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你——映漾
时间:2018-05-18 13:17:45

  问的时候笑笑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问她今天晚上吃什么。
  汪蕾:“……”
  “不管我比他大几岁都轮不到你,你歇歇吧。”沈惊蛰抬手把夹了个白灼虾放到自己碗里,仍然笑笑的,像是对付吵着吃糖的不懂事的孩子。
  ……
  汪蕾脸涨得通红,偏偏钢铁直男江立居然笑出了声,夹了几个白灼虾剥干净了蘸好调料放到沈惊蛰碗里,一如既往的照顾的无微不至。
  堵得这姑娘前半场再也不和沈惊蛰说话,一开始的热络都变成了白眼。
  沈惊蛰若无其事的吃的挺饱。
  她当然知道汪蕾不是真的喜欢江立,女人之间这点最起码的直觉她还是有的。
  只是作为今年就会被分在和江立一个组的新人,汪蕾挑衅的太明显了,倒像是一个被派出来试探用的炮灰。
  职场老人最喜欢让新来的没什么背景的新人站队出头,新人为了求表现,大部分都会接下这种任务。对于那些已经打磨的十分圆滑的老人们来说,这种不用出头不得罪人还能恶心人的事情既能收获到暂时忠心的新人,也能让自己爽一下。
  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沈惊蛰瞥了江立一眼,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跟谁不对付?”沈惊蛰贴着江立的耳朵讲悄悄话。
  “还没来。”江立忙着帮沈惊蛰盛汤。
  他家女人吃饱了,已经开始无聊的找事情做了。
  带上沈惊蛰,只是想把她介绍给几个自己平时比较要好的同事,顺便炫耀下她的美貌。
  他一开始是想好了后半场提早离席的,因为知道后半场多多少少会开始针对他故意让他难堪,他一个人的时候无所谓,记者讲究辈分,这种折腾新人的方式他习惯了脸皮也厚了,可带上沈惊蛰他就不怎么乐意了。
  结果沈惊蛰现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幅找到好玩事情的表情。
  “慢点喝。”他笑着把汤递给她。
  她想玩就让她玩吧,他本来也只打算忍到元宵的。
  ***
  沈惊蛰没想到和江立不对付的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在X县很有名气的女人——新闻八点档的女主播杜从萱。
  年纪和她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妆容精致,大冬天的穿着短裙光着脚,高跟鞋踩得摇曳生姿。
  后半场提前撤了好多人,摄像师老袁一开始是想让江立跟着他们一起走的,结果被江立笑着拒绝了。
  老袁临走的时候看沈惊蛰的眼神有些欲言又止,沈惊蛰则笑嘻嘻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你人缘不错啊。”沈惊蛰看着撤走的那波人眼里明显的担忧,又开始贴着江立说悄悄话。
  “我凭能力说话。”江立不可一世,然后压低声音,“当然我背景也不错。”
  “……”沈惊蛰笑着白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摇曳生姿走向她的女人。
  烈焰红唇,攻击性十足。
  “久仰大名。”杜从萱径直走向沈惊蛰,伸出了右手。
  手指头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手指纤长,并且冰冷。
  和江立同桌的人看着眼色都撤的撤走的走,一桌子只剩下江立沈惊蛰还有杜从萱,而杜从萱落座后,像个女主人一样让服务员把这一桌的狼藉全都撤走重新上了一桌菜,并且拉上了新闻部部长和电视台正副台长。
  “你太难邀了,我必须得趁着这次机会榨干你。”杜从萱伸手点了点江立,笑容满面,“小江把你藏的太好,一个专访的机会都不给我,今年居然还敢站到新闻一组的位子上。”
  沈惊蛰挑挑眉,没接话。
  状况很明显了,江立到X县后位子太高,挡了别人的路。
  杜从萱和刚才的汪蕾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长袖善舞,酒桌上带节奏更是一流,三言两语再加几本老酒,成功的让已经酒过半酣的领导们重新热了起来。
  大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今年新闻组的规划,沈惊蛰插不上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江立身边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职业病。
  她心里偷偷的打了个哈欠。
  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江立这边,他今年的采访任务很重,对着领导顶着喝了两杯红的,杜从萱就开始开白的,上了玻璃杯,一倒就是三两。
  “本来今天这个场合家属是不应该来的,但是沈警官职业特殊。”杜从萱给沈惊蛰倒酒,她一直笑容满面,和所有人都很亲近的样子,“小江今年的任务还要沈警官多多帮忙,毕竟不是所有的记者都能娶到刑警老婆,咱们以后的头条要多靠你了。”
  新闻部部长哈哈笑,举起酒杯对着沈惊蛰的杯子碰了一下。
