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勿撩——言祁
时间:2018-05-18 13:14:16

  里桑急切道:“哪里想过什么阻止,后来上仙你讲累了,上神将你抱回房中,你却拉着上神的袖子不让他走,上神无奈之下,只得留在你的房中照顾了你大半夜,直到等上仙你睡下后才离开。”
  卿姒理了理思绪,总算理解了仙娥们暧昧的笑容和直到现在还未起床的慕泽。
  她无奈地拍拍脑门,自己醉后怎么是这幅德行,竟缠着别人抱着自己挨门挨户地去讲故事。上神他一向乐于助人,定是不忍拒绝自己,扔下醉酒后的她不顾。
  她将药碗递还给里桑,平静地对他说道:“等上神起来了你跟他说一声,就说玉京山突然有急事,我回去看看,等处理好了再回来。”
  话毕,便朝着屋内跑去。开玩笑,这次这脸可丢大发了,再待下去岂不是自我毁灭?必须得回玉京山冷静冷静,寻个万全的法子解决此事。
  正跪在榻前慌忙地收拾行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淡淡的,带着些许从容:“醒酒汤喝了吗?”
  卿姒脖子僵硬地回头,就见慕泽正坐在凳上,一脸兴味地望着自己,他看了一眼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的包袱,故作惊讶地轻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卿姒打着哈哈将包袱揉乱,笑着道:“不去哪儿,我就是闲得慌,收拾着玩儿的。”
  慕泽闻言,眉目舒展,状似松了一口气般道:“那就好,我还担心,你太过在意昨晚的事,想不开竟要离开呢。”
  “怎会!”卿姒说着,走过来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道:“像我们此等不拘小节的仙,哪里会在乎面子这种身外之物,上神放心,我一向看得很开。”
  慕泽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卿姒见状,趁热打铁道:“我昨夜喝了太多酒,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的,还请上神准我休息一日,明日再行修炼。”
  慕泽面色如常,赞同道:“这是自然,我今日本来也未打算让你修习。”
  卿姒十分欣慰地看着慕泽,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他接着说道:“既然不修习,那……随我去亭中喂鱼如何?”
  卿姒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好啊。”
  今日起床起的较晚,喂过鱼后,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两人在亭中用午膳时,慕泽随口问了一句:“不知这几日以来,你的棋艺是否精进些许?”
  是以,用过午膳后,二人便又坐在亭中对弈。这一盘棋,同样在慕泽的步步相让之下,持续到了晚膳时间。用过晚膳,慕泽借口消食,又拉着卿姒去银河散步。
  一路上,卿姒皆在埋头深思。怎么这无论修习不修习,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根本毫无区别嘛。
  “卿卿,你有问过天尊,你的父母在何处吗?”回程路上,慕泽突然开口问道。
  卿姒瞬间瞪大双眼,自己昨夜到底还说了些什么?不会连羡慕其他师兄弟有父母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吧?
  正在后怕之时,瞥见慕泽还看着自己,便回道:“没有,师尊只说过,我是他在湖边捡来的。”
  慕泽若有所思,正当卿姒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之时,却又听他问道:“你五师兄,年岁几何?”
  卿姒闻言,略感惊讶,不知他怎会突然问起五师兄来,却还是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老老实实地答:“我五师兄应该有九万岁了吧。”
  慕泽眸中深沉,眉头紧锁,轻声重复道:“九万岁……”
  卿姒没在意,眼看着快要到府门,便思索着寻一个借口逃回房中。却看见里桑正站在大门处,面色焦急地左右张望着,见着他们的身影,立时飞过来,落至二人身前。
  面色再焦急,他却也还是先恭敬地行了礼,才说道:“上神,天帝陛下和大殿下来了,在正殿坐着。”
  卿姒面上一喜,顷刻后,又不动声色地掩盖下去,对着慕泽道:“上神,那我便先回房了?”
  慕泽轻点了点头。
  卿姒连忙快步朝府内走,慕泽却又出声叫住她:“卿卿。”
  卿姒回头,面露疑色。
  慕泽笑了一下,道:“我瞧着今晚的天气不太好,怕是会下雨,你若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卿姒面色僵硬了一瞬,倏的又笑了笑,打着哈哈接着朝府内走去。
  慕泽望着她的背影,嘴角突然微勾了勾。
  是夜。
  子时刚过,月上柳梢,月光铺洒在花园里的青石地板上,留下些许斑驳光影,明明灭灭,似梦似幻。
  卿姒轻手轻脚地慢慢推开房门,先将脑袋探出去,左右张望着观察了一番,见四周空无一人,这才飞速闪身出了房间。
  她回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整理上午被自己揉得一团乱的包袱。这玄碧紫府她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叫她如何面对这府上的众多小仙娥?
