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给十四指了指天上的北斗星,“你看,今晚的星空可美了。”
十四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围场便就是空旷之地,再加上今日本就星光璀璨,这天上的星星是要比京城的好看许多。
但十四见乔绪一副没正经的样子,还是有些生气,“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乔绪笑了笑,也没答她的话,只是伸手,拉着她坐了下来,“你先陪我看会儿星星,看完我就告诉你。”
乔绪又一次拉了自己的小手,十四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十四坐在乔绪的身旁,周围是瀑布哗啦啦的水声。十四抬头看着星空,又看了看乔绪。乔绪的侧脸在星空下显得格外的好看。
十四忽然间觉得三哥究竟干了什么事,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今日不是问我十一公主同我说了些什么吗?”乔绪看着天空,突然开口,“她和我说,萧贵妃想给陛下下毒。”
此时的十三,正在父皇的帐中。
萧贵妃给皇帝递了一杯酒,十三连忙夺了过去。
“太子!”萧贵妃对十三大喊,“这是本宫给皇上倒的酒。”
皇上颇为意外的看着十三,平日里十三一向谦恭,不是现在这般行事莽撞的人。
十三给下人使了个颜色,下人从帐外牵了条猎狗进来。
那猎狗虽然拴住,但依然凶猛,对着萧贵妃乱吠。
萧贵妃被这狗吓到,连忙斥责十三:“太子,你将这恶狗牵进来,惊扰了陛下的圣驾,意欲何为。”
十三也不答她的话,只是将那杯酒递到那猎狗面前,猎狗添了几口,便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皇上见状大惊,下人给狗探了探鼻息,“回禀陛下,这狗已经死了。”
皇上转头看向萧贵妃,萧贵妃赶忙跪下向皇上求饶,“皇上,臣妾什么不知道啊。”
萧贵妃说完还责怪下人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十三知道萧贵妃定不会轻易承认,便找来了人证—萧贵妃宫里的高公公。
十三让高公公作证可费了一番功夫,高公公本害怕被萧贵妃打击报复,不愿作证,直到十三将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高公公才跪下连连磕头,说自己一定作证。
高公公连忙跪在地上,同皇上说,刚刚本该自己倒酒,是贵妃娘娘非要把酒壶拿过去,说让她来。自己是下人,自然要听娘娘的吩咐,便将将酒壶给了贵妃娘娘。
萧贵妃闻言,猛地起身,给了高公公一巴掌,“你满口胡言。”
“够了!”皇上怒吼,“萧慎,你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
萧慎是萧贵妃闺名,萧贵妃见皇上动怒,连忙跪下,哭着求道:“皇上,您不要听这奴才信口雌黄,臣妾怎么会害您!”
皇上被眼前的局面搅得头疼,萧贵妃又加了一句:“是太子,是太子想要诬陷臣妾!”
萧贵妃恶狠狠地看着十三,就好像十三真的是幕后黑手一般。
十三见萧贵妃抵死不从,便向父皇禀告说,三哥买通了济州的姚将军,姚将军带了一波人马已将围场包围。
皇上立马看向萧贵妃,萧贵妃闻言也瘫倒在地上。
“慎儿,我待你们母子不薄。”皇上从未有过如同此刻这般心寒。
皇上带萧贵妃一向是极好的,宫里最好的赏赐给她,自己也时不时去陪她,皇上从未想过萧贵妃有一天竟然会想毒害自己。
萧贵妃大笑三声,“待我们母子不薄?那是谁将我们母子逼到了这般田地!”
皇上立马拍了桌子起了身,“朕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还不知足!”
萧贵妃褪去了原本虚假的面孔,脸上挂上了鄙夷与不屑,“皇上,您明明之前答应过要立老三为太子的!”
十三闻言大惊,看到父皇心虚的表情,便知道萧贵妃此言不假。
“那时候陆姐姐还未生育,您跟臣妾说,亦桓天资聪颖,今后必成大器,要册立亦桓为太子。”萧贵妃顿了一下,“结果呢?结果陆姐姐没过多久就有了身孕,还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从此以后,您就再也没有提过立太子的事。”
“那你以为朕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是什么?”皇上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因为考虑到你们母子,担心你们有意见。”
“担心我们有意见?”萧贵妃反问,“您觉得给了我们母子二十余年的希望,再亲手毁了它是考虑我们母子?”
