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义眼睁睁看着沈策顶着一脸分布不均匀的胡子出了营帐。两腿笔直,似乎为了证明什么。
想了想,才挥手让人出去查了查。沈策这段时日频繁作死频繁出门,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兽。性大发了?
反正,他是不信沈将军能看上啥正常人的。
他更不信的,是还有人居然敢撩沈大胡子!还把沈大胡子撩的流鼻血,大冬天洗冷水澡灭火。
此时的叶拾舟,正对镜贴胡子。
那只有一半的胡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哎,早知道就跟他探讨一下怎么贴胡子了。这家伙贴胡子还真有一手。”叶拾舟嘀嘀咕咕道。
这半张胡子,反而让叶拾舟更是念念不忘。更多的,还是那挥之不去的熟稔。沈策的眼神,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恍惚。
叶拾舟无奈的摇头。
“哥,我昨儿没出门。真的,不信你问小叔叔?”叶拾舟瞧见叶永安正进门,连忙跳出来表功。
叶泽南正在院里看书,这两年他在屋里反复把曾经的出本咀嚼,倒是有些不同的心得体会。
听得这话,不自觉地捶了捶手,麻蛋手疼!
他一个人抱着大门,在元宵灯会上,站了大半宿。
叶永安叹了口气,也不敢说让她别出院门了。怕她拆房子。
“舟舟真听话,但是下次记得把小叔接回来。小叔都冻坏了。”叶永安皮笑肉不笑。
叶拾舟干笑两声,摸着脑袋略尴尬。
“下次一定。”叶拾舟再三保证。这两姐弟对于门的事儿,这才算揭开了。
叶拾舟对于禁足这种事,很满意。至于她哥满不满意,她就不知道了。
叶小叔见院里众人忙活连天,眉眼间略有些失落。轻轻捶着腿,神色颇为平淡。
姚晋学一大早,拖人送了不少吃食和零嘴过来。也不知什么意思,若不是他早订了亲,估计叶大哥就该有别的想法了。
天知道他昨儿通宵未睡,就等叶拾舟爬墙过来收拾他呢。
“对了,听说南蛮又要进京求和了。”黑胖子擦了一脸汗,进来说道。
叶小叔眉眼都没抬:“年年进犯,年年打退,年年求和,年年同意。柿子都不带这么软,这么好拿捏。求和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叶小叔淡定的翻书。
“要是我,非得弄死那群兔崽子不成!打不死他,也得收拾一顿。”黑胖子啐了一口。
当今贤明有加,但唯独对于年年进犯的南蛮容忍到了极致。甚至还有传言,是因南蛮对当今有恩情。只是,却又有些不同。怎么也说不上来。
仿佛,圣上总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
“南蛮,每年求和都是要路过咱云州城的吧?”元照突地开口。
“不从云州过,难不成还要飞过去?”侯强笑着道。多看了元照一眼。
黑胖子眉头一皱:“你们可别乱来啊。有些事咱们可千万不能碰。”
黑胖子生怕这些家伙跟着叶拾舟学的无法无天,四处作孽。
“何曾要咱们兄弟动手。你们忘了临安村?那些悍匪,那些蛮子?县令可曾说过什么?有句话叫做顺应民心,单看怎么引导罢了。”元照呵呵笑道,他虽然不在临安村,但对于临安村的一切都没半点落下。
“有老大这种杀伤力极强的人在,你还愁悍不起来?”侯强很认真。
众人沉默。
“这样,会不会玩的有点大?姚知府会想杀了我们的吧?”想想如今扛刀的临安村百姓,黑胖子就心有余悸。
此时远在知府衙门的姚大人,微微打了个寒颤。脊背,升起一股凉意。
“这冬天都要过去了,竟是还这般冷。”姚知府裹紧了大衣。
姚夫人捂唇偷笑。
来云州城十几年,姚大人如今都还怕冷的紧呢。
“下月南蛮又要照例上京求和了。你可别像往年那般甩脸子了。那些混球上京还告状呢。”姚夫人细细劝解道。
姚大人面色一沉:“告状告状,这群蠢货祸害我云州多少次,还要我笑脸相迎?我笑不出来!”姚大人手中文书一丢,心口堵得慌。
“受祸害的是百姓,百姓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官员代表了朝廷的态度,别人能。你不能。”姚夫人叹了口气,对于南蛮,谁不恨得咬牙切齿。
“嗤,咱云州城的百姓都是文人。可做不出那等事。”姚大人挥了挥手,想都不敢想。
年年如此,只怕百姓的性子都被压住了。
两口子叹气,哪里知道有些东西的改变,只在瞬间。
姚大人也丝毫不知,自己淳朴的云州百姓,真的要被某人霍霍了。而且还成为了整个南诸最传奇的存在。
甚至一度成为南诸的表率,引起了一大潮流,为误打误撞终于被领悟意思的皇帝,送上了一大贺礼。