  台长相对含蓄一点,不过也没有拦着的意思。
  沈惊蛰没拿酒杯,也压下了江立准备帮她代喝了的手。
  “沈警官女中豪杰啊,这样就打算落了江立领导的面子?”杜从萱仍然笑着,眼睛眯了起来,脸上带着点媚意。
  “江立领导的面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落了的。”沈惊蛰也笑,站起来拿起茶杯,对着新闻部部长弯了弯腰,“不好意思,身不由己,晚上还要值班。”
  “那就让小江帮你喝呗。”杜从萱赶在部长说话前开口插话,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有些不耐烦的敲桌子,“咱们酒席上不兴这一招身不由己。”
  这女人就是这样子一杯杯的灌她男人酒的是吧。
  沈惊蛰眯了眯眼。
  “我没有让人帮我喝酒的习惯。”沈惊蛰站着,压着酒杯瞪了江立一眼。
  江立摸摸鼻子坐回原位。
  “这就放下脸了?”杜从萱似乎有些叹为观止,“这么玩不起,也难怪小江一直藏着你了。”
  沈惊蛰还是站着,盯着台长。
  一直看戏的台长被盯的终于败下阵来,站起来打圆场:“沈警官你们还不知道么,前两年市里来人要灌她酒都被她撂倒,硬是被她反灌了一斤白酒,小杜你不是她的对手的。”
  “我不对女人出手。”沈惊蛰这才松了压着杯子的手,施施然的坐回凳子。
  她也是笑嘻嘻的,还对着杜从萱举了举茶杯。
  于是酒桌就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场面,只是没人再劝沈惊蛰喝酒,给江立倒酒的时候也被沈惊蛰瞪着眼睛缩回去。
  酒席上接着聊的仍然是工作问题,江立和她的默契很好,一点没有因为女朋友发飙后觉得没面子,谈起工作计划还是侃侃而谈,只是在喝酒的时候,毫不吝啬的表达出自己惧内的属性。
  真拒绝了,其实也就这样。
  没人会因为你不爱喝酒而大打出手,江立手上有资源有能力,也没人会因为江立不喝酒,就让他的职位不保。
  她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就没打算让她男人再喝了一肚子酒回家。
  更何况今天这桌还有台长坐镇,他们家局长为了舆论和警民一家没少私下和台长吃饭,她知道台长起码会帮她一次,她也只用这一次。
  “我去洗手间。”沈惊蛰又一次安静,一直等杜从萱站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才低声交代江立,“不要跟过来。”
  “你……悠着点。”江立突然被她的眼神弄得有些害怕。
  她已经帮他解决了喝酒的问题,有了这一次,他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惧内的借口。
  但是看起来她似乎不仅仅只是打算帮他解决这一个问题。
  他女人玩上瘾了……
  收不住了……
 
 
第80章 
  沈惊蛰在确认洗手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后直接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杜从萱哼着小曲从隔间里出来的时候, 就看到沈惊蛰靠在洗手池边,低着头把玩手里的湿毛巾。
  她下意识的往隔间里退了一步,嘴里仍然不饶人:“不是吧,堵厕所这招我从初中开始就不用了。”
  沈惊蛰抬头。
  杜从萱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吗?”她已经退无可退,沈惊蛰拿着湿毛巾径直向她走过来, 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们个子其实差不多, 沈惊蛰身形相对还更单薄一些,但是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近, 气势压的杜从萱下意识的想要抓点什么防身。
  沈惊蛰走近, 蹲下, 用手里的湿毛巾对着杜从萱的膝盖擦了一下, 然后笑了。
  站起身把一次性湿毛巾丢到垃圾桶里,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湿润感。
  “膝盖有摩擦伤痕,虽然用粉底遮了但是没遮完全。”她盯着杜从萱,把脸凑近了看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嘴角也有擦伤, 你这伤口再用那么厚的妆盖, 会发炎。”
  “……”杜从萱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下意识的看了看洗手间四周。
  “是谁?”沈惊蛰退开一点点, 靠着隔间的门问得漫不经心, “新闻部副部长,还是部长, 还是两个都是?”
  “你!”杜从萱眼睛简直要喷出火。
  “你那嘴角再下去要化脓了, 悠着点, 偶尔禁个欲,怎么说也是要上电视的主播。”沈惊蛰直起身,相比杜从萱已经要开始歇斯底里的情绪,她安稳的像是钓鱼的姜太公。
  “谁告诉你的。”杜从萱眼睛瞪得几乎要淬毒。
  “我有眼睛,你们在酒桌上眉来眼去太多次了,而且也没打算避着围观群众。”沈惊蛰走回到洗手台,开了热水洗手,无视身后已经有些情绪失控的杜从萱,“今年年三十是我值的班,值班室接警记录里面有个男人叫鲍文林,你认识么?”