“慎儿,朕真的是考虑过让亦桓继任皇位,”皇上看了看十三的脸色,“但母后偏向十三,十三又是嫡子,于情于理,都应是十三当太子。”
“母后偏向?”萧贵妃冷笑,“你就是借着太后的口,对十三十四那般的好。十四逃出宫,你不罚她;十四在宫宴上请求赐婚,你也答应了。不就是因为十四长着一张和陆沛儿相像的脸吗!”
“萧慎!”皇上此时早已怒不可遏,“朕不允许你说沛儿。”
“陆沛儿走了那么多年,你还记着她,”萧贵妃大笑,“你嘴里说着你爱她,但也没见你对我们众姐妹有多冷落。”
皇上不愿再听萧贵妃说下去,“来人,将萧贵妃押下去,给她一条白绫!”
“李世安!你会后悔的!”萧贵妃被拖走时,仍在大喊。
十三不明白萧贵妃说父皇会后悔究竟是后悔的什么。这句话纠结是别有深意,还是说只是萧贵妃口无遮拦的一句话。
十三还在想着,皇上打断了他的思绪,“你说亦桓带了兵将围场包围了?”
“是,”十三回话,“儿臣之前料到三皇兄可能会有动作,就一直派人盯着。儿臣也提前让舅舅带兵赶来以求应对。
“陆波能赶过来,朕也就放心了。”
陆波是十三的亲舅舅,先皇后的亲弟弟,曾屡创奇功,颇得皇上信任。
“今日帐内之事,你日后不要宣扬。”皇上嘱咐道。
皇上心中也明白十三不会乱说,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叮嘱他一番。
“儿臣明白,”十三答道,“但是儿臣还是有些担心,总觉得以三皇兄的做事风格,事情没那么容易就解决。”
“亦桓虽不能算是心思缜密,但也不是疯狂冒险之徒。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吗?”
“儿臣之前派人跟着,但晚宴之后,三皇兄就没了踪影。”十三回答道。
皇上摇了摇头,又看见那猎狗的尸体,不免觉得心惊胆寒,“朕之前那般信任亦桓,却没想道—”
“亦非,你日后继承大统,要做一个好君主,好丈夫,好父亲,可不能像父皇这般失败。”
“这不是父皇的错,是三皇兄奢求太多。”
第25章 乱中求生
十三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并不是这般想。
像父皇如此自私又不负责的男人,若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皇,十三也是懒得搭理他的。
在十三的记忆里,父皇从未对自己好过。
不管自己做的有多好,总是入不了父皇的眼。
十三想着,若是当初父皇立太子立的是三哥,自己会不会也走上和三哥一样的路。
但是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现实就是自己的三皇兄要逼宫了。
李亦桓这里收到了营地内消息,说自己的母妃被赐死了。
李亦桓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并没有流泪,只是跟手下门说了一句,此时不反,更待何时。说完便领兵朝着围场内逼近。
“陆波有没有到?”皇上见陆波迟迟不来,不免有些担心。
“营地内还有禁军,还能多撑一会儿,父皇不必担心。”十三安抚父皇,但也猜到三哥必是用了什么方法拖住了舅舅。
十四听到乔绪说十一告诉他萧贵妃要下毒,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十一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十四找不到十一同乔绪说这些的理由。
“十一公主大概是觉得萧贵妃此事做的很是不妥,想告诉其他人但又不知道和谁说。十一公主也应该很纠结到底是帮助萧贵妃还是救陛下。她跟我说这些,只是把控制事情发展走向的权利交给我。如果我还念着之前三王爷的旧情,我便不会说出去。如果我不念旧情,就自然会将此事告诉你。”乔绪分析道。
十四连忙起身,“我要去告诉十三。”
乔绪一把拉住了她,“别急,我已经同太子说过了。”
“你说过了,还拉我出来干嘛?”