云州城的民风转变史,由此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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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彪行入门手册(1190一更)
元宵一过,叶家镖行便正式扬名于云州城。
叶府直接换了个招牌,改建成了镖行。
门前极为宽敞的大院子,更是改成了校场,成天都有好几百人在其中苦练。
本来这极其荒芜的城郊,便人影稀少。这一大块地买下来改建,竟是也没花多少银钱。只是这占地极广,连姚知府都趁人不注意偷摸过来走了一圈儿。
听着里边哼哈的声音,姚知府久久无语。
这家伙手上的人,竟是比他这个知府还多。且各个都是能打的。
姚知府回去后,便再没拘着金多往来叶家。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金家英杰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战场厮杀本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便是独留金多一根独苗,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云州。
第二日,金多便堂而皇之的请人在叶家镖行不远处起了座宅子。见天的跟着舞刀弄剑。
第三日,楚辞禁足失败。爬墙出来,偷了他亲爹腰带上的珠子当街叫卖。卖完便在隔壁继续起宅子。
第四日,蒋巍然黑着脸,领了一票小弟继续起宅子。
其后,姚晋学带着几岁的妹妹过年时的压岁钱,以及各种珠花咬牙起宅子。据说,这是她的陪嫁。
不过堪堪半个月,云州城半数公子哥儿便齐聚一堂。除了上学下学,打理府中事务的,竟是成天的在镖行门口打转。
“蒋公子,是不是巡抚大人有什么大动作?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竟是这般着急忙慌的来城郊占地?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来人是城中商户,今儿正好把蒋公子一群人堵在这里。
放眼望去,到处都在施工。只怕半年内,这荒芜的城郊,有名的贫民窟,就要被带起来。
蒋公子抚额,这已经是开建后第四个问话的了。
我要是说这只是脑残粉的心血来潮,你们信不信?
不过这话实在说不出口,蒋公子只能绷着脸一脸高深的走了。
半月后,城郊地皮飞涨。一路持续走高,从叶拾舟买入那天,连连翻了五倍。几乎揭不开锅的贫民大半夜泪流满面。
居然还有人大半夜来叶家镖行门口烧香拜佛。
城北一直便是姚知府心口的一块软肉。被人叮一下都能出血那种。
甚至蛮子每次攻入云州城,都是从城北长驱而入。城北大多都是寻常百姓居住,甚至一度是云州城最下层百姓的活动场所。本就贫苦,还多灾多难。
姚知府曾经想过建设城北无数次,但这玩意儿就跟恶性循环似的。久而久之,就成了姚知府的心病。
“妙哉妙哉妙哉啊!舟舟果然是我姚家的大恩人。是我云州城的榜样!赏,当赏!”姚知府抚掌大笑,一个人在家直乐呵。
一旁夫人嘴角一抽。前儿个姑娘要准备嫁妆买地,谁说舟舟乃个祸害的?
此时的姚知府偷笑,殊不知就是往后望着一群剽悍百姓时咽下的苦泪。
城北如火如荼的重建起来了。
叶拾舟买地皮时只花了五千两,如今这地皮得两万多两。可见地皮多广,便是再容纳个上千人都没问题。捎带着那群凑热闹的公子哥儿兜里也赚了不少。
私房估计又进账不少。
叶拾舟是个聪明孩子,深知狡兔三窟。去年剿匪还有不少山头,便分了一部分出去饲养战马。不过这饲养吧,养一头也是养,两头也是养,一群也是养。干脆就连临安村新产的熊崽子都抱了几头慢慢养。
这样一来,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闷声发大财。
这其中,山里的狼最多。叶拾舟便赶忙让人运了十几头来镖行看家护院。
“老爷,少爷昨儿带了条狗回来。晚上吃住都不离人,好着呢。小的还瞅见少爷兜里揣了好几本书呢,咱家少爷终于要走上正道,再不让老爷操心了。”贴身小厮给某家老爷子道。
王老爷子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小子纨绔起来比他爹我当年还要厉害,不过现在这小子倒是懂事了不少。往常见天的青楼赌坊跑,现在还能看点书,说不定能给我考个秀才回来。”
府内一片欢声笑语。
同时欢乐的,还有好几个纨绔的爹娘。只当自己儿子迷途知返要弃恶从善了。
往常这些纨绔少爷,不是调。戏良家闺女,便是四处惹祸。三天两头便有人来府邸诉苦,不说背上人命官司,但到底是个祸害。现在儿子能看书了,可不是祖上积德么!