  试想,月黑风高,深更半夜,你正在熟睡之中,说不定还做了个美梦,却突然被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个神经病非要拉着你的手,跟你讲她小时候的暴力行径,讲完了还好意思问你好不好听?而你却碍着雇主的面子,不得以昧着良心点头。
  思及此,卿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地穿过长廊,行至后花园。见菩提树下没了往常那个冷清的身影,不自觉松了口气。随即,绕过菩提树,眼看一里外便是府中的后门,正要飞奔而去,身后倏尔响起一声极轻的低唤:“卿卿?”
  卿姒定在原地,动作迟缓般一点点地转身。
  身后,慕泽长身玉立于月光之下,一袭银白长衣,清冷卓绝,溶溶清晖,似与月色融为一体。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卿姒,眸中流转着深意,薄唇微启,轻声问道:“你可是专程在此处等我的?”
 
 
第12章 引魂之珠
  天族有一传闻,说的是当今的天后娘娘在怀着小女儿时,与天帝陛下起了争执,于是一气之下,便收拾包袱,带了几个随侍的仙婢跑回了娘家。却在路上,被早已窥探多时的妖王袭击,天后带的几个仙婢皆死于妖王刀下,而天后为了保护腹中胎儿,与妖王拼死一搏,却不敌妖王。眼看九死一生之际,天帝及时赶来,重伤妖王。天帝忧心天后,一心二用,妖王逮了空子乘机逃走。
  只不过后来,妖王也还是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话说这妖王也是个倒霉催的,明明盘算着偷袭了天后,食了她的仙灵,妖力大增后能与天界一搏,却被天帝临门一脚误了好事。
  天帝震怒,派出十万仙将围剿妖界,妖族死伤惨烈。妖王在众多妖族长老的压迫下,不得已递了降书,发誓永不再犯仙界,并自毁一半妖力,向天后请罪。
  至此,妖族一蹶不振,渐渐没落。
  而天后却也因此损了仙体,导致生产之时,承受不住仙胎巨大的灵力冲击,险些难产。最后,虽说还是顺利产下胎儿,可此胎魂魄不全,仙力羸弱,随时面临夭折的危险。
  天帝焦虑不已,遂求教道德天尊,天尊请出上古圣物——引魂珠,以仙胎之血喂食珠魂。此后,仙胎与珠子融为一体,只需每逢四十七年以血养珠,便可延续仙胎之命。
  此仙胎,便是灵蔻公主。
  天帝与天后自觉对不住灵蔻,是以,对这位公主极尽宠爱,公主含着金钥匙长大,竟也不知人间疾苦,此乃后话。
  而那引魂珠亦是被供奉在灵蔻公主的天毓殿中,为其续命。可却在天帝寿辰当天,被贼人逮了空子盗走,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灵蔻公主好好地弹着箜篌,却突然晕倒在大殿之上。
  引魂珠被盗,天帝自然忧心不已,派出了天族有名的几位大将前去寻找,却都无功而返。连真武大帝麾下最厉害的离破星君,也只是发现了盗贼的踪迹在若水附近,便再无行动了。
  大殿下风亦爱护其妹,亲自到若水查探,本想下水一探究竟,却被强大的阻力弹回,竟是连若水也下不去。不只他一人,其他仙将也都纷纷试验,无一成功。
  天帝无奈之下,只能腆着脸求到了慕泽上神这里。按理说,慕泽上神本可不理会此事,却在略加思索之后,便答应了天帝。这一点卿姒倒能理解,毕竟上神他一向是个乐于助人的神。
  可令人不能理解的是,慕泽上神本可休息一日,第二日再出发前去若水,可他却选择在深夜前去。是以,将卿姒撞了个正着。
  卿姒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那人,怀疑他本就是故意来逮自己的。
  慕泽笑看着卿姒,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她身上的包袱,思索片刻后,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本不打算带你同去,不过见你连包袱都收拾好了……”
  卿姒连忙打断道:“不不不,我不是想同上神一道去那若水……”
  “哦?”慕泽接道,“那你这是要回玉京山?难不成还为昨夜之事烦恼?”
  “都说了没有了。”卿姒苦笑一声,眼珠子转了转,道:“是我小师弟沧笛,就是那日来寻我的那个,他吧,他在凡界遇到点麻烦,我得去帮他解决了,也不枉他唤我一声师姐,你说是吧,上神?”
  慕泽点头:“确该如此。”说着,向后门走去,路过卿姒身旁时,道,“走吧。”
  卿姒愣了愣:“走哪儿?”
