶:理智下线,放飞自我。
之前说好的评论加更,等我码好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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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评加更
☆、人造修罗场是怎么诞生的
顶着盛世美颜的脸说着甜蜜的话, 处处表达着忠诚。哪怕那并不是情话,攻击力也实在太大了。
长谷部的嘴唇非常柔软,和坚硬的本体是两个极端。生涩又被动地回应着她, 完全不会任何技巧。
易叶也不会。
所以这个吻浓烈却稚拙, 两个只看过理论的人在实操课上成绩一塌糊涂。
易叶在喘不过气之前推开了长谷部。
长谷部脸颊也带上了一层薄红,无措地盯着易叶的双眼, 已经完全弄不懂她的意思。究竟是想要他,还是不想要?
易叶的眼睛仿佛将他洞穿一样, 她的手指描绘着他的眼眉,轻声问道,“你是想要继续, 还是不想继续?”
长谷部:?
等待着主命的长谷部一脸的茫然,而易叶却已经从他的动作中得到了答案。
不是他想不想继续,而是主想不想继续,简直是教科书式的顺从, 看不到一点属于他自己的欲望。
暂时不能坐起身,易叶躺在病床上,手掌盖在额头上,带着笑意地喟叹, “果然长谷部还是不懂。”
长谷部沉默地思索,易叶将手放下, 拍了拍他的肩,“你好好想一想吧,去叫太郎进来。”
“主?!”一种即将被抛弃被替换的恐惧攥住了长谷部的心脏, “我可以的,不……”
“去叫太郎。”易叶的语气变得强硬,是冷漠的命令式口吻。
长谷部沉默下来,顺从地出去了,没一会儿,太郎从门口进来,在之前长谷部的位置坐下。
易叶有一点失望。
易叶明白长谷部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却又期待他能做出一点反抗,在这件事上明确地表现出内心的意愿,不那么听话地把太郎叫进来。
太郎沉静地坐在一边,易叶拜托他把床头调高,换成坐起来的姿势。
“太郎可以帮我削个苹果吗?”易叶口干舌燥的,嘴唇还一跳一跳地发着麻。
太郎点头,拿过桌上的小刀。果皮在他手中没有断过,他迟疑了一下,询问道,“主……有烦恼吗?”
也许是因为在神社中度过长久的岁月,他身上隐约沾染着难言的出尘感,与俗世之人有着一条微妙的界线,此时他就仿佛代替神明垂询信徒烦恼的神官,清净而神圣。
“太郎。”易叶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看着这样的太郎,迟疑地发问道,“如果我说喜欢你,要你侍寝,你会是……”
太郎手中的刀“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金色的眼睛瞪圆了,明明身高近两米,这一刻却像只受到惊吓掉了松果的小松鼠。之前在身上积累的气质唰地一下跑散了,可爱地让人想捏捏爪。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贴在易叶的额头上,被易叶无奈地推开。
“既没有发烧,也没有沾染不洁之气,没吃错什么奇怪的药物。我只是……”
太郎不安地握着刀鞘,在易叶否认神智混乱的可能后,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这一点,请恕我不能从命。”
易叶有伤在身没拦住他,这时反而不着急解释了,静静地靠了回去,啃着面前雪白的果肉,询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