  杜从萱没回答,她有些腿软,放下了抽水马桶的盖子,一屁股坐在马桶上一言不发。
  她已经发现洗手间被清空反锁了,也知道今天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但是到底是交际圈里混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最初一瞬间的慌乱强压下去后,她此刻的表情反而开始镇定。
  破罐子破摔的镇定。
  “他不懂法,也不知道该上哪里上诉,来了之后只跟值班民警重复自己老婆通奸,连续好几年没有回过家。”沈惊蛰擦干手,恢复到靠着洗手台的姿势。
  “因为感情不合分居满两年并且调解无效的可以提出诉讼离婚。”杜从萱看着沈惊蛰,面无表情。
  沈惊蛰笑笑,没有反驳她:“所以我说他不懂法。”
  “你到底想干什么?”杜从萱咬牙切齿,因为沈惊蛰的冷静,还因为她眼里完全不遮掩的鄙视。
  “别碰江立。”沈惊蛰看着她,洗手间里的灯光很亮,衬着她五官妖艳的有些晃眼,“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爬上主播位子的,也不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你想选捷径可以,但是别碰江立。”
  杜从萱笑了,两人交锋一来第一次,带着点如释重负:“拿捏着我把柄的人不少,你不是第一个。”
  有条件就好,有条件就代表还可以谈判。
  “但是我绝对是最直接的那一个。”沈惊蛰打断她的话,“没什么条件可谈,你只要在新闻界一天,就不能脏了江立的前程。”
  “他自己也有能力和背景对付你们,但是我不想让他多费这个力气,也不想让他觉得恶心。”
  杜从萱被气笑了:“凭什么?”
  大家都脏,凭什么那小子就可以独善其身。
  “凭我没有任何可以被你抓到的把柄,还凭你这样折腾下去,我可能会在验尸台上看到你。”沈惊蛰好整以暇。
  杜从萱:“……”
  沈惊蛰只是化了淡妆,妆容一点都不精致,吃了顿晚饭口红吃掉了一大半,除了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线外,其他的地方都开始有些脱妆。
  头发也没有像她一样精心打理过,应该是自然卷,就这样随意的披着。
  靠在洗手池的台面上,高临下的看她。
  摊开牌底,不讲条件,胜券在握。
  沈惊蛰说可能会在验尸台上看到她的时候,她心里居然紧缩了一下,因为她知道,沈惊蛰没有说谎。
  对权力和金钱越来越痴迷,她最近的行为有些失控,像是瘾君子,因为害怕回到过去平凡普通的生活,所以机关算尽、汲汲营营。
  年过三十后,这样的紧迫感变得愈加严重,深夜里一整夜一整夜的无法入睡。
  “你没有把柄只是因为幸运。”杜从萱知道自己落败了,江立现在这个位子,她本来是有合适人选的,空降兵她见过不少,江立这样软硬不吃的很少。
  这样的人坐到这个位子,要么压制拉拢,要么就毁掉。
  只是现在看起来是行不通了。
  她放弃的很快,一条路不通她还能很快的想到第二条路。
  就是有些不甘。
  “你根本不了解一个女人在这样的职场上得付出多少。”她愤恨的盯着沈惊蛰。
  同样的年纪,凭什么她的眼神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清澈。
  “别跟我谈性别歧视。”沈惊蛰直起身往门外走,“你这种走捷径回头又哭哭啼啼抱怨自己付出多的女人。”
  “挺恶心的。”最后四个字,沈惊蛰是在打开了门后才说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不是爬不上,而是堂堂正正比较累而已。
  每个犯了罪的人,都有借口,总以为自己是世界上那个最无助可怜的人。
  他们总是选择性的无视了大部分人,大部分一样无助可怜却努力认真活着的人。
  走捷径没有借口,走出第一步,就代表了没有回头路。
  ***
  “你在洗手间跟她说了些什么?”喝了些红酒处在酒劲正酣的江立回家的路上乐颠颠的倒着走。
  沈惊蛰抿着嘴冲他笑。
  “你还特意化了妆。”倒着走的江立停下来抱住沈惊蛰吧唧一口,赞叹,“真好!”
  啃西瓜似的又吧唧一口,继续赞叹:“真他妈的好!”
  “杜从萱也不是特别难对付的人,你怎么拖了那么久?”用手掌推开这个借酒装疯的家伙,沈惊蛰有些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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