  慕泽好笑地看着她:“自是去帮你小师弟解决麻烦啊。”
  卿姒受宠若惊地连忙回绝道:“不用不用,上神您贵人事多,这不是还要去若水寻那引魂珠吗?小师弟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慕泽并未动摇:“引魂珠的事不急,你既在我府上修习,我便需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此去凡界还不知如何凶险,我怎能置你于不顾?”
  凡界能有何凶险?她在天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卿姒见慕泽去意已决,只得叹一口气,道:“罢了,让沧笛那小子自生自灭去吧,还是引魂珠的事情要紧。”
  其实,若只是为了躲开那些小仙娥,与慕泽一起去若水也是个好办法。只是,她却百般推辞,怕是相较那些小仙娥,她更加不好意思面对的,反倒是慕泽本人。
  罢了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向是个洒脱的仙。
  慕泽闻言,不置可否:“这样啊。”
  卿姒召来玄鸟,看着慕泽道:“此去若水路途遥远,又是夜晚出行,不如乘坐骑去吧?”
  见慕泽久不回复,只是看着玄鸟发呆,卿姒弱弱地解释道:“小黑这模样确实寒颤了些,不过飞得还是挺快的。”
  其实也不怪沧笛嫌弃它,连卿姒自己都觉得它浑身乌漆麻黑,长得跟一只送信的燕子似的,一点都不威风。可她自己觉得是一回事,别人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慕泽喃喃问道:“你说这玄鸟,是你五师兄替你寻来的?”
  卿姒点头,回忆道:“有一次我御风飞行之时,不小心掉进了汜水里,我五师兄知晓后,便替我寻了这玄鸟来。”
  说起掉进汜水里这事,可谓是卿姒辉煌历史里的一大污点,不过,若没了那次经历,她倒也不会与她最好的酒友长欤相识。
  所谓祸福相抵,便是如此。
  慕泽走过去摸着玄鸟的颈毛,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我听闻玄鸟极其认主,不易驯服,你是如何做到的?”
  卿姒不在意地回道:“说来也怪,这玄鸟被我五师兄带回来的时候,刚开始那几日整天闹腾个不停,后来被我调/教了两天,便也十分顺从了。”
  慕泽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二人到达若水之时,只见仙泽氤氲,缭绕于空。
  底下站着的风亦、离破星君等一干仙将见了慕泽,纷纷行礼,卿姒跟在慕泽身后,瞥见风亦偷偷看了一眼自己。
  离破星君正在与慕泽描述遇到的麻烦,卿姒百无聊赖,逗弄着小黑玩时,突然听见慕泽回头问:“你待会与我一道下去?”
  卿姒瞪大了双眼,故作为难道:“我倒是想与上神一道下去,只是我十分惧水……”
  倒不是那次掉落汜水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而是她自有意识以来,便一向惧怕这些江河湖海,实属无奈。
  慕泽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卿姒,轻声道:“无妨,我有法子。”
  卿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有戚戚。她行至若水旁,蹲下身去,伸出手想要提前感受下江水的冷意。忽闻风亦急切地大喊一声:“别碰!”
  卿姒的手已经伸至若水里,听闻风亦的呼喊,惊疑不定地回过头来看着他,手上还掬了一捧江水。
  风亦见状,竟瞪直了双眼,面露惊诧。
  其他仙将也都纷纷看向她,面上露出和风亦一般无二的神情。
  慕泽停止了与离破星君的交谈,走过来伸出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到卿姒面前,将她扶起来。
  离破星君见状,激动地问:“不知这位仙子是?”
  卿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随意道:“我乃元始天尊座下弟子。”
  离破星略微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道:“仙子便是前几日那位大战饕餮的神女?”
  卿姒不想在此事上过多交谈,只随便敷衍了两句。
  风亦走过来,看着她说道:“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试过进入水底,可一碰触到水面,就会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噬弹开。”话毕,上下打量了一圈卿姒,犹疑地问,“你,没事吧?”
  卿姒摇摇头。
  慕泽垂眸,右手摊开,一枚通体透明的玻璃珠子赫然现于掌心之上,他轻抬右手,玻璃珠子浮于半空之中,化为两个人身般大小,倏尔裂成两半。
  他看着卿姒道:“进去吧,我们要下水了。”
  卿姒抬头望向玻璃珠子,纵身一跃,飞入其中。珠子慢慢合二为一,又变为弹丸大小,重新落回慕泽手中。他将一根银线穿过珠身,银线带着珠子在他精瘦的手腕上缠绕了几圈,珠子便严严实实地挂在了他的手腕上。
  卿姒手撑着玻璃面向外看了一眼,而后轻轻敲了敲珠身。慕泽将手抬起,直至能够与她平视,问:“怎么了。”
  卿姒尴尬笑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试试这珠子严不严实,会不会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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