这银钱多了,权势大了,府中姨娘也有了。儿子却是难以管教了。嫡子却又不同于庶子,便是熊,也得好好教导着。
一群人就差掂着鞭炮庆祝儿子懂事知礼。
殊不知,他们的亲儿子,正卯足了劲儿在某条作死路上策马狂奔。拽都拽不回来。
“先行篇。凡事讲究本心,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若是叶家弟子以武欺压百姓,定当追杀至天涯海角!”公子哥儿摸了摸后脑勺,为毛感觉到了舟大的存在。
这些熊孩子,哪里懂得叶拾舟的精神威压有多可怕。
“打架篇。不服,揍到服为止。服,揍到心喜为止。”言外之意就是,打不打随我,挨揍随你!
看书的公子哥儿,愣了愣。随即翻页。
“对敌篇。两厢对敌,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干!趁你病,要你命。打死为止!唔,批注,此条针对南蛮入侵者。”小公子窝在灯下,鬼鬼祟祟的往左右看了几眼。
这可是叶家镖行的入门手册。
这手册上没别的名字,就一个大大的彪行入门手册。
方才还觉镖行的镖字写错了,如今一看,恩,倒是有理。
果然是彪行。
今儿不知多少入门者点灯翻看,平日里被人憋着退让,忍受委屈的男子汉们。越看越是激动,越看越是睡不着。只觉胸腔有一团火,正在点燃。
新出来的叶家彪行入门手册,正式发放,一大波脑残粉正式开启粉碎三观,重建三观的道路。
道路漫长,伴随着一股彪悍气息正式上路。以及.....对南蛮的森森恶意。
第244章 雪下是什么
三月,云州如今也开始停止下雪,只怕再等些时日,这冰雪也即将融化。
在家中窝了一个冬天的云州城百姓,也终于走出了屋子。
今年的战乱尤其吓人,若不是沈将军及时赶回,只怕那云州城早已被破了好几次。
只是这年年征战,年年来犯,却又年年求和。早已让人身心俱疲。
“现在还未化雪,让人把村里的村民接来几日吧。便说,蛮子要进京求和,让他们赶来相送。”黑胖子不嫌事大,横竖村里全都会滑雪,家家户户还有战马,只怕几日便能赶过来。
“相送?送冰刀子吧?”校场上正努力挥舞着砍刀的兄弟齐声笑道。
“这我就不知了。反正我只是给大家传句话。百姓的行为就是民意,咱可什么都不沾。”黑胖子摆了摆手,连忙让人送信回去。
“对了,听说昨儿你们把那手册发了?姚知府,就没找你们谈心?”有人嘀咕问道。
“谈啥心啊。一个个跟做贼似的,估计躲被窝里偷看呢。”侯强拿着棍子敲了敲正在练武之人的脊背。
“说的也是。老大那手功夫,寻常人可不见得能比拟。我上次数了数,死在老大手里的蛮子可不少。最近还有人几次三番来咱门口转悠,最后又被楚辞打出去了。”楚辞那宅院建的离镖行最近,据说是为了就近瞻仰老祖宗的风采。
“估计那些贱人进京还要倒打一耙呢。”有人冷笑出声。
“要打也轮不到那些畜生!还护送他们进京,一路让山贼流寇给霍霍算了。要打仗来就来,别年年做缩头乌龟!”一群早就跟着叶拾舟养爆了脾气的兄弟,一提起便来火气。
“今年暂且看吧。还有几日南蛮那边便要送使者进京。估计沈将军要亲自押送过去。沈将军压阵,谁敢胡来。”元照撇了撇嘴,他倒是来过府城一次,恰好见过蛮子求和。
蛮子求和时可不是带着东西上供,人家可是堂而皇之的进京认个错,然后表个态度。一回家,明年冬天咱继续。
这南诸,别看是泱泱大国。但却是被南蛮吃的死死的。也不知皇帝怎么魔怔了。
“沈将军有多少将士死在南蛮手中?想来对蛮子也是恨得压根痒痒。如今却要带齐人马护着那些畜生,这憋屈。”几人大力的啐了一口。
“今年咱哥俩套根麻袋,把那些孽障揍一顿算了。省的人都以为南诸好欺负呢。”有人跃跃欲试。
一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笑便也走开了。
此时山头的兄弟们哪里知道,此时玩笑般的话语即将华丽上场。响声震天,敲敲打打热热闹闹的开场了。
“我给你们说啊。叶家镖行要招人了。说是二两银子一个月,但是得二月初三那日招弟子。听说姚知府家的儿子也在呢。”路人甲四处宣扬。
“姚公子算啥,蒋巡抚家的嫡子也在呢。前儿个我还瞧见一票公子哥儿伏低做小的在里边忙活呢。我那儿子最是厉害,赶明儿让他来试试。”云州城内贴了不少单子,围观百姓都跃跃欲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