“喊你看星星啊。”乔绪说的云淡风轻。
十四看着乔绪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有一种踢他一脚的冲动。
“太子说今晚围场必有一场大战,甚是危险。太子让我带你先走。”乔绪解释说。
“我不走,十三有危险,我不能走。”十四不愿意配合,“而且我也会轻功,我也可以自保的。”
“我相信你可以自保,”乔绪走近十四,“但太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三王爷的军队已压进围场内,前锋部队都已经杀进了营地。
皇上见敌军将至,十分焦急。十三宽慰他,陆将军快到了。
“你之前你跟朕说快到快到,为何援军至今还未到!”皇帝明显着了急。
十三倒是不慌不忙地跟父皇说,请再给陆将军一些时间。
皇上刚拿起桌上的酒杯,就突然觉得浑身无力,心口如同撕裂一般疼痛,手中的酒杯也摔落在地。
“父皇!”十三见情况不对,扶着皇上大喊,“传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给皇上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皇上中了蛊毒。
“那有救吗?”十三眉头紧锁。
“皇上中的是相思蛊,此蛊虽名为相思,但实际上是一种致命蛊毒。下蛊之人在自己体内与皇上体内都种下了蛊毒,如果下蛊之人死亡,皇上在几个时辰之内也会死亡。”太医解释道。
十三立马就想到萧贵妃临走前的那句话—你会后悔的。
皇帝闻言也猜到这蛊毒定是萧贵妃下的,大笑起来,“萧慎,朕还是没有斗过你。”
“父皇!”十三见父皇如此,不免落泪。
“十三,”皇上抓起十三的手,“是朕对不起你们兄妹俩。朕实在是太爱你们母后了。”
“你们母后本来可以陪伴朕陪很久,但就是你们的出生,你们母妃早早便离开了朕。”
“朕之前不怎么宠幸沛儿,就是怕她有孕。”
“但是沛儿说还是想要跟朕生一双儿女。”
“也是上天垂怜,老天爷果然赐给了沛儿一对龙凤胎。”
“可是沛儿的命也被透支了。”
“朕也知道你同十四没有错,可是朕一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朕快要走了,朕也不指望能够得到你和十四的原谅,朕只希望你们能够一生喜乐,幸福安康。”
皇上刚说完,便就咽了气。
外面的太监高喊着皇上驾崩,十三也擦干了眼泪,专心应对眼下的战事。
谁知三王爷的军队已经压进了皇上营帐的门口。
“我刚听到了父皇驾崩的的消息,”李亦桓走进了营帐,“看来我还是迟来一步。”
十三死死盯着李亦桓不说话。
“没能当场看到他死,还真是有些可惜。”李亦桓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
“三皇兄,”十三开口,“你同萧贵妃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痛?怎么会!他将我太子之位让给你,我恨他都来不及!”李亦桓说的咬牙切齿。
“不过也没什么,你现在不会还以为马上继任皇位的就是你自己吧。”李亦桓颇为傲慢的看着十三,从副将手里接过一卷圣旨。
“这里面看写得清清楚楚,改任太子为李亦桓,并且还盖了父皇的玉玺。”十三展开圣旨摆在十三的眼前。
十三看了眼那道圣旨,那字迹确实跟父皇的很像。萧贵妃陪伴在父皇身边那么多年,模仿出如此相像的笔迹,也确实不易。那玉玺印估摸着也是之前萧贵妃偷偷拿出来盖的。
“三哥,改立太子还需要内阁批准,仅凭你这一张圣旨,恐怕—”
李亦桓闻言便拔出剑,“只要我杀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事先安排了陆将军,我早就施了些手脚将他堵在了路上,没人会来救你了。”李亦桓颇为自信。
“那我若是从京城调兵呢?”十三不慌不忙。
“京城调兵?”李亦桓怀疑道,“你人都没有离开过围场,我手下的人早早就将围场围住,一只苍蝇都没有放过,你怎么从京城调兵。
“那可就说不准了。”
“王爷王爷,我们被京城来的禁军和羽林军包围了!”一个小兵从帐外匆匆跑进来。
“你慌什么!”李亦桓对着那小兵大喊,“包围就包围,不会打吗!”
“三哥,”十三开口,“你若是现在后悔,我还会留你一条性命。”
李亦桓闻言冷笑,“我现在只要杀了你便可,才不要跟你废话。”
李亦桓说完,便冲着十三刺去,十三武功虽不算顶尖,但是对付李亦桓还是能应付来的。
李亦桓见一人对抗十三有些吃力,便指挥手下副将,“你们愣着干嘛,一起上!”
十三见众人齐上,不免皱了皱眉。好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帐外冲了进来。
乔绪好容易赶到京城调来了禁军与羽林军,再安顿好十四,就马不停蹄地来救